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粉白：“啊啊啊啊，您真的對我有興趣嗎？！”席徵：“……”他聽到這裏終於坐不住了，主動出聲解釋：“他剛才的那句話的確是希望你保持距離的意思，他沒怎麽和女孩接觸過，現在有點害羞。”粉白瞬間露出被打擊到的神情，可憐巴巴地看著艾拉，艾拉雖然嘴上仍然在說著嫌棄的話，但不知道究竟是大家的錯覺還是誤會，他的眼睛裏多了不少慌亂的感覺。席徵替艾拉翻譯了會兒他的意思，等到艾拉大概能夠和其他人進行正常溝通之後，他才終於在心裏麵鬆了口氣，接著向身邊的陵恩說道：“現在事情解決了，我就先下線休息了。”陵恩的目光瞬間沉暗了下來，說道：“你說你要走？”他的語氣顯然不善，就連席徵都聽出來了，如果是在平時，席徵大概會考慮給他順個毛，但今天席徵實在是沒有這個力氣，他說道：“我最近幾天一直在忙這個事情，休息的時間實在有限，現在解決事情後回去休息，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難道說魔王大人對他的態度已經嚴苛到了這種地步？席徵思索著陵恩的意思，但陵恩在聽到他這話之後，態度卻瞬間軟了下來，點頭說道：“那好，你好好休息。”席徵點頭，準備下線。在他退出遊戲的過程中，陵恩始終留在席徵的身邊，看著他身影消失的過程。席徵略有點不自在，就在他即將消失的瞬間，他注意到陵恩突然張了口，似乎是說了句什麽，但可惜遊戲係統最先切斷的就是聽覺，對方的聲音並沒有傳進他的耳中。不過席徵猜測，這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話，頂多是兩句斥責而已。對方究竟說了什麽，不如下次上線的時候再問好了。席徵這麽想著，沒怎麽去在意，很快地收拾好就去睡覺了。疲憊之後的恢複過程花了很長時間，席徵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最後還是被周橫的電話給吵醒的。非常不巧，不知道為什麽席河又對公司和遊戲有了興趣，所以這次又跑到了席徵這邊來，現在正坐在席徵的辦公室裏等著他過來。席徵弄不明白席河的打算，雖然心裏麵覺得不滿，但最終也隻能帶著滿腹的怨言慢吞吞從床上起來，收拾好往公司去了。但是席徵不知道的是，當他往公司趕去的時候，遊戲裏麵還有人正在等待著他。陵恩現在正坐在席徵的會長辦公室裏麵。他從一早起就坐在這裏了，粉白是早上進來取文件的時候發現的，平常魔王單獨出現的時候，粉白不太敢像魔王搭話，總覺得這位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所以她當然也不敢問陵恩，他究竟是一早進來的，還是說他從昨晚起就根本沒離開過。總之，粉白希望他們會長能夠盡快上線，因為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魔王陵恩的表情也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身上的氣息低沉到仿佛把整個公會大樓都卷入了陰冷的深淵。雖然陵恩沒有出聲，但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壓迫感。然而他們會長始終沒有上線。整個公會大樓安靜極了，接近黃昏的時候，房間裏麵總算是有了動靜，從魔力波動上來看應該是有人上線了。注意到這動靜，公會裏的眾人如獲大赦般衝過去，準備迎接他們的會長。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衝到房間裏，才發現上線的並不是他們會長，而是某個不重要的閑散人士。注意到自己上線後有好幾個人一起衝了過來，俞杉滿臉茫然，問道：“你們怎麽突然對我這麽熱情？”雄雞兄弟以及流星老虎：“……”他們三個欲言又止地看著這個讓他們白白高興一場的家夥，粉白好歹比他們反應快點，連忙向俞杉問道：“我記得你是會長的朋友，會長他今天不上線嗎？”俞杉好歹是精通察言觀色的社會人士，聽到這裏，瞬間就明白了當前的情景是為什麽。果然沒人是來迎接他的，大家這麽激動都是在等席徵上線而已。俞杉說道：“他會上線的，但是今天他有事去公……”意識到自己又快說漏嘴，俞杉連忙改了口，他還有點事需要去處理，可能要到晚上才能上線，你們就先不用等他了，有什麽事自己先處理吧，他是這麽讓我帶話的。”