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踏雪是每天都被用好草好料喂著,養的的是精力十足、百無聊賴,早便想撒丫子跑起來了,當下便朝天長嘶一聲,載著背上二人,疾馳而去。才剛剛經曆了一番驚險,洛聞心雖然是什麽都沒做,還一直被好好的抱在人懷裏,但是也被顛簸的有些難受的。此刻上了馬背,跨坐在馬鞍之上,本該是可以鬆一口氣了,但他腿間本就少了兩層布料,於是現下這般,隻是把細嫩雙腿愈發磨的難受了。他不太舒服的扭了一下,男人便立刻察覺了。可現在又不是能讓踏雪慢慢兒走的時候,男人低頭看他一眼,想了想,便伸了一隻手,墊到他身下,讓人坐在自己掌心上,用另一手去握著韁繩。男人在他耳邊低道,“抱住我。”少年縮在他懷裏,吸了吸鼻子,有一點猶豫。其實他是有一點想讓季晟把手拿走的。男人掌心觸碰的地方,實在太過正好。可此時此刻,洛聞心也知道,不是自己可以任性的時候。更何況,比起坐在男人掌心,還是磨在堅硬馬鞍的上來的更難受。糾結半晌,洛聞心慢吞吞的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腰,重新把臉埋在他懷裏。男人見他貼在自己懷裏,乖的真像他包袱裏那兩隻玩偶娃娃,不由微挑唇角,沒握韁繩的那隻手稍稍動作一下,就將少年扣得更緊。洛聞心身子顫了顫,但眼下也實在沒有什麽力氣動彈。……隻好先由他去了。-行了近兩個時辰,天色早已黑透了。不遠處有火光點點,再靠近一些,看見是一座樸素驛館,季晟便勒停了踏雪,抱了人下馬。洛聞心仍縮在他懷裏,不肯抬頭,也不肯下來。洛聞心既然不想走路,季晟便也不放下他,做什麽都抱著他,也不嫌麻煩。掏出錢袋付房費的時候,那驛館老板倒是好奇的打量了這兩人幾眼,覺得他二人姿勢奇怪,隻不過沒幾秒便被男人的神色嚇退,當即噤聲,連客人要不要熱水都忘記問了。上樓進房,關上門,季晟先將洛聞心放在榻上。隨後,又去找了隻茶盞出來,粗粗以布巾擦拭一圈杯口,這才倒了些茶水,走到床邊,在洛聞心身旁屈膝蹲下。“渴不渴?”季晟問他。洛聞心背對著他蜷縮在榻上,聞言,點了點頭,悶悶道,“渴。”季晟單腿跪上去,把他掰過來,又扶著他的背把人抱坐起來一點,將水喂到他嘴邊,“那喝點水。”洛聞心探頭過去,喝了幾口水,又軟綿綿的歪回榻上。等他喝完,季晟翻身下床,仰起頭,就著剩餘茶水灌了幾口。緊接著,又從洛聞心的小包袱裏翻出一張幹淨的帕子,浸了些水,重新走過去,替洛聞心擦臉跟手。洛聞心此刻既困且累,還兼有未散去的羞惱和方才經曆一番打鬥的惶亂。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於是便任由季晟動作。已經不是頭一回伺候洛聞心,男人動作已經十分熟練,就連力道也掌握的剛好,隔著一方軟帕,是正好不會將少年的臉蛋磨痛的力氣。可當繡著清新小花兒的淡藍色帕巾被捏在男人粗糙大掌間時,兩廂對比,仍是顯得有幾分違和。仔細看去,竟是很難將眼前這個男人,與幾個時辰前渾身煞氣的人聯係在一起。柔軟布巾覆在眼瞼上,緩解了一點眼睛的酸痛,可眼睫毛也被蹭的有些癢。洛聞心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便對上了男人的漆黑眼眸。方才那一路,算不上凶險,就連洛聞心也能看出來,那群人都不是季晟的對手。季晟連半點傷都沒受。可盡管如此,深夜奔馳了這十數裏,此刻的季晟,依然顯得有些風塵仆仆,有些狼狽。他發絲微亂,眼底有淺淺血絲,就連下頜,也不知在何處蹭了一道灰痕。洛聞心怔怔同他對視半晌,看著男人這幅模樣,心底泛上一股酸意,張了張嘴,想問點什麽。他心裏有好多好多的疑問。比方說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又或者,為什麽方才那群人都要打你,為什麽他們一聽見你的名字就都變了臉色。還叫你“季賊”這般難聽的字眼。洛聞心雖然不是頂聰明的那類人,但也並沒有傻到什麽東西都想不明白。與季晟同行這數月以來,經曆了許多事情,他早已有了一些隱隱的猜測。一個月之前在荒山遇到的那重傷男子暫且不提,就拿半日前遇見的這群江湖中人,從他們的態度來看,也能大約猜出,江湖之中,好像有許多人都不喜歡季晟。