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傅梟手插進口袋往回走,想起剛才的對話,唇角又不自覺地勾了勾。會議廳裏的人都還沒離開,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紛紛抬頭,就看到剛才還麵若寒冰的傅梟唇邊帶笑地走了進來。他們親眼看到傅梟接了個電話就扔下一屋子的人離開,現在又心情極好地回來,都不約而同想到了某個八卦傳聞,不由得更好奇那個能讓傅梟心情大起大落的人是誰。那邊度念掛了電話,把手機丟到一邊,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他明天不打算空著手去,既然是去道謝,肯定要準備禮物才算誠心。但由於時間沒剩多少,禮物也隻能去商場買了。度念去了附近的商場,看了許多家店,最後在一家奢侈品店看中了一條手鏈。店員笑容甜美地問他要不要試戴,度念盯著那條手鏈看了會,搖了搖頭。“如果您是送人的話,這邊還有一款手鏈跟這個是情侶款,也很適合您。”店員拿出另一條手鏈給他看。兩條並排擺在一起的手鏈,讓度念想起了曾經買過的情侶戒指,倏然移開了視線。“不用,就這個吧。”“好呢。”店員仔細地把手鏈包了起來,用精致的禮盒裝好後放進袋子裏,微笑著雙手遞給他。回到家裏,度念預定好明晚的餐廳,把地址發給了傅梟。他訂餐廳的時間太晚,很多高級餐廳都要提前幾周甚至幾個月預約,因此他隻訂了一家口碑極好但並不算高端的餐廳。好在傅梟似乎並不在意,度念剛把地址發過去,就立刻收到了回信,還問他明晚要不要過去接他。度念沒多想就拒絕了。轉眼到了第二天晚上,度念拿上昨天買的禮物,打車去了餐廳。他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十分鍾,走進餐廳,意外地看見傅梟已經到了。男人周身氣質不凡,僅是坐在那就成為了整個餐廳的焦點,路過的服務生和客人都在偷偷看他。度念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成為焦點的男人正低頭仔細擺正麵前的刀叉,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點,沉穩的神情透露出一絲緊張。他看了一會才走過去,拉開對麵的椅子坐下,“久等了。”傅梟倏然抬起頭,深邃的眼睛看向他,“我也才剛到,沒等多久。”這家餐廳在客人來了之後,都會在桌上放一個沙漏,提醒服務生注意上菜的時間。度念看了眼桌上快要流到底的沙漏,心裏劃過一絲異樣。一直在悄悄觀察這一桌的服務生見兩個客人都到了,立刻開始給他們上菜,趁此機會多看了幾眼這兩個賞心悅目的男人。等最後一道菜上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度念才把禮盒拿到桌上,推到了傅梟麵前。“上次的事,還沒有好好感謝你。”他抬眸看進傅梟的眼裏,斟酌著用詞,“這是我挑的禮物,你不嫌棄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傅梟眼睛亮了亮,視如珍寶地拿在手裏,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度念看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你可以打開看看。”禮盒被小心翼翼地打開,精致的手鏈躺在禮盒裏,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見傅梟低頭盯著手鏈沒說話,度念還以為他對這個禮物不太滿意。昨天他的確想過買其他的禮物,但傅梟什麽都不缺,他一時間也想不到送什麽,最後還是選了這條他一眼看中的手鏈。但仔細想來,他從來沒見過傅梟身上戴過什麽飾品,這條手鏈或許也不太適合傅梟。“我能戴上嗎?”男人終於抬起了頭。度念一怔,對上傅梟驚喜的目光,心情複雜地「嗯」了一聲。男人手腕上名貴的手表被隨意摘了下來,放在一旁,又用濕紙巾擦了擦手,小心地把手鏈拿了出來。手鏈的扣環太小,傅梟又是第一次戴這種手鏈,幾次都從手中滑走。正認真跟手鏈較勁時,一隻微涼的手按在他手腕上。度念微微傾身,拉過他的手,垂眼把扣環扣在一起。白皙的手指利落地把扣環扣緊,柔軟的指尖不時蹭過肌膚,癢到了傅梟心裏。“好了。”度念收回手,端起手邊的紅酒抿了一口。“謝謝,我很喜歡。”傅梟盯著度念的眼睛,認真地說了這句話。他的目光本是落在度念的眼睛上,慢慢就往下滑到了度念的唇上。度念剛抿了一口酒,唇上還留有晶瑩的痕跡,讓人移不開視線。傅梟喉結動了動,覺得有些口幹舌燥,端起手邊的酒杯想喝一口,又被一隻手攔住。“你喝酒會頭疼,別喝了。”度念拿過他手裏的酒杯放到一邊。傅梟又是一怔,心裏驀地顫了顫,低頭輕輕「嗯」了一聲。度念拿起麵前的餐具,遲疑了一下,又說:“煙也少抽點,那東西對身體不好。”他沒指望傅梟會聽他的話,但想到這是最後一次見傅梟,還是沒忍住多說了一句。“知道了。”傅梟深深看他一眼,已經打算回去就把家裏的煙全部扔掉。度念沒再說話,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度念找話題,但現在兩人之間的隔閡還在,即使他在心裏對傅梟已經沒多少抵觸,也仍然做不到像以前那樣。傅梟幾次抬頭看向度念,都是欲言又止。