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穿成美強慘男主的短命白月光 作者:澤達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人生地不熟,謝蘭亭隻好又問路,直接選了東陽最大的酒樓,坐下後他朝顧雲起道:“想吃什麽盡管點,我請,別客氣。” 顧雲起在顧家扮孫子,自己明明已經是金丹,差一腳就到元嬰期,卻用秘法把自己偽裝成了個弱小的築基期,剛辟穀那種,為了演得像,他之前也是一日三餐都吃,因此自以為點個菜是沒問題的。 但當顧雲起看到菜牌上的字,才發現自己錯了:上麵的字分開來每一個他都認識,連在一起卻根本看不懂。 八仙過海、螞蟻上樹、嘉禾雁扣……等等,都是些什麽東西?螞蟻也能吃? 顧雲起果斷把菜牌推了出去:“前輩來就好。” 謝蘭亭懂了:“你也是辟穀多年不通美食的吧,有什麽忌口嗎?” “沒有忌口。”顧雲起解釋:“我剛到築基,才辟穀不食,隻是不大會點菜。” 剛到築基?謝蘭亭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瞧了顧雲起一眼。 隔著麵具,顧雲起看不到謝蘭亭的眼睛,隻是憑著天生的敏銳,覺得謝蘭亭的視線似乎不太對,但還不等他仔細琢磨,謝蘭亭就重新低頭看菜牌了。 顧雲起是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他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話和謝蘭亭應聲抬頭那一下,心中頓時起了疑慮:……謝蘭亭難不成看出他修為的問題了? 不該啊,就算是化神期也未必能看穿他,謝蘭亭如今確實隻是金丹,按理並不能看出他的偽裝。 還是說謝蘭亭作為昔日的化神期大能,也藏著什麽特殊本事? 謝蘭亭卻在那邊若無其事開始報菜名了,仿佛剛才真的隻是隨便一看,沒別的意思,顧雲起原本還想再深入思考,卻逐漸被謝蘭亭的嗓音帶偏,等謝蘭亭報完菜名,不僅是顧雲起,就連旁邊的小二都目瞪口呆。 有生意做小二自然歡迎,但本著貼心的原則,他委婉勸道:“額,客官,恕我直言,隻有你們兩位的話,您點的菜是否有一點——多?” 謝蘭亭把菜牌推開:“不會,你盡管上。” 小二嘴角抽了抽:“好的,請稍等。” 顧雲起端著茶杯,仔細回憶了謝蘭亭在茶攤上點過的東西,對比一下,謝蘭亭剛點的菜又翻了個倍,他也不禁道:“曲前輩,你若是想照顧我才點這麽多,大可不必如此破費,我食量很……普通。” “放心,不會浪費就對了。”謝蘭亭道,“怎麽稱呼我前輩?” 顧雲起客客氣氣:“同為修士,我卻看不穿你的修為,自然你是前輩。” 謝蘭亭心說有意思:此人雖然一眼看著是個築基期的,但他隱約覺得氣息不對,可能因為自己修為大不如前,沒法仔細辨別。 看來小哥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萍水相逢而已,別人不說他也不會追根究底。 小二很快將菜一一奉上,一張桌子立刻被堆滿,惹得旁人頻頻側目,謝蘭亭麵不改色氣不喘,大大方方讓人看,邊招呼顧雲起動手。 顧雲起醉翁之意不在酒,隨意吃了兩樣,終於是看準機會出口問道:“不知前輩為何逃婚?啊,如果不方便說就罷了,是我唐突。” 謝蘭亭咽下一口鮮美的魚羹,愜意十足,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沒什麽不能說的,我跟對方都是被迫的,他也不一定樂意跟我成婚,我逃了沒準他更輕鬆。” 