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弦笑顏如花, 跟唐洛凡揮手道別後還得意地往後掃視一圈大廳裏驚訝的眾人, 似乎在說:你們看, 這樣的「小白臉」是我一個窮酸畫家養的起的人麽?所以說,行動勝過千言萬語的解釋。剛才還竊竊私語說,蘇樂是李子弦養的小白臉, 蘇樂的作品有可能是李子弦畫的..那些人, 頓時鴉雀無聲。取而代之的是, 蘇樂是什麽來頭?!負責畫展的張經理, 剛才一直把唐洛凡送到門外, 親眼看到外麵的每一輛車都價值數百萬的車,和氣勢駭人的保鏢們。在這個圈子裏混久了才會明白,藝術更需要資本來捧,而能把更多的資金用來欣賞藝術的人,也是有錢人才能做到的事。他立刻恬笑著一張臉, 小心試探地問李子弦:“李老師, 原來這位蘇老師是您的師弟呢, 敢問是拜哪位大師名下啊?能否結束我認識認識呢。”李子弦意味深長地反問:“明天就是畫展了, 蘇樂的畫也在展示作品中。趙經理你有的是機會跟蘇樂老師接觸,還用我介紹麽?”趙經理立刻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再次笑說:“李老師一向慧眼,您推薦的人以後肯定也是大師級別的藝術家。我相信這次畫展蘇樂老師的作品一定能被更多人所認識,蘇樂老師的名氣也能越來越大。”李子弦愉快說:“那就拜托趙經理了。”“,老師您放心吧。”這邊,唐洛凡在保鏢為他打開車後排的座位門時,就看到了裏麵坐的男人賀淮。賀淮剛從公司出來,一身嚴謹的西服西褲,整潔的白襯衫扣到最上麵一粒口子,藍色調味領帶係得嚴謹工整,在加上那張沉穩冷峻的麵容和高大筆挺的身材,渾身上下帶著一絲不苟的禁欲的氣度。唐洛凡心情大好地上車,跟男人坐在並排並肩而坐,說:“還是你有辦法,解決了我一個大麻煩。謝啦。”“嗯。”賀淮淡淡的望向車窗外的李子弦,深諳的眼眸中泛著冷意。唐洛凡以為他在因為流言的事而遷怒李子弦,解釋說:“流言又不是她傳出來的,你這麽看她幹什麽?她也算是被害者。”賀淮這才回看他,聲音低沉地說:“其實公開你的身份,能讓你盡快在這個圈子裏穩住地位。就像我能走到今天,有那麽多市場支持者,也是靠著賀家的名望。”“我知道。”車子開始緩慢行駛。唐洛凡望著車窗外的風景,認真說:“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公開身份。隻是我怕我的作品不夠好,不足以支撐我是蘇蔓兒子的身份,這樣不但隻會別人嘲笑,還會連累我媽也被他們藝術界的人看不起。”就像在某一個領域擁有至高的聲望和能力的人,對於他的孩子來說卻是一種壓力。唐洛凡還沒有自信到拿著母親的名聲,來為自己的不確定的前程鋪路。賀淮禁不住地碰了碰男孩房子黑色車座上的手,說:“你畫的很好,別這麽沒自信。”“我知道我畫的很好,不用安慰我。”唐洛凡扭頭跟他笑笑,說:“再說了,我媽現在不是身體不好麽。如果關於我的輿論太多,容易影響她的身體。”“反正不管怎麽樣,現在都不是公開身份的時候。還是等這次會展看看我的畫能被拍賣出多少錢吧。要是沒人買就丟人了。”說完,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斂眸警告賀淮說:“你不許派人偷偷買哦。”賀淮一怔,笑了:“我為什麽要偷偷花錢買你的畫,咱家畫室裏那麽多作品,不是隨便我用麽?”他說的,是唐洛凡在家裏畫的一張有一張油畫。倒是唐洛凡因為過於解讀別人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他輕嗤一聲,望向窗外嘟囔:“你不買就行。”畫展當天,唐洛凡本可以不用去的。但他想看到別人對他的畫有什麽評價,於是開場沒多久他就到了畫展會場。他發現,看到他的作品竟然被換了位置。雖然還是在新人作品展示區,但卻被擺在入口最明顯主推的位置。甚至人們走在在外廳走廊上,一扭頭就可以看到新人區人口處的那張一米高的藍色主調作品《楊帆》。濃鬱神秘的一片藍色海洋中,一抹搖曳的白帆顯得格外醒目。近處海岸的洶湧波浪,原處深藍的漩渦,最頂上一抹醞釀著暴風雨的鉛色烏雲,更讓這張白帆小船顯得更具張力,永往前行。藝術作品越是細細欣賞,越是能找到畫者的用心絕妙之處。先是被濃鬱的藍色吸引過的客人們,細細鑒賞這幅作品後禁不住地開始讚歎:“這幅畫色調好看,治愈又勵誌。”“細看下,很多細節處理的真好。這是新人畫的?手法太熟練了吧。”“畫家是蘇樂,你們知道他是誰麽?”“不知道,我剛才上網查了,沒有查到任何關於油畫家蘇樂的信息。”..唐洛凡聽著別人的評論,看著自己的畫的位置也驚訝了。他作品的位置怎麽調換到主推的位置了?就在這時,趙經理匆忙走過來,說:“哎呀,蘇老師,您來了怎麽不說一聲。也讓我好好招待您呀。會場有專給老師們準備的休息廳,您快過來喝點茶水。”唐洛凡禮貌回答他:“趙經理好,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我的作品怎麽位置變了?”