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麽高級的西餐廳用餐原本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有佳肴、美酒,還有漂亮的小姐可以讓眼睛吃冰淇淋,堪稱得上是人間一大享受,不過,一旦麵對的是那種惹人生氣的飯友,再好的胃口也會變得食欲不振。


    他邵震雲雖然嗜錢如命,可也從來沒虧待過員工,而且,他這個人一向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敢得罪他最得意的助手唐繼崴先生,不過,這家夥好像跟他有仇似的,擺張臭臉來虐待他的胃,害得他一點吃的欲望也沒有。


    “你這幾天到底是怎麽了?一張臉比糞坑還臭!”人家休假回來,通常會變得和藹可親一點,可是他偏偏跟人家唱反調,好像每天都處在抓狂邊緣,也不想想看,他平時就沒什麽好表情,這會兒還把臉色弄得這麽難看,像話嗎?


    挑了挑眉,繼崴淡然地道:“我以為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幹笑幾聲,震雲像是在嘲笑他的沒有自知之明,“你本來的樣子是沒比現在好到哪裏去,不過,至少還可以讓人忍受。”


    聳聳肩,繼崴一副不予置評的模樣。


    說真的,震雲最討厭關心繼崴這種人,一點成就感也沒有,你很熱心的在一旁吱吱喳喳,他卻蹺著二郎腿冷眼旁觀,好像在聆聽一隻聒噪的麻雀唱歌。


    不過,雖然覺得亂沒成就的,但是真教他視而不見,他也做不到,沒辦法,他這個人天生就有那種雞婆的基因,外加凡事追求完美的細胞,教他不管閑事,他是會受不了,何況這家夥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我知道你這個人很別扭,不管我怎麽問,你都不會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不過,你至少也該讓我知道,究竟是誰把你惹毛,我才可以幫你對症下藥啊!”


    腦海裏想的是那個始終無法擺脫的影子,繼崴嘴上卻道:“沒人。”


    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震雲傷腦筋的說道:“跟你這個人說話真的很累,不是‘不行’,就是‘沒有’,你怎麽不換點新鮮的辭?”


    “覺得累就不要開口,我可沒強迫你非說不可。”


    “是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可不想讓我們兩個‘悶死’!”又是哀聲,又是歎氣,震雲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


    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繼崴輕鬆地說道:“你不覺得‘悶死’比‘淹死’好看嗎?”


    兩個大男人被口水淹死,的確不是多好看的畫麵,不過,這根本不是重點嘛!“如果不是你這個人對女人一向很感冒,我一定會懷疑,你這幾天的不正常跟女人有關。”有些不經意,震雲調侃道。


    全身一震,繼崴心裹不自覺的一陣抽痛,自從那天由山上回來,他就沒和浣玢見過麵,一來,他在逃避,二來,他怕自己又往回走,然而就算沒看到人,她的身影還是在他的腦海、心裏翻騰。他想念她,真的很想念她,可是愈想他就愈害怕,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是陌生的,是不應該有的。


    遺忘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至少對他來說,把一個女人忘掉並不需要花多少時間才對,可是,為什麽對浣玢的掛心,沒有隨著時間淡化,反而加深?是因為他潛意識裏清楚的知道她還待在唐家?她人近在咫尺,所以他才會不由自主地想著她嗎?他該怎麽做,才能徹底地把浣玢從記憶中剔除?


    拿起桌上的香檳,繼崴一飲而盡,像是想衝淡心裏的苦澀。


    看著一滴香檳也不剩的高腳杯,震雲的瞳孔漸漸放大,一臉熱中地說道:“該不會真的跟女人有關吧?”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繼崴隻是靜靜地再幫自己添了一杯香檳。


    雖然他沒有明確的承認,但從他的反應,震雲已經很清楚地知道答案,笑得有點得意、有點幸災樂禍,震雲敲著腦袋瓜,興致勃勃地開著玩笑,“讓我來猜猜看……嗯……這個女人一定有一張天使般的臉龐,笑起來很溫柔、很純真,當然,她還要有一顆善良的心,另外,她還鈍鈍的,沒什麽心眼,對不對?”


