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是個什麽妖孽!?”  “吞噬?”  曉清風:“它之前隻能擺弄死的東西, 現在看來,半死不活的東西也能用了。”  這次黑霧給人的感覺比前幾次還強,顧雲起朝自己帶來的人道:“大乘以下的退開, 都回飛舟上去!”  眾人得令, 走得幹脆,修為太低的知道自己留下也是添亂, 葛聞拽著陳竹書飛走, 顧雲起看著蒼行山的幾個長老:“讓你們湊熱鬧的弟子也散了吧。”  蒼行山就剩這些人了, 長老們再怎麽絕望,也不會拿剩下的苗子開玩笑, 凶獸那日黑霧有多可怕大夥兒都見識過了,如今突然出現的黑霧氣勢更狠,他們費勁起身, 忙招呼著弟子們散開。  二長老轉身前深深看了地麵不斷蠕動的黑霧……蒼行尊者軀體已經被完全覆蓋, 看不見了。  蒼行山的輝煌終究是過去了。  謝蘭亭沒閑著, 朝黑霧揮出幾道劍氣, 可惜黑霧即便被斬開一點卻又立刻很快攏起,根本不痛不癢。  謝蘭亭:“曉清風!”  曉清風已經拿出了之前謝蘭亭收集到的黑石, 頭一回見他終於正兒八經掐著手指,而且掐得飛快:“在算了在算了!”  他之前說過,有幾塊石頭在, 隻要世界裂縫的力量再度附身在什麽東西上, 他就能算出裂縫的位置, 黑霧就是裂縫分出的力量,但現在它能吞噬附身還沒死透的蒼行尊者, 顯然也給曉清風的卜算帶去一點麻煩。  裹成一團的黑霧終於分開, 原本已經倒下的蒼行尊者站了起來, 他失去的手臂變成了黑霧,雙目血紅,不好說還是不是個人。  他的本命在一旁震顫,大約是在為主人悲鳴,但最終還是被蒼行尊者拔起,重新握到了手裏。  不死不活的……  謝蘭亭摸出瓶靈藥喝了,他身上的傷口已痊愈,之前因為蒼行尊者自作聰明朝顧雲起出手,被誓言反噬,因此謝蘭亭跟他這一戰消耗不算大,還能打下一輪。  曉清風縮到一邊掐算去了,黑霧有了附身,力量大增,不僅鋪到腳下,將地麵腐蝕成黑泥坑,還在蒼行尊者身後形成了八條觸手,八爪魚一般,跟著蒼行尊者一同發起進攻。  很快,謝蘭亭就發現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顧雲起沒有離開,還有其餘部分大乘也在,但他們都紛紛騰空,饒是如此,地麵上的黑霧都能竄起八丈高,追著他們打,尤其對顧雲起更是窮追不舍。  跟從前不同,這次的黑霧對大乘的壓製太大,顧雲起防身法器已經用了許多,黑霧附身在化神期身上,也能發揮出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的實力。  蒼行尊者那隻剩半口氣的命當然扛不住黑霧這麽造,他手中本命劍的光芒很快黯淡下去,預示著主人已經死亡,但軀體依舊被黑霧操控著戰鬥,動作絲毫沒有遲疑,如果不是血肉正漸漸崩壞,真如同還活著一般。  黑霧要的隻是這個身體,死了照樣用,好不容易纏上個化神期的,一定要趕在軀殼崩壞成片之前殺了這倆氣運之子!  至於天道意誌在人間的化身?反正戳過去也不可能傷得了他,等氣運之子沒了,天地靈力重創,它就可以趁機瘋狂擴張,然後真正將天地吞噬。  謝蘭亭被一道黑霧擦過臉頰,黑霧留下的傷口即便很淺也不能輕鬆痊愈,他從懷裏摸出羽令,果斷捏碎。  顧雲起見狀,也捏碎了白千葉留下的令牌,這是作為繼任顧家家主的賀禮,白千葉送他的。  有靈力作為坐標,化神期的大能就能直接裂空趕過來,虛空中傳來波動,兩道裂縫出現,妖王炎辰和白千葉幾乎同時出現,一出現,用不著開口問,就能明白對手是什麽東西。  炎辰看著黏膩的黑霧皺眉:“怎麽又是這玩意兒?”  白千葉也記得:“謔,上次是蒼行山豢養的凶獸冒黑霧,這回是蒼行尊者本人?”  謝蘭亭召出數十把劍,一人起了個大劍陣壓下,頭也不回:“蒼行死了,這玩意兒已經不能說是他了。”  炎辰已經將朱雀真火捏在手裏:“我看也是。”  他們一出現,黑霧就殺了過來,顯然是不管不顧,要把在場所有人都殺幹淨。  三個化神聚集於此,同時動手,居然跟黑霧打了個平手。  