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顧淵對這隻貓有多重視,沒有人敢懈怠。  隻是找了一圈,自然是不可能找到。  貓跑丟,說服力比人跑丟大多了。  畢竟若是沒人管著,貓可以去的地方比人要多得多。  赫連笙恍然。  與此同時,他心裏又有些糾結。  也不知道楚嫋嫋和竹十一他們知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若是知道了他跑丟的消息,這兩人都是萬裏挑一的聰明人,那可能是能猜到的吧?  他其實可以拜托顧淵跟他們說一聲,畢竟這幾日觀察下來,顧淵確實沒有想把他交出去換取皇恩的想法。  但是,赫連笙猶豫了片刻,卻還是沒有把他已經聯係上北殷的事暴露給顧淵。  他垂了眼眸,有些自嘲。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從前的他應該想不到,他還會有這麽提防顧淵的一天。  沒喝幾口,他又想起了什麽:“對了,顧亭月那丫頭哭了麽?”  這麽想來,顧亭月也挺慘的。  他漫不經心地想。  之前他走的時候,小姑娘就很是傷心了一陣,後來他哄了許久,才把人哄了個差不多。  即便是這樣,對方也會時不時地念叨一句阿笙哥哥。  眼下,好不容易小姑娘又有了新的慰藉,他卻又走了。  一連被傷害了兩次,他是真怕小姑娘傷心。  顧淵別過了眼:“嗯。”  “不過如今,她已經好轉了許多。”他道,“離別一事,總是難免。將來,我也會離開她,她總要適應。”  赫連笙若有所思。  “那你呢。”他道,“顧淵,你習慣了麽?”  顧淵驀然抬起了眼。  赫連笙靜靜地看著他,語氣很平靜:“你每日來這裏,雖說你是顧府的半個主人,沒人會說什麽,但是總會惹人懷疑的吧。”  他勾了勾嘴角,“顧大人,你可是國之重臣,要是被人誣陷金屋藏嬌,總不太好吧?”  這些日子以來,顧淵對他幾乎是予取予求。  說來荒謬的是,他們倆以前的相處,幾乎是反過來的。  顧淵有了這樣的轉變,赫連笙卻絲毫不覺得高興。  他不想跟顧淵再糾纏下去了,顧淵對他什麽態度他根本不感興趣,但是顧淵的這個做法讓他有一絲隱秘的恐慌。  顧淵一直沒跟他提過以後。  顧淵看著他,動了動唇:“我不在乎。”  “我在乎。”赫連笙垂下了眼,漫不經心,“好歹你也是我前夫。你這樣,我的麵子往哪擱?”  說到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墳已經被遷進了顧家的祖墳。  他磨了磨牙。  再抬起頭,他卻是愣了一愣。顧淵看著他,臉色煞白。  他像是在某個瞬間,麵臨著巨大的崩潰。  “前……”他動了動唇。  “前夫。”赫連笙看著他,“或許,赫連瑾的聖旨沒有下到顧府麽?我以為,他對於這件事情會非常樂見其成。”  “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他道,“顧淵,你不會忘記了吧?”  “嘩啦”一聲,是空的碗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赫連笙沉默地看著他,看著他狼狽地俯下身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慌慌張張,不多時,就有瓷片劃過了他的手指。  那雙曾經握著筆、秀氣漂亮的手,赫連笙曾經為它著迷過。  如今,他卻隻是冷眼看著它被它的主人所傷害,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刺痛感大約是刺激到了顧淵,他終於醒過神,停在了原地。  就在赫連笙以為,他又要像上次那樣失魂落魄、轉身就走的時候,他閉了閉眼,聲音沙啞、若無其事地開了口。  “……不會有人發現。”他道,“我跟你保證。”  赫連笙意識到了,他是在回答他剛剛玩笑般的擔憂。  “好。”赫連笙不想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幹脆地開了口,“所以,顧淵,你打算什麽時候放我走?”  顧淵的唇顫了顫,沒有說話。  赫連笙看著他,心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顧淵不想放他走。  他看出來了。  他覺得很荒謬。  “顧淵。”他輕聲道,“你不會,打算一直把我關在這裏吧?”  “不是關。”顧淵幾乎瞬間就開了口,“阿笙,我……我不會關你。”  “但是現在你剛剛才……身體還不太好,而且又是一個人。”他有些倉皇地解釋道,“就這麽貿然出去,我怕你有危險。”  “那身體養好了以後呢?”他看著顧淵,直截了當地問。  顧淵動了動唇:“……阿笙。”  “不要叫我阿笙。”  赫連笙突然有些煩躁。  他猛地站起身,直直地看向顧淵,輕聲道:“顧淵,你忘了麽?當初我求了你那麽久,求你叫叫我的小名,你是怎麽哄我的?”  “你現在倒是肯叫了。”他冷笑了一聲,“還給一隻貓取我的名字,怎麽,想讓別人知道,你顧行舟還是個癡情種?”  他閉了閉眼。  “病好後,麻煩顧大人放我走。若是不方便,我自己走也可以。”他道,“不會連累顧家。”  他頓了頓,看著麵前的人,輕聲道,“顧淵,不要讓我真的恨你。”  顧淵看著他,眼睛驀然紅了。  *  他們不歡而散。  主要指的是赫連笙。  他本來就不是脾氣好的性格,先前因為提前化形而被迫寄人籬下在顧淵這,已經讓他一把火憋在了心頭,再加上聯係不上北殷那邊的消息,這幾日,赫連笙愈加煩燥。  可是,無論他怎麽樣衝著顧淵發脾氣,對方都照單全收。  有一次,赫連笙直接把剛熬好的雞湯潑在了顧淵的臉上。  微燙的湯水被大片地潑灑在顧淵俊秀蒼白的臉上,順著臉頰滾落,打濕了衣襟。  顧淵的身形晃了晃,蹲下身,沉默著去撿碎掉的湯碗。  赫連笙等著他發火。  但是他沒有。  他隻是看著赫連笙,動了動唇:“別生氣。”  “生氣對身體不好。”他輕聲道。  赫連笙看著他,眼裏有著些微的迷茫。  “你從前讓我生氣的時候還少麽?”他道。  顧淵抿緊了唇。  “對不起。”他道。  這些天,他對赫連笙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對不起。  而赫連笙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  滾。  他像是一隻原先被外殼包裹得很好的小獸,終於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每一口,都能咬得人鮮血淋漓。  赫連笙感覺到魂魄徹底溫養完全的那一天,他已經能夠跟顧淵在房間內過招。  赫連笙的功夫並不厲害,是跟著宮裏的師傅學的花拳繡腿,顧淵跟他不同,他幼時,曾經跟著舅舅在校場練過,至今也未荒廢。  他不願意拒絕赫連笙,又怕傷他,兩人竟打得不分上下。  最後,顧淵擔心赫連笙剛剛恢複,還是用了點勁,把他反手製在了地上。  剛把人按下去,他就忙不迭地鬆開了手,想要把他扶起來。  但是赫連笙卻沒有動。  他微微地喘著氣,抬起眼,看著麵前的人,開了口:  “顧淵,我們做吧。”  顧淵猛然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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