簡單地解釋過之後，俞杉發現大家並沒有立即離開，仿佛還在顧慮什麽的樣子。俞杉：“怎麽了？”大家各有各的神態，正要說點什麽，他們突然又沉默下來，原因是房間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接著，作為陰冷氣息源頭的魔王陵恩走了過來。眾人：“……”俞杉注意到陵恩的到來，臉色瞬間有了變化。他跟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因為知道陵恩的強大，才會對他有所畏懼，但俞杉卻不在乎這個，他對陵恩的恐懼，來自於這家夥超乎常人的逼問能力。上次俞杉就是在陵恩的逼問下不慎透露了席徵的事情。重點是，這件事情俞杉後來回憶起來，甚至都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什麽會主動說出來，畢竟在工作時也要麵對很多需要保密的事情，俞杉在這上麵從來沒有出過紕漏，但麵對陵恩，他卻像是受了什麽蠱惑一樣。所以現在看到陵恩過來，俞杉最先有的反應，就是拔腿要跑。可惜陵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場大家也沒看清楚陵恩是怎麽行動的，但等到他們視線再次恢複清晰的時候，俞杉已經被陵恩抓住了。俞杉：“！”其他人還在猶豫要不要救人，陵恩已經冷靜地說道：“我有點事要問他，你們先出去吧。”流星老虎：“……”作為最會讀懂空氣的男人，流星老虎迅速地退了出去。而他的行動，也帶動著其他人紛紛離開，畢竟在他們看來，玩家是不用擔心被殺人滅口的。俞杉眼睜睜看著眾人離開，直到房間裏麵隻剩下自己和陵恩，他依然沒弄懂陵恩究竟是想幹什麽。俞杉掙開陵恩，蹙眉問道：“你要問我的事情，到底是什麽？”陵恩直視著俞杉的眼睛，在俞杉尚未警覺的時候，他眸中突然有瞬間的金光閃爍。俞杉恍惚了瞬間，突然感覺陵恩的聲音就像是從腦海的深處傳來，這聲音讓他有種無法拒絕的意味。“告訴我，席徵為什麽想死？”第60章 俞杉表情慌了一瞬間, 瞪大眼睛朝陵恩問道：“你在說什麽？什麽想死不想死的！那家夥不是還好好活著嗎？活得那麽高興哪有半點想死的樣子？”他的這話聽起來倒是半點不假，畢竟席徵所表現出來的樣子，的確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席徵是個樂於享受生活的人, 不論是在現實世界當中，還是在伊帝恩大陸當中, 隻要是見過他的人，應該都會這麽覺得。在現實世界裏, 席徵可以說是非常典型的遊手好閑富家子弟。他出身豪門卻沒有半點上進心, 不管是家族的事情還是外麵的事情一概不管，就算是接管公司，也是在父親的逼迫下勉強接下來的。當然接下公司之後他也沒有要認真打理的樣子，麻煩的事情總是全部扔給周橫, 自己則多半時間都縮在家裏。每天除了遊戲就是吃喝玩樂, 在別人的眼裏，可以說是過得相當快活。而在伊帝恩大陸, 陵恩常年跟在席徵的身邊, 曾經以傀儡的姿態陪了他很多年, 當然也知道他平常是什麽樣子的。席徵是個相當會過日子的家夥，陵恩記得非常清楚, 這個人平常吃不得半點苦，即使是在闖進魔王城的時候, 他都堅持要帶著床單被子進去, 夜晚的時候一定要鋪著厚厚的被子才能睡得著覺。後來當上了魔王之後也是，他總是嫌棄魔王城的空氣質量不好，所以帶著魔兵好好地治理了周邊的環境。還因為覺得這裏的裝修太差, 所以把整個魔王城翻新重新裝修了一遍。把這個原本陰森幽冷的城堡, 徹底改頭換麵變成了華麗浮誇的建築風格。還有在聖騎士團的時候也是這樣, 所以現在這座公會才會是這種富麗堂皇的裝潢。可以說席徵本質上根本就是個享樂主義者，隻要是能夠有更好的選擇，他就絕對不會遷就。正像是剛才陵恩所說的，麵對這樣的席徵，陵恩說他是個試圖尋死的人，這樣的說法根本就像是無稽之談，隻要是認識席徵的人肯定沒有人相信。可是當俞杉這麽反問過之後，陵恩的表情卻沒有表現出半點懷疑，就像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錯誤。看到陵恩這樣的反應，俞杉有些慌了：“喂，你到底在……”“告訴我。”