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先不管莫德了。席徵拋開情緒，向陵恩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裏？”陵恩：“都在魔王城裏麵等著了。”在這麽說過之後，陵恩主動抬起手，在空中畫了一道傳送法陣，隨著金色的光芒隨法陣的軌跡亮起，一道傳送門也隨之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席徵沒有耽誤時間，與陵恩一同進了門裏，而莫德瞪著陵恩的背影，也匆匆地跟了上來。片刻之後，他們穿越空間，回到了魔王城頂層的大殿裏。肅穆的殿內景色依然沒什麽變化，在這寬敞的大殿當中，席徵的身後，就是魔王王座的位置。而在王座的前方，正端正地站著三個人。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這三位物種各不相同，相貌也各有特點。站在左邊的那位穿著漂亮的宮廷禮裙，容貌豔麗至極，看起來便是養尊處優的貴婦模樣，隻不過她有著一頭相當長的綠發，頭發上還結著許多粉色的花朵，滿身的花香根本無法遮掩。這位正是魔王城四天王中的薔薇花妖蜜雪莉雅。旁邊的兩位當然也與她職位相同，其中一個是皮膚漆黑，又瘦又小，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少年，另一個則是穿著宮廷貴族服飾的成年男子。不過他雖然穿著看起來正常，但一張臉卻蒼白如紙，身體也沒有氣息，明顯是借用著什麽力量棲宿在這個肉身當中的。前者是艾拉，後者是伊迪薩。這三個人再加上此刻被揍得看不出原型的莫德，魔王城四天王也就算是到齊了。“那麽，你可以告訴我們了，關於你的事情。”這麽說著，陵恩再次看向席徵。第74章 席徵看了看圍在自己麵前的幾個人。這裏的每個人, 他都曾經以希維的身份和他們接觸過，其中隻有伊迪薩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其他人最初都沒有認出他來。如果要說是久別重逢, 似乎的確有這樣的感覺，但事實上時間才過去沒多久而已。但不知道為什麽, 席徵看著這幕場景, 心裏麵想的的確是久違了。在這種時候, 如果是過去的他，應該會裝作無事地看看眾人，然後問他們為什麽露出這種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 他不過是普通的離開又回來了而已。但現在對著他們的目光，席徵才覺得這話有些說不出口。在這種情緒之下，要他裝作若無其事，似乎有些困難。奇怪，自從他的偽裝被陵恩點破之後，他好像就沒有辦法再自如地進入偽裝狀態了。席徵於是隻能歎口氣, 說道：“好久不見了，大家。”他說完這話，眾人並沒有立即回應他。席徵注意到每個人臉上複雜的表情，於是有些妥協地再次開口道：“你們沒反應，是因為我現在這副模樣太陌生了嗎, 需要我換出骷髏的樣子給你們看看嗎？”莫德連連點頭，因為嘴巴發腫, 所以說話也有點模糊, 但他依然死命強撐著說道：“果然還是骷髏模樣的西貞大人吸起來最有感覺！”他這話不管不顧的說出口, 其他人頓時用難言的目光瞪向了他。蜜雪莉雅搖頭說道：“不用……”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席徵身上已經揚起一陣黑霧, 緊接著當霧氣消散，他已經變回了從前作為魔王西貞時候的模樣。漆黑的鬥篷與刻著繁複花紋的黑金色長袍，以及那張具有標誌性的骷髏般的臉。這的確是魔王西貞沒錯，不會有半點作假，他們也不可能會認錯。“真的是西貞大人……”雖然早就已經通過氣息確認過了，但莫德看到這裏，還是禁不住兩眼發紅，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其他人看起來倒沒有他那麽誇張，但不管是蜜雪莉雅，還是艾拉，就連年紀最大經曆最多，其實也最早知道真相的伊迪薩，這時候也忍不住歎息了聲，苦笑著說道：“西貞大人，我們等你好久了。”席徵問道：“等我？”伊迪薩點了點頭：“因為某人始終相信，你一定沒有死，所以我們當然要等你回來阻止那家夥的發瘋。”他話中的那個人，當然就是陵恩。看起來陵恩在西貞死後的一樣表現，不光是讓席徵感到驚訝，其他人也都受到了不小程度的震撼。這時候艾拉也插了嘴說道：“你就不應該回來，你這個窩囊廢死的時候連句話都沒留下，魔王城根本容不下你這樣的垃圾魔王，還有你死的時候也太難看了，就那樣消失……消失……”艾拉的話說打一半，低下頭忍不住雙手絞住了自己的衣襟。陵恩在艾拉的話語中不禁蹙起了眉頭。即使是他們都知道，夜族艾拉在詛咒之下，說出來的話永遠都是相反的意思，任何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都會變成惡毒的話語，但就這樣聽到他對席徵說出這些，陵恩還是忍不住麵色沉了下來。但席徵卻毫無阻礙地聽懂了艾拉的話。席徵有點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揉了揉艾拉的腦袋：“你不用自責，這跟你沒什麽關係。”艾拉乖巧地低著頭，嘴裏繼續吐出陰損的話語：“蠢貨，白癡，不配當人的死骷髏，就該放火燒得你連灰都不剩……”席徵繼續安撫似的應和道：“嗯嗯，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眾人：“……”雖然多年前他們就習慣了席徵和艾拉間的詭異交流方式，但時隔這麽久再見到，他們發現自己還是有些接受不能。