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興味索然,注意力被他們身上係著的小驅魔鈴吸引,卻發現今日人太多,鈴鐺已經派完了,隻能明日再來。失望得正要離開,耳邊卻響起了撫琴聲,鈴鐺本質也是樂器,竟也紛紛響動起來。先是一個,再是兩個,三個,最後,所有人腕上的鈴鐺都共鳴起來。連佛像前的大編鍾也不例外。由於我和叁並沒有解開隱身法術,因而在他人眼裏,突然響起的鍾聲格外莊嚴。原本俗氣喧囂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目光虔誠,似在等待神諭。鈴鐺們懸浮著飛起來,聚集在一起,穿過火把,銀色的表麵鍍上一層亮金,比今晚的滿月更為閃耀奪目。這幾日都在下雨,稻草有些受潮,因此火苗原本有些萎靡不振,但在驅魔鈴的帶動下,竟紛紛離開了依托的火把,在虛空中流動飛舞,宛如蛟龍戲珠,見者無不驚歎。火龍越舞越高,然後急轉直下,圍繞在我身側,銜尾成環,輕輕觸碰一片龍鱗,火龍猛然又亮了一些,在我頭頂炸開絢麗的雲雨。我竟然在這個迥異的修仙世界裏,見到了類似現代文明的產物:煙火。綻放後的碎片落在皮膚上有些燙,但不灼人,一切都是那麽恰如其分。就像今夜的微妙氣氛。我轉過頭,望向這場煙火的作俑者。叁也看著我,輕聲道:“小酒,我說過的,今晚會有新戲目,而且是你從未見過的。”不錯,這場突發表演完全出乎我意料,也沒讓我覺得熟悉。是全然的驚喜。我訥訥道:“謝謝。”“對我不必言謝。”“那……那你也不用對我這麽好,我會不知道怎麽回報你的。”“都是道侶了,還談什麽回報?”他有些啼笑皆非,頓了頓,又嚴肅道,“不過,如果小酒非要回報的話,也是有門路的。”“什麽門路?”我一臉疑惑,但看著他目光愈發曖昧,霎時間也明白了過來,臉漲得通紅。我都忘了,道侶和夫妻沒差別,也是要行夫妻之事的。他看著我臉色一直變幻,似乎也覺得有趣,沒再說下去,踏著愉悅的步子回了五蘊宗。而我內心忐忑不安,一步十磨,直到沐浴完畢,還是覺得心跳頻率快得驚人。我什麽都不記得,不應該這樣貿然與人親近,哪怕他聲稱已經與我結為道侶。但方才寺廟的表演還曆曆在目,煙火的光落在那雙琉璃色眸子裏時,分外蠱人。我恍惚覺得,他好像,也沒有那麽討厭。甚至還很親切。要不還是再好好談談吧。我緊攥著衣領,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推開房門,卻看到叁衣衫完整地立於桌前,正在給我點熏香。像正人君子似的,沒有任何旖旎心思。“你”我醞釀好的話全卡在了喉頭。“我怎麽了?”“沒事……還以為你今晚會留宿……”他輕笑一聲。“我說過了,不會再讓小酒覺得痛,所以,在回到現實給你刪除痛覺程序之前,我不會那麽心急的。”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替我撫平抓皺的衣襟。“早些休息吧,到時候成親之日,可不能留著黑眼圈。”我慌亂地應了聲,飛快躲進了鋪好的被窩裏,用被子遮住了臉。“知道了,你也是。”他拍了拍我的麵頰,熄滅燈火,然後出了門。屋子裏熏香濃鬱,暖意融融,卻蓋不住他殘留的冷香。那詭異的熟悉感又上來了。但我並沒有覺得不安,反而覺得一天疲憊都得到舒緩,不知不覺闔上了雙眼。機器人的睡眠是定時的,所以我應當在天亮時準時睜眼。但實際上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醒來時,我的第一反應是全身像被什麽壓住似的,連眼皮也沒法睜開,第二反應是天還沒亮,屋子裏沒有光線進來。本以為是故障,正想排查一下,卻感覺露出被子的肩膀處,摸上了一隻手。我以為是叁。便嘟囔著說道,“你怎麽說話不算話?”