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護衛長在一旁行了個禮:“仙長。”“淩踏浪?”月折枝怔愣許久,他收起聯絡玉牌,看向中了瘴氣的師弟,淡定一笑:“不用,已經祛除瘴氣,沒事了。”“那就好。”淩踏浪攥緊掌心,他明明有很多話要跟月折枝說,要問月折枝,但親眼見到月折枝,又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問什麽。他上下打量月折枝,月折枝跟多年前一般,腰身纖細,墨發高束,一身雪色歸心宗宗袍,臉上戴著白色麵具,隻是人更低斂,抽去了年少的輕浮傲慢。幾步走到月折枝麵前,淩踏浪放軟了態度,半點傲氣沒有。“就你和這位師弟來緝拿妖魔?不如跟我一起,我也是來中州西北部緝拿妖魔的,隻是半路法船壞了,在天湧城修複法船。”城池護衛長見淩踏浪這副姿態,心中嘖嘖稱奇。這位歸心宗前輩是誰啊,竟讓淩三公子叫哥,還這般低聲細語。月折枝道:“淩三公子,多不必了,我有隊伍,停在這裏是為等宗內來人接師弟回宗。”月折枝指了指地上中瘴氣的師弟。淩踏浪扯著笑容:“你稱呼我什麽?”月折枝笑道:“淩三公子,怎麽了?”淩踏浪看城池護衛長一眼,城池護衛長識趣退遠了。淩踏浪這才道:“你在生氣?我不是故意不聯係你的,你聽我解釋”月折枝打斷了他話:“你聲音怎麽了?嗓子受傷了?”“受了點傷,至今未好,你看看?”“他又不是醫修,有何可看?”容衍聽了半天,冷不丁冒了句。月折枝這才想起剛才隻是收起聯絡玉牌,並沒有斷了聯係,月折枝斥道:“抄你的,廢話多。”月折枝斷了聯係,抬頭看向淩踏浪:“抱歉,他脾氣不好。”“沒事,你我之間不需要道歉。”淩踏浪指尖無意識摩挲玉佩上的月字,“對了,他是誰?你雙修對象?程尊者昨日跟我說,妖魔一事結束後,你會提親”“誤會!”月折枝連忙道,“別聽師尊瞎說,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必為難,我知道你有心上人。”“我心上人是”淩踏浪看向月折枝。樹蔭如華蓋,透進來的夕陽微弱,月折枝脖頸修長,露出的肌膚雪白。定海陵園。容家年輕一輩的直係、旁係大多天賦出眾,輕鬆破開定海陵園上空,因陵墓過多產生的死氣。容玄機等人一點劍身,身形飄逸順著死氣破開的地方落到陵園外圍,同時雙指並攏,劍隨之而來,被收入紫府。容衍後一步到陵園,他收起天恒銀劍,看了看天色,抬腳一腳踹開眼前橫著的斷碑,徑直朝陵園內走去。陵園內,死氣混雜著一絲淡淡的魔氣。“大堂哥,你踹人墓碑做什麽?”同行年紀最小的容帆立刻把斷碑擺回原位,擺回原位他還覺得不行,糾結幾息,容帆提起斷碑,對著前方一望無際,長滿青苔的舊墓碑看了看,揚聲道:“你們找找是那個墓碑斷了,給它按回去,雖說這裏埋得都是罪犯,但死者為大。”“找什麽找,人死魂轉,墓碑就是擺設,你閑著沒事幹要安回去。”容衍側身,麵如冰霜。容帆:“”容帆頓時提著斷碑,放也不是,找也不是。他看了看容玄機等人,一臉茫然:“不是,我招他惹他了?他吃錯藥了?一股火藥味。”容玄機聳了聳肩:“誰知道。”第63章 你家住海邊“找妖魔去, 進陵園便察覺到妖魔氣息,等天黑,妖魔怕是難覓。”容衍睨了容帆一眼, 白色身影消失在前方。“知道了。”