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正午,謝家餐桌上,三個人各吃各的。聽完副官的話,謝束雲眼前一亮,猶如撥雲見日,“曲海成有禦獸的本事,那隻狗一定是他養的!”“難怪我遍尋安城也沒發現他,如果他藏在那裏,博骨塔的陰氣能完全掩藏他的氣息。”謝鈞崖食不知味地一扔筷子,起身,“去一趟。”危野跟謝束雲同時跟了上去。謝鈞崖擰眉看了危野一眼,危野正色道:“別說什麽危險,我一定要去。”人手很快召集起來,將博骨塔圍得密不透風。上報的人見這架勢有點兒慌,危野給了他一包大洋,和顏悅色道:“老鄉,你別怕,把位置指給我就行。”“謝謝危老板!”那人立即帶他們繞到博骨塔後邊。博骨塔說是塔,其實隻是一片公眾無主墳地,每棟建築裏有不少屍骨,謝家雇了人看守,常年有香火供奉。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乍看沒什麽不妥,一群人四麵搜索,在一塊草皮下發現了一個一人寬的洞,看不清有多深。副官道:“大帥,我帶人下去看看。”“曲海成在安城潛伏多年,在博骨塔偷過許多屍體,這下邊恐怕都被他挖通了。”謝束雲搖頭,“你們不熟悉,恐怕會著了曲海成的道,我下去吧。”危野立即反對:“不行,這老頭老奸巨猾,你上次不也著他的道了?”謝鈞崖涼涼道:“他謝束雲的命是命,我的兵就不是命?”“你陰陽怪氣的幹什麽,好好說話。”危野睨他一眼。這是這段時間危野第一次態度不再冷淡,明明被教訓了,謝鈞崖原本陰沉的麵容竟然一緩,勾唇笑了一下。叫周圍的人都暗地咋舌,危老板真的輕易能讓大帥變臉。危野道:“聽說獵人抓穴居動物,會用煙把動物給熏出來。”好不容易緩和的謝鈞崖剛想誇他,就聽謝束雲笑道:“嫂嫂腦子好快,我怎麽沒想到這麽好的辦法。”謝鈞崖:……操。大量濃煙滾進地道,不到半小時,狗吠聲響起,一隻膘肥體壯的黑狗從另一個隱蔽的洞口鑽出來。四麵站滿兵勇,立即有人上去把狗抓住殺死。眾人警惕以待,又過了近一個小時,就在危野以為曲海成寧願被熏死也不出來時,一個黑瘦的人影滾了出來,喉間嘶啞大咳。副官走過去,謝束雲喝道:“退後!”曲海成彎曲著背,竟還射出一把飛刀,謝鈞崖飛速掏槍將其射偏。又接連開槍,毫不猶豫廢了曲海成的四肢。“謝大帥救命!”副官後退兩步,心有餘悸,又轉向謝束雲,抱了一拳,“謝三爺提醒。”謝束雲淡淡點頭,走過去,將匍匐在地的曲海成翻過來,把他懷裏的各種陰毒玩意搜出來。曲海成死死盯著他,“好師侄,那天沒能殺了你,沒想到會落在你手裏。”謝束雲笑了笑,“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枉你學道這麽多年,原來還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報應?若真有報應,謝冠華怎麽可能死得那麽容易?你們謝家怎麽還沒絕了根?!”曲海成臉上疤痕扭曲如蜈蚣,“想當年我驚才絕豔,你那該死的師傅也遠不如我,今天卻是他名傳天下,蒼天何其不公!”“落得今天的地步,全是你心術不正。”謝束雲冷冷道:“不跟你廢話,說出攝陰陣中陰魂的淨化方法。”曲海成麵無表情,“成王敗寇而已,你直接殺了我吧。”危野忽然上前,踩在他肩上,狠狠碾動。曲海成發出慘叫。他身上有一股皮肉腐爛的味道,那晚被危野在肩上打中兩槍,城裏戒嚴,他沒辦法治傷,隻是用土辦法自治,傷口周圍都已經化膿了。謝文修三個字,似乎能讓危野充滿力量與勇氣,他眉眼浸滿冷意,“你說得對,成王敗寇。現在你落在我們手裏,還不乖乖聽話,是想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謝束雲和謝鈞崖都愣住了,沒想到危野能做到這麽狠,他麵無表情折磨人的模樣,鳳眼微挑,更添一分冷豔風姿。謝鈞崖上前,遮不住眼中深情,“踩他髒了你的腳,我來。”曲海成痛呼聲隱忍,忽然嗤嗤笑了,視線掃過危野和他身邊的兩兄弟,“沒想到啊,兩個小叔子都愛上了大嫂?謝文修知道這事嗎?”他目光狠毒,恨恨道:“你們謝家真是髒到透頂!”他大罵起來,極盡汙言穢語,周圍人恨不得沒長耳朵,膽戰心驚看著大帥。謝鈞崖從不在乎被人罵,他擺手讓手下人後退,擔憂看向危野。危野手指攥緊,麵色微白,但背脊依舊挺直。謝束雲低聲道:“嫂嫂別聽,髒了耳朵。”他直接卸掉了曲海成的下巴。曲海成淬了毒一般的視線射向三人,喉間嗬嗬出聲:“想超度謝文修?小師侄,你還嫩著呢……我要叫你們謝家痛不欲生!”倏然間他雙眼暴突,嘴裏流出鮮血。竟然就這麽死了。所有人都是一愣,謝束雲麵色一變,“不好!”他腰間的玉佩黑氣翻湧。設陣人一死,謝文修力量增強,忽然掙脫了他的封印。謝束雲急急咬破中指,在玉佩上畫符,卻胸間血氣上湧,噴出一口血來。