對方沒應聲,我又道,“剛剛還說成親之前要好好休息。”握在肩膀處的手猛然收緊。我才發現他手心很濕,還帶著海的鹹味,一片樹葉輕飄飄地落到了我臉上。雖然看不到,但我就是覺得它是紅色的。紅得就像那人的血衣。是荊年!果然,他果然是跟著我的!我們之間難道有什麽仇怨,才讓他半夜來報複?他會做什麽呢?殺我嗎?我還是第一次感受鬼壓床,腦子裏的弦繃緊起來,手的主人感受到了我的緊張,卻沒有收手,指尖反而探進了我的領口。我顫聲道:“不行!”語罷,他竟然真的收回了手。這鬼居然這麽聽話嗎?才放鬆一點,耳邊就響起了清脆的掌摑聲,腰下那處軟肉最多的地方一陣火辣。第100章 屈辱噩夢他著實沒手下留情,疼痛和羞恥一同襲上心頭,我自醒來到現在,一整天都是被一群人好好捧在手心,哪裏受到這種侮辱,氣得用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嘴罵道,“你這鬼好生不講道理,白天好心送傘給你不要,晚上就逞威風了?有本事你給我下來!”他卻完全不中激將法,反而掌摑的力度愈發大了起來,我疼得眼眶一紅,偏偏又沒法睜眼,發洪的淚水隻能從眼角溢出,卻半路被截,荊年的舌尖都是冰冷的,凍得我微微顫抖。荊年惡意抓住了這點破綻,手又從剛剛的位置繼續鑽進去,因為貪圖省事,沐浴完隻套了件輕薄的紗衣出來,幾下就被卷至腰際。後背一覽無遺。他像一位熟練的屠夫在檢查案板上的肉,揉撚了半天,我咬牙沒發出一聲痛哼,恒溫係統矯枉過正。寒冷退散還不夠,背脊上都出了一層薄汗,好像早就習慣了這雙手的觸碰,甚至期待更多。隻是他辜負了我的期待,很快用牙齒替代了手,成心要留下疼痛的標記。動作間,他的青絲散落在我頰邊,一時間屋子裏的冷香濃鬱了好幾倍。我昏沉沉地被翻了個身。他似乎在端詳我的臉,接下來的動作也輕柔了很多。隻是順序錯了。怎麽可以……從腳往上呢……而且還沒有左右偏好,一視同仁。仿生人被設計得無比勻稱的雙腿肌肉開始抽搐痙攣,像兩根被粗魯拆折開的筷子,分離的罅隙處,藕斷絲連,湯汁渾濁。荊年冰冷的呼吸在此處一路徘徊,停留許久,久到我抵抗不住挑逗投降,他才戀戀不舍地湊近到我的唇邊。察覺到對方的不懷好意後,我抗拒地咬緊牙關。然而他早有預料,用力一掐被掌摑高高腫起的地方,酸麻感讓我一時鬆懈,防線崩潰,被迫品嚐到了新的電解液味道。又屈辱又害怕,我終於沒法再倔強,抽嗒地啜泣起來。“為什麽……為什麽要對我做這種事……”荊年森冷的聲音總算響起,比深海下的回音更具寒意,鼻息間的冷香驟然變成粘稠的血腥味,像綿長雨季的空氣一般包裹著整個房間,血液一滴一滴落在我不安顫動的眼皮上。他說:“這句話應該問你自己,你對我又做了什麽?”“我對你做了什麽?”我不知道,完全想不起來。他便又將我翻回去趴著。折磨幾乎到了天亮才結束,清晨第一束光照進來時,荊年也消失了,我呆滯地睜開眼,看到枕巾上全是淚痕,除此之外,床單很幹淨,沒有第二個人留下的痕跡。昨晚的一切像夢一樣不真實。我用手背擦了把臉,被子不知是什麽時候被踢到地上的,便雙手摸索著尋找蔽體的紗衣,然而一挪動身子,才發現紗衣原來被揉成一團,堵住了被宣泄過度的地方。大腦當機了幾秒,我臉色慘白。是真的鬼壓床。他到底是怎麽跟來的?我翻了件弟子服套在身上,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卻耽擱著錯過了早飯時間,叁一推門進來,就看見我在跟打結的腰帶較勁,便來幫我。看著他眉宇間的溫情滿滿,再想到昨晚的事,心頭難免生出幾分愧疚感。我是個不忠心的壞機器人。係好腰帶後,叁見我還是沮喪著臉,便問起緣由。麵對最高權限者,我下意識開口就說了真話。“鬼壓床……”“什麽?”“不……不是……是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