容玄機應了聲,他目光撇斷碑一眼,“趕緊丟了。”容帆煩躁得看了看斷碑, 他重新放下斷碑,鄭重其事地拜了拜, 幾步跟上容玄機。其他人也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隊形,朝四周散開尋找妖魔。容衍修為高,又在外曆練十多年, 一個人也行, 其他人便不行,需結伴尋找妖魔, 以免出現難以應對的意外。中州西北部, 忽然下起雨。黑雲攏去最後一點夕陽, 沉甸甸壓在山嶺之上,本就不見什麽天光,在地圖上由大片大片密林構成的綠色疆土——中州西北部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飛沙走石。月折枝撐起足以遮蔽在場所有人的靈罩,擋住住雨水沙石, 微微側頭看向淩踏浪:“淩三公子, 你接著說,心上人誰?”淩踏浪視線從月折枝修長脖頸移開, 他看向月折枝戴著的白色麵具, 道:“我心上人是你認識很早之前就認識。”月折枝蹙起眉, 很早之前就認識?宋寒鬆?他那群玩得很開的狐朋狗友?同一脈的哪個師弟師妹?月折枝猜不出來, 他不願多猜,輕輕頷首,聲音含笑。“那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若是結契成婚,別忘了請我喝杯喜酒。”淩踏浪笑出聲,他將人一把攬進懷裏,頭埋到月折枝肩頸處,屬於月折枝身上淡淡的清甜味在鼻尖蔓延開。淩踏浪勒緊月折枝,像隻徘徊在獵物身邊,經曆過嚴寒酷暑的狼,磨著牙。“會的,誰都可以不請,你,我一定會請。”年少跟著跑就算了,現在還摟摟抱抱,莫不是想著這樣自己就會原諒他主動跟自己斷了聯係,疏離得仿佛陌生人?做夢。不孝子,不叫爹,你哭我都不會原諒你。月折枝皺起眉,他抬手就想推開淩踏浪,容衍留在他身上的黑色氣體卻比他更快,狠狠拍開淩踏浪。若不是月折枝眼疾手快瞧見黑色氣體,攔住黑色氣體,黑色氣體這會已經刺穿淩踏浪手臂。淩踏浪猝不及防被拍開,他往後退了兩步,深邃狹長的眼眸浮現陰霾。他目光掃向月折枝袖口,袖口還殘留著點魔氣。月折枝不動聲色抹去魔氣,他道:“不好意思,養的小魔寵有些頑劣。”“魔寵都有野性,容易傷主,最好養靈寵。”淩踏浪目光溫和下來,他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梨花木盒遞給月折枝,乖巧道,“這是鍾花種,花開時,伴生靈即生。哥養這個,這個性情溫順,模樣也漂亮,可當靈寵。”黑色氣體仿佛聽懂了淩踏浪的話,細如菟絲花的觸須纏緊他手腕,企圖探出袖口。月折枝按住黑色氣體,硬生生按了回去。他笑著婉拒了:“不必,我就喜歡些帶野性的魔寵。”耳邊雨聲漸大,淩踏浪收起梨花木盒,道:“哥,你變了好多,客客氣氣,我都有些不習慣。若是其他人見到現在的你,估計也不習慣。”月折枝眸光暗了幾分,隨即又恢複正常,滿不在乎一笑。“有什麽不習慣,人還是這個人,名字也是這個名字。說不定百年後,我又變了。”大雨傾盆,水汽在林間彌漫。月折枝挑望前方,前方亮起藍色陣紋,兩個外門弟子快步從陣法裏走了出來,頂雨走到月折枝麵前。“大師兄,我們接人來晚了,抱歉。實在是短程傳送陣法太難。”月折枝那晚救了巡夜弟子,巡夜弟子感激涕零,在外門處處說月折枝好話,耳目渲染,月折枝在外門風評格外好,是個人都相信程尊者那套說辭。