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久別重逢,親密中途卻被打斷,尤金像是犯了癮,情不自禁追過去。狹窄的草棚裏,沒人知道新任獸皇變成了一隻黏人的大貓,他急迫想要蹭一蹭死靈法師清涼的發絲、雪白的脖頸,或是任何其他什麽地方。然而隻能忍耐地停住,尤金喉結滾了又滾,宛如麵對一隻香噴噴誘人的獵物,卻不能咬下去,隻怕會咬下一嘴毒刺。目光發直,尤金喃喃:“我想舔一舔你……”“不可以。”危野右手抓著左手手腕,搖頭,“你會痛的。”“但你可以碰我。”半獸人呼吸微重,“你可以用手摸我的舌頭,我舌頭上有倒刺,跟耳朵一樣好玩……”危野:“……”喂你在說什麽啊!簡直像用棒棒糖勾引小孩的壞人,死靈法師又不傻,舌頭跟耳朵怎麽會一樣。他堅決地說:“不可以。”“那讓我聞一聞也好。”尤金厚著臉皮湊過去,“我真的好想你啊。”半獸人嗅覺敏銳,他湊近後忽然皺眉,“什麽味道。”“什麽?”“你的味道變了。”冰雪般幽隱的香氣裏多了一絲靡麗,像被其他人染上了熱度。獸類天性用氣味標記所有物,尤金麵色一變,差點兒控製不住舔上去的本能,想要用自己的味道覆蓋掉這股氣息。下一秒,他被一股力量迫使後退數步。冥冥中像被某種龐大可怕的存在盯上,危機感襲來,半獸人獸耳的絨毛都炸開。“他在這裏?”尤金瞳仁豎起,視線落在危野藏在袖口的左手上。危野也後退了一步,不是因為怕他,而是怕他和黑暗神起衝突。但他低估了尤金的穩重,尤金眸光變幻片刻,很快收斂敵意笑了起來,他右掌搭上左肩,微微欠身行了個禮,“主神。”克裏斯托弗冷淡聲音在耳畔響起,“你的膽子很大。”尤金笑眯眯道:“膽子不大,怎麽替您賣命?”危野怕黑暗神發怒,握住手鐲,低聲說:“你答應過我的。”不能傷害他的人。空氣中壓力沉重,所幸克裏斯沒有出手,冷漠命令尤金,“離他遠點。”尤金底層出身,泥濘裏摸爬滾打爬上來的人,最是能屈能伸。他眼睛眨了眨,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我隻是西蒙的寵物。”噗,笑死。危野忍住笑,跟著點點頭,“是,我喜歡黑豹,你不能阻止他跟我接觸。”大概理由太強大,克裏斯托弗都沉默了一下。“既然你喜歡養豹子……就當他是你的寵物。”半晌,對他可愛的信徒無可奈何,克裏斯托弗鬆了口,“他可以在變身後接近你。”但隻能容忍他變成動物。有進步哇001。“太好了,克裏斯。”危野讚賞地摸摸蛇尾,蛇尾彈了彈,圈勾住他的小指。*尤金得了特赦,他按捺住急迫,直到黑暗神的精神力暫時離開危野,才變成黑豹拱到了他懷裏。危野一開始還很高興能跟毛茸茸睡在一起,但他很快就發現,再不把大貓踹開就要被舔破皮。被扔出草棚的尤金在地上一滾,從巨大黑豹變回人形,饜足舔了舔嘴唇。拍打身上草屑時,目光對上不遠處的暗精靈王。他的視力可以穿透夜色,挑釁向阿茲曼勾了勾唇,清晰看到對方麵色不那麽好看。頭頂忽然響起兩聲烏鴉叫,烏鴉直衝下來啄向一個黑影,那黑影從兩人之間飄過,輕鬆躲閃,把馬丁抓到了手裏。馬丁:“哇哇哇!”“噓。”布雷迪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你叫聲這麽大,會把主人吵醒的。”馬丁的叫聲打了個彎兒,立即止住,狠狠叨了一下他的手,撲扇翅膀飛回樹梢。黑影聳聳肩,麵孔在月光下顯露,正是無聊徘徊在林中的亡靈騎士。危野疼愛馬丁,經常放他出來跟著自己,布雷迪便也為自己爭取利益,要求經常出來放風。馬丁的生命裏隻有危野,一開始喜歡追啄尤金,後來又恨上擄走危野的阿茲曼,到現在,它最討厭的人變成了跟它爭寵的亡靈騎士。三個都被啄過的男人聚在一起,布雷迪左右看看,哈哈一笑,“呦,你們倆也爭寵呢?”阿茲曼:“……”尤金:“……”他要不是亡靈騎士,已經被揍了。布雷迪挑了挑眉,笑道:“你們這麽看我幹什麽?要我說,你們倆就算在這裏打一架,打到鼻青臉腫也沒用。”“不如想開一點。”他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語重心長勸導,“你們有沒有研究過加來大陸的史書?大英雄、大聖者總有特例,比如我,當年就同時交往了好幾個美麗的情人。”