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亭月的事,他一直覺得赫連笙任性過了頭。  也正是因此,即便跟他在一起了,他有的時候,還是會帶著惡意審視對方。  赫連笙在他麵前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演戲的小醜。  可是……  那袋子錢喚起了他的記憶。  他開始想起那些因為厭惡刻意被他忽略的細節,  宮裏的人說他任性,可是他從來沒有責打過下人,也沒有仗勢無緣無故欺壓過任何人。  跟著赫連笙的廚娘,說他曾經救過她,還讓她在玄鶴宮當差。  他對烏蘭嫻和顧業潭都很敬重,哪怕他們從來沒想過親近赫連笙。  當然,這一點可能是因為赫連笙喜歡他,所以愛屋及烏。  但是……  一個人的本性,真的可以因為喜歡一個人,就會改變得這麽徹底麽?  他想起了小太監眼中的感激和仰慕,對於赫連笙的死,他是真情實感地在惋惜。  他覺得赫連笙是一個很好的人。  ……還有顧亭月。  “小姐今天怎麽樣?”他問阿福。  “挺好的。”阿福道,“就是還是在念叨著毓王殿下。”  顧淵的眸光一頓。  他的喉嚨口有些幹澀。  “沒有告訴她吧?”他輕聲問。  “沒有。”阿福道。  顧亭月親近赫連笙,她最近的病情剛有好轉,已經能說長句子了。因此,赫連笙身死這件事,顧府下了禁口令,誰也不會在她麵前提。  “好。”顧淵應了一聲。  “公子。”  馬車停下,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顧淵一怔,抬起眼:“怎麽了?”  “前麵是鄒宏濟鄒公子的馬車。”仆人小聲道,“鄒公子好像喝多了,在耍酒瘋。”  鄒宏濟的紈絝京城的人皆知。  鄒毅和許多人是同僚,一般來說,對於這種事,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繞過去吧。”阿福吩咐仆人。  仆人應聲,正要離開,卻被顧淵叫住了。  他的眼底一片陰霾,輕聲道:“你們在車上,我下去。”  說罷,他下了車。  鄒宏濟正借著酒勁兒在鞭打下人。  “讓你來找我了麽?讓你找了麽!啊?”  “給你能的是吧?還去找桑桂,好啊,你是生怕你主子過得不痛快啊?”  “老子本來都要艸到那個小婊-子了,就因為你,壞了老子的好事……嗝!”  他一邊醉醺醺地罵著,一邊拿鞭子抽著下人。  那個下人被打得蜷成一團,不住地痛呼,卻仍然不敢反抗。  突然,一雙手抓住了鞭子。  鄒宏濟揮鞭揮不動,總算屈尊降貴地掀開了他的眼皮。  看清麵前人臉的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我當是誰呢。”他輕飄飄地道,“原來是聖上麵前的紅人兒,顧大人啊。”  “我聽說顧大人南羌河水患一事辦得頗為漂亮。”他哼笑道,“怎麽,這就迫不及待要伸手管旁人的家事了?”  “哪隻手碰的他。”  顧淵看著他,輕聲道。  鄒宏濟的語聲一頓。  他頗為怪異地看了顧淵一眼,然後突然哈哈大笑。  一邊笑,他一邊道:“兩隻手都碰了,不僅碰了還摸了,不得不說,毓王殿下的手還真是又嫩又滑,就是性子烈了點。怎麽,顧淵你待如何?”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完全沒想到顧淵會在天子腳下動手。  片刻後,他怒不可遏地跳了起來:“顧淵!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你敢!”  顧淵冷靜地聽他說完,攥住他的另一個手腕,麵無表情地一扭。  下一秒,鄒宏濟的麵部表情就變得猙獰扭曲。  他幾乎痛出了眼淚,癱著雙手軟在了地上,一時之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顧淵收回手,顫著唇,心裏很冷靜。  他不能在這裏弄死鄒宏濟,他想。  他有更好的辦法。  他閉了閉眼,轉身準備走,卻突然聽到了鄒宏濟的聲音。  “你在這裝什麽啊顧淵。”  他頓了頓,回過身,看到了鄒宏濟麵上因為疼痛而扭曲的笑。  他一邊笑,一邊道:“誰不知道你顧家是靠北殷的事起來的,赫連笙那個蠢貨,被人賣了還顛顛兒地追著人跑。真他媽蠢啊。”  “你憑什麽能上位?”他看著顧淵,嗤笑,“不就是憑他腦子不好麽?他還罵老子,老子想睡他可是堂堂正正。你呢?顧淵,你不喜歡他吧,你碰他了麽?”  顧淵攥緊了拳頭。  “你不敢回答我。”鄒宏濟訝異了一秒,得意地笑了起來,“沒想到啊。”  “我現在是真的心疼我們毓王殿下了。”他搖了搖頭,“嘖嘖嘖,你知道京城私下裏有多少人在笑他嗎?說他堂堂一個皇子,上趕著去倒貼。”  “哦對了。”他想起了什麽,“為了你能參加科舉,他還在聖上殿門口跪了整整一夜,躺了一個多月,病好了就趕過來見你,然後呢,你在大庭廣眾讓他丟盡了臉。”  他搖了搖頭:“蠢,真蠢。”  他還欲再說,抬起頭,卻看到了顧淵難看的臉色。  “你說什麽?”他問。  鄒宏濟一愣。  顧淵深吸了一口氣,顫著唇:“你剛剛說……什麽跪了一夜?”  ……他那個時候在為顧亭月的事情生氣,根本無暇去關注那道聖旨是怎麽來的。  隻道是赫連笙受寵,所以皇帝有求必應,緊接著,全府上下就忙著照顧顧亭月的事。  問完,他就猝然想起了那天赫連笙跟他吵架的時候,似乎也說了這麽一句話。  -為了你能入仕,我去雨裏跪著  隻是赫連笙那天說了太多話,讓他下意識地忽視了這件事,把注意力放在了讓他更羞惱的話上。  再後來,他試圖想問赫連笙,但一直沒有機會。  他想著先帝寵赫連笙,總不至於太過為難他,因此,漸漸地,就忘卻了這件事。  “不然呢?”鄒宏濟奇怪地看著他,“你不會真的覺得聖上能寵他到這個地步吧,那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他進宮就開始跪了吧,跪到天亮。”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心癢。  若是說關注赫連笙,鄒宏濟第一,無人敢說第二。  “聽說麵聖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很差了,強撐著等聖上同意了才暈過去。”鄒宏濟喘了口氣,嗤笑,“然後膝蓋就落下了病根,在玄鶴宮養了很久才養好。剛養好就來找你了,你沒見他痛過?”  顧淵顫了一顫。  ……他見過的。  那一日他們做的時候,赫連笙背對著他被他按著跪在床上,跪了許久之後,沒忍住,小聲地哭著喊過疼。  他那個時候,腦子裏怒意和欲-望交織,沸騰成了一鍋粥,隻當對方是嬌氣。  然後,他對赫連笙說:  疼就忍著。  作者有話說:  顧狗後悔到發瘋進度條啟動  不慌,所有事他都會一點一點知道的  ps:關於後續發展,我想寫的後續一直有在暗示來著,可以猜一下  感謝在2022-04-25 23:00:56~2022-04-26 22:33: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六六好餓啊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沈月 20瓶;紅臉大王要日更 7瓶;cielless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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