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說著他又好奇地扯住陸晏叢的衣服，小小聲問：“哥，你剛是吹的還是真那麽厲害？”　　陸晏叢回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陸蘊，迎上的就是那雙清澈眼眸，他眼底帶上笑意，“你沒看過？”　　沒來由的一句反問把陸蘊給整茫然了，他搖搖頭。但見陸晏叢那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陸蘊就開始和對方共情起來。　　那倒也是，這還能有陸晏叢不會的東西？　　九班的籃球隊最不缺人，甚至還有兩個替補。陸晏叢作為決定這場熱身賽的人，當然在上場的名單裏。　　陸蘊本來也要上場，但因為運氣不好，抽簽沒抽到隻能坐冷板凳。不過隨著球場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陸蘊的參與感就跟上來。　　一邊是高三理尖班，另一邊則是體育特長生，無論是哪一邊都是矚目的存在。但此時人氣高的一方顯然就是九班。　　理由十分膚淺，那就是九班上場的球員長得更帥。尤其是那個傳說中身世坎坷、一轉學就和年級第二隻差一分，叫做陸晏叢的學霸轉學生。　　包括陸蘊在內的兩個替補和走過來圍觀的其餘九班其餘同學站在一塊，認認真真地看著比賽。　　同時陸蘊也覺得有些新奇，見慣了高冷淡漠的陸晏叢，他最初以為對方站的位置會是掌控全局的控球後衛，沒想到會是大前鋒。　　陸蘊想著，他印象中的那個穩重深沉的冷漠男人，年少的時候也應該是如場上一般的恣意少年。　　下午最後一節課，太陽依舊十分猛烈，帶著淺金色的夕陽光將整個球場都籠罩起來。　　陸蘊不知不覺中，視線隻隨著陸晏叢而流動。四周不斷地傳來加油的聲音，其中還有清晰的“陸晏叢”三個字。　　不知道是微風，還是感同身受想象出來的、因身形快速跑動而起的呼呼風聲，將周圍的聲音都遮住，陸蘊的眼裏隻剩下那道恣意身影。　　球場中的清冷少年身上似乎被裹上一層淡淡的光，陸蘊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陸蘊心想，陸晏叢不過才回來一個半月的時間，他不用刻意地把自己的優點展露出來，就能站在光芒之中。如果陸晏叢從小就在陸家長大，那麽他的鋒芒絕對不止如此。　　曾經的陸蘊就是害怕這樣的陸晏叢，陸知遠和沈雲姝的讚不絕口令他感到忌憚的同時，他的情緒也因對方而產生變化。　　雖然九班因為陸晏叢的存在，其餘四人的狀態也跟著上漲而打得十分得心應手，但28班也是連續拿過兩年年級第一的班級，實力不容小覷，所以兩個班級的分追得很緊。　　又是九班一個兩分球，周圍爆出一陣的歡呼聲。　　“臥槽牛逼啊！”高鴻儒也忍不住說一句粗口話，他拍著陸蘊的肩膀，“陸蘊你哥真的猛！”　　陸蘊讚同地點頭，他拍手鼓掌著，視線仍落在陸晏叢的身上，然後用著自豪語氣說：“那可是我哥。”　　“好家夥！這水平平時沒少鍛煉吧？還有為什麽陸晏叢的運動細胞也那麽發達？我跑個八百米就不行了呢？”林瑾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到底哪來的時間鍛煉啊？再這樣下去我的年級第二真的保不住了……”　　“恐怖如斯！我們陸蘊還沒上場呢，就跟28班打個有來有回了。”另一個女生挽著林瑾書的手臂，“可能是基因吧，想想陸蘊的運動天賦，他倆是雙胞胎很正常啦。”　　“　　說著女生環顧四周，然後好奇問道：“對了譚笑笑呢？她身為啦啦隊隊長居然不在？”　　林瑾書想起之前譚笑笑跟自己說過，陸晏叢似乎不喜歡別人靠近陸蘊這件事，她不由得抬頭看向跟高鴻儒他們站在一起的少年。　　少年臉上被灑上一層柔和淺色的光，但此時他臉上的笑容似乎比任何東西都要耀眼。而這個笑容是隨著球場中移動的那道身影而出現的。　　不健康的心思在腦海中擴展，林瑾書唾棄著自己，然後含糊道：“哦，可能買水去了吧，陸蘊第一場不上。”　　哨子吹過之後，第一場結束。雖然九班分數暫時落後兩分，但隔壁28班的體育生們一個個都是麵色凝重的，顯然也受挫了。　　“怎麽都在叫陸晏叢的名字？我們也很努力的！”九班的一男生笑嗬嗬地說。　　“沒事，還說了‘九班加油’，我們已經被概括進去了，她們喊‘陸蘊加油’的聲音沒有蓋過去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跟他一並走的另一個男生邊高興跟大家揮手，邊安慰他說。　　