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宜清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因為,天國現在好像真的就沒有這方麵的計劃。


    而在曆史上,太平軍也同樣是這樣做的,在打破江南江北大營之外,完全沒有鞏固戰果的意思。


    結果就是,在太平軍主力離開天京西征東征之後,清軍很快便整頓兵馬,卷土重來,重建了江南江北大營,再次將天京城給圍了起來。


    李奕就很困惑,天國好不容易打破了清妖對天京的封鎖,不抓緊時間把戰線外推,鞏固戰果,你著急西征東征深入敵後幹嘛?


    光打下來占不住有什麽用?


    在李奕看來,現在的太平天國其實虛的很。


    別看他南征北戰好像打下了不少重鎮要地,但也就僅僅隻是打下了一些重鎮要地,對於地方上,完全沒有實際控製。


    以至於太平天國的政權很是虛浮,別看他好像一顆參天大樹,枝繁葉茂,非常繁盛。


    可這棵大樹卻是從來都沒有紮下根去過。


    說白了,也就是流寇行徑,完全沒有經營地方的想法。


    這樣的太平天國竟然能堅持十幾年才被滅掉,也隻能說我大清確實足夠拉胯。


    見楊宜清這副表情,李奕便知道,還真被自己給說中了。


    天國還真就沒有鞏固戰果的想法,就想要繼續向外擴張。


    深吸一口氣,李奕開口說道。


    “孤不知道天國那邊是怎麽想的,但孤在這裏得提醒你們一句。”


    “江南江北大營隻是被打破了,而不是全殲了,琦善率軍退去了淮安,向榮和吉爾杭阿退去了常州,他們現在估計都在整兵備戰。”


    “如果天國不能去鞏固戰果,那清軍便隨時有可能卷土重來。”


    楊宜清聞言,也知道李奕這是好意,當即說道。


    “多謝王上提醒,外臣會轉告東王的。”


    隨後,兩人又就盟約之事商議了片刻。


    楊宜清取出一份盟約,呈遞給了李奕,想要李奕在上麵蓋章簽字。


    李奕展開盟約,看了起來。


    盟約很短,一共隻有五條內容。


    其一是自盟約簽訂之日起,大唐和天國約為兄弟之國,共抗滿清。


    其二是雙方約定互為犄角,若一方遭到清軍進攻,另一方有義務出兵救援。


    其三是雙方約定合攻長江沿岸,聯手截斷江南江北的聯絡。


    其四是雙方可展開通商,互通有無。


    其五則是約定了雙方互派使者常駐,方便溝通。


    在盟約上,楊秀清已經簽字,並蓋上了他的東王大印。


    李奕見此,明顯一愣。


    大唐和天國的盟約上竟用的是東王印,且還隻有東王印,而沒有天王印。


    看來在打破清軍的江南江北大營對天京的封鎖後,楊秀清的個人威望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而洪秀全,估計也已經被楊秀清給徹底架空了。


    李奕心中忽的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尼瑪的,天京之變不會是要發生了吧?


    自己是否要提醒一下楊秀清?


    但想了想,李奕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洪秀全和楊秀清的事情是太平天國的內部矛盾,自己這個外人不方便插手的。


    否則的話,豈不是成挑撥離間了?


    別尼瑪最後搞的好人沒做成,反而是惹了一身騷。


    不值當!


    踏入社會的第一課,李奕學會的就是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爛好人,活不長的!


    命人取來自己的大印,李奕也在盟約上簽字用印,然後開口說道。


    “盟約既成,那從今往後,大唐和天國便是兄弟之邦了!”


    說罷,李奕像是又想起來了什麽,繼續對楊宜清說道。


    “對了,有勞楊兄弟回天京之後轉告東王。”


    “這盟約,孤是和東王簽的。”


    “對於天國,孤隻認東王一個!”


    楊宜清聞言,忍不住麵露喜色。


    在他看來,這就是李奕在向東王示好,說明李奕更看好東王掌控天國。


    這對楊宜清這個東殿的國宗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深吸一口氣,楊宜清開口說道。


    “王上放心,您的話小人會原封不動的轉告東王的。”


    李奕聞言,微微頷首。


    隨後楊宜清告退,準備去和大唐的相關官員商議軍火買賣的細則。


    而這樣的事情,是不需要李奕親自出麵的,交給底下人操辦就行。


    李奕則是繼續琢磨起了這次在湖南開科要出些什麽題目。


    ……


    英國,倫敦!