    咕嚕一聲,剛進嘴裏的香檳直衝食道,繼崴輕輕一嗆,猜得這麽準!


    “真的被我猜中了?”看到他唐突的反應,震雲驚訝地睜大眼睛。


    清了清喉嚨,繼崴一副若無其事地說道:“你很有幻想力。”


    “我猜錯了嗎?”眼珠子充滿懷疑地轉了轉,震雲不太確定地盯著他那一如往常的神情。


    望向窗外,此時黑色舞台升起,霓虹燈閃閃發亮,來來往往的人群,有的歸心似箭、有的歡欣擁抱燦爛的夜晚,一種突如其來的決心在腦海盤旋,繼崴問道:“你今晚去不去‘夜玫瑰’?”“夜玫瑰”是震雲經常光臨的酒店,是一個可以讓男人流連沉迷的溫柔鄉,環肥燕瘦一應俱全,口袋飽飽地進去,空空地出來。


    吹了一聲口哨,震雲一臉崇拜地說道:“看來,這個女人對你的影響力挺大的哦!”繼崴當然稱不上“守身如玉”,不過,對聲色場所他向來不甚苟同,因為他最討厭“虛偽”,而那種地方偏偏又以它掛帥,客人花錢是要享受,如果沒有巴結奉承,又怎能讓客人甘心地把錢送上?這是聲色場所的互動規則。每次找他去“夜玫瑰”,他除了皺眉,就是搖頭,從來沒有過第三種表達方式,今晚,他竟然主動問到,真是嚇壞震雲了!


    “可以走了嗎?”不等震雲點頭,繼崴逕自招來了waiter結帳。


    “真的要去‘夜玫瑰’?”基於好朋友的立場,他可不希望繼崴明天一覺醒來,後悔今晚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衝動地跑去花天酒地。


    “你真的很羅唆!”如果墮落可以讓他遺忘,他想放縱自己一次,徹徹底底把那個影子逐出腦海,回複他原來平靜的生活。


    攤了攤手,震雲阿莎力地說道:“隻要你高興,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走吧!”站起身來,繼崴率先走了出去。


    ☆☆☆☆☆☆☆


    夜風徐徐吹拂,散去了煩躁的心情,卻褪不去深情的相思。


    正麵迎視著唐家的屋子,浣玢不禁歎了口氣。當初抱著雄心壯誌來到這裏,一心想完成任務,做一個真正獨立的人,可是,才短短十幾天,她卻裝滿了濃濃的失意,要跟這裏說聲再見。


    這幾天,她不停地在想,如果唐伯父和唐伯母可以馬上回來,讓她馬上離開唐家,那該有多好?然而,今晚他們因為此次同行的紀老身體不適,決定結束行程提早回來,讓她可以如願地在明天一早返家,她心裏卻反而難過了起來。


    她到底在難過什麽?是難過她無法在離開唐家之前,再見繼崴一麵?還是難過繼崴真的就要從她的生命消失?雖然明白一切早在那天就結束了,但是心裏還是會忍不住抱著一絲絲期待繼崴甘心樂意地想跟她長相廝守,她知道自己很天真,竟然會有這麽不切實際的妄想,可是人生不就是要抱持希望,才會快樂嗎?隻是,她的夢想還是破滅了。


    依依不舍地做了最後一番回顧,浣玢吸了口空氣,舉步往屋子走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口傳來了嘈雜聲,讓她不禁停下腳步,回頭瞧去——