顧雲起心頭一動,謝蘭亭的話算是說到他心坎上了,但他嘴上隻道:“原來如此。” 兩人坐在二樓,正吃著,又有三人在他們對麵的桌子坐下,兩男一女,三個都是修士,隻要了茶水跟酒,看來隻是歇歇腳。 謝蘭亭本不在意他們,誰知那位女子開口就是:“無恨哥,我們趕路這麽久,在東陽歇一歇再走吧,那什麽邪祟,肯定一下子就搞定了。” “無恨”兩個字精準地落入謝蘭亭耳朵裏,他愣了愣,立刻把注意力投過去,想要確認是哪兩個字,心說不會這麽巧吧?他還在認真思索怎麽對付百裏無恨,人家就自己送上門了? 長相普普通通,眉眼間卻隱著股陰鬱氣息的男人回答了女子的話,他還算和顏悅色:“也好,難得跟你出門,該好好陪陪你。” 女子甜甜一笑:“就知道無恨哥最疼婉兒!” 謝蘭亭在腦子裏飛快把原著知識挖出來複習:百裏無恨的妻子就叫念婉兒,百裏無恨看中了她家的寶貝,千方百計把人娶到手,得逞後就冷落了她,念婉兒最終死得不明不白。 謝蘭亭心裏想著事,手上夾菜動作卻沒停,走神間夾到一顆火紅火紅的幹辣椒,直愣愣地塞進了嘴裏。 顧雲起剛想著仙君還挺能吃辣,下一秒卻看到謝蘭亭身形一僵,捂嘴偏頭,咳了個驚天動地。 “咳、咳咳咳咳!” 動靜太大,周圍的人又都沒忍住往這邊看,包括那位無恨哥和婉兒,興許是顧雲起長得太俊,婉兒還悄悄多看了兩眼。 顧雲起忙給謝蘭亭倒了杯茶,謝蘭亭還沒起身,就聽對麵三人中的最後一男子開口:“小姐,你和百裏少爺要做停留的話,我這就去定客棧,東陽雅居的布置你應該喜歡。” 念婉兒:“嗯嗯!” 謝蘭亭:“咳咳咳咳!” 百裏無恨,真的是他,得來全不費工夫! 謝蘭亭終於直起腰來,接過顧雲起手裏的茶:“多、咳咳,謝……” 謝蘭亭膚色很白,又因受傷的緣故,唇色本來很淡,但辣椒一嗆一咳,不僅唇色染得鮮豔,麵上也飛起了紅暈,配著膚色,真有紅梅透過冰雪綻開的景致。 此刻再看謝蘭亭戴著半張麵具的臉,顧雲起腦子裏應景的冒出一句話:猶抱琵琶半遮麵。 昔日天之驕子,第一劍修,因傷從雲端跌落,被當做棄子要嫁給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顧雲起想,若是自己,也絕不會甘心。 他看著謝蘭亭喝下茶水,好一會兒總算把咳嗽壓了下去,又抬手給謝蘭亭盛了碗甜湯,謝蘭亭道:“不好意思,見笑了。” 顧雲起搖搖頭,謝蘭亭也是個麵皮比城牆厚的,並不覺得出個糗有多尷尬,他喝完甜湯,見顧雲起約莫吃好了不再動筷,便自個兒把剩下的菜解決得差不多,優雅地擦了擦嘴,準備結賬告辭。 一番話都到嘴邊了,顧雲起卻在他之前開了口:“前輩既是悄然離家,可有想好之後的去處?” 想好了,跟著百裏無恨。謝蘭亭道:“會在東陽暫留兩日吧,我初來此地,想多看看。” 顧雲起笑了笑:“實不相瞞,我出門曆練,也準備在東陽待幾日,前輩若不介意,在東陽期間,可否指點晚輩幾日?” 於是百裏無恨前腳在東陽雅居要了房間,後腳就跟來個謝蘭亭和顧雲起。 謝蘭亭對顧雲起的回複是:有空一定。言外之意是,我沒空你就自個兒玩吧。 謝蘭亭不確定顧雲起聽明白沒,但顧雲起表現得懂事,沒有仗著自己幫了小忙就非得死纏爛打的意思,相處距離拿捏得很合適,既友善,又不過分。 謝蘭亭很滿意,等定好房間,他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就大大方方推門而出,悄悄咪咪跟蹤人去了。 