月折枝修為提升並不是雙修得來的,而是程尊者用奇珍異寶提升的,內門弟子說三道四,一看就是嫉妒羨慕!“無事。”月折枝道,他扶起中了瘴氣那師弟,交給兩個外門弟子。兩個外門弟子祭出雲船,率先把中了瘴氣那師弟送上雲船,而後禮貌避開淩踏浪,把月折枝拉到一邊,設下隔音陣,拿出一個玉瓶。“這是衛尊者讓我們帶來的,說是一定要交給大師兄。”他們口中的衛尊者指得是衛師叔衛介雲。月折枝接過玉瓶,用神識探入瓶中,玉牌上衛師叔布有禁製,除了他的神識,其他人的神識進不得。月折枝神識探人其中,看到玉瓶底部躺著一枚豌豆大小的血紅丹藥,丹藥表層如旱田般開裂,裂出更深的暗紅。月折枝掃了眼丹藥,神識落到玉瓶內壁。玉瓶內部光滑,上刻著幾個字。——解毒金丹,以水服之。刻出的字有些毛糙,一看便知衛師叔這解毒金丹是剛用骨生花煉製出來,因擔心他緝拿妖魔時,身上解毒,顧不得雅觀,匆匆忙忙便叫人一並送了過來。月折枝身上這毒是曆練時從容衍身上過到自己身上的,容衍並不知情。好幾年了,他早已習慣毒發的疼痛,隻要不和爐鼎體質同一時間發作,完全能忍耐。隻是遇到妖魔攻擊,會痛得沒有還手之力。難為衛師叔這麽關心他,提早一日煉製了出來。起先衛師叔告訴他,要五日才能煉製好解毒金丹。心中一暖,月折枝收回神識,笑著對兩個外門弟子道:“麻煩你們了,代我向衛師叔道謝。”“不麻煩不麻煩,順手而已,大師兄客氣了。”兩個外門弟子連聲道,他們說著,目光掃了眼站起一旁,目不斜視的淩踏浪,掃完,又瞧了眼規規矩矩的城池護衛長。“大師兄,那兩位是?”月折枝把玉瓶收入乾坤袋,現在不好服用解毒金丹,等會沒人了再服用:“黑衣那位是天啟城淩家淩三公子;青衣黑甲那位是天墉城城池護衛長。在這裏等你們時正好碰到,談點事。”淩踏浪聽不到隔音陣內月折枝三人在說什麽,他察覺到兩個外門弟子朝這裏看來的目光,半眯起眼,狹長的探究隨之而來。兩個外門弟子見狀,連忙拱手行了一禮,而後,他們正過視線,客客氣氣道:“大師兄緝拿妖魔多加小心,我們就先送人回宗了。”月折枝頷首:“路上小心,注意避開隱蜂,禦劍來時,我見中州西北部邊緣有一群隱蜂。”兩個外門弟子一口應下,他們直起身體,朝淩踏浪微微一點頭,驅使雲船破空入雲。月折枝目送兩個外門弟子乘雲船遠去,他撤去隔音陣,幾步走到淩踏浪前方一臂位置處。“淩三公子,我先去於隊伍匯合了,告辭。”淩踏浪道:“哥,你還是叫我踏浪,淩三公子,淩三公子,太生疏了。對了,哥,你聯絡玉牌呢,給我一下。”月折枝視線落在淩踏浪抬起的手上,他隻當沒聽到前麵一句話,問道:“淩三公子,你要我聯絡玉牌做什麽?”淩踏浪聽到淩三公子,放鬆的神情僵住,隨後自然解釋道:“之前用來聯係的那塊聯絡玉牌我不小心弄丟了,現在想聯係你,得重新在聯絡玉牌中刻入靈印。”月折枝微微蹙起眉。淩踏浪接著道:“我們都在中州西北部緝拿妖魔,萬一有什麽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月折枝猶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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