他想跟度念多說幾句話,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又覺得隻是這樣跟度念坐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餐刀一點點切開盤中的牛扒,度念盯著手裏的餐刀,突然想起那時62告訴他的事,手顫了一下,餐刀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也不知道究竟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將這麽鋒利的刀具插進心髒。現在傅梟就坐在他對麵,度念心裏驀地升上一股衝動,想要問問傅梟那時到底是怎麽想的。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能重活一世,也不後悔用那樣痛苦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嗎。“沒事吧?”傅梟焦急的聲音傳來,拉回了他的思緒。度念才發覺自己剛才有些失態,放下餐刀搖了搖頭。就算現在問清楚又有什麽意義,他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傅梟不會記得他這個人,也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傅梟看到度念驟然有些發白的唇色,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剛想再說什麽,就聽見度念輕輕問他:“還疼嗎?”他愣了一下,想起度念今天的目的是跟他道謝,下意識以為他問的是上次在s國受的傷。“早就不疼了,那時在醫院就已經好全了。”傅梟怕他心裏過意不去,想也沒想就回答。度念也知道他理解錯了意思,但還是淺淺勾了下唇,“那就好,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傅梟怔怔地看著那抹淺笑,心跳漏了一拍,甚至沒聽進去度念的那句話,隻是下意識點頭。一餐晚飯很快到了尾聲。放下手裏的餐巾,傅梟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人,猶豫著要不要開口。下個月就是度念的生日,去年這個時候,度念還對他抱有很大的敵意,他沒能找到機會邀請度念。可現在度念對他的態度已經緩和了很多,也許這次度念會答應他也說不定。“度念,”傅梟坐直了身子,還是開了口,“你下個月有空嗎,我還能……約你出來嗎?”度念動作一僵,慢慢放下了手裏的餐具。雖然知道就算現在答應了傅梟,等他離開後,傅梟也會忘得一幹二淨,可他偏偏說不出口。本來不打算跟傅梟告別,現在卻不得不找個借口。“我下周就要出國了。”度念拿起餐巾擦了擦手,又端起紅酒喝了一口。傅梟完全沒料到這個回答,怔了許久才問:“怎麽突然要出國?去哪個國家?”“r國。”度念眼睛都沒眨。這是離他們國家最遠的國家,連去那邊旅遊的人都很少,如果真的去了那裏,一輩子見不到也不無可能。傅梟安靜了一瞬,又晦澀道:“什麽時候回來?”度念垂眼看向杯裏血紅的酒液,良久後才回答:“不回來了。”第63章 離開話音落下後,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傅梟低頭盯著手腕上的手鏈,心中劇烈的情緒翻湧,險些沒克製住莫名湧上的暴戾。他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比起意外, 更多的是濃烈的不安。如果不是他剛才問起,度念就會一聲不吭消失在他的世界, 永遠都不再回來。等他發現度念離開時,度念早已躲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傅梟心中就幾欲發狂。他閉了閉眼, 又有幾分淡淡的慶幸。至少他現在知道了,雖然知道的有些晚,不能立刻跟度念去r國, 但也可以迅速把公司重心遷到r國。不用多久,他就能跟度念一起常居在r國。“什麽時候出發,我送你去機場。”傅梟目光從手鏈上移開,已經將心中的情緒壓下, 隻有眼中不明顯的血絲透露出他剛才心裏的洶湧。度念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拒絕,“不用。”“就讓我送你這一次。”傅梟桌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難得在度念麵前沒有退讓。要把公司重心遷去r國, 最少也要半年時間, 即使這半年多去幾次r國,每次也停留不了多久。如果要有半年的時間見不到度念, 至少能在去機場的路上多看度念幾眼。這回度念沒有立刻拒絕,隻是沉默了半晌。他能猜到傅梟堅持的理由, 如果他真的去了r國, 即使傅梟有心跟去, 也不可能放棄這邊的一切。所以對於傅梟來說,送他去機場也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度念手指在酒杯上輕敲了幾下,點頭答應:“好。”雖然麻煩了點,但到時候也可以去了機場再折返,等他離開後,傅梟就算發現不對,也很快就會忘記這一切。感受到桌上的氣氛有些沉重,度念在心裏歎了口氣,沒想到還是把這餐飯搞成了告別飯,早知道還不如不約傅梟出來。他放下手裏的酒杯,正準備結束這個話題,就聽見傅梟突然問道:“盛聞燃也跟你一起去r國嗎。”這個問題讓度念略微詫異地抬眼,搖了搖頭,“他不去。”傅梟心中稍稍放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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