趙經理有意結交這位神秘的男孩,不住吹彩虹皮說:“您不知道,我昨天把您的作品拿給會展的負責人看,他們全都稱讚蘇老師您的作品有獨特之處,所以特裏給您展示到了這個位置。”唐洛凡眼睛亮亮的:“是這樣麽?謝謝了。”“哎呀,不客氣,是蘇老師您的作品好。”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在安靜的展示大廳裏還是既有穿透力。周圍正在欣賞唐洛凡作品的幾個人,立刻回頭看他。一眼看到了一位身材清瘦高挑,穿著一身白色休閑的男孩。男孩幹淨帥氣,五官雅俊,一雙漂亮的眼中帶著淺淡明亮笑意,給人一種溫潤矜貴的美感。這樣一個男孩站在本就明亮又滿是藝術感的空間裏,更多了一份賞心悅目。大宗的審美是一樣的,看到美好的人和事心裏都會愉悅興奮。幾個客人驚訝地圍過來,不住地大量帥氣俊秀的男孩,說:“蘇老師?難不成你是這幅畫的作者。好帥的小哥哥啊。”“沒想到這麽好的一幅作品,竟然是這麽帥這麽年輕的小哥哥畫的。”“今天來真是太幸運了,遇到這麽好的一幅作品,還見到這麽帥的作品作者。”“我記住了,蘇樂,油畫界的新星,蘇樂老師,您要加油哦。我會一直關注您的。”..唐洛凡忙跟他們禮貌點頭,回答說:“謝謝你們的喜歡。”趙經理不忘在這些人麵前捧唐洛凡,介紹說:“蘇樂老師今年才23歲,別看他現在在藝術界還沒有名字,但他可是跟李子弦是同出一個師門呢,是師姐弟關係呢。”“哇,跟是是姐弟,好期待啊!”蘇樂的名字大家不知道,但李子弦的名字已經在油畫界裏流傳數年之久。能來畫展欣賞油現代油畫作品的,沒有人不知道李子弦的名字。於是有了這一層關係的疊加,蘇樂更加地被人看好。作品好,顏值高,人又謙遜有禮。於是蘇樂的名字的很快在一批又一批過來看畫的客人中傳開了。於此同時,《揚帆》這幅作品也在這次會展上,成了備受矚目的作品之一。隻是到了競拍開售後,一幅幅有名畫家的作品被人掛上價格競拍而走,而唐洛凡的《揚帆》卻遲遲收不到有人出價的信息。作品的價值,便是市場賦予作家的價值。唐洛凡看似麵色沉靜地坐在休息室裏翻看著畫報,心裏卻十分焦慮不安。李子弦給了他一天畫展的機會,但如果沒有一個人出價他的作品,就等於他的這副《揚帆》價值為零。也使得他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即便是有人出價,但如果落價過低,也說明了他的作品就值那麽一點錢。趙經理給他倒了一杯茶,安慰他說:“蘇老師,現在被叫價的作品,都是名畫家的作品。也是收藏家們認為可以保值的作品。再沒有被展示前,收藏家們都已經開始定價了。”“您是新人,收藏家們還不知道您的作品價值,今天就是沒人出價,對您來說也沒關係。畢竟今天隻是一個露臉的機會。”說話間,他還不忘套蘇樂的真實身份信息:“蘇老師,這是我的名片。我認識的收藏家很多,如果可以的話,我把蘇老師介紹給他們,不出多久,您的作品在這個市場上就能定價了。”他的意思是,是想跟唐洛凡交換名片,但唐洛凡沒有讀解出來,接過名片說:“那就有勞趙經理了。”趙經理等了一會兒,看唐洛凡不但沒有交換名片的動作,連留下電話號碼的意思都沒有。他無趣地摸了摸鼻子,幹笑說:“如果有人想要拍下您的作品,我要怎麽聯係蘇老師呢。”唐洛凡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抬眸看了眼趙經理這位圓滑的中年男人。雖然知道趙經理給自己的作品換了好多位置,但他還記得昨天也是這位趙經理,用那種讓他十分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的樣子。也大概明白他為什麽對待自己的態度為何轉變的這麽大。他心存了些警惕,故作無辜疑惑,客氣說:“會展網站上不是有貼價格麽,我上網查就可以了,不用麻煩趙經理。”趙經理:..他又碰了一鼻子灰,再看男孩的時候心裏不滿鄙夷:雖然不知道這個蘇樂是什麽來頭,怎麽這麽不諳世事。為人處事能力連李子弦都不如,就這還想著藝術界站穩腳?他心裏冷哼:一會就把蘇樂的作品調換位置,隻要他不推薦,這副《揚帆》永遠都賣不出去。他正陰暗地想的時候,一名工作人員走過來說:“蘇老師,您的作品有人出價了。”唐洛凡麵色不驚,問:“是麽,出了多少?”“三千。”唐洛凡的心微微沉了點。藝術作品很難定價,也很難說貴賤,尤其對於新人來說。但三千塊..趙經理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轉而拍手恭喜說:“不錯,不錯,新人作品能有人出價已經很好了,恭喜蘇老師。”唐洛凡抬眸,淡淡道:“多謝。”有人叫價了,但他心裏卻有些沉悶。他喝完一杯茶後準備離開會場時,又有工作人員過來,說:“蘇老師,有人參與您的作品競價了,出價三千。”唐洛凡一怔:“..哦。”趙經理再次起身幹笑恭喜:“哎呀,真好,還有人競價呢。蘇老師,您的作品多多值了兩千塊呢。”唐洛凡淡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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