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沒頂的恐懼淹沒了他,讓他四肢僵直,無法動作,就連意識也開始昏沉,甚至都沒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涼跟嘴巴裏進了水的難受。“傻子!”洛聞心隱約聽到那風騷男人的聲音在怒吼,“讓你閉氣!”可洛聞心嗆了水,手腳也無力,軟綿綿的往下垂,連那人的手臂也攀不上了,更加不知道該怎麽閉上氣。他以為自己真的要如書裏說的那樣溺死在水裏了,心中不由湧起無限的悲涼。下一瞬,湖水似乎被一什麽東西劈開了一道裂縫,隨後,洛聞心感覺到自己被抬著上浮,破過水麵,最終落在湖邊的草地上。沈牧也被卷到了水麵上。他在地上滾了幾圈,低聲咒罵一聲,一邊抬眼向勁氣襲來的方向看去,一邊拔出佩劍。夜色早已深了,隻餘天邊掛著輪模糊的月亮。沈牧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心下微沉。雖說方才那一戰,他全身而退,可也耗費了不少力氣,若是西山居的人此刻追來,恐怕免不了一通惡戰。他眯了眯眼,打量來人的模樣。可等看清之後,沈牧又覺得,倒寧願是西山居的人。微弱的月光透過樹葉撒在那人的輪廓上,鍍出一半的陰影。沈牧仍沒能看清他的臉,但這點明亮,足夠他看清他腰間的兩把彎刀。沒人不認識那兩把刀。此刻,其中一把已經出鞘,正直直指向沈牧麵門。那刀鋒緩緩下移,男人墨色的眼眸裏沒有分毫情緒,看著沈牧的眼神像看一個死人。沈牧看清了他刀尖溪流般汩汩往下的液體,在黑夜中呈現一種粘稠的暗色。不知何時,空氣裏的血腥味兒已經濃的連湖水也遮不住。沈牧瞳孔微微放大,按在劍鞘上的手都頓住了,脖頸僵直,用了很久,才緩緩朝那人身後看去。怪不得他在這停了這麽久,都沒有西山居的人繼續追來。是沒追來,而是已經全部被季晟殺了。這個瘋子。-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洛聞心都沒有學過遊泳,唯一接觸水的機會隻在洗澡的時候。他從來不知道溺水的感覺是這樣令人絕望。呼吸的空間被擠壓到趨近無,即便已經到了岸上,可因為方才不慎喝進去太多水,他仍然難受的無法呼吸。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意識逐漸消失的前一秒,洛聞心迷迷糊糊的想,如果下輩子有的選,他一定不會選擇再被溺死。兩瓣微涼的唇覆上來,撬開他的嘴。男人的嘴唇薄而平直,平日裏總是不苟言笑的抿著,是如同他相貌一般的不近人情。不像是會親吻什麽人的樣子,可卻已經是第二次落在洛聞心唇上。洛聞心幅度很小的掀了掀眼皮,頭腦昏沉,隻能隱隱看到一個男人的輪廓,還以為眼前的人是那個將他擄走的風騷男人,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可他沒有什麽力氣,手隻動了兩下,就被男人握住,下一秒,對方更用力的吻了上來,含得他舌尖生疼。這次,洛聞心沒再掙紮,他也掙紮不動了。-洛聞心吐出幾口水,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纖薄的身體咳的弓起來,他大口大口的吸著氣,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這下真的像隻被雨淋濕的小動物。洛聞心感覺到一雙大掌覆在他脊背上,來回撫摸,他咳的厲害了,便輕輕的拍拍他的背。在此時的他眼裏,這動作簡直稱得上溫柔。一股熱流自那人的手掌流入他四肢百骸,洛聞心凍得發抖的身體熱起來了一點點,勉強恢複了一點意識。洛聞心抬起頭,去看那人的臉。男人的下頜線條利落流暢,再往上,是一雙漆黑的眼睛。是季晟。洛聞心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他沒什麽力氣的、慢吞吞的將自己靠進了他懷裏。腦袋在季晟胸膛上小心蹭了蹭,不知道是冷,還是怕,還是依戀。“季晟,季晟……”他哭得淚眼模糊,劫後餘生的恐懼令他嗓音微微發顫,小聲的喃喃叫,“你來救我了,你來救我了……”季晟身體僵硬。