    “繼崴,小心一點。”扶著走路搖搖晃晃的繼崴,震雲心裏一陣歎氣。唉!藉酒澆愁愁更愁,就算喝了一整瓶的xo,也抹不去心裏的迷惘。


    “娜娜……我們……再來喝……喝……”抓著震雲的手臂,繼崴語無倫次地嘻笑著,笑裏有著一股淡淡的苦。


    “要喝明天再喝,你現在已經醉了,該回床上睡覺了……”


    “我沒醉!”推了震雲一把,繼崴像是想證明自己真的沒醉,從外套的口袋裏翻出鑰匙,東倒西歪地試著插人鐵門的鑰匙孔,“我告訴你……我……還可以……再來一瓶的xo……”


    一個踉蹌,震雲差一點被繼崴推倒在地上,還好及時撐住停放在一旁的車子,哇塞!喝醉酒的人,力氣還這麽大!看著手拿著鑰匙,卻茫茫然開不了鐵門的繼崴,震雲不由得搖頭歎氣,每個喝醉酒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酒。


    搶過繼崴手上的鑰匙,震雲幫他輕易的把門打開,然後把鑰匙塞回他手上,說道:“繼崴,你可以自己走進去嗎?”


    “我又沒醉。”說著,卻一陣幹嘔,繼崴難過地靠在鐵門上。


    “如果你沒醉,我就再放你一個禮拜的假!”翻了翻白眼,震雲沒好氣地接著指道:“要不是我在一旁阻止你,你這會兒早拖著娜娜上賓館了!”


    “你是見不得我快樂啊,幹麽阻止我和娜娜上賓館?”其實在冷風的侵襲下,繼崴的酒意已經退了一半。


    快樂?省省吧,這種因為逃避現實所得到的歡愉,在清醒過後隻會感到空虛而已,哪有什麽快樂可言?算了,現在跟他說這些,他是不會聽進任何一句話,這會兒他兩眼茫茫,心裏即使很清楚這個道理,也會像隻鬥牛一樣跟你拗到底,“走啦,我送你進去。”


    就在震雲攙起繼崴,打算扶著他往宅子走去時,浣玢發出聲音,“我扶繼崴進去好了。”


    瞪著駐立在三十公分的前方,身著白色家居休閑服,看起來惹人憐愛的浣玢,她臉上盡是關切,震雲不自覺地晃了一眼身邊的繼崴,開口問道:“你是……”


    “我是唐家的客人。”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解釋自己的身分,浣玢籠統地交代了一聲,接著望向帶著醉意、半倚靠著震雲的繼崴,擔心地問道:“他還好嗎?”


    輕輕地搖著頭,震雲說道:“他足足灌了一瓶半的xo,現在根本搞不清楚東西南北。”雖然沒有獲得證實,但是震雲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女孩子就是讓繼崴反常的人。


    “我沒醉,我還可以再喝!”推離震雲,繼崴跌跌撞撞地走到浣玢的眼前,抓住她,藉酒裝瘋的嘻笑著,“我們……兩個再去喝一杯。”


    忍住心裏濃烈的酸意,浣玢摟緊繼崴的腰,“繼崴,我扶你進去。”


    “我們要再去喝一杯嗎?”


    “嗯!”應付地點了點頭,浣玢攙著他往屋子走去。


    等到繼崴和浣玢進了屋內,震雲才轉身把大門關上,坐進車子揚長而去。剪不斷,理還亂,男人再怎麽瀟灑,一旦扯上愛情,也是難割難舍。


    ☆☆☆☆☆☆☆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繼崴拖上了床,浣玢推開窗戶,讓清新的空氣竄進溫暖的室內。在茶幾上倒了杯溫開水,她服侍繼崴喝了下去,並弄來了熱毛巾,幫他輕輕擦拭臉龐,最後替他蓋好被子。這一次是真的宣告結束了,明天一早,她離開唐家以後,他們就不可能再見麵了。


