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濯捏著他下巴,交換了一個纏.綿激烈的吻。分開時兩人呼吸都有些急,傅書濯摩挲著他嘴唇:“你以為我不想?小蠢貓……你也不看看你纏成木乃伊的爪子,還有身上的傷, 我怎麽辦?”裴煬耳根一縮, 一時間沒分清這個辦字是和怎麽連在一起, 還是單獨的動詞。“龍蝦快好了, 我都聞著香了。”他顧左右而言它地推開傅書濯,轉著輪椅去了餐廳。家裏客廳是有高低層的,很有設計感,也是當初裴煬執意這麽裝修,但如今坐輪椅就不太方便了, 下不了台階,隻能走跟玄關一樣高度的地麵。龍蝦確實好了,裴知良已經端到了桌子上,手套擺在一旁。“一個蒜蓉味,一個辣味,辣椒放的不多。”三人坐到島台前慢悠悠地吃起夜宵, 傅書濯還給裴知良倒了一杯啤酒。對麵和身側就是親人, 餘光是側邊落地窗倒映的城市夜景。裴知良剝了隻蝦, 剛想送到裴煬碗裏, 就發現傅書濯已經給裴煬剝兩隻了。他喝了口啤酒:“你這樣剝今晚就光伺候他了。”傅書濯忍不住笑起來,手套上全是龍蝦汁:“最開始我也沒這個習慣,但上大學那會兒跟朋友們一起吃龍蝦,煬煬每次都剝不過別人,但吃飯得aa吧,回去他就越想越氣,覺得虧大發了。”倒不是心疼錢,主要裴煬是個吃貨,吃不過別人就很痛苦。所以再後來出去吃龍蝦,傅書濯就有了給裴煬剝龍蝦的習慣。裴煬邊吃蝦邊埋怨:“別老揭我短。”傅書濯發現裴知良表麵不說,卻很喜歡聽裴煬這些年的經曆,就像他也想知道裴煬小時候的事一樣。“他在生意場上還有個笑麵虎的戲稱。”裴知良有些詫異,看看裴煬再看看傅書濯,發出親爹質疑:“他?”裴煬:“……”瞧不起他?“因為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客戶什麽樣的合作商,不論多生氣他都會以笑示人…常有人說看不透他。”但在傅書濯看來,裴小貓再好看透不過了,十幾年過去,仍舊如當初那般幼稚可愛。表麵上裴煬每次都笑著談合作談項目,但頭一扭笑容就立刻失蹤,特別私下裏跟傅書濯在一塊的時候那就是瘋狂吐槽,還經常把自己說得很委屈,可其實每次吃虧的都是別人。裴知良抿了一大口酒,傅書濯口中那個張揚優秀的青年和他記憶裏的叛逆小孩相差甚遠,曾經那個他輕視不喜的兒子到底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長大了。裴煬習慣性地發出指揮:“我要吃辣的。”傅書濯拿了兩隻辣的龍蝦給他剝:“最後兩隻,你最近不能吃太重口。”“……”裴知良不忍直視。又不是沒長手,這麽膩歪做什麽?十幾年如一日的投喂讓裴煬已經喪失了快速剝蝦的技能,平均別人吃三隻他才能吃一隻。而傅書濯把蝦肉剝給了他,難整的鉗子都自己嗦了。裴知良也加入了投喂的行列:“住這麽大地方,不怕?”裴煬一愣。“你小時候相信鬼真的存在,特別怕,有次外婆來家裏玩,逗你說以後長大了要買大房子,你不樂意,說就買小的。”“房子就隻要三個房間,一個給媽住,一個房間給姐姐住,一個房間自己住,不要客廳也不要廚房,這樣人就能把空間填滿,就不怕鬼了。”傅書濯手腕內收,拿起酒杯抿了口:“那哥和您呢?”裴知良沒忍住笑了聲,當初聽到的時候也氣樂了:“他偷偷跟外婆說,爸爸不喜歡他,他不喜歡哥哥,所以不要他們住。”“……”裴煬窘得要命,年幼的童言無忌沒想到竟然被正主聽了個正著。“一開始我不知道這事,他外婆以為我在家裏虐待他,找我嚴肅地談話時才知道。”外公外婆已經去世多年,這麽聊起來又不由勾起裴煬一些有意思的回憶。跟裴知良不同,外公外婆反而最喜歡他這個小外孫,每次來都又抱又親。但自裴煬有記憶後不久,兩位老人家就陸續離世了。不過他也記得,外婆去世時,裴知良難得耐心溫柔抱著哄他。最開始他懵懵懂懂,雖然七八歲了但還是不太能理解死亡所代表的含義,直到葬禮結束,所有親朋好友都盡數立場,裴煬坐在外婆的墓碑前問:“爸爸,外婆以後就住這裏了嗎?”“對,外婆以後就住這裏了。”“可是你沒有給外婆留門,她就不能出來陪我了。”“外婆不會出來了。”七八歲的裴煬頓時哭成了淚人,在裴知良的回答中模糊體會了一次死亡的含義。因為向來嚴肅的裴知良難得哄他,從前擠壓的委屈頓時爆發,小小的裴煬扒在爸爸懷裏險些哭到休克。夜宵即將散場,裴煬猶豫了下,給傅書濯發了條消息,雖然他覺得傅書濯不會拒絕,但這種事還是要事先商量好。得到首肯後,裴煬對裴知良說:“爸,您後麵搬來跟我們一塊住吧,我們也好照顧您。”“不了。”裴知良搖搖頭,“還是一個人自在,我在家那邊住了十八年,鄰裏鄰居都混熟了。”來這邊難免孤獨冷清。裴煬沒強求,但還是有些擔心。