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驕看他驟然的表情變化,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發緊。 像是不忍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 因為大家都知道,首領雖然已經成年,但是因為獸型特殊的緣故,所以獸型還隻是幼獸。 這也是為什麽,作戰的時候熊充直接將首領的成年形態忽略。 因為,沒有必要。 狐驕喉嚨發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說那句話,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拒絕給族長做食物,很單純的覺得雷虎的血腥味不好聞。 是不是被族長厭惡了。 自己會被逐出部落嗎? 看著礬半天沒有任何反應,他咽了口口水,打算屏住呼吸,去處理雷虎的肉,卻被熊充握了下手指。 接著被溫柔的力道推到了石頭上坐著。 熊充麵色自然,對著礬不卑不亢:“狐驕不喜歡這個味道,所以我先把肉洗一下,再交給他處理就好了。” 狐驕看熊充的眼神已經帶著崇拜了。 “族長,這樣可以嗎?” 礬臉色不佳。 他想說誰稀罕吃水煮白肉,就算是水煮異獸肉也是一樣的難吃,沒有任何調味料的肉淡死了,但是…… 是狐驕做的。 他心下癢癢,那句我不需要轉了轉,變成了:“好。” 答應了下來。 熊充便凝了一把金色大刀,先是分開一塊足夠三人食用的肉,再把這塊肉上的皮分離開。 將肉浸在河中,洗去殘血,趁著這段時間刮幹淨獸皮上殘餘的肉和筋膜。 整個人十分忙碌,但因為熊充本身能幹,再加上他異能得力,所以顯得有條不紊,一點也不吃力。 反而動作流暢,看起來十分舒服。 狐狸原本在石頭上乖巧坐著,但他並不安分,眼睛一直向熊充這裏瞧。 過了不久,他便直接跑過來,給熊充擦汗。 而此時的礬,突然發現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他們兩個湊到一起,自己格格不入。 礬便也凝了把鋒利石刀,將異獸身上其餘的肉拆解下來,皮剝除。 這隻異獸,真的對他來說,就像是瞌睡時的枕頭。 那位大人並沒有說其餘的話,言下之意就是這隻異獸就歸他們處置。 所以礬大可以將它的一部分皮肉或者骨頭賣出去,直接或者間接都能起到給部落立威的作用。 其餘部落的人,一看到這隻異獸,反應會是,礬所屬的部落,已經有能力獵取這麽大的異獸,便不會有什麽侵占領地隻類的想法,對他也會尊敬很多。 還有,這麽大一隻雷虎,如果賣給雷異能的獸人,也可以大賺一筆元素石。雖然他們並不缺少這種東西,但是多多益善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礬樂見其成。 這下一舉解決了他的選擇困難:他們也不必去捉鱷魚,或者是鐵犀,一點雷虎的骨頭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所以那位大人,他真的無比感激。 看人家的模樣,也不是很缺元素石,所以,他能提供些什麽? 他低頭,看到地上鋪著的柔軟無比的草。 他們部落草長得很好,所以兔子也多。 看那位大人那麽喜歡兔子的樣子,下次等他再過來,他可以指給他看兔子窩,讓他從裏麵挑一隻順眼的。 “肉泡好了。” 熊充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但是說的話卻不是對著他,而是小狐狸:“來,小狸,可以煮了。” 狐驕接過肉,輕輕嗅了嗅,發現他不喜歡的味道真的淡了許多,忙應道:“好,我先燒水,你可以去先休息一下。” 這裏離部落很遠,他們中午不可能趕回去,所以一切都是現準備的。 金屬鍋具,金屬火架。 都是熊充一手準備的。 