最後走上來的是蜜雪莉雅，相比起其他三個人，蜜雪莉雅其實是受席徵的恩情最多的那個。而且席徵在回歸伊帝恩大陸之後，和她其實是最早見麵的，隻是當初她根本沒有把人給認出來。蜜雪莉雅緊盯著席徵，過後禁不住笑了起來，無奈地說道：“我真是蠢，那時候竟然沒有認出西貞大人。”席徵實話說道：“我是拚了命去偽裝的，要是剛開始就被你給認出來了，那我的麵子也放不太下。”蜜雪莉雅聽到這裏，怔了下之後忍不住又笑出了聲。她輕輕撩起頰邊的發絲，這才抬起頭對席徵正色道：“西貞大人，歡迎回來。”至此，魔王城的四大天王已經都正式地和歸來恢複身份的席徵說過了話。當然地上那位哭成淚人不算，莫德現在似乎根本沒有辦法跟人好好溝通，尤其是當他看到旁邊站著的陵恩時，不知道為什麽哭得就更加厲害了，哭聲中隱隱透著不甘和怨懟。席徵沒有去理會他，隻在看了眾人一眼後換上認真的表情說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是關於那四位魔神的，有些事情原本我也不清楚，但是在對付冰雪之主的那時，當我用出原本力量的時候，很多東西自然地在我腦子裏就變得清楚明白了。”眾人知道席徵說的事情關係重大，所以都在專注地聽著。就連瘋瘋癲癲的莫德，也難得地安靜了下來。陵恩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你的身上被植入了魔神的記憶？”他最先關心的是魔神是否在席徵的身上動了什麽手腳。席徵搖頭讓陵恩不用擔心，接著說道：“不過要這麽說其實也可以。”他陷入回憶，接著向眾人講述了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所發生的事情，或者說，應該是他在成為“西貞”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這些記憶曾經是被塵封著的，就連席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夠穿越到這個世界，直到那天在麵對冰雪之主的時候，因為魔神力量的爆發，他才終於解開了記憶的枷鎖。原來早在來到這個世界最初的時候，他就已經見過魔神了。他所最初見到的魔神，不是災厄之主，也不是噩夢之主，而是四位魔神當中消息最少，行蹤最讓人摸不透的魂靈之主。他是被魂靈之主帶來這個世界的。原本他因為在自己本來的世界重傷的關係，幾乎已經隻剩下一口氣，是魂靈之主看上了他的靈魂，並以強大的力量作為交換，將他帶到了伊帝恩大陸這個世界。那時候還是個魂魄的席徵，和魂靈之主曾經有過一番對話。席徵不明白，為什麽這個自稱是魔神的生物，不惜耗費那麽大的代價，也要將他帶來這個世界。而魂靈之主的回答很簡單，他認為席徵可以扭轉他的敗局。當時的魂靈之主說了很多。而最重要的就是，他希望推翻魔神們在伊帝恩大陸的統治，他希望所有的魔神都與他一同陪葬。根據魂靈之主所說，他作為魔神存在於這個世界，已經有數千萬年，在如此漫長的時間裏，他們有很長的歲月都在沉睡，而當他們蘇醒的時候，魔神內在的力量會引導他們破壞並統治這個世界。這就仿佛本能般，是他們無法改變的意誌。但魂靈之主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日子，他開始覺得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一般，魔神蘇醒，破壞世界，製造出各種魔物吞噬生靈。然後人類的世界裏會出現英雄，他們或許最開始弱小無力，但隨著冒險和戰鬥的過程，他們會鍛煉出強大的意誌，以及不輸給意誌的力量。即使跨越重重困難，他們最終依然能夠戰勝魔神們，並借助女神留下的力量將魔神重新封印。然後數千年過去，又是新的輪回。在這個世界，魔神的出現就像是必然的事情，英雄的出現也是必然，這個輪回會消滅掉部分人類和生靈，但同時新的時代與英雄也會誕生。這就像是個毫無新意永遠重複下去的故事。魂靈之主厭倦了這點，所以想要結束一切，於是他找來了席徵。他從席徵的靈魂中讀取到了屬於另外一個世界的有趣內容，他開始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也更加確定自己要做什麽。於是他選擇了將魔神的力量交給席徵。由席徵來替他結束魔神的時代。魂靈之主與席徵融為了一體。他們並非是兩個意誌變成了一個人，而是在這之後，席徵就是魂靈之主，而魂靈之主則不再是原來的魂靈之主。魔神的力量是強大的，的存在也是無法用言語捉摸的，存在於精神意識之間，可以是一片霧，也可以是一朵花，更可能隻是一個夢。並沒有形體，隻是種特殊的存在，人類甚至無法用眼睛捕捉到。所以的力量，其實也並不是強大的魔法力量，賜予席徵的，隻是控製自己的時間，以及打破空間的力量。比如將伊帝恩大陸與席徵所在的世界連接起來。這個名叫《神明樂園》的遊戲，就是魂靈之主的功勞。而席徵之所以能夠在對付冰雪之主的時候，變成自身作為魔王西貞時候的模樣，也是通過魂靈之主賜給他的力量。他能夠改變自身的狀態，讓自己的模樣回歸到任何時候。比如數年前他還是魔王城主西貞的時候。席徵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對麵前的人說了出來。包括魔神，包括自己的世界，也包括那些玩家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