    伸手輕柔地撥好垂落額頭的幾縷發絲,浣玢依戀地凝視著他好半晌,像是要將他的容顏刻在腦海,然後才緩緩地輕聲道:“繼崴,你休息,我下去了。”無聲地補上一句再見,浣玢從床沿站了起來,轉身想退出這片平日不能擅闖的私人天地,突然,繼崴從身後一勾,讓她跌落在床上。


    看著那雙帶著醉意的陰鷙黑眸,浣玢全身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戰栗,心跳加速、口幹舌燥,她不自覺滋潤了一下嘴唇,緊張地喚道:“繼崴……”


    封住浣玢誘人的唇,彷佛知道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接觸,繼崴沽著酒味的舌灼熱地探進她的嘴,挑逗地回顧著甜蜜的記憶,咀嚼那令他思念的甘美。


    卸去浣玢的衣服,取下她掛在脖子上的水晶項鏈,繼崴的吻密密麻麻地沿著她的耳垂滑過了下顎,吮舔著白皙的頸項,肆虐著小巧而挺立的蓓蕾。


    在繼崴貪婪地侵略下,浣玢無法自拔地攀上他的脖子,迎上他狂烈的誘惑。這是不對的,他根本醉得分不清楚她是誰,他當她是那個名叫“娜娜”的女人,她不應該縱容他的激情,可是她一點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她想再次擁抱這片魁梧的胸膛,享受他宛如狂風暴雨般的憐愛,即使她知道自己隻是個代替品。


    “繼崴!”一聲呐喊,浣玢深情地叫著令她愛戀的男人。


    聽到她那黯啞、熱情的呼喚聲,繼崴彷佛受到鼓舞,終於放肆地帶著浣玢攀上激情高峰,走進燦爛的情欲天堂。


    ☆☆☆☆☆☆☆


    風の征信社


    “你拉我幹麽?神秘兮兮的!”瞪著突然把自己拖到會客廳的雲霏,思圻在雲霏緊張的神情下不自覺地壓低嗓門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浣玢回到征信社以後,就變得很奇怪,好像……”目光穿過盆栽的縫隙,仔細打量著坐在座位上的浣玢,雲霏那顆最富有聯想力的腦袋瓜努力地思索著該怎麽形容她的感覺。


    “失戀。”順著雲霏的視線,思圻很快地接了下來。自從生了小寶寶之後,她一顆心一半在老公的身上,一半分給了兒子,根本沒注意到浣玢的不對勁。


    “對,就是失戀!”用力拍了一下思圻的肩膀,雲霏嘖嘖稱奇,“不愧是我們‘風の征信社’的鬼靈精,反應得真快!”


    笑得好不得意,思圻這下子可神氣了,“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一點小問題,豈會難得倒我藍思圻。”


    瞧,才誇她一句,她小姐尾巴就翹了起來,標準的藍思圻,很自以為是!撇了撇嘴,雲霏反問道:“是嗎?那你倒說說看,我們浣玢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不怎麽雅觀地爬了爬頭發,思圻這會兒被考倒了。她這個人反應一流,人很機靈,又有很多的鬼主意,不過,就是沒有什麽幻想力,那玩意兒隻有雲霏這種浪漫、多情的女人才會有。


    “怎麽啦?把你難倒了嗎?”有那麽點幸災樂禍,雲霏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如果是以前,她馬上衝動地加以辯駁,不過,自從被她陰險、狡猾的老公——翟禹凡長期薰陶以後,她終於學會一件事情——大女人能屈能伸。


    “我猜不到沒什麽稀奇,我這個向來不懂胡思亂想,不過,如果你猜不到,那可就奇怪了!”聰明的女人就是有辦法把劣勢轉為優勢。


    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她老公樊莫雖然一點也不浪漫,她的浪漫細胞倒也沒有變少,開始發揮她的想家力,雲霏用著非常感性的口吻分析道:“我覺得,浣玢一定是愛上某個人,而那個人並不愛她,所以她的臉上才會失去溫柔的笑容,浮起淡淡的哀愁。”