顧雲起坐在房間,聽到謝蘭亭離開的動靜,等謝蘭亭走了約一炷香後,他才曲指在桌上扣了扣,暗衛初一如風般閃了進來,大白天的,愣是沒人發現有人翻窗入戶。 初一擦了擦嘴角的糖渣,說的話卻不帶甜:“少主,既然你遲早要回顧家,又不想成親,眼下不就有個兩全其美的機會?” 他家暗衛可以八卦可以起哄,但不可能真傻,顧雲起扮豬,也不是真白癡,初一的話顧雲起自然聽得懂,他是在說——不如殺掉謝蘭亭。 謝蘭亭單獨在外,如今隻有金丹水平,殺他不是難事,他既然是逃婚,那就沒人知道顧雲起來了東陽,殺完後就直接回顧家,跟家主顧薄認個錯,說自己不過貪玩幾日,大不了挨頓罰。 再狠一點,來個毀屍滅跡,死不見屍,眾人隻會繼續找謝蘭亭,而顧雲起身上背著跟失蹤之人的婚約,既不用成親,還可以在之後一段時間拿婚約做擋箭牌,得個清靜。 屋內陷入一片沉默,初一回味了下嘴裏的甜味,他看著一派天真,但隻要顧雲起一聲令下,拿糖人的手就立刻能握殺人的刀。 片刻後,顧雲起在桌上輕敲的手指停了,搖搖頭:“不用。你跟上去,瞧瞧他都做了些什麽。” 初一點點頭,不多問,又從原路竄了出去,窗戶動了動,仿佛隻刮過一陣風。 謝蘭亭……顧雲起在心裏默念了遍這個名字,複仇之路是自己的,暗衛提議不錯,但能不沾無辜者的血他就不想沾,這條路太長,總還得留點善意,不然等路走完,自己會變成個什麽樣的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隻是部沙雕小甜餅放心看第06章 苦吃多了,就愛吃點甜的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謝蘭亭跟蹤百裏無恨,顧家暗衛跟蹤謝蘭亭,在人山人海中,隱蔽地串成了一串。 初一點評:“仙君跟蹤手段不行,全靠修為隱蔽,論手法,還是我們更高明。” 初二:“廢話,我們就是做這個的。” 他倆都換了看著十分普通的衣裳,完美掩藏在人群裏,說話間,十五神不知鬼不覺出現了,跟他們交流情況。 “確認了,那對男女是百裏無恨和念婉兒,百裏家少爺跟念家小姐,此番目的是去東陽五裏外的紫花鎮除妖。” 初一:“百裏?念家?沒聽過啊。” 十五摸出一個小冊子,翻了翻答道:“百裏家三百年前勉強有點名聲,現在早沒落,念家名聲一直不響,你沒聽過很正常。” 初二摸摸下巴:“排不上號的門第,還是兩個沒結丹的小鬼,仙君跟著他們做什麽?” “誰知道?”十五聳了聳肩,“從百裏無恨跟念婉兒身上能得的消息已經齊了,我可不想再去偷聽他倆說話。百裏家那小子眼裏分明沒多少愛意,哄姑娘的話卻信手拈來,聽得我發酸,裝模作樣。” 十五收起小本本:“我回少主身邊,仙君就由你倆跟著了。” 十五探聽到的消息,謝蘭亭也在跟蹤百裏無恨時聽得清楚,順便聽了一堆情話,想到念婉兒淒慘的結局,謝蘭亭隻能說百裏無恨可真能演,他寶貝的不是念婉兒,覬覦別人家的寶物才是真。 一直到夜幕降臨,也沒再獲得更多的信息,謝蘭亭回到客棧,琢磨了下,東陽城人太多,既然百裏無恨要去紫花鎮除妖,不如就在紫花鎮裏下手,畢竟情況越亂才越好脫身。 百裏無恨和念婉兒修為不足懼,隻有念家那個隨從,是個金丹,謝蘭亭自穿過來後還沒與人動過手,同等修為的情況下,打起來是個未知數。 不過既然是念家的人,首先肯定得保護念婉兒,屆時不妨根據情況使上聲東擊西的招數,反正他隻要百裏無恨的命,與其他人無關。 月上枝頭,謝蘭亭熄了房裏的燈,按理說他該躺下睡了,但今日他卻盤腿在塌上打坐,非常有修仙人士的模樣。 