那男生回憶了一下，還真是。　　因為進行劇烈運動，陸晏叢本就白皙的臉上多了一層淡淡的緋色，以及額頭上被汗水浸濕的劉海有些雜亂地垂著。加上他臉上高冷淡漠的神情，就更加突出他身上那股禁欲般的氣質。　　周圍圍觀的學妹們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地把視線聚集在他的身上。　　而此時備受矚目的陸晏叢，正目不斜視地朝陸蘊走去。　　陸蘊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恍惚間，眼前的高大身影漸漸和記憶中前世的少年重合起來。　　在喧鬧之中，陸蘊凝視著陸晏叢，不知不覺中，那個還帶著窘態的落魄少年正在一點一點地刷新自己之前對陸晏叢的認知。　　“蘊蘊。”帶著沙啞的聲音打斷陸蘊的思緒。　　陸蘊迅速地反應過來，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紙巾遞給對方，“哥。”　　“謝謝。”陸晏叢朝陸蘊點點頭。　　“水來了水來了！”譚笑笑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眾人連忙讓出一條道讓譚笑笑過去。　　譚笑笑雙手各提一袋子的礦泉水，看到和還在用力喘息的陸晏叢站在一起的陸蘊，她連忙問：“剛陸蘊有換上場嗎？”　　“還沒，”林瑾書積極地幫忙接過一袋，幫忙發水之後就介紹說，“我們班有望贏28班了，你知道嗎？陸晏叢賊猛！”　　聽到陸晏叢的名字之後，本來開開心心拿水過去給陸蘊的譚笑笑腳步停下來，她湊近林瑾書，然後嚴肅問：“那我現在要給陸蘊水嗎？”　　林瑾書：“？？？”　　倒也不用那麽謹慎吧？不就是同學友愛，為班級榮譽提供一份力而已，我們陸哥不會那麽小氣的啊！　　“算了，我迂回一下。”說著譚笑笑長呼口氣，臉上立馬露出職業假笑，“我要打入敵人內部了同誌們。”　　林瑾書不是很能理解年級第一的腦回路，為什麽把同學友愛、兄弟情深說得像爭寵一樣？　　“哥……”陸蘊剛轉身從高鴻儒手上拿到一瓶水，他正要遞給陸蘊，就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譚笑笑已經先一步遞水過去。　　而且陸晏叢還接了！　　拿著兩瓶水的陸蘊：“……”　　見陸晏叢真的接過手中的水後，譚笑笑正為成功打入敵人內部計劃第一步完成而內心狂喜，她一轉頭就看到手上拿著兩瓶水、正麵無表情看過來的陸蘊。　　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譚笑笑心裏一慌，她脫口而出，“陸晏叢，你喝我的！”　　話音落下，本意是想讓陸晏叢拿走自己手上的水，然後自己就能拿過陸蘊手裏那瓶的譚笑笑：“……”　　淦，搞得我好像在破壞別人感情的惡毒女配！?第22章 不不會吧不會吧　　重生之後，陸蘊就已經做好了一遍和前世不一樣經曆的決定。　　比如認清敵人本質之後，陸蘊不再聽信謠言、遠離敵人，從源頭杜絕日後陸宏遠他們做出危害他們一家四口利益的機會；　　再比如改善和陸晏叢之間的關係，順便趁著陸晏叢還年少尚未情竇初開之前，就提前在二人之間建立起友愛的兄弟情誼，防止日後再出現求婚事件。　　上輩子那層迷惑人的麵紗被揭開之後，陸蘊後知後覺之前自己一直所看到的童話都是身邊的人給自己製造的假象，隻有他一個人身處在楚門的世界。　　沒有那層濾鏡，那群本麵容和藹的人們臉上的貪婪漸漸暴露，以至於陸蘊開始懷疑那麽多年來，他們對自己的喜愛是因為陸知遠的關係，還是他們真的單純喜歡自己。　　但不管怎麽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陸知遠和沈雲姝更重要。陸蘊不在乎旁人是怎麽看待自己，至少他看到的那些人裏麵，他們都視陸知遠為眼中釘、想要除之而後快，除了陸晏叢。　　僅僅靠這一點，就足夠讓陸蘊對陸晏叢改觀。可惜前世他對陸晏叢造成的心理傷害有些大，好像很多東西都無法挽回。　　還好，還好他重生了。　　所以重生之後，拋開陸晏叢對自己那令人茫然的莫名感情，陸蘊才會那麽快地就做出決定：無論發生什麽，他都會無條件地站在陸晏叢這一邊，不會再冷眼旁觀，不會充當劊子手。他的哥哥不會再像前世一樣孤立無援，這是陸蘊還未重生之前就已經夢過的場景。　　直到現在，陸蘊覺得重生後開啟的全新生活都符合自己的預想：陸宏遠他們離開陸家了；陸晏叢留在寧城了；他也重新參加高考了；最重要的是現在自己和陸晏叢的關係，他們似乎真的好得像大家所說的一樣，像一對形影不離的雙胞胎。　　