    點著頭,思圻狀似滿意的說道:“很好,的確很有幻想力,不過……”轉而搖起頭,她好笑地接道,“你也掰得太誇張了吧,”浣玢住在唐家連半個月的時間都還不到,她就不相信那個傻丫頭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愛上某人。


    “世事難料,你不要以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她可以笑得很開心,可是哪天要是印證她的猜測屬實,她肯定自己絕對笑不出來。


    “什麽事情不可能?”在雲霏對麵坐了下來,立瑜也跟著湊了進來。


    比了一下雲霏,再指向浣玢,思圻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慕大小姐說,我們浣玢在唐家的這段期間愛上某人,可是人家不愛她,所以這會兒她正啃著香蕉皮,暗自品嚐失戀的滋味;而我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浣玢的反應一向遲鈍得很,她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愛上人家?”


    一反思圻的觀點,立瑜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浣玢愛上的人是唐大哥,在他們朝夕相處下,這種事是很有可能發生。浣玢也許對很多事反應都慢半拍,可是在感情方麵,浣玢比我們都來得用心。”其實她早就注意到浣玢的轉變,隻是,為避免浣玢更加傷心、難過,她一直不敢唐突的向浣玢問明。


    “是啊,我怎麽都沒想到。”這會兒思圻終於承認雲霏的猜測確實是有那麽點可能性。


    “因為你一點想像力也沒有,當然想不到。”扳回一城,雲霏啐道。


    冷哼一聲,思圻偏過頭,彷佛那也沒什麽了不起。


    “你們想想辦法,我擔心浣玢再這樣子下去,會得了失心症。”憂心布滿了臉龐,雲霏朝著浣玢的方向看去,她從唐家回來之後,雖然一如往常上班、下班,且跟他們閑話家常,可是她不再像往日一樣笑口常開,她的眉宇之間多了股愁緒。


    “我們可以直接去找唐大哥,問他發生什麽事情。”思圻提議道。


    “不好,”立瑜搖頭道,“事情沒經過證實,我們就這麽貿然地跑去質問唐大哥,並不妥當。”


    “如果改由風哥出麵,那是不是比較好?”思圻馬上又反應道。


    “對啊,他們兩個是好朋友,這種事總不會不好開口吧!”雲霏義憤填膺地附和道,“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他和唐大哥是好朋友,浣玢也不會接下這個casc,他有義務出麵解決這件事,說什麽也要唐大哥給浣玢一個交代。”


    “事情沒那麽嚴重。”望著雲霏那副像是執行正義的模樣,立瑜好笑的搖頭。


    “這可難說,說不定浣玢肚子已經有了小孩。”


    輕蹙著居,立瑜不以為然地說道:“雲霏,你愈說愈離譜了。”


    “如果浣玢真的有小孩,唐大哥又不肯負責,那就讓風哥娶浣玢好了。”跟立瑜的反應完全相反,思圻非常認真。


    “你們……算了,不跟你們扯了,等風哥跟唐大哥談完之後再說。”看了一眼時間,立瑜接著道:“我跟我老公約好了一起吃午餐,我先出去了。”揮了揮手,她跑去跟浣玢打了聲招呼,然後快步衝了出去。


    思圻和雲霏互看一眼,然後很有默契地歎了口氣。平心而論,她們的丈夫都沒有立瑜她老公——沈廷揚來得體貼,生怕老婆餓著肚子,經常開車來接老婆去吃午餐,真是教人羨慕死了!可是話又說回來,老公黏得太緊,她們反而沒有機會欣賞其他的帥哥,而且浣玢現在形單影隻,總得有人陪她吃飯啊!