他渾身的肌肉還因為“洛聞心又哭了”而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聯想到上次令他不高興的緣由,季晟其實不是太敢動他,連拍他的背的力道也收著,透著股壓抑的焦躁,生怕再惹他不高興。可他沒料到洛聞心會抱他。這還是洛聞心第一次主動抱他。季晟腰間挎著的刀還沒入鞘,上頭沾染著數十人的鮮血,可此時此刻,他就像被少年的動作施了定身術,站在原地,一動不能動。過了好久,季晟伸手托住他腰,把人抱了起來。少年渾身上下的肉都是軟的,腰上的肉尤其軟,季晟被他蹭的渾身發熱,喉結攢了又攢,有種無法言喻的難耐。抱著他的力道漸漸變緊,等季晟意識到的時候,手已經將人箍得很緊。在他眼裏本就沒什麽規矩,或者什麽應不應該,他就像頭憑本能行事的畜生,因為嚐過了一口甜香,就一直念著,總想著什麽時候有機會再吃一口,此刻又確認了洛聞心沒打算真的永遠不理自己,自然沒再遮掩自己的意圖。他將頭湊到少年脖頸旁,試探似的,先嗅了嗅他身上的香氣。還是香的。他伸舌想舔,剛張開嘴,洛聞心就忍不住低叫了一聲。腰上的手勒得他好痛,可他還沒什麽力氣,所以就連叫聲也軟綿綿的。季晟動作一頓,抬起臉,看洛聞心。少年蒼白的小臉上已經泛起了病態的紅,抱著他的脖子小聲哼哼,似是難受不已。身體太弱,那場落水果然又令他開始發熱。季晟這才意識到洛聞心的衣服還沒脫。浸了水,淺綠的春衫早已濕透了,濕淋淋的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輪廓,那腰身薄的仿佛一掐就能斷。停頓一秒,季晟捏住他衣服的係帶。若是用撕的,那麽什麽衣服都不算難脫。尤其季晟力氣也大,此刻又興奮的發抖,於是力道毫不收斂。近乎粗魯的剮了下來,裏頭白是白,粉是粉。季晟隻看了一分鍾,便又一抬手,將自己的衣服也脫了,撿了件裏頭未曾沾染血跡的衣服,將少年裹起來。他的衣服對洛聞心來說無疑大了很多,幾乎從脖頸蓋到腳尖,還要往下。季晟沒再看他小腿往裏延伸的皮膚,隻是赤著上半身,一手抱著人,另一手拎著濕衣服,走到樹下去,動作很快的生了一堆火。枯枝和樹葉劈裏啪啦,燃起來一簇火苗。洛聞心裹著季晟的衣服,靠在樹旁,就著身前身後的熱源,總算慢慢的不再發抖了。季晟把他抱在懷裏,抱了一會兒,拳鬆了又緊,抬頭望天,思考了片刻。洛聞心沒打算再也不理他。但此時此刻,似乎也並不是什麽得寸進尺的好時機盡管人就在自己懷裏,毫無反抗之力。可季晟就是莫名覺得,他要真做了什麽,等洛聞心醒來,也許又會不高興。他盯著月亮看。看了一會兒,又垂下眸,盯著懷裏的人,喉結深深攢動。又等了許久,手心的人終於沒再那麽燙,慢慢的退燒了。但他卻還是熱。一直到人睡過去了,男人才慢慢的起了身,寬鬆的長褲一扯,進了河邊的淺灘裏。-月亮慢慢西沉,樹梢隨風一晃一晃,月影投在地麵上,是銀色的小圓點。夜色顯得更靜謐,隻有深深淺淺的呼吸聲,和隱約幾道水聲。踏雪在樹下嚼著一片樹葉,尾巴百無聊賴的一甩一甩,馬頭偶爾朝河邊瞥去,可總是沒過多久,就仿佛不屑似的又扭過頭。男人大半身體都沒在水裏,隻露出肌理流暢的肩膀,手臂微微起伏,水波蕩漾。他眼神一刻沒離開岸邊的洛聞心。想他的臉、他的腰、他的手,和嘴裏的香氣。平日裏覺得無聊乏味的事情仿佛也變得得趣起來。並且仿佛還能更得趣。他花了半個時辰,終於神清氣爽,濕淋淋的起身,邁開長腿走到火堆旁,將褲子往火堆旁一扔,等著烘幹。做好這一切,季晟從兜裏掏出個煙花似的東西,拔了芯子,在火堆旁點燃,然後往空中一扔。片刻,頭頂上方的天空就炸開了一朵紅色的焰火。-孟橋是在第二日清晨才趕到的。那紅焰是他跟季晟二人用來聯絡的信號,季晟點燃了這紅焰,孟橋便知道洛聞心已經被他救下,當即從秣州城內快馬加鞭趕了過來。到的時候,天邊剛露出點魚肚白,樹下的火堆已經快熄了,隻剩下點微弱的火星子。少年裹著男人的衣服和大氅,手跟腳都被男人抱在懷裏暖著,還睡的正香。孟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走上前去。最終,隔著一丈遠站定了,低聲道:“主上,話已經給綠漪姑娘還有見雲交代了,明日就安排馬車送他們回程。”季晟點點頭,姿勢沒怎麽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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