陸蘊能察覺到，素來感情淡漠的陸晏叢，對待自己的感情跟旁人一比，差距還是蠻大的。許是從心底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多少有些特殊性，陸蘊才會有恃無恐。　　他也在希望陸晏叢能夠慢慢地外向起來，接納周圍人所釋放出來的友善之情。　　隻是……此時此刻，陸蘊剛拿起兩瓶水，準備遞給陸晏叢。但他剛一轉身就看到陸晏叢手上的水——來自譚笑笑遞過去的水。　　譚笑笑不僅是年級第一，她的外形在全年級甚至是全校都能被稱為校花，隻是她外形氣質過於出眾，加上沉迷學習無法自拔，以至於很少人敢上前打擾到她。　　而此時，譚笑笑正一臉溫柔地對陸晏叢笑，還親自給他水！最主要的是陸晏叢接了。　　陸蘊瞬間就垮起臉來，不得不承認，僅僅從外形來看，他們站在一起還是十分養眼的。　　對於性向這件事，陸蘊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陸晏叢是直的還是彎的，至少在前世他向自己求婚之前，他還沒聽說過陸晏叢有談過戀愛。　　陸蘊不過是想糾正陸晏叢對自己的感情，他可沒想過要給自己找嫂子，尤其是對象還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而且……陸蘊想起來當初他們高三畢業那天的聚會，譚笑笑就跟自己表白過。雖然事情現在還沒有發生，但要是因為陸晏叢的出現，從而發生了轉變，那還是挺奇怪的。　　陸蘊內心湧出一股莫名的悸動。他不禁有些酸溜溜地想，果然陸晏叢一回來，他真的會奪走自己的光芒。看看，現在譚笑笑都不由自主地靠近陸晏叢起來了吧，該不會後麵譚笑笑的告白對象會變成陸晏叢吧？　　思緒飄得有點遠，陸蘊迅速調整好心態，他盡量用自然的神態走近陸晏叢和譚笑笑。　　“哥哥，”陸蘊親昵地叫了聲，然後瞥向譚笑笑，就笑道，“謝謝你啊。”　　因為陸蘊過來而解脫的譚笑笑瞬間感動起來，天知道她單獨和陸晏叢站在一起壓力有多大！尤其是剛剛她脫口而出的喊話之後，不知道是不是思維太過跳躍，她隱約從陸晏叢身上感受到一股逼人的氣勢，讓人莫名地心虛。　　“不客氣，”譚笑笑直接看向陸蘊，她已經緩好情緒，然後語氣溫和地說，“我聽班長說你們還要比一場，陸蘊你也要加油。”　　陸蘊小肚雞腸地點頭，然後一臉假笑，“謝謝。”　　譚笑笑臉上笑容凝固，又是錯覺嗎？為什麽感覺陸蘊他變了！？　　但不容譚笑笑想什麽，陸蘊已經把陸晏叢給拉到趙信這邊，開始新一輪的戰術討論以及抽簽。　　非常地幸運，陸蘊這場可以不坐冷板凳。　　趙信掃著周圍的高個子們，他視線落在陸晏叢身上，“陸晏叢，你等下還有三千米的訓練，還能來嗎你？”　　話音落下，陸蘊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如果隻有籃球的話，同時上兩場倒是沒什麽。隻是剛剛他也聽到三千米那邊還需要訓練，陸晏叢又是打球又是跑三千米，也不知道這副瘦弱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　　陸晏叢餘光掃著陸蘊，想也不想，“嗯，打完這場還有十多分鍾，我找老師報道。”　　既然陸晏叢堅持，而且看他確實還很精神的那樣子，趙信也沒再過問。　　七名隊員做了團結的手勢之後，裁判開始吹哨，新一輪的比賽開始。　　久違地站在球場上，還是用著健康年輕、充滿青春活力的身體，陸蘊心裏感到十分滿足。而且不遠處還站著一個同樣年輕的陸晏叢。　　發出號令不久，陸蘊身上的肌肉記憶也隨著動作而蘇醒過來，渾身上下也充滿了幹勁。　　陸蘊是擅長運動的，他人緣好，不僅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成績好、家世好，也因為他身上開啟的技能也多，籃球就是其中一項。　　從隊友手中摸到了球，很快連續越過28班的隊員後，陸蘊很順利就把球投進了球框，一套動作行雲如流水。　　球場周圍也響起歡呼聲。憑借著身高優勢的許致遠眼疾手快地搶到籃板，瞬間吸引對手的注意力後，他毫不遲疑地把球傳給在一邊早早等候的陸晏叢。　　陸晏叢甚至後退幾步，腳離地，雙手一投，一個完美三分球產生。　　短短一分鍾內九班就連續得到五分，直接反超28班，全場直接爆起來。　　“陸蘊”、“陸晏叢”以及“九班”的聲音不斷地從周圍傳到球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