就連蘇宿蘇莊主,雖言談中對季晟頗多景仰,竟然也對“季晟麵若修羅、肖似惡鬼”這類傳言深信不疑。……季晟在江湖中的名聲,似乎並不太好。可相識這樣久,季晟在有些事情上壞不壞、變態不變態暫且擱置一邊,但他一路上有多麽護著自己,洛聞心卻是最清楚的。他才不覺得季晟會真的是那些人嘴裏的大惡人。種種疑問都在心中,可洛聞心還未張嘴,男人便垂下眼眸,盯著少年小腹再往下的一個位置,道,“難不難受?”洛聞心呆了一瞬,還沒太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男人不止盯著那裏,還伸手去碰了碰,“這兒。”他問,“磨的不難受?”洛聞心眨眨眼,順著男人視線往下看去,混沌的腦袋轉了轉,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同時意識到,那裏還是涼颼颼的。“……”季晟見洛聞心並不回答,小嘴微張,仍是一副傻傻的模樣,俯身過來,伸手便去掀他衣袍,要檢查一番。洛聞心霎時便慌了,想要捂住,可他眼下本就累極了,動了動小腿,還未能起身,就被看了個幹幹淨淨。沒力氣動,但還是有力氣羞的。衣擺被掀起的一瞬,立刻便紅透了耳根,小聲叫道,“疼、疼的……”男人抬眼看他,蹙了蹙眉,“哪裏疼?磨的?”一邊問著,一邊低頭下去,仔細查看。什麽東西都沒隔著,查看起來自然是十分方便,連原本需要再扒掉的東西都無需再多此一舉了。男人盯著他那兒瞧。雖是被喂出了一些肉,但腿仍然還是細。嫩白的像藕節兒似的腿,最粗的地方,也不過一握就可合攏,粗糲大掌掐著他那方皮肉,五指都陷下去一點。等仔仔細細看了一圈,確認中間隻是略有些紅,但並無任何擦痕、磨痕,才鬆開了他。一被放開,洛聞心立刻便卷了被子,將自己卷成一個卷餅,滾到床榻裏頭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眼圈兒便紅了。他霎時覺得自己像個笨蛋。本來還在擔心季晟有那麽多仇人的事情,可季晟卻絲毫不在意。比起那麽多人都想打他一個這種大事,這男人……這男人反而對洛聞心的腿肉有沒有被磨到更感興趣。可是……可是自己因為沒有那個可以穿,所以被磨得痛,還不都是因為季晟嘛!這樣說起來,要不是季晟非要抱著他在牆角做那種事情,說不定也未必會被當做賊人一頓追逐驅趕!洛聞心被他這樣一打岔,頓時就忘了方才想問他點什麽了。他縮在被子裏麵,沒過一會兒,便感覺到側邊的床鋪下陷,是男人也上了床。又過了一會兒,洛聞心的肩膀被掰了過去,又被從卷成厚厚一條的被子裏剝了出來。可男人一鬆手,洛聞心就又把被子都卷走了。“你把……”少年把臉埋在被子裏,小聲道,“把那個還給我。”竟然是連褻褲二字都難以說出口。僅是說出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讓少年羞的眼尾泛紅,鼻尖發酸。“方才那條?”男人稍作思忖,似是並不太願意,“我要留著。”“……”見洛聞心又氣的想哭,季晟才道,“我給你尋條新的。”果真是翻身下床,去給他拿了條新的來。少年從被子裏伸出手,把那物接了過去,見男人還盯著自己瞧,不由又氣道:“你、你先轉過去呀!”男人擰了擰眉,好像不太樂意,但見少年眼眶含淚,就還是怕他哭似的,轉開了臉。帳幔落下。但聽裏頭一陣的聲音,過了片刻,帳幔被重新掀開。這回,洛聞心才終於覺得自在些了。可一雙貓兒眼委屈的紅紅的,顯然還是有些不高興呢。他見男人瞧著自己,便賭了氣不同他對視,扭開了頭。季晟上了床。到底還是要睡在同一張床上,腰上橫過來一條手臂之後,洛聞心沒什麽反抗的力氣,仍是被他拉到了懷裏去。這客棧簡陋,床鋪被褥也不甚精致,恐怕還沒有洛聞心身上穿的衣服柔軟,兩人幹脆和衣而臥。過了一會兒,洛聞心覺出男人靠近一些,在他耳邊說話。他聲音低低的,氣息吐在他耳廓,既溫熱,又安心,“別生氣。”軟軟的發絲被揉了一下,“有你在,我不用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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