    很有默契地站起身來,思圻和雲霏一左一右,兩邊挾攻地拉著精神恍惚的浣玢用餐去。


    ☆☆☆☆☆☆☆


    “昱風,是不是調查報告出來了?”waiter一送上咖啡,凱崴馬上開口問道。


    雙手在胸膛交握,昱風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沒有回答凱崴,反問道:“你到底對浣玢做了什麽?”雖然他這張嘴巴老是使壞,罵浣玢笨,但是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並不輸於自己的表妹思圻,這也許是因浣玢太天真、太善良,讓他很自然地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保護、關心。


    “我對浣玢做了什麽?”原以為昱風約他出來,是要報告調查結果,想不到他突然蹦出來這麽一個問題,聽得凱崴胡裏胡塗。


    當凱崴是在裝胡塗,昱風幹脆把事情說得更直接,“到唐家出任務之前,浣玢每天笑容滿麵,從唐家回來以後,她整個人變得鬱鬱寡歡,這段期間,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這……”難道事情真的被他料中了?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根本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看著凱崴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昱風不高興地質問道。當初浣玢要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白己是千叮囑、萬叮嚀,要他好好照顧她,現在,他竟然搞不清楚在他家的屋簷下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


    “這……也不完全是。”他是這麽懷疑,但是他真的沒想到浣玢會愛上他哥。


    “什麽意思?”昱風最討厭模模糊糊的情況,總是讓人摸不著頭緒。


    “我也不清楚,隻知道這件事應該跟我哥有關。”凱崴約略道來浣玢和繼崴的出遊,還有他們被困在山上的一夜,“我知道的就是這些,至於浣玢和我哥進展到什麽程度,我也不了解。”


    “真是該死!”一聲輕咒,對這個出乎意料的結果,昱風頭痛得皺起了眉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下場一定是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昱風,沒有那麽嚴重,我相信我哥和浣玢還不至於發展到那種局麵。我哥是個正人君子,他不會趁人打劫。”基本上這是事實,不過,即使是聖賢,也會有犯錯的時候,隻是錯誤發生的機會少之又少,才一個晚上而已,他相信哥還不至於把持不住。


    “是嗎?”怎麽說,他們浣玢也是秀色可餐,昱風可不相倍那個唐繼崴真的可以坐懷不亂。


    “昱風,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他們之間絕對是清白的,倒是浣玢,我擔心她會傻傻地愛上我哥,我哥什麽都不能給她,隻會讓浣玢心碎。”


    這下子他更擔心了!那三個女人跟他說得很清楚,這個case他是導火線,他得負責把浣玢的事情擺平。要命啊,感情又不是東西,可以說給就給,這教他怎麽負責起?


    不行,為了浣玢,更為了他可以安然地從那三個女人的魔掌下逃脫,他不能讓浣玢愛上唐繼崴,就算她已經愛上了,他也要阻止她繼續陷下去。


    “凱崴,我要你去跟浣玢說清楚,不管用什麽方法,毀謗或者是挖瘡疤,你務必讓她明白而且了解你哥不值得她愛,她和你哥也絕對不會有結果,讓她徹徹底底地對你哥死心。”


    麵露難色,凱崴非常困擾地說道:“昱風,你讓我去浣玢麵前說我自己哥哥的壞話,這樣子不太好吧!”


    聳聳肩,昱風小人地說道:“等你把浣玢的事情解決掉,我再跟你報告唐靈兒的事。”若非這小子沒善盡關照之責,浣玢也不會碰到唐繼崴,這會兒自己被那三個女人欺壓,他當然也不能太過輕鬆。


    “昱風,這是兩回事,你不可以把它們混為一談……”


    伸手打斷凱崴的話,昱風說道:“你不要誣賴我,我可沒有混為一談,我隻是把調查唐靈兒的速度放慢。你要知道,如果這個唐靈兒是你妹妹,你早知晚知都沒有差別;如果她不是你妹妹,就算讓她在你家多住上一陣子,你也虧不到哪裏去啊!”