    唐寧街十號,首相官邸。


    “首相閣下,前任外交大臣,輝格黨議員帕麥斯頓先生在外求見。”


    一名穿著燕尾服的侍從邁步來到當代英國首相愛德華·史密斯-斯坦利辦公室,敲門進入之後開口匯報道。


    正在審閱文件的斯坦利抬起頭來,鷹鉤鼻上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深陷的眼窩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鬱。


    思索一陣,斯坦利點頭說道。


    “將人請進來吧!”


    他的話音落下,侍從轉身離去。


    沒多長時間,侍從便帶著帕麥斯頓從外邊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昂撒白人貴族,穿著燕尾服,戴著整齊的假發,手中持著文明杖,看似優雅從容,但舉手投足間是肉眼可見的高姿態。


    貴族出身的他,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不將所有人放在眼中。


    隻是今天的帕麥斯頓的臉上,卻是難得的有些怒容,讓他身上那股獨屬於老白男的高矜優雅褪色了不少,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帕麥斯頓,你今天來我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嗎?”


    斯坦利膈下手中的鋼筆,脫下金絲眼鏡,開口詢問道。


    帕麥斯頓聞言,開口說道。


    “尊敬的首相閣下,我剛剛接到了一則來自遠東的最新消息,香港出事了。”


    “可憐的文翰爵士,被遙遠的東方國度清國的一支叛軍,殘忍的殺死在了廣州。”


    “連帶著帝國在遠東的那顆明珠——香港,也是被叛軍用軍事手段奪了去。”


    斯坦利聞言,深吸一口氣,鷹鉤鼻動了動,臉上原本的陰鬱變得越發明顯。


    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哦,我的上帝啊,這可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


    “帕麥斯頓,你能確定這則消息是準確的嗎?”


    帕麥斯頓點頭說道。


    “尊敬的首相閣下,這是印度那邊送回來的最新消息,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確定這消息比黃金還要真。”


    斯坦利聞言,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轉頭吩咐自己的侍從,命他去將外交部有關印度的最新公文取來。


    雖說帕麥斯頓言之鑿鑿說消息是真的,但作為大英帝國的首相,斯坦利不可能偏聽偏信。


    自己親自看一下相關公文,自然是應有之義。


    很快,侍從便去將公文取來,斯坦利翻看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相應的公文。


    看完之後,斯坦利的一張臉變得相當的難看,思索起了大英帝國該如何應對遠東變局。


    至於說自己還沒看到的公文,帕麥斯頓卻是能先一步得到消息,斯坦利倒是並不覺奇怪。


    因為,帕麥斯頓不隻是一個簡單的前外交大臣。


    他還是輝格黨的資深議員,在輝格黨內有著極大的人脈和能量。


    去年的時候,拿破侖三世發動軍事政變,登基稱帝,當時擔任大英外交大臣的帕麥斯頓未經女王和內閣同意,便承認了拿破侖三世的政權的合法性。


    可謂是極大的逾矩!


    事後,時任首相的約翰·羅素下令罷免了帕麥斯頓的外交大臣的官職,以做懲戒。


    可便是在帕麥斯頓卻是並沒有認命,很快,他便利用輝格黨的力量,找了個借口彈劾羅素,讓羅素丟掉了首相的位置以做報複。


    然後他斯坦利才撿了個便宜,被女王任命繼任大英帝國的新一任首相。


    所以,對於帕麥斯頓的能量,斯坦利心知肚明。


    再加上自己這個首相事務繁忙,不可能時時盯著外交部方麵的消息。


    帕麥斯頓這個前外交大臣能在自己這個首相之前拿到消息,並不足以為奇。


    見斯坦利的臉色沉凝,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帕麥斯頓繼續說道。


    “首相閣下,叛軍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對大英帝國尊嚴的極大挑釁。”


    “我想大英必須對此做出最為嚴正的回應,派兵對叛軍以及那個古老的東方國家進行軍事懲戒。”


    “借此來維護大英日不落帝國,以及世界霸主的威嚴!”


    話語中,帕麥斯頓激進派的態度展露無遺。


    在曆史上,他便是一個對外擴張的激進主戰派。


    他擔任英國的外交大臣,以及首相期間,一力推動兩次鴉片戰爭對中國發動侵略。


    並做出決議,協助滿清鎮壓太平天國起義。


    挑起克裏米亞戰爭,與俄國爭奪地盤。


    鎮壓印度民族起義,為英國女王戴上皇冠。


    在美國南北戰爭時,支持南方奴隸主集團,推動北美分裂……


    可謂是劣跡斑斑,罪行累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就是一個滿手血腥的儈子手,一個戰爭販子,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


    在他的心中,這個世界上除了昂撒人,其他都不算人。


    對了,他還有一句名言,那就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這句話,幾乎成了後世英國在外交上的行為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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