而以前的向北總是低著頭，沉默寡言，不善交際，畏畏縮縮的。塗南仿佛這一刻才發現，他的向北最開始的時候就該是光芒萬丈的，向北會變成後來那樣都是他逼出來的。隻要一想到因為自己當初那幼稚可笑的占有欲，那不值一提的喜歡，那不經大腦的嫉妒把好好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年變成了那個樣子，他就感覺到胸口憋悶得難受。 …… 塗南為了能在周雁北辦公室多賴一會兒，把他接下來一個星期的工作計劃都拿出來跟周雁北一起討論了，他美滋滋的想著晚上還能賴一頓晚餐，結果一開口邀請他就被拒絕了。 周雁北顯然不想跟他一起吃晚餐，中午食堂那頓午餐吃得他就差點抬不起頭來了。他已經下了決定，以後都不要再跟塗南一起吃飯了，不管是午餐還是晚餐。 周雁北何嚐不知道他的躲避多此一舉，他心裏有塗南，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塗南心裏或許也有他，但周雁北已經不在乎了。曾經那種強烈的想要跟塗南在一起的執念在刀子插入心髒的時候就隨著心跳的停止而停止了。 第二天，周雁北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他辦公桌上的紙袋，裏麵是他愛吃的早餐，但他今天已經吃過早餐了，所以張秘書進來匯報今天的行程的時候他隨手就把早餐給了她。 到了午飯時，周雁北獨自一個人去了食堂，剛走進去他又立刻退了出來，因為他已經在昨天他們坐的那個位置上看到了塗南。 “董事長。” 身後傳來張秘書疑惑的聲音：“怎麽不進去？” “我叫了外賣。”周雁北扔下一句話就匆匆回了自己辦公室。 張秘書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張秘書看著老板腳步匆匆的背影，心說：這老板真是體恤員工，訂餐這種小事不都是她這個身為秘書的人才會做的嗎？ 張秘書打好飯，掃了一圈，目測三點鍾方向有個落單的單身鑽石王老五，目標鎖定，腳步優雅的端著餐盤走過去。 “塗總，不介意吧？”張秘書餐盤已經放桌上了才笑盈盈的說。 塗南的目光還停在餐廳門口，見張秘書坐到他對麵，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塗總，我們公司的夥食還習慣吧？”張秘書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繼續找話題攀談。 塗南看了一眼飯菜，由衷的說：“挺好。” “您要是吃不慣的話給秘書處打電話，我們幫您訂餐。” “你們董事長平時都在外麵訂餐的嗎？”塗南不動聲色的問道。 “沒，自從他來公司後我們餐廳的夥食與日俱增的變好了。” “那他現在還在忙嗎？”塗南說：“沒見他。” “哦～剛剛在門口還碰到他了呢，他說訂了餐。”張秘書說著就疑惑起來：“訂了餐還來餐廳幹什麽？” 塗南眼神微閃，不再說話了。 周雁北在躲他，塗南卻無可奈何，他不敢追得太緊，也不敢再做任何試探性的行為，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超出周雁北設定的安全線。 現在能讓他每天都見到周雁北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別的他真的不敢奢求。 【作者有話說：更得慢，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感謝大家的鼓勵和支持！筆芯！】第73章 故地 跟軍達的人約在了周四，因為那個項目劃在了塗南的名下，所以雙方見麵的時候周雁北帶上了塗南。 他們約在一家國風茶廳，地點是軍達的人定的，周雁北和塗南到的時候軍達的負責人已經到了，他們也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姓廖，男的姓陳。 四人在一個小包廂落座後，陳總先問了他們感覺這個地方如何，周雁北倒真挺喜歡這個地方的。但他表情淡淡的，因為他不怎麽喜歡對麵這兩人。 這個陳總不是別人，正是顧意的前男友陳明軒。周雁北倒不會因為他跟顧意的關係而對他感到不喜，而是陳明軒這人做的那些事讓他反感。 當年陳明軒為了跟這位廖小姐在一起跟顧意分了手，若是好聚好散就算了。