    “這……可是我媽催得緊,這幾天她一直問我事情進行得怎麽樣。”


    “這還不簡單,你就跟她說,我還沒有掌握到所有的資料,目前還在探查,反正你爸又不是馬上要分財產,等上一、兩個月,你媽應該可以接受吧!”端起咖啡,昱風淺酌了一口,然後一反先前緊繃的心情,優閑地說道:“不要愁眉苦臉,趕快把你的咖啡喝掉,咖啡冷了可就不好喝哦!”


    其實昱風說得也沒錯,就算靈兒不是他真正的妹妹,讓她在唐家多待上一陣子也沒什麽不可以,倒是浣玢的事情,還真的有那麽點麻煩。重重地歎了口氣,凱崴心情沉重地喝著已經變冷的炭燒咖啡,又苦、又澀!


    ☆☆☆☆☆☆☆


    望著靜靜躺在手掌上的水晶項鏈,繼崴的思緒又回到了那一夜。在半醉半醒之間,什麽都那麽模糊,卻又讓人真實的感覺到浣玢溫柔細心地伺候,她熱情的回應,所有的一切是那麽美,美得像在作夢一樣。


    隔天早上醒過來,頭痛得彷佛快要爆炸,床上也沒有她的身影,整個房間幹幹淨淨,一如平日的樣子,當時,他真的以為前一天晚上的一切隻是夢,直到他發現掉落在自己枕頭邊的水晶項鏈,他才確定那不是夢。


    他倒寧願那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麽都沒有了,可是,那卻是事實!


    原本想藉著女人、藉著酒來麻痹自己,洗去浣玢在他腦海的記憶,沒想到,卻反而留下更深刻的紀念。


    “忘不了就去找,幹麽這麽自虐?”


    收好項鏈,瞄了一眼正走進辦公室的震雲,繼崴平靜淡然地說道:“雖然你是老板,但是在進別人的辦公室之前,敲門是一種禮貌。”


    “我下次會記住。”走到沙發坐了下來,震雲大剌剌地蹺起腳,不肯鬆口地接著又道:“眼不見,心在思念,你覺得這樣子有意義嗎?”


    “時間會衝淡思念。”


    雖然從繼崴知道他跟那個像天使般的女孩打過照麵後,就不再當著他這個好朋友的麵否認她的存在,但是,繼崴就是不肯麵對自己的感情,“也許吧,不過,多久呢?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


    表麵上,繼崴冷冷淡淡,像個寡情的男人,然而在他的內心世界,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這可以從他的音樂裏發現到他對生命的愛與期待,其實是充滿著強烈的渴求。


    “這很重要嗎?”還是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對繼崴來說,隻有遺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天啊!這不重要嗎?瞧他的口氣,好像就算要花上十年的時間來忘記一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多了不起的事!真不知道他這是太過慷慨,還是太過浪費?“算了,我說不過你,不過你最好記住,不要到頭來傷了自己又傷了別人,那可是很劃不來的!”震雲諷刺的語氣強烈地表示出他的不滿。如果是他,他才不會這麽殘害自己,想愛就愛,自己高興,對方也快樂,那不是很好嗎?


    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有苦澀、有自嘲,繼崴心裏顫起了一絲絲的痛。其實,他已經傷害到浣玢,現在就算傷害到自己也是應該的。


    “震雲,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自己所能控製。”


    跟繼崴從高中相識到現在,雖然無法理解他心裏的難處,卻也明白他對人生的價值充滿悲觀。旁人說破了嘴,也敵不過自己的心魔,能不能想得通,是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我找你,不是要跟你說這些,我是想問你,陳虹的專輯你進行得怎麽樣?”


    “我現在手頭上已經寫好了三首歌。”


    “什麽時候可以完成?”


    “再三個禮拜,下個月就可以進錄音間試唱、選歌……”暫時擱下心裏的愁,這一刻繼崴將心思全部寄予工作,讓忙碌來衝淡自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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