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送了傅總兩張話劇票,是我們學校話劇社的公演。如果,有時間的話……”“如果傅總去的話,我也會去的。”紀晨眼睛亮晶晶的:“好啊!那就這麽定了。”他在學校南門附近下了車,向嚴子書揮手告別。嚴子書揚眉,目送他背影消失,思考了一番關於“傅總平易近人”的論斷。而就在此期間,他夾在車前的手機接連蹦出三條微信提醒。趁還沒上路,嚴子書點開來看。一條來自傅為山:“送完人回來一下。”一條來自傅金池:“你去過醫院了沒?”最後一條則來自傅為山的某個情人,嚴子書想了想,依稀是個小企業家的女兒、不入流的小明星:“嚴先生,請問傅總最近忙嗎?我想跟傅總見一麵,請問您能不能幫忙安排?”對二位主角的感情,嚴子書其實總抱著一種作壁上觀的態度,隻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不置一詞,聽憑發展。但作為局外人來說,他到底認同,做人無情一點是不會錯的。八、嚴子書是從不會讓別人發來的消息落空的。他先回複了最容易的那條:“傷口沒有大礙,多謝傅先生關心。”然後是對傅為山的情人:“好的,我會轉告傅總。”在嚴子書的手機通訊錄裏,傅為山睡過的男男女女有一個專門的分類。因此他花了一點時間才對號入座,這位叫袁沐的是選秀節目出道的女星。家裏有一點底子,談不上豪門,但攀附意願強烈。長相是甜美的,圓圓臉,大大眼,倒和紀晨有幾分相似。或者說,他跟她都不過像傅為山的白月光罷了。從前嚴子書還給她送過當季奢侈品新款,當然,是代傅為山。但現在那些款式已經過季了,大概人也一樣。畢竟出現了紀晨這個正牌受。收到消息的袁沐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嚴先生,請您一定要幫忙……我,懷孕了。”嚴子書重複了一遍:“好的,我會轉告傅總。”他頓了頓,還是加了一句:“身體為重。”袁沐悻悻掛了電話。而對於這個消息,傅為山的反應是嗤之以鼻:“怎麽這年頭了,還有人以為能母憑子貴?”嚴子書知道,有傅金池這根刺在,他對“私生子”這種生物深惡痛絕,因此也不說話。傅為山冷笑了一會兒,意料之中地,仍把袁沐的問題扔給嚴子書去處理。所謂處理,還能怎麽樣呢:驗dna,是真的,孩子遭殃,是假的,袁沐遭殃。不就這麽些事兒。但,真是造孽。傅為山沒將袁沐這種小角色放在心上,時間不早了,他還要去赴晚上的一個應酬。然而注定是多舛的一天,這邊,拍品圖錄突然又發現了印刷問題。嚴子書叫司機去送傅為山,自己留下來,盯著工作人員開會解決,如果需要重新下印,那就麻煩了,怕是趕不及。有人提議,製作一批精致的不幹膠標貼,手動貼在需要更正的地方。但嚴子書一票否決絕對會有客戶手欠揭下來,從而發現端倪:“這就是你們能想出來的好辦法?”一個加重的“好”字仿佛有千鈞重,宣傳部戰戰兢兢:“這肯定……不太行。”最後好容易討論決定,重新設計一個燙金樣式,燙在印品錯誤的位置補救。晚上九點半,苦逼的美工還在被一堆人七嘴八舌地指導著修改圖案。嚴子書一心多用,甚至同時在思考怎麽和袁沐開口。對方畢竟是個孕婦……傅金池進來的時候,刻意放重了腳步。嚴子書中斷思緒:“傅先生。”“吃飯了麽?”“還沒。”不僅嚴子書沒吃,他在,底下的人也不敢動。工作失誤,搞成這樣,吃什麽吃?傅金池的到來,才讓緊繃的氣氛有些鬆泛。他之前在這邊接洽藝術品,跟這些人都混熟了的,眾人知道他是隨和的人,有大膽的就起哄,問傅先生是不是要請加班餐。傅金池拿出手機,直接扔過去:“好啊,你們隨便點。”大家歡呼,說著“傅先生英明”,結果不知哪個沒眼力勁兒的喊成了“傅總”。幾乎瞬間,氣氛再度凍結成冰。是誰要造反了?普通員工們其實離豪門鬥爭遠得很,大多願意做個牆頭草。但糟糕的是,嚴子書在場。眾人都偷偷看他反應:誰不知道,這可是傅為山的眼目和爪牙。嚴子書沒聽見似的笑道:“怎麽讓傅先生破費呢?還是我來買單吧。”大家趕緊踩著台階下,都說:“好啊,難得蹭嚴總一頓飯,點最貴的!”卻也沒人真的敢點鮑魚海參,意思意思,點了個達美樂,嚴子書下了單。等披薩和小食熱氣騰騰地送來,因為展覽廳和辦公區不許吃東西,大家就到外麵大台階上,浩浩蕩蕩鋪了一地盒子,有蹲有坐,大快朵頤。嚴子書自己撿了一塊慢慢吃,傅金池慢悠悠過來,坐到他身邊。兩人個子都不矮,兩雙長腿支愣著,得跨兩級大台階才放得下,跟圈地盤似的。傅金池笑他:“嚴助不僅自己是鐵打的,底下的人怎麽也得餓著肚子幹活?”嚴子書慢條斯理地擦手:“如果他們不出錯,現在就沒必要受這種辛苦。”“你這樣的作風,知道的說你完美主義,不知道的,背地裏一定喊你‘工賊’。”嚴子書還真想了一下。工賊,目前還沒有。但在原來的世界,每個入職的新員工,倒會被教導一句話:不要被嚴總的臉騙了,他就是本司最可惡的卷王。“是啊,討人嫌。”