並非謝蘭亭勤於修煉,而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謝蘭亭閉眼打坐,額上冷汗卻越來越多,眉頭緊蹙,待到三更,萬籟俱靜,謝蘭亭終於忍不住睜開眼,抬手在房間布下隔音結界,而後死死揪住心口,把憋了半晌的痛呼聲吐了出來。 “啊……我天,這也太……疼了,呃!” 謝蘭亭躺倒在塌上,蜷縮起來,他摘掉麵具擦了擦冷汗,有了隔音結界,他不再壓抑聲音,四肢百骸簡直疼得要他命。 原來謝蘭亭這具身體的舊傷沒有好全,留著後遺症,每月總有那麽幾天會難受,日子不定,白天情況還好些,頂多是微微刺痛,但一旦到了夜裏,疼痛就會猛烈加劇,痛得他死去活來。 謝蘭亭穿來不久,隻繼承了原身的記憶,知道有這麽回事,還沒親身體驗過,如今真真實實體會了一把,隻覺得萬蟻噬心,疼得他眼前發黑,恨不能一頭撞暈。 “都什麽……破事啊!” 穿越成個把“危”頂在腦門兒上的人,繼承一副破爛身子,他原本好好活在自己的世界,為什麽偏要來受這份罪? 謝蘭亭本以為一旦把痛喊出口,自己就會從頭嚎到尾,可他不知道,痛到神誌不清時,自己反而沒有叫出聲,卻是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咬了滿嘴血腥味,他都不清楚原來自己還是個這麽要強的人。 等到雞鳴第一聲時,徹骨的疼痛才終於偃旗息鼓,縮回去了,謝蘭亭軟在榻上,裏衣全被汗水浸濕了,整個人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骨頭脫了力,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 謝蘭亭半闔著眼,盯著自己垂在一邊的手,在心裏問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謝蘭亭啊,你後悔過嗎? 你當初要是不護著那些弟子,就不會落得一身傷痛,就不會修為大損,還是那個劍可破萬法的攬月仙君,誰能欺你,如今痛苦加身時,誰又會顧著你? 可惜原著裏的謝蘭亭不知消失去了哪兒,沒人能回答他。 疼痛過去了,脆弱和胡思亂想也跟著散了,謝蘭亭翻身歎了口氣,無論如何,他要努力活下去,如果有得選,他也不想做人,但既然生而為人,他想好好活過,方對得起自己,不枉來世上走過一遭。 謝蘭亭一直在塌上躺到天色大亮,等小二來敲門時,才找回起身的力氣,扣上麵具開門,讓小二去準備熱水和桶,他出了一身汗,得沐浴。 謝蘭亭給自己灌了半壺涼茶,此刻經脈和丹田已經不疼了,隻有心口還隱約有些難受,跟夜間的動靜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坐著等了會兒,小二熱水還沒來,但濕衣服在身上貼久了著實不好受,於是謝蘭亭起身,開始褪衣裳,起碼先擦擦汗。 剛褪得剩裏衣時,房門被敲響了,謝蘭亭還以為熱水到了,於是上前拉開門,卻跟一張俊臉來了個麵對麵。 顧雲起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看著隻穿裏衣的謝蘭亭,愣在原地。 上好的冰絲織緞做裏衣,薄如蟬翼,被浸濕後貼在身上,視覺效果比不穿還刺激,顧雲起抬起的手一時就放不下去了,回過神來匆忙移開視線,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