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即便要東下廣東,也不會是現在。


    等太平軍出廣西,入湖南,攻武昌,殺奔江南,將清廷的注意力全部牽扯到他們身上的時候,才是李奕東下廣東,讓粵桂合流的最佳時機。


    所以,李奕開口說道。


    “東下廣東之策不錯,但東下廣東是我軍要實行的長期戰略,而不是短期戰策。”


    “從長久來看,東下廣東幾乎是最適合我軍的發展方向,但短時間內來看,行不通。”


    語罷,稍微頓了頓,李奕開始解釋為什麽東下廣東不可行。


    “一但我們選擇東下廣東,那清妖必然將注意力從太平軍主力轉向我們。”


    “到時候,我們就需要直麵兩廣地區的清妖主力。”


    “而這,是我們所無法抵擋的。”


    說句不好聽的,李奕現在還是太弱了。


    他手上一共就八百戰兵,這八百人就算是全身是鐵,又能撚幾根釘?


    一但清軍全力圍剿,他們扛不住的!


    眾人聞言,不由得為李奕的清醒而吃驚。


    旋即,王安詢問道。


    “那總製你的意思是?”


    李奕略微沉吟一陣,然後開口說道。


    “東下,但不能直接殺向廣東。”


    “我的建議是我們可以去岑溪一代發展。”


    語罷,李奕命人去一幅輿圖上來。


    待人將輿圖掛好之後,李奕這才指著輿圖說道。


    “我之所以選擇岑溪為我軍的落腳點,原因是多方麵的。”


    “首先,就是岑溪隻是一個縣,而非州府,我們即便占下來,也不太顯眼。”


    “二是因為岑溪背靠雲開大山,若清軍主力進剿岑溪,我軍可以退入雲開大山,暫避鋒芒。”


    “其三,便是因為岑溪距離廣東很近,若局勢有變,我軍可以北上梧州,沿西江東進,殺入廣東,甚至直驅廣州城下。”


    “其四,便是因為淩十八所部義軍正在鬱林州一帶活動,我軍若能進抵岑溪,便能和淩十八所部相互策應,分攤清軍所帶來的軍事壓力。”


    淩十八,原名淩才錦,廣東信宜人,也是拜上帝教的一員。


    曾經被馮雲山吸收入教,然後回鄉組織起義。


    在金田起義之後,他同樣接到了團營令,率軍從廣東信宜前來廣西準備和太平軍主力匯合。


    現在應該是正在鬱林州一帶活動,準備北上潯州。


    曆史上,太平軍自武宣東鄉突圍北上時,淩十八便率部進攻鬱林州,借此來吸引清軍的注意力。


    為太平軍北上突圍分擔了極大的軍事壓力!


    隻可惜,當時的太平軍所麵臨的情況實在是過於危急,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接應淩十八所部。


    在自己北上突圍的同時,將淩十八所部落在了鬱林州,進而間接導致了淩十八所部的覆滅。


    但是,如果李奕能夠和淩十八相互策應,或許便能夠改變淩十八所部的結局也說不定。


    還有一點李奕沒說,那就是岑溪的礦產資源較為豐富。


    他可以募集岑溪的礦工成軍,也可以利用岑溪的資源來發展初步的工業,建立自己的軍工體係。


    別的不說,李奕覺得自己最少也得先建立一條子彈生產線才行。


    否則的話,全靠麵板商城補充,長久來看肯定不是個辦法。


    眾人聽完李奕的講述,齊聲應道。


    “總製英明!”


    李奕微微頷首,然後說道。


    “傳令全軍,各部各自修整,待到明日,大軍便行東下。”


    諸將聞言,再次齊聲應是。


    之所以不在潯州多停留一段時間修整,主要是因為李奕有些擔心武宣方向的清軍主力反撲。


    否則的話,留在潯州一段時間整兵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李奕略微沉吟一陣,然後繼續吩咐道。


    “各部切記注意維持軍紀,不可隨意滋擾百姓,但有奸淫擄掠,破壞軍紀者,一律軍法從是,絕不留情!”


    “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誰來我這裏求情也沒用!”


    在吩咐完這些之後,李奕揮手示意諸將退下。


    旋即,他又命人喚來了範希元,對他吩咐道。


    “有勞範先生跑一趟,在潯州城內外為大軍收集船隻,募集水手水兵,組建一支水營。”


    “現如今大軍在南方作戰,沒有一支水營是萬萬不可的!”


    接下來李奕準備要先率軍東下藤縣,然後從藤縣轉而走北流河,再轉瀧底江南下至岑溪。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能有一支水營隨軍,幫著運輸糧草軍械什麽的,肯定能方便許多。


    而李奕之所以將事情交代給範希元去做,說白了就是因為範希元曾經是潯州知府蔡炳文的師爺,他對潯州內外的情況都很熟悉。


    這種事情交由他去做,肯定是輕車熟路的。


    範希元聞言,當即抱拳領命道。


    “總製放心,學生保證完成任務。”


    李奕滿意的頷首,然後便示意範希元退下。


    但是,範希元卻是露出一個欲言又止的表情,一雙眼睛巴巴的盯著李奕看,似乎是在等待李奕主動發問。


    謀士要獻策,肯定得主公主動開口詢問才行。


    戲文裏都是這麽寫的!


    否則的話,謀士自己上趕著獻策,那叫個什麽話?


    李奕見此,頓感好笑。


    但還是開口詢問道。


    “範先生對我可還有別的指教?”


    範希元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但還是開口說道。


    “指教不敢當,但學生確實有一個問題想要問總製。”


    李奕笑著頷首。


    “範先生請講!”


    範希元聞言,深吸一口氣詢問道。


    “學生想問的是,總製準備何時脫離太平軍自立?”


    李奕有自立之心,範希元是知道的。


    不說別的,光是他私改軍製,這一點便很能說明問題了。


    太平天國那些農夫出身,沒什麽政治敏感性的高層或許意識不到其中的深意。


    但範希元跟了潯州知府那麽長時間,見多了官場上的門道,自然能從中品出些味道來。


    在李奕私改軍製的時候,範希元便清楚的感受到了他那不甘居於人心的野心。


    隻是,範希元之前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卻選擇了無視,並沒有要管的意思。


    原因很簡單,他之所以投靠李奕,說白了也就是為了保命,自然不可能真的一心一意的為李奕做事。


    糊弄糊弄能交代的過去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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