一個蒼白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他身旁,下一秒人影一閃,出現在謝鈞崖身邊。“文修!”危野驚呼,卻見謝文修深深看他一眼,眼中一片血紅,伸手掐住了謝鈞崖的脖子。他的速度太快,所有人大驚失色,數十支槍口舉起,卻不知道有沒有作用。隻有謝鈞崖麵色不變,他道:“我知道你為什麽想殺我。”謝文修手掌用力,一字一字陰煞道:“你知道就好。”“謝鈞崖,你還挑火!”危野抓住謝文修的手,顫聲道:“文修,他是你弟弟,你冷靜點好不好?”“我沒有這種狼子野心的弟弟。”謝文修理智已然所剩無幾,隻剩下被謝束雲封印前的妒火。危野焦頭爛額,恨不得讓他倆立馬變綠帶回去,可惜好感度都還差一點兒。“大哥,你冷靜一點,不要被煞氣操控。”謝束雲捂著胸口緩緩走近,“殺過人後,你就徹底恢複不了。我隻能……打散你。”謝文修不為所動,隻有在聽到危野緊張反對聲時,眼中還有人類的色彩。“文修,你別殺人,我不想失去你。”危野哽咽,“你回來,我們好好過日子……”“不可能,你們人鬼殊途。”謝鈞崖啞聲開口,偏執地盯著他,“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閉嘴!”眼看謝文修被激怒,危野怒喝。快被謝老二氣死了,這也是個偏執不怕死的。“文修,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危野緊緊盯住謝文修的眼睛,試圖喚起他的理智。謝文修手指抖了抖,緩緩放開謝鈞崖。謝束雲鬆了口氣,正要讓謝文修重新附回玉佩上,不知是哪個倒黴催的兵,手一抖槍走火了。謝文修再次被刺激,忽然五指張開拍過來。危野瞳孔一縮,伸臂擋在謝鈞崖麵前,卻被謝鈞崖翻身護住。噗!一口血噴出來,謝鈞崖向前撲倒。“謝鈞崖!”危野被他壓在身下,眼淚一下流出來,“你怎麽樣?”謝鈞崖咳嗽著,竟然還笑看他,“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我的……”“你還笑得出來!”危野:“你是瘋的嗎?!”謝束雲手中拿出一疊符,沉眉要動手,而謝文修已然愣住了,差點傷到危野讓他找回了理智。謝束雲見狀拿出玉佩,“大哥,你……”“不用多費力氣。”謝文修看著眼前的一幕,心灰意冷,對謝束雲道:“你打散我吧。”危野:“……”一個要找死,一個要自殺,操,一個比一個瘋,逼他二選一?【不能讓碎片死亡。】001有點兒急,【謝鈞崖得活下來,謝文修也不能魂飛魄散,否則碎片就會崩毀。】穩住。危野深呼吸了一下,越是緊要關頭,越是要冷靜。“你說得沒錯。”危野伸臂抱住謝鈞崖,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唇。謝鈞崖眼中溢出狂喜。他聽到危野柔聲對他說:“我是喜歡你的。”第二枚圓點滿值。謝文修看到這一幕,眼中逐漸荒蕪,緩緩後退,魂魄的顏色竟然逐漸暗淡下來。“大哥!”謝束雲愕然驚呼,攝陰陣和設陣人都不在後,這一刻謝文修竟然要自行消散了。謝鈞崖不由自主偏頭去看謝文修,他胸中還充溢著得到心上人的喜悅,忽然感覺危野推開他站起來。莫名慌亂襲上心頭,謝鈞崖掙紮著想起身,卻身上一麻,危野學著謝束雲的手法按住了他的穴位。“我喜歡你。”危野對他笑了笑,他繼續道:“但是對不起,我已經有文修啦。”謝鈞崖雙眸一縮。危野轉身,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撞進謝文修的懷裏。他抬眸看著謝文修蒼白的麵容,將槍口印在自己胸口上,“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如果你要走的話,帶我一起走吧。”伴隨身後兩聲驚恐到變了調的呼喊,全員攻略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千鈞一發之際,危野終於拯救了謝文修即將消散的魂魄。眼前世界變成係統空間的白色。危野一轉身,身後又多三具身體。“……”第二次還是被嚇得一哆嗦。隻見過謝文修的魂兒,還沒看過他真人的模樣。危野走到謝文修身前,新奇地捏捏他的手,摸摸他的臉。“謝大哥真人比魂兒帥啊!”【不要亂摸我的身體……】001飄過來。“摸一下怎麽了。”危野眨眨眼,“親都親過了,這是我男朋友。”他作勢踮腳湊過去,001忽然撲到謝文修身上,操控身體後退兩步躲開。他眼中有點兒驚慌的模樣像極了人類,危野某一刻幾乎以為是謝文修醒了過來。001開口,用謝文修的聲音說:“現在不是你男朋友,不能亂親。”“你都進去了我還怎麽下口啊。”危野無聊地斜他一眼,轉身去看謝束雲的身體了。001:“……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