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度醒來,已經是晚上。  他試探性地動了動四肢,覺得比之前靈便了一些。昏沉的腦袋也輕了許多。  他怔了一怔。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了門。  他抬起眼,看見了戴著□□的楚嫋嫋。  她的手上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湯,苦得赫連笙老遠就能聞到味道。  赫連笙幾乎瞬間就是一個哆嗦。  他怕苦。  非常怕苦。  給顧亭月買的糖他吃了一小半,也就是小姑娘不跟他計較。  說起來。  要是知道這件事,說不定,顧淵懷疑他的可能性還要小些。  他正這麽想著,楚嫋嫋就端著藥到了近前。  “不想喝。”赫連笙道。  與此同時,他翻了個身。  “殿下。”楚嫋嫋堅決地把它的腦袋扳了回來,“要喝的。”  “這是藥。”她道。  “那個庸醫開的藥我才不要喝。”赫連笙很堅決,“我是人,才不是貓。”  就這麽喝,他有點怕自己會喝傻。  但是楚嫋嫋的麵色也很堅決。  “殿下得喝。”她道。  “這是助您化形的藥。”  “再過幾日,就到了您化形的時候了。”  赫連笙猛然抬起了眼,有些懵。  *  說實在的,在這具身體裏呆著久了,赫連笙已經快忘了化形的事情了。  他覺得自己以貓的身體就過得很好。  作為一隻貓,他隻要吃和睡,偶爾對著愚蠢的人類展示一下可愛,就可以過上混吃等死的養老生活。  赫連笙對此很滿意,如果養著他的人不是他的前夫,他會更滿意。  但是,楚嫋嫋的一句話,把它拉回了現實。  他還是要變回人的。  赫連笙小聲地歎了口氣,覺得有點痛苦。  “什麽時候?”他問。  要是在顧府化形,那他可藏都沒處藏。  “這件事情,巫也拿捏不準。”楚嫋嫋想了想,也有些為難,“因為殿下是換到了貓的身體裏,巫說,曆來化形,都沒有一個準確的時辰。隻能說,如果和談得順利,殿下說不定能趕在回去後化形。”  赫連笙沉默了一瞬。  “所以。”楚嫋嫋道,“這些日子,殿下務必得時刻關注自己的身體。”  ……說得容易。  赫連笙歎了口氣。  若是連巫都不知道他何時能化形,那麽,就算到了化形的那一天,對他來說,依舊是猝不及防的。  他隻能祈禱他化形的速度沒有那麽快,而他的好舅舅獨孤澈,能盡快地跟北殷結束和談。  說到底,在這件事情上,得看獨孤澈。  幾日後,獨孤澈一行就到了京城。  獨孤澈比獨孤澤年輕好幾歲,今年剛剛二十有六。不同於獨孤澤略顯邪肆的長相。他整個人的氣質透著一股溫雅靈秀。  他帶著北殷眾人到了城門,遇上了顧業潭,以及禮部的各個官員。  顧業潭率先過來迎接,經過了例行的檢查之後,雙方進行了客氣的寒暄。  聽說對方的名字的時候,獨孤澈停頓了一瞬,臉上若有所思。  顧業潭有些緊張。  他不確定赫連笙的事情有沒有傳到北殷。  ……應該是傳了的。  雖說赫連笙自小生活在梁楚,但是終究身上流了一半的血。北殷麵對梁楚,如今雖然有虧,但是若是想要跟他算賬,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獨孤澈很快便笑了笑。  “辛苦顧大人了。”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他風度翩翩地微笑道,“那麽,便勞煩顧大人帶我去驛館了。”  顧業潭鬆了口氣。  若是獨孤澈想刁難,大可以故意引到赫連笙的事情上。  但是獨孤澈沒有。  看來……  北殷這次,前來求和的誠意還是很足的。  他心下這麽思量著,把獨孤澈引進了驛館。  跟獨孤澈攀談了一會兒,又商議了下之後的事宜,顧業潭就退了出去。  獨孤澈倚著門框看了他半晌,若有所思地開了口:  “老狐狸。”  “新皇很倚重他。”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帶著喑啞。  正是多日不見的竹十一。  他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屋內,獨孤澈也並沒有驚訝,隻是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可不。”他笑了笑,依舊是溫雅的笑容,“好好的皇親國戚不做,硬是想方設法給新皇賣了個人情。然後一家子飛黃騰達。”  “也就是遇到的人是性子軟的小笙,所以現在還沒遭到報應。不過……”  “估計也快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很平靜,嘴角甚至是帶著溫潤的笑容。  “不一定。”竹十一頓了頓,“他還有兩個兒子。”  獨孤澈頓了一頓。  他看了一眼竹十一,若有所思:“你來梁楚一趟,話倒是變多了很多。”  從前,他說話的時候,竹十一隻是聽著,從來不會給出回應。  更遑論像今天這樣的反駁。  竹十一僵硬了一瞬。  這些日子,他確是一直在跟赫連笙鬥嘴。  赫連笙沒有什麽架子,就算有,也被他現在的樣子掣肘住了。  久而久之,他居然習慣了,還把這個習慣帶到了獨孤澈麵前。  他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獨孤澈微笑著安撫了他。  “無妨。”他道。  他對於屬下向來寬容,別說是有些人味兒,隻要能完成任務,私下裏接點別的活也不要緊。  他隻是有些好奇。  “對了。”他道,“小笙如何了?”  “小殿下目前還在顧府。”竹十一道。  對於北殷來說,赫連笙是出嫁公主的孩子,在北殷沒有爵位。  因此,所有北殷的人稱呼他,都是殿下或者小殿下。  獨孤澈挑了挑眉。  “我去看看。”他道。  “可能不方便。”竹十一道。  他頓了頓,“顧家次子似乎最近開始懷疑小殿下的身份了。”  這一回,獨孤澈是真切地驚訝了一瞬。  “移魂之術,隻有巫才知曉。”他道,“他一個梁楚人,怎會猜得到?”  “或許。”竹十一猶豫了一下,“他並未猜到是移魂之術。”  獨孤澈怔了一怔。  *  ……顧淵確實猜不到是移魂之術。  顧府內,赫連笙有些麻木地想。  但是這不妨礙他采用各種手段試探赫連笙。  他沒有在外找一些左臉寫著招搖、右臉寫著撞騙的江湖道士,赫連笙猜想,這大約是因為赫連瑾盯他盯得緊,他怕暴露他還活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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