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之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已經悄然掙脫了他的魔法束縛,在剛才說出話的同時,他劈手自席徵的手中奪過聖劍,在利落地倒轉劍鋒之後,他將劍尖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席徵的胸口。刹那之間,布料被利刃割裂,血肉被穿透的聲音響起。席徵緩緩低頭,那柄聖劍已經穿透他的法袍,刺穿了他的胸膛。“這就是你剛才不肯動手的代價。”噩夢之主湊到席徵的耳邊,這麽輕聲說著,接著他鬆開聖劍,任由那柄劍仍然插在席徵的身上,然而劍鋒上所散發出的聖光,正在不斷地吸收著席徵的力量。因為力量的流逝,席徵的身影也在這其中緩緩改變,最後徹底變回了自身遊戲裏的形象。鮮血自聖劍所造成的傷口滲出,僅僅是瞬間就染紅了大片。席徵低著頭,說道:“你滿意了嗎?”他的聲音很輕,因為受傷的關係,所以沒什麽力氣。受傷的感覺真不好過,席徵在心裏想著,這讓他回想起自己剛回到現實世界,躺在醫院裏麵的日子。原來玩家的身體在聖劍影響下真的會受傷,也可能會死。可是還好,他的傷並不是白受的。麵前的噩夢之主還在嘲笑著他,而席徵微微牽扯嘴角,竟然也同樣笑了起來,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噩夢之主說道:“該醒了吧,陵恩。”噩夢之主聽到這句,身形霎時之間僵住。他慢慢地回頭看向席徵,臉色不知為什麽略微蒼白,他咬著牙說道:“你在叫誰?”席徵緩緩地將那個名字再叫了一遍:“陵恩,我在叫你。”這話當然不是在對眼前的噩夢之主說的。席徵在賭。他並不是故意受傷,但是從剛才他注意到噩夢之主聽到他表白後的瞬間異樣,他就已經明白了過來。陵恩是存在的,他就在這裏,看著一切發生,試圖參與現在的局麵,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做而已。那麽就由他來給陵恩掙脫的機會。“陵恩他不是可以任由你隨意操縱的那種人。”因為傷口疼痛的關係,席徵沒有辦法完整地講出成段的話,他隻能在艱難地喘了口氣之後,才繼續說道:“他不是你隨意調侃的對象,不可能任由你取笑他的記憶,他是……”席徵試圖用什麽話來總結陵恩此人,然而話說到這裏,他卻突然嗆咳起來。他發現自己想不出什麽好的詞語,能夠概括這個人的存在。他對席徵來說是特別的。席徵無奈之下,隻能小聲說道:“他那個人,他是……很可怕的,希望你也能知道。”噩夢之主聽到這裏,突然有些不解:“可怕?”他不明白為什麽話鋒會突然之間拐到這裏。席徵沒有理會,隻是突然之間又喊了出來:“陵恩!”在這同時,他雙手握住插在自己胸口的聖劍,將最後一點力量灌注進了聖劍當中。噩夢之主看著他近乎自殘般的舉動,禁不住嗤笑起來:“你這個蠢貨,即使是現在破壞聖劍領域,你也已經無法改變自己的結局了,你回不去你的世界的,你隻能……”他話說到一半,卻突然之間變了臉色,恍惚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席徵低聲道:“感覺到了嗎?你意識的操縱能力,也在變弱。”因為他快活不成了。他還記得在最終決戰之前,昨天晚上他向陵恩承諾過,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能輕易地拋棄活著的意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準死。他的確是這麽答應的。但這也讓他心中明白過來,陵恩最恐懼的事情,就是他的死。有什麽能夠讓陵恩與噩夢之主魔神的力量抗爭,讓他掙脫那人的束縛,除了恐懼以外,席徵想不到其他的辦法。雖然這樣做大概會對不起陵恩,但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醒來吧,陵恩。用我的死亡讓你醒過來。席徵自嘲地笑著,這樣想到。鮮血仍然在不斷滴落,再這樣失血下去,席徵大概真的離死不遠。然而就在這同時,席徵聽見身側的噩夢之主發出了痛苦的吼叫聲。“滾出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下賤人類,憑什麽和我爭奪?”“你以為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你才給我滾出去。”“沒有人可以和魔神的力量抗爭!!”“……”看起來那具身體裏的兩個人,仿佛是在吵架。席徵在困倦中這麽想。他跪坐在地上,艱難地撐著自己的軀體沒有徹底倒下,然而因為失血的緣故,他的身體逐漸感到冰冷,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重,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支撐多久,而身側吵架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意識迷茫之間,席徵身子緩緩朝旁倒了下去。但也是在這同時,他感覺有一雙手輕輕地接住了他,接著又珍視地將他抱在了懷裏。是熟悉的氣息與懷抱。席徵在朦朧間想著,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緩緩揚起唇角,對抱住他的人輕輕說道:“歡迎回來,陵恩。”