陵恩表情森冷，帶著種無形的壓迫感，這是俞杉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在這樣的壓迫感下，俞杉眼睛深處再次閃爍起異樣的光芒，接著他神態恍惚起來，聽到陵恩仿佛是在耳邊說道：“我隻想聽事實，告訴我關於席徵的一切。”俞杉的堅持終於敗下陣來，他茫然地看著陵恩的眼睛，語調輕緩地把過去的故事說了出來。席徵是席家的小少爺，有著非同尋常的家庭，自小就生活在金山銀山當中，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事實上他的生活卻並沒有其他人所想的那樣光鮮。席徵是個私生子，這個世界上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席徵出生的時候，是冬天最冷的時候，居住在城郊別墅裏的母親拚盡力氣生下他後，沒有任何留念地了斷了自己的生命，於是席徵從小就是獨自居住在空曠的宅邸裏，平常照顧他的，隻有一批一批來了又離開的仆人們。從小缺少與同齡人交流的席徵，養成了孤僻膽小的個性，不愛與任何人說話，每天縮在屬於自己的房間裏，偶爾探出頭觀察周圍的人們。在三歲之前，席徵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他隻是從仆人那裏聽說，他的父親很忙，很多次想來見他，都沒能夠抽出時間，但他很關心席徵，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他的成長。席徵相信了這番話，一直期盼著自己父親的到來。席徵四歲時，這座宅邸終於迎來了第一位客人，但這位客人卻不是席徵所期盼的父親，而是一名看起來比他大了許多歲的少年，那個少年自稱是他的哥哥，名字叫做席河。年幼的席徵不明白“哥哥”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對方，向其展露出親近之意。然而這位哥哥卻隻是冷淡地掃了他一眼，像是躲避不幹淨的東西般回避了席徵的靠近。接著他上下打量席徵，皺著眉頭向席徵說道：“我是來接你走的，別這麽盯著我，別跟我靠太近，也別擅自跟我說話。”席徵連忙捂住嘴，乖乖地點了點頭。接下來什麽都不懂的席徵跟著席河上了車，離開居住多年的宅邸，真正住進了席家。席徵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父親，但是父親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對方既不關心他，也沒有與他交流的意圖，隻在席徵剛到家的時候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把他當成了空氣。四歲的席徵終於如願地擁有了家庭，有父親，還有哥哥，但他的生活和以前似乎沒有任何區別。席徵就像是寄住在這個家庭裏的幽靈，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大家都會當他是空氣，隻有在外人到來的時候，他才會讓人照顧著穿上體麵的衣服，被迫換上虛假的笑容與客人們見麵，看父親和哥哥在他麵前擺出全家相親相愛的畫麵。時間長了，席徵也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他開始接受自己在家裏其實是個多餘的人這個事實，並且懂事地不去打擾任何人，總結出了屬於自己的生存方式。席徵像藏在席家的影子，漸漸地他長大了，擁有在外界看來光鮮無比的身份，但在家中卻永遠得不到父親和哥哥的半個眼神。在這樣的生活中肯與他說話的，隻有作為傭人的孩子，從小照顧席徵的周薰。周薰比席徵大三歲，在席徵看來，就像是他的姐姐。她從小就在席家幹活，雖然對大人的事情和大家族的問題並不清楚，但卻是看著席徵長大的，所以有很多時候，她都會偷偷地特別照顧席徵，帶他去外麵玩耍，介紹自己的朋友給席徵。席徵和俞杉，就是通過周薰而認識的。俞杉喜歡周薰，常年跟在周薰的身後跑，麵對席徵這個跟屁蟲的出現，俞杉最初是不高興的，但是礙於周薰會生氣，所以俞杉也隻能勉強忍受席徵這個電燈泡在旁邊。席徵以前都是在家庭教師的輔導下進行學習，十二歲的時候，他終於第一次過上學校生活，上了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