有他們三個拖著渾身黑霧纏繞的蒼行尊者和大部分攻擊,對其餘人的攻擊倒是減緩下來,大家趁機想清理地麵的黑霧,卻發現自己招式很難管用。  即便將一大片黑霧全部化成灰,它又能補足,區別隻是快慢,而且已經有大乘期被打成重傷,差點從天上一頭栽下去,還好被旁邊的人撈住了。  憑黑霧的腐蝕能力,這要是下去,隻怕就慘了。  這樣下去不行。  顧雲起深吸口氣,讓其餘人全數撤退。  大長老手裏拎著傷員,也覺得吃不消,他看了看遠處三個化神,建議道:“家主,一起走吧,這裏就交給仙君他們。”  顧雲起搖搖頭:“打成平手不行,雖然蒼行尊者身體正在慢慢被腐蝕,但誰也說不好究竟哪邊撐得更久。”  “我有辦法,你們先走。”  顧家人隻好領命離開,但謝蘭亭帶來的傀儡沒有走,跟凡胎□□不同,他算是裏麵最能打的一個。  蒼行山的大乘期也沒有完全離開,留下了兩三個,他們宗門已到如今地步,若是放任黑霧把主峰全毀掉,那就是真的什麽也沒了。  顧雲起請傀儡替自己護法。  顧雲起往嘴裏塞了顆丹藥,這丹藥短時間內能讓人修為提升,但是還不夠,得是能媲美化神的修為才行,先前蒼行老祖留下的修為其實還沒消化完,本來想慢慢來,好不出差錯,如今看來得一口氣全吞了。  還有……顧雲起緩緩按上自己的心口,還有謝蘭亭留下的道心。  按理說世界重置,謝蘭亭上輩子留給他的道心也該消失,但不知為何留了下來,裏麵還存著謝蘭亭曾經的修為,悄無聲息幫助著顧雲起修煉。  自從恢複記憶後,顧雲起停下了對謝蘭亭道心的消耗,他想讓其一直保存在心口處,與自己道心相依,他曾在失去謝蘭亭的日子裏,無數次感受自己心髒的跳動,告訴自己蘭亭的一部分還和自己同在,還活在自己心裏。  直至如今,他也舍不得,但是……顧雲起看著正在與黑霧搏鬥的謝蘭亭,輕輕呼出口氣,眼前的人更重要。  他銘記曾經,如今絕對不要再失去。  顧雲起又扔出幾件法器形成屏障,將自己保護起來,傀儡也在外,阻攔了部分黑霧的攻擊,顧雲起手放在心髒處,閉上了眼。  丹藥效力上來、再加速將蒼行老祖的修為消化,他沒有時間,消化得太快,經脈難免不好受,但他一聲不吭,最後就是心髒處,謝蘭亭曾經的道心——  說來也怪,明明丹田經脈被突然磅礴的靈力衝刷得刺痛,但謝蘭亭道心的靈力流出來,卻如同甘露一般,撫平了他不少傷痛,靈力從他心口溫柔地淌出來,匯入他全身。  溫柔地讓人想流淚。  蘭亭……  顧雲起低吼一聲,倏地睜開眼,那頭謝蘭亭驚愕地看過來,顧雲起的氣息在短時間內暴漲到了化神!  通常強行拔高自己靈力都是非常手段,但顧雲起已經衝了過來,與他們三個化神站到一處,白千葉明顯也不讚同:“你這是做什麽,當心丹藥用多毀了根基。”  他還期待未來切磋的好對手能多一個呢。  謝蘭亭一手執劍,一手抓住顧雲起手腕,用靈力一探,隻覺他體內此刻果然靈力洶湧澎湃,但不像完全是丹藥的效果,經脈有負擔,可還在合理範圍內,除了難受點,沒別的毛病。  顧雲起:“不會,我有數,而且這個局麵要打破。”  這話是說給謝蘭亭聽的,察覺到顧雲起沒大問題,謝蘭亭才鬆了口氣,而且顧雲起的判斷是對的,難纏啊,他們三個化神才堪堪打平。  蒼行尊者半個身子已經全變成白骨,隻有一半還掛著血肉,被黑霧驅使著上前,察覺敵人也變強了,蒼行尊者仰頭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地麵的黑霧衝天而起,攪和成旋渦朝他們直接衝來!  白千葉的刀劈得半邊黑霧恢複極慢,炎辰趁著空隙抬手凝出一個巨大的火球,遠看宛若烈日,隨時準備砸下,謝蘭亭笑道:“說來我們還沒一同結過劍陣。”  顧雲起也笑了:“願與仙君一試。”  二人以靈力禦本命劍,伴隨著金色的符文在半空勾勒,以聽雪和藏月為中心,無數糅合了靈力和劍氣的虛影出現,等白千葉和炎辰發招打得黑霧暫時無法凝結的時候,謝蘭亭和顧雲起操控劍陣,俯衝而下!  沒有交流,沒有溝通,但他們同時動了,時機也剛好,是最佳的選擇。  火光與劍光同時衝天而起,蒼行尊者的身體血肉徹底崩壞,骨頭架子晃了晃,而後跪地,頃刻間就化成了齏粉。  黑霧失去憑依,發出詭