“嗯。”抱著他的人聲音裏仿佛帶著些微的哽咽:“我回來了。”第90章 番外章周四, 上午十點。席徵正坐在書房的桌子前,聽著周橫報告公司和遊戲的事情。“每個參加活動的玩家應得的獎勵都已經到位了, 不光是這樣, 遊戲裏王國的npc們也給了不少獎勵,經驗值和道具都沒有少,黃昏公會還得到了國王所賜予的徽章……”周橫講述著那場戰鬥之後發生的事情, 以及之後的收尾工作。現在距離席徵他們出征幽冥界,除掉噩夢之主, 已經過了整整半個月。但不知道為什麽, 從這場戰鬥過後, 席徵就開始閉門不出,既不出現在遊戲裏, 也沒去過公司,也是直到今天, 周橫才有機會來到這裏, 向席徵說起這些後續的事宜。席徵對周橫的辦事效率向來滿意, 隨便聽聽就點頭道:“你做得很好。”周橫還想接著說,但有件事情卻讓他不得不在意:“老板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是沒有休息好嗎?”還有想到這裏,周橫禁不住抬眼看向從最開始就一直站在席徵身旁,連動也沒有動過,仿佛一尊冰冷石像般的某人:“這位……嗯, 這位魔王大人也是來處理工作的嗎?”陵恩聽到這句話, 終於有了反應,緩緩將目光移到周橫的身上:“我是來看你究竟準備煩他多久的。”周橫:“……”沒等周橫再出聲, 陵恩已經接著說道:“兩個小時又三十二分鍾, 你已經占據了他這麽長的時間, 他現在需要休息,放你進來處理事情,已經是我的忍耐極限了,你們公司的破事未免也太多了。”周橫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因為對魔王資料的熟悉,所以對他說出這種話倒並不意外。他歎了口氣說道:“公司裏的繁瑣事情確實不少,那……”好在最重要的那些事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周橫終究是個識眼色的人,沒有再繼續打擾兩位,隻說道:“其他的事情我會盡量處理,如果有什麽,我會再通過電話向老板聯絡。”說完這話之後,周橫很快地離開了屋子。房間裏於是隻剩下席徵和他的新任男友陵恩。看著周橫離開的方向,席徵先是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接著才好笑又妥協地說道:“你幹嘛跟周橫過不去,人家也隻是拿工資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陵恩說道:“我知道。”但接著他卻又說道:“但現在不行,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就算有什麽問題,以後再說也不遲。”席徵也有點無奈。他的身上的確有傷,這傷當然就是在與噩夢之主戰鬥的時候,被聖劍所刺的那個傷口。當時他被噩夢之主重傷,但也多虧了這樣,陵恩在最後的關頭清醒了過來,將噩夢之主徹底驅逐出了自己的身體。在這之後他趁著噩夢之主靈魂虛弱,以聖劍給予了這位魔神最後的一擊。在噩夢之主消失之後,陵恩立即帶著席徵回到了黃昏公會,找來已經恢複的赫莉著手替他治療。赫莉與西恩都清醒了過來,他們對於自己被控製的事情自然耿耿於懷,但麵對著受傷的席徵,他們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糾結太多。最終席徵的傷勢得到了控製,其他人也各自去進行起戰爭的收尾工作。席徵的傷很重,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即使是在脫離遊戲世界之後,他回到現實世界,依然沒能夠恢複。在現實世界當中,他的身上雖然看不到傷口,但不管是失血過多後的虛弱,還是伴隨著傷口的疼痛,全都沒有任何減少。於是席徵隻能被迫在家裏養傷。在家裏麵照顧他的,當然就是跟隨著他來到現實世界的陵恩。陵恩從以前開始,就喜歡跟在席徵的身邊,仿佛是他的專屬影子,走到哪裏視線永遠都在席徵的身上。而在席徵受傷之後,陵恩更是變本加厲,不光是跟在席徵的身邊,甚至還總與他貼得極近,仿佛總在擔心暗地裏會有什麽人鑽出來傷害席徵。對於陵恩的小心翼翼,席徵有些無奈好笑,但當注意到對方時刻緊繃的臉色,以及深幽沉暗的雙眸後,席徵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低估了陵恩的脆弱。這個人竟然是在害怕。也許是因為他曾經在陵恩的眼前差點死去,也許是因為他是被侵占了身體的陵恩所傷,所以陵恩對於他的受傷,所感受到的自責和痛苦,比任何人都要深。因為這樣的發現,席徵縱容了陵恩的過度緊張。不過其實這樣養傷的日子,對席徵來說也並不難熬。從兩人還是魔王與傀儡的時候,陵恩就始終跟在席徵的身邊,他們對彼此有著最深的了解,所以有陵恩陪在身邊,席徵也並不覺得無趣,相反這其實是非常有意思的日子。就連席徵自己也覺得莫名,在他承認自己對陵恩的感情之後,他終於學會了接受和主動,而不是無謂的閃躲,而當他接受之後,他發現其實隻要和陵恩待在一起,他的心情就會變得相當愉快。似乎連傷口的疼痛也少了許多,連隻能坐著養傷的日子也變得不再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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