獨居老人總會麵臨各種各樣的風險,裴知良確實不再年輕。“等你身體好了我就搬回去,你.媽媽的花該澆水了。”裴煬鼻子一酸,滿心澀然。兩個月後,裴煬的身體總算恢複了常態,他做了一次全麵體檢,除了大腦狀態仍有些異常外,其它傷都恢複良好。但本以為拆掉石膏後他就能坐輪椅了,現在卻發現並不是這樣。醫生:“現在的你可以正常洗澡,但不要劇烈運動,需要一段時間複建才能正常走路。”裴煬:“劇烈運動是指……”“……”醫生推了推眼鏡,“我是說跑步健身這一類,防止對骨頭造成二次傷害……當然,床/事也不能太激烈。”裴煬假正經地咳了聲:“知道了,謝謝醫生。”醫生:“不客氣。”兩人從醫院出來,傅書濯把裴煬抱上後座,最近他們都坐這輛商務車出行,因為空間大。傅書濯對司機說:“先去公司。”裴煬發現後排座位上全是樂高拚圖一類的玩意兒:“你買這麽多做什麽?誰家小孩過生日?”傅書濯勾了下唇:“嗯我家的。”裴煬這才想起自己生日快到了,不過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送拚圖樂高……“醫生建議我買的。”傅書濯觀察著裴煬神色,坦言道。“……哦。”裴煬糾結了下,“那你陪我一起玩。”買拚圖樂高自然是為了鍛煉裴煬的大腦和記憶力,雖然做過手術,但大家包括醫生都不能完全放下心。再等過段時間,neuron的臨床試驗沒有問題就該上市了,屆時將會引起不少轟動,目前對外界的通告就是該藥物依舊不能完全治愈阿爾茲海默症,但結合手術會將有概率治愈,即便單獨服用也比往期的藥物效果要好。到了公司樓下,傅書濯又確認了一遍:“你確定要跟我一起上去?”裴煬懶懶點頭:“嗯,股東大會怎麽能沒有我呢,他們欺負你怎麽辦?”傅書濯輕笑,側頭親了下裴煬:“那全靠裴總護著我了。”這是一年一度的例行大會,基本都在十月底,下個月開始就要衝年底績效了。裴煬不覺得骨折有什麽好丟人的,反正他都恢複得差不多了。頭上的傷恢複良好,除非扒開他頭發看基本難以察覺。說是去護著傅書濯,其實就是往那一坐,算是一種無聲的支持,畢竟他倆的股份加一起就超過了百分之五十,其他人也鬧不起太大風波。去年裴煬剛停職的時候,很多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猜測他倆是不是感情出了問題,巴不得他們立刻離婚。即便是現在也有人認為他們並不是因為感情還在不離婚,隻是怕離婚會影響公司而已。裴煬沒想要因為這些人證明什麽,一場會下來他聽得昏昏欲睡,果然傅書濯“提前退休”的決定是對的,餘生都浪費在跟這種人明爭暗鬥上得多無聊啊。會散場太陽也快落山了,十月底已經開始降溫,單衣不夠保暖,他們換上了薄薄的毛衣。回到久違的辦公室,裴煬勾勾傅書濯的手:“百葉窗拉上。”傅書濯微微挑眉:“?”“快去。”裴煬笑得乖巧,“你想要的辦公室今天肯定不行,但可以先吃點前菜,保證不激烈。”百葉窗將透明的落地玻璃盡數遮擋,他們隱約還能看得見外麵,外麵卻瞧不見裏麵。傅書濯喉嚨微縮:“你坐著有點高……”“你靠桌上,踮腳。”裴煬指揮道,“但別抓我頭發,距離開刀時間太近了,不能抓。”第84章 複健裴煬的背後是他們這些年打下的所有榮譽勳章, 傅書濯背後是嚴肅工整的辦公桌,左側是落地玻璃外的繁華都市,右側是人來人往的員工區。傅書濯一個沒攔住:“什麽都咽?”裴煬自己也沒反應過來, 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我沒注意……”傅書濯揉揉他後脖頸, 俯身吻上去。他們在辦公室待了足足四十分鍾,當然也沒人猜得到他們在裏麵做什麽, 畢竟裴煬還是個坐著輪椅的傷患。傅書濯:“我去跟秦楠衫聊下新項目的事,你陪我還是?”“我在這等你。”裴煬鬆開他的手,“好久沒見他們了,我四處看看。”傅書濯挑了下眉, 沒說話。裴煬輕嘖了聲:“我又不會跑!再說你不是在我手機裏開了定位共享?”傅書濯有些意外:“原來你知道?”裴煬白他一眼:“我又不傻。”還沒記憶錯亂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傅書濯拿他手機的那天晚上他其實醒了, 第二天他看著手機開啟的定位共享, 遲疑許久還是沒關掉。他清楚傅書濯是怕自己出事,便一直沒揭穿,由著傅書濯監視行蹤。傅書濯捏住他鼻子:“是是,裴總最聰明以後也不許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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