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鬱星將目光無助地投向了蘇。 蘇也不愛吃菠蘿,可他回想起林鬱星過敏時的慘狀,忍痛端起雞腿盒飯:“請你一輩子都要記住我的好。” 話音剛落,身旁的林鬱恒搶先一步拿過了林鬱星的飯盒,把自己的放了過去。 “我不愛吃豆芽,我們交換。” 沒等林鬱星說什麽,林鬱恒轉身去不遠處的工作人員那領礦泉水。在他走開的間隙裏,林鬱星看著盒飯中的豆芽,頓了頓,忽然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道:“他也不喜歡吃豆芽……” 坐在他對麵的蘇嚼著大雞腿,含糊地一連三問:“誰也不喜歡?你?你不是除了菠蘿以外都吃嗎?” 林鬱星心裏頭似乎壓著事兒,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豆芽:“沒什麽。” 很快,林鬱恒就拿了三瓶水回來。 蘇是吃啥啥香,滿足地說:“這大雞腿燉得真軟爛啊,給我三隻我都能吃了。” 林鬱星低頭扒飯,直到蘇喊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來。他一抬頭,順勢說道:“我能一口氣吃五隻。” 蘇笑出了聲,可不敢比,林鬱星的食量他是見識過的。 當然,即使林鬱星有心事,也不影響他的胃口。今天這一餐,他壓根沒吃飽。 末了,還是林鬱恒幫忙走了個後門,用廖父的工作卡,從工作人員那又要了一份紅燒雞腿蓋飯。 林鬱星感激地接過,兩三下就解決了。那架勢,能吃五隻也不奇怪。可說到底,林鬱星忙了一早上,消耗了太多體力和精力,吃兩盒飯並不過分。 離上班時間大概還有10分鍾,林鬱恒跑去展廳角落裏的冷飲櫃前,大方地買了三隻價格最貴的雪糕。 “那人說這是什麽網紅雪糕,特別受歡迎。來,嚐嚐。” 林鬱星咬了一口,覺得它和學校裏的奶味雪糕差不了多少。他見時間不早了,沒幾口就解決了雪糕,獨自一人去洗手間漱了口,洗了臉。 頓時,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煥然一新,忙碌半天後的疲倦消失了不少。 他呼了口氣,走出洗手間,往貓咪展館跑去。 然而沒等他跑幾步,他就感受到了附近有一絲熟悉的信息素味。林鬱星猛地回身,在稀疏的人流中,四下尋找。 他焦急地握緊了手。 再回身,顧鍾逸已經站在他的麵前。 “鬱星。” 一如既往的聲音落在他的耳中,勾起了林鬱星這大半個月以來的思念。 林鬱星是驚喜之中帶著點詫異,他甚至忘了自己身邊都是人,也忘了自己穿著貓咪女仆裝。 他愣愣地握住了顧鍾逸的手,捏了捏,以確定不是自己吃太撐出現了幻覺。 畢竟顧鍾逸來得很突然,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的那種突然。 林鬱星在隻有他才感受得到的苦橙香信息素中,隱隱地紅了眼眶:“你、你怎麽來了?” 顧鍾逸並未在此刻多言半句,他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林鬱星的一身穿著,看得林鬱星後知後覺地捋了捋自己的裙褲。 林鬱星的重點歪了,小聲解釋:“這是褲子,不是裙子。”他吸了下鼻子,為自己辯解,“是工作要求,我沒辦法才穿的。” 他緩緩低頭,腦袋上的貓耳鈴鐺發出微小的聲音。 顧鍾逸的眸子裏有淡淡的光,像是湖泊裏的倒影閃過的斑駁。他反握住了林鬱星的手,不由分說地拉著人來到了樓梯轉角處的一麵牆前。 對視須臾,林鬱星問道:“你不是說要乘晚上的飛機回來嗎?” 顧鍾逸道:“改了。” 因為他非常想見林鬱星,再加上手頭的事情提前做完了,所以他改成了早上的航班。中午林鬱恒給他發定位的時候,他正巧剛下飛機沒多久。 林鬱星誤以為是自己給顧鍾逸說過地點,便沒有多想。 林鬱星伸手輕碰顧鍾逸的眼角,發現顧鍾逸的眼底有一些紅血絲,便擔心地問道:“這些天忙到都沒好好睡覺嗎?” “還好,就是有些睡不安穩。” “那你過來這裏幹什麽?快回家好好休息啊。” “想你了。” 隨著顧鍾逸的這句話,一個吻如約般落下,如耀陽落在林鬱星的心尖上,分分鍾將思念之苦驅散。 他們吻得漫長纏綿,像是初夏的果實,酸澀卻又如此甜蜜。 林鬱星情不自禁地仰起下巴,唇齒的碰撞尤為激烈,信息素更是失控地將這一角樓道占領。 他氣喘籲籲,在大腦還清醒時,努力地將顧鍾逸抵開了一些距離。 “等……等等!”他胸膛起伏,喑啞道,“這裏可能有監控。” 顧鍾逸同樣啞著聲音:“這裏是死角。” 說著,他又一次與林鬱星纏綿,然後又一次被林鬱星喘著氣推開半分:“你怎麽知道?” “提前觀察。” 林鬱星在得到這個答案後,大腦當機了幾秒鍾。他不敢信,顧鍾逸來到展廳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來找自己,而魚b希櫝g伽是找個監控死角? 