“西蒙的身份不簡單,風流一點兒也不算罪過,你們倆隻要能堅定心意,忍得一時,早晚會有出頭之日。”布雷迪有理有據地勸說他們和睦相處。阿茲曼:“……”尤金:“……”這到底是哪兒來的亡靈騎士,別把西蒙帶壞了!*跟隨大批武器回到暗精靈的領地,危野在聖卡斯托看到訓練有素的暗精靈戰士,所有人都身手矯健,英勇無畏。他不禁想起在阿茲曼記憶裏看到的一幕,年輕的暗精靈王目光凜凜,“我要救回所有被欺壓的暗精靈,訓練他們,讓大家都升起反抗的勇氣……”危野輕輕笑了笑,“你做到了。”阿茲曼會心一笑,看著他,目光柔和而堅定。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曾同族卻迫害他們最深的光精靈遭受重創,幾百年裏都隻能蜷縮在精靈之森休養生息。光明神的神諭以極快的速度在加來大陸散播開,教廷積威日久,戰爭一觸即發。暗精靈戰士也早已蓄勢待發,危野明白這一場戰爭不可避免。也就在這時,他忽然得到一個消息,是光明教廷中傳出來的艾爾維斯被人刺殺,受傷頗重。危野一驚,現在沒有係統隨身,他沒辦法了解任務對象的情況。必須去看一眼才放心,同時,他還有話要跟艾爾維斯說。危野給阿茲曼留了封信,獨自離開了聖卡斯托。出了暗精靈的地界,他遇到在附近駐紮的尤金。“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著。”尤金執著跟上他。尤金雖然不會魔法,卻是天生的刺客,能如陰影一般潛入任何地方。危野猶豫了一下,帶他一起到了光明神殿。與上一次潛入相比,這裏的氣氛明顯有所改變,所有人臉上神色緊張,神官與騎士行色匆匆。直到穿過森嚴的戒備,找到艾爾維斯位於中心的房間,危野微沉的心才鬆了口氣。以他的眼力,能看出艾爾維斯其實沒有受傷。艾爾維斯手中捏著一頁閃爍光芒的紙卷,充裕的光係元素照耀下,他的麵色卻有些疲憊。看到危野時,那雙沉寂的眼睛才亮起,“你怎麽來了!”危野:“聽說你受傷了。”艾爾維斯搖搖頭,“因為消極備戰,很多人對我不滿,有一些紅衣主教正在暗地準備彈劾我,把我送上審判台。”他簡要解釋,“刺殺我的就是他們的人,我隻是在拖延時間,借機掃除威脅。”危野不明覺厲地“哦”了一聲,權利中心果然打磨人,單純的乖寶寶也磨礪出心機來了。“你來看我,是擔心我?”艾爾維斯專注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從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眼裏就染上笑意,“我真的很高興。”尤金不爽地嘖了一聲。半獸人的身影讓艾爾維斯眸光微閃,視線移開,權當沒看見。尤金也沒興趣跟他寒暄,不客氣往旁邊椅子上一坐,聽著兩人說話。“艾爾。”危野道,“我來這裏還有一個目的,你跟我走吧。”艾爾維斯神色怔忪,“跟你走?”“是,跟我走。你當初本來就要跟我走的,是想改變這一切才回來。”危野輕聲說,“你知道的,來不及了。”艾爾維斯說不出反駁的話。他不是不明智的人,到了現在不得不承認,教廷積重難返。自從跟危野去過貧民窟,他極其關注民眾的生活,知道現在民間在大肆搜捕黑暗魔法師。許多無辜的人被迫害甚至燒死,即使不是教廷所為,也有人打著教廷的幌子借勢獲取利益。他下了嚴令禁止,也派人肅清風氣,但加來大陸太大,短時間內他鞭長莫及。其實如果時間足夠,以艾爾維斯的能力與魄力可以改變教廷,但神諭就在眼前,他想做的事全都來不及。光明教廷建立在對光明神信仰的基礎上,即使是教皇,也不可能違反神諭。危野看向艾爾維斯手裏的紙卷,上麵閃爍流光的文字引人注目,“這就是神諭?”艾爾維斯沉默片刻,低聲,“是。”他看著神諭,心境卻早已不複以往的尊敬,信仰早已動搖。尤金眉梢挑起,“能毀了這鬼東西嗎?”危野:“已經傳開了,壞掉也沒用。”“我知道,就是好奇……”尤金伸手拂過上麵的光,若有所思,“這就是神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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