可是明明是他劈腿在先，廖小姐插足在後。後來被顧意發現後他為了廖小姐的名聲，站在顧意的對立麵，讓顧意成為別人口中的男小三。 後來他跟廖小姐訂婚後沒多久又背著廖小姐來糾纏顧意，希望顧意能做他的秘密情人。顧意被惡心得找人揍了他一頓他才消停。如今，這兩人訂婚都一兩年了，也沒傳出他們什麽時候結婚的消息來，可見感情也不怎麽好。 周雁北看完軍達方的項目策劃書，喝了口茶，問道：“陳總，冒昧的問一句，據我所知這個項目最開始的負責人是廖總吧？方便問一下你們為什麽臨時更換負責任嗎？” 雖然他們的茶桌人也有一個廖總，但此廖總非彼廖總。軍達集團董事長有兩任妻子，前妻生了一個兒子，現妻生了一對龍鳳胎，據說廖董事長不待見前妻生的那個兒子，而周雁北所說的廖總正是廖董事長的大兒子廖紀聞。 “這個……” “沒什麽好說的，這個項目是我讓爸爸轉給我的。” 陳明軒還不說話，廖小姐就盛氣淩人的說：“怎麽？換了負責人周董就不與軍達合作了嗎？” “那不知二位對這個項目後續的發展有什麽看法？”周雁北倒也不糾結於此，誰負責對他來說無所謂，前提是別耽誤他的業務。 “策劃書上不都寫著呢嗎？”廖小姐有些不耐煩的說。 周雁北微微皺眉，塗南這才說道：“廖小姐，策劃書不過是紙上談兵，這個項目一旦開啟就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啟動資金，比如貴公司預計投資多少？我們又能占多少份額？整個項目需要多少周期？你們都預估過嗎？” “這些都讓我們公司做了，那我們還有合作下去的必要嗎？”廖小姐不悅的看著塗南，好像塗南提了什麽不可理喻的條件似的。 陳明軒見廖小姐還想說什麽，就連忙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確實沒有合作的必要。”周雁北說完起身就要走。 “周董……”陳明軒連忙起身賠禮：“抱歉，周董，我跟廖總剛接手這個項目，請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 “那就等你們搞清楚狀況後再談。”周雁北說完這句就直接走出來了包廂。他原本就是對廖紀聞的企劃案有點興趣所以才答應合作的，沒想到那麽好的項目落在了這兩人手裏，他們隻知道這個項目將會帶給他們的收益，對項目長遠的發展趨勢完全不在乎。 周雁北一走，塗南也跟著走了。 出了茶廳，塗南看著周雁北陰鬱的臉色，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一個項目而已，至於嗎？ “你好像很生氣？”塗南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 “沒有。” “你很看好這個項目？”塗南又問。 周雁北確實看好那個項目，但最讓他生氣的不是項目本身有問題，而是那兩個人。他們竊取了別人的勞動成果卻不知道珍惜，也不知道原創者是花了多少心思在這上麵。 他們來的時候是塗南開的車，回去自然也是塗南開的。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周雁北卻一直在想廖紀聞的事，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他們現在去的方向不是公司的方向。 “去哪裏？” “馬上就到。” 塗南把車停在一個公園外，然後示意周雁北下車，周雁北打量著公園的環境，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就在他努力的回想這是哪裏的時候，一陣刺耳的上課鈴聲從馬路對麵傳來，周雁北看著馬路對麵的建築，突然想起了這是哪。 對向北來說，不管是小、初中、還是大學，他對學校都沒有感情，因為並沒有什麽值得回憶的地方。尤其是高中時期，對向北來說高中那幾年是他過得最漫長，最無措的時光。他很少回憶那段日子，更不會有懷舊的心思。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喜歡來這裏坐坐。”塗南說。 兩人走進公園，在一個涼亭裏坐下，盡管日頭很炎熱，但在涼亭裏吹著風倒是感覺不到夏日的炎熱。 周雁北想起來了，他以前經常跟塗南躲在這裏吃冰淇淋，還會來這裏做作業，他記得有一次不知道誰過生日，向北被指使著跑了老遠去買了個蛋糕回來，後來那個蛋糕大部分都抹在了向北的身上。 “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經常來這裏放風箏……” 那時候天上的風箏都是各種各樣的，但塗南都不喜歡，於是他就跟向北一起，做了一隻卡通豬八戒的風箏。然後塗南就會故意讓自己的豬八戒去跟別人的孫悟空打架。每次把人家的風箏從天上打落下來，看著別人不高興他就很開心拉著向北跑了。 “不記得了。” 周雁北把目光從天空中收回來，轉向一個無人經過的角落，他指了指角落裏那個大垃圾桶，聲音淡淡的說：“我隻記得，我在那裏燒了很多可笑的東西。” “小北……” 塗南心裏一疼，他當然知道向北燒的是什麽，向北燒了對自己的純粹的戀慕和期許。 “塗南，何必呢？”周雁北認真的看著他：“別試圖帶我去找什麽回憶，我的記憶跟你的記憶恐怕不在一個頻道上。” 【作者有話說：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還能訂閱自己的文。】第74章 周燕南有孕 “跟我在一起的那些年是不是一點歡樂的時光都沒有？” 塗南的臉色瞬間蒼白，他帶周雁北來真不是為了找什麽過去的記憶，他隻是見他不開心想帶他來熟悉的地方走走而已。 對於過去的記憶他也是避之不及，因為過去的向北太傻，過去的塗南太蠢。他怕周雁北想起來就會後悔喜歡上他的那些年，更怕他想起曾經愚蠢的塗南。 “你也說是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麽？”周雁北的態度自始至終都很冷淡。 “所以，哪怕過去我再怎麽喜歡你你也不在乎了嗎？” “喜歡我？” 周雁北終於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不記得你什麽時候喜歡過我。” “我……” “如果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證明過去你有多喜歡我的話，真的大可不必。” “塗南，向北對你來說不過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玩具而已，你喜歡他什麽呢？是他對你百依百順唯命是從？是他在你麵前抬不起頭來？還是他可以任你們肆恣欺辱而百般忍讓？” “我不想再去計較這些，但是請別再挑戰我的忍耐力。”周雁北深吸了一口氣道：“欠你的我早就還清了。” “你還不清，你一輩子都還不清。”塗南像隻被困在籠子裏很久了的凶獸，他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正想對著籠子外的周雁北一口咬下去。但他仿佛又想起了什麽讓他下不去口的事，咆哮過後就隻剩下無奈的歎息。 塗南激動的吼完那句話後就卡殼了，他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強行壓下所有的心潮起伏，嗓音沙啞的說了句對不起。 周雁北沒說話，剛剛塗南的樣子讓他感到吃驚，他見過塗南發脾氣的樣子，但他沒見過他像剛剛那樣激動得快喘不起來的樣子。 “回去吧。” 兩人一路沉默著回到公司各忙各的，下班後又各自回家。周雁北回到家時，隻有周崇山在家，阿姨已經做好晚飯回去了。 “爸，我姐今天也不回來嗎？” 前兩天周燕南在公司吐了一次後，好像就打開了某個開關，她這兩天總是吐，佟梓欽還專門推了工作陪他去看了醫生。 昨天佟梓欽隻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沒什麽事，讓他不用擔心，但一直到今天姐姐都沒有回來。 “她這幾天都在你姐夫家住。”周崇山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驚喜，又像是擔憂，還像是不自在。 “趕緊洗手吃飯吧。”周雁北還想再說什麽，就被周崇山打斷了。 “最近兩天還忙得過來吧？”父子倆邊吃邊聊。 “還行。”周雁北給他夾了一片蓮藕，“就是軍達那個項目有點麻煩。” “要是在難搞就推了。”周崇山說：“以後還有得你忙的。” “對了，聽說塗南現在在我們公司？” “嗯！”周雁北抬起頭來看著父親，想看他會有什麽反應，卻見他什麽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