就為了和自己接吻? 林鬱星對此實屬無話可說,卻又實在忍俊不禁。 反倒是顧鍾逸,暫緩了思念的苦後,他開始過分注意林鬱星頭上的貓耳,綁在腰後的貓尾,以及這一身引人遐想的裝扮。 “你穿得這麽可愛,為什麽不告訴我?” “……哪、哪裏可愛了?” “我覺得很可愛。” 靜謐的樓道裏,顧鍾逸揉到了他的貓耳朵,手指刻意地碰到了鈴鐺,使得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嚇得林鬱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也許是生怕被人發現,林鬱星瑟瑟地將顧鍾逸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別鬧了。” 顧鍾逸的眼眸帶著笑意,眷戀地望著他。 林鬱星被看得心動,便輕啄了一下顧鍾逸的指尖,捏著自己的理智說:“你別鬧了,我得回去幹活了。” “好。”顧鍾逸的聲音沙啞,帶著疲憊,也帶著不舍。從他們在一起後,從未分開過如此漫長的時間。 顧鍾逸沉聲道:“抱歉,我就是太想你了。” 林鬱星舍不得讓顧鍾逸傷心,於是,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後,伸手摟住了顧鍾逸的脖子。他踮起腳,親昵地在顧鍾逸耳邊輕語。 就好像以前顧鍾逸對他說“聽話”一般,他對顧鍾逸說:“你乖一點。” 顧鍾逸沉吟片刻,問:“怎麽乖?” 顧鍾逸像是在耍無賴,說:“我不懂的,你要教我。” 林鬱星聽了,腳底像是踏著一片軟土,綿綿的。他被這樣的顧鍾逸抓得死死的,連語氣都溫和到了極致。 “首先,你要放我回去工作,不許再親了。” 嘴巴腫了會社死。 顧鍾逸的信息素裏,有了一點點的澀味,這個alpha果然不開心了。 “其次,你現在就得乖乖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顧鍾逸不大願意,他想在這裏等林鬱星一起回家。那個公寓兩周多沒有人住了,一定充滿了寂寞的味道,他不想一個人進去。 那是他們的家,理應一起回去的。 就在顧鍾逸想要拒絕時,林鬱星搶先一步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巧妙地把人先給穩住了。 “你如果聽話……”林鬱星的眼眸中,幽幽然的,好像有一盞跳躍的燈火在其中,讓人望著便安下了心,願意細聽他的話。 他說:“我一會兒就去問問,能不能把這身衣服買回家。”林鬱星臉頰越來越紅,害羞地低下了頭,又慢慢抬起來,“我會給你獎勵。” 顧鍾逸有些怔然,畢竟要從林鬱星嘴裏聽到這方麵的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林鬱星見他發呆,就撚了下顧鍾逸的耳朵:“如果它很貴,我就從網上買套新的。” “再貴也買,我出錢。” “……” 林鬱星感到有夠無語的,片刻後道:“我今天出了一身的汗,就算把這套買回家,也要洗洗才能穿了。”他說,“但是獎勵我說到做到。” 顧鍾逸的眉間是一個“川”字。 “顧學長,所以你要不要乖一點啊?”林鬱星的聲音輕輕柔柔得像一朵棉花似的雲,“不是我不讓你在這裏,展廳鬧哄哄的,你看上去已經很累了,在這裏會不舒服。這次聽我的好不好?早點回家休息。” 他又說:“我會擔心你,會沒有心思工作。” “……” “會拿不到工資。”林鬱星較真地說,“會沒錢買貓咪裝。” 顧鍾逸的腦袋一低,果真聽話了。 下午兩點左右,外麵的日頭暴曬。 為了不讓林鬱星中暑,林鬱恒自告奮勇地表示要一個人去搬貨。他往外走了兩步,回來把蘇拎走了。 蘇憤憤不平:“憑什麽受苦受累的都是我!” 林鬱星和其他幾個工作人員一起留在展館內,一點也沒偷懶。 這時,進來了一家三口。 父母看著都不年輕了,可孩子似乎隻有八九歲的樣子。他們在一位工作人員的解說下,對著一件產品看了些許時間。 小男孩扭頭喊道:“母親,我不想要這個,我想要那隻貓咪水杯。” 林鬱星不禁望了過去,他很少聽有人會將“媽媽”如此正兒八經地稱作“母親”,想來是家教嚴格吧? 可就在男孩說完之後,那個被稱作“母親”的女人一改臉上的淡漠,無比溫柔地笑著揉了揉孩子的腦袋。 “好,小星喜歡的,我們都買。” 她拿出了一張卡,遞給了工作人員。 孩子扭頭看到了一旁給貓咪自動喂水的機器,拉著女人的手就過去看。男人則耐心等待著,時不時地,他會不放心地看一眼自己的妻兒。 工作人員熟練地刷卡,還要對女人解釋產品的特色,就轉頭對林鬱星喊道:“幫忙裝一下2號貓咪杯!” “好的!”林鬱星放下手裏的活,幾步走進小倉庫。他從貨架上拿了一隻嶄新的貓咪杯盒子,貼上封條,裝入印有公司標識的紙袋裏,再丟進去一張印有公司網店二維碼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