礬也想準備個石鍋,卻看見,一直很怯生生的狐驕,卻製止了他,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存在感不低:“族長,您別動用異能了。” 他挑眉:“為什麽?” 狐驕望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您剛才準備石刀的時候,眉頭皺的很深。” 按照平時,礬凝個石鍋算什麽,就算十個二十個也不傷元氣,但是剛建了一麵石牆的他,的確有些力不從心。 狐驕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像是怕他發火,有些擔憂,狐狸眼的眼尾也有些淡紅。 礬就勢收起異能,走到一邊:“好。” 竟是答應了狐驕。 狐驕應了一聲,也勸熊充去休息,開始準備三人份的食物。 熊充無奈地看他一眼:“好。” “味道還可以。” 礬咽下一大口「煮出來沒滋沒味」的肉,表情竟然有些驚豔。 小狐狸很會掌握火候,雖然隻是水煮肉,還是在沒有任何配料的基礎下,做出的東西味道都不差,甚至比以往礬吃過的那些,味道都好。 他看了眼狐驕,誇獎道:“你手藝挺好的,以後——” 狐驕以為他是要讓自己給他送飯,表情變得有些恐慌。 他並不喜歡專門給礬送食物。 主要是,如果給礬送,那麽他就沒有時間去送給熊充了。 棕熊對於他來說,很重要。 是值得被強調的重要性。 “如果你有能力,給熊充送飯,記得捎上我的那一份。缺什麽食物也可以給我說。” 這倒不費什麽事。 小狐狸的表情輕鬆下來,應下了。 礬的表情帶著些揶揄:“你自己捉的獵物更好。” 狐驕臉一下子紅了。 都,都欺負他。 自己捕獵的技術實在是很差勁,居然傳到族長耳朵裏了嗎? 但是狐驕不能反駁。 因為他確實捕不到什麽獵物。 熊充的聲音帶著些笑意,手也摸上了狐驕的腦袋,揉了揉:“去年冬天?” 和礬的思路對上了,兩人默契地點頭,露出了笑容。 兩個明朗長相的帥哥,同時笑出聲,還是很養眼的。 如果被笑的不是自己就好了。 狐驕鼓了鼓腮幫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去年冬天,他隨著大家一起捕獵。狐狸是擅長在冬天尋找獵物的獵手。 這是他父親教給他的:首先,從聲音的改變,來判斷雪堆中獵物的蹤跡,再。觀察雪堆的深度,判斷自己需要用多大力氣。 最後。 迅猛一紮,用嘴叼起獵物。 狐驕照著父親的叮囑把步驟做完,卻……一頭紮進了雪堆,失去了平衡,摔了一跤。 獵物自然被嚇跑了。 狐驕當時心灰意冷地躺在雪堆中,這也就成了他永久的傷。 再也不要雪天捉獵物了。 沒想到礬卻拍了拍他:“好了,這算什麽,你要是還想要獵物,我去幫你捉就是了。” 動作十分自然。 但是狐驕。卻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傻掉了。 礬是他們的族長,平時高高在上的,居然說要幫自己捉獵物? 礬隻能點點頭:“謝謝族長。” 礬像是怕他在意似的,蜻蜓點水般的揭過這個話題:“好了。我看你讓熊充做的鍋,和部落中的鍋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似乎受熱更勻? 狐驕點點頭:“這是我讓熊充照著「穀」部落的鍋做的,可以盛放更多的肉,受熱也更勻,不容易糊鍋。” 礬眯眼:“「穀」部落?我似乎聽說,他們的首領是個兔子?” 熊充點點頭:“是,他們的族長,好像是隻垂耳兔,純白的。” 純白的垂耳兔,獸型這東西可不常見…… 但礬就覺得十分熟悉。 他在腦海裏思考自己在哪裏見過,過了一會,終於想了起來:“剛才那位大人,抱著的不就是個純白垂耳兔嘛。” 那他要是想給那位大人送點禮物表示感激,倒是容易了不少。 純白的小垂耳兔,不知道在族人的努力下,已經開展了金屬鍋的跨部落貿易,他正聞著陸沉拿出來的,類似薄荷草一樣帶有香味的草,清除鼻子中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