嚴子書有自知之明,“那傅先生呢?專程來看我們加班?”“你不說差點忘了,這是曾展鵬給你買的,替他妹妹謝你,我帶來了。”傅金池拋過來一個盒子,嚴子書接住了,打開,兩枚方形的碎鑽袖扣,熠熠生輝。這恐怕還是挺貴重的,傅金池看到實物,卻很嫌棄:“就這樣?這風格不適合你。”嚴子書不加評論地收起來:“我回頭會謝謝曾先生的。”傅金池笑笑,偏著頭,用眼神比劃了一下。路燈的光打過來,他的眸子裏映著兩枚微縮的嚴子書手肘搭在膝蓋上,挽著襯衫袖子,露出一截手腕,皮膚冷白,神色冷清。傅金池想到了,自己有一對古董紅寶石袖扣,挑人,但應該很適合戴在他身上。*接下來,嚴子書不負眾望地實行了他的卷王之責,把一切細節盯得密不透風。所幸,直到春季拍賣會結束,都沒再遇到什麽大的工作紕漏。今年除曾儲毅貢獻了不菲的成交額,更亮眼的是一幅近代畫家張千石的駿馬圖,竟拍出了億元的天價。媒體領通稿而去,按照要求口徑,進行了“熱鬧”的報道,看起來形勢大好。隻不過,如嚴子書這種內部人自然又知道,拍完根本無人付錢提貨。所謂天價拍品,重要的反而隻是一個過程,一個漂亮的數字,高價成交的表象下是人為造市。這一行不是誰都能玩得轉,而傅家的產業也不是都幹淨,水,深得很。不管怎麽說,拍賣會結束,可算本季度一項重要工作順利落幕。英瀚內部舉行了小型慶功宴。因為有傅為山參加,傅金池再次乖覺地消失,沒來觸黴頭。中層以上輪流來和傅為山碰杯,他慣來傲然睥睨,象征性地抿一口,但也沒人敢說什麽。也有員工來和端著葡萄汁的嚴子書碰杯,嚴子書和煦回應。紀晨出現在嚴子書視線裏,依然套著那身幾百塊的西裝。他對這種冷餐酒會有些不適應,好像腳都不知該先邁哪隻,老員工們隻管自己紮堆,也不太理會他。他看到嚴子書,總算有個熟些的人,連忙走來:“嚴助……”後麵卻不知說什麽了,說好巧,你也在這?那不廢話麽。倒是嚴子書舉了舉杯,口是心非地誇獎:“聽說你最近表現不錯,恭喜啊。”實情是他在職權範圍內,讓人緊緊地看住紀晨,隨便給他找什麽事做,隻要能不添亂。說來,嚴子書甚至已經摸出點門道這和養了寵物就要想辦法消磨掉它的精力、方能讓它不會拆家的道理,似乎還有些異曲同工之處。紀晨尚不知自己已經被視為傅為山養的破壞性寵物,也對眼前這人吹毛求疵的工作狂本性一無所知。然而事實上,當嚴子書用這種眼光看待他,那意思是紀晨再做什麽他都可以容忍了。因為沒有人會和寵物計較太多,也不會報什麽期待。說來似乎少幾分尊重,但這樣彼此都輕鬆,不是也很好?嚴子書抱著這種不鹹不淡的態度,便揀著不要緊的話題,跟紀晨聊了一會兒。有種說法叫,如果你和一個人聊天,毫不費力便覺得很舒服,要麽對方和你誌趣相投,要麽對方比你聰明太多。顯然,嚴子書對紀晨來說,是後一種情況。紀晨漸漸消除緊張,甚至和他聊得興起。“上次說的學校公演,話劇社的同學請我救急,要在劇裏客串一個角色……所以……”他唇紅齒白地杵在這兒,又過片刻,應付完下屬的傅為山施施然走來。他自然早看見紀晨在這裏,就像狼見了獵物,卻裝作沒注意的態度,對嚴子書道:“helen剛剛還在找你。”紀晨連忙說道:“啊,傅總,不好意思,是我耽誤嚴助工作了。”傅為山這才發現似的:“原來是小紀啊,怎麽樣,最近工作辛苦麽?”嚴子書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讓出主場:“那我就先失陪了。”九、傅為山傅總,好像看上了一個實習生。秘書處的老大helen,作為一個幹練且專業的職場女性,盡管有著同樣的八卦好奇,在眾人開始互相打聽紀晨和傅為山的關係時,果斷扮演了製止者的角色。但她的權利也隻夠禁止ben等人出部門嚼舌,怎麽可能不讓所有員工說話。經過那晚慶功宴,英瀚上下親眼所見,傅為山和顏悅色,整後半場都與一個不知哪冒出來的紀晨相談甚歡。傅總還親手給他拿東西吃!這是何等鮮活的現實童話題材,霸道總裁和灰小子大學生的桃色故事,足夠在枯燥繁忙的工作之餘,津津樂道一番,各種版本如雨後春筍一般滋生。這段時間,傅為山跟紀晨驟然親密起來,帶他出沒在各種適合約會的地方,送他各種小東西。可能全公司唯一不知道傅為山在撩撥紀晨的,隻有紀晨自己。紀晨傻乎乎地相信了這些都是“公務”,他的確是很好騙。也就沒有看出,公司裏多的是人開始對他表麵示好,背後議論。“那個叫紀晨的,真看不出是傅總的菜。但我想不通的是,他們怎麽勾搭在一起的?”“這我倒是聽說了。他一開始好像在秘書處做事,顯然是那時得手的啊。”“不是,先前就算他有手段,後來怎麽又換了部門呢?這中間漏了一集吧?”“好像是嚴總對他不滿意……”“怎麽還關嚴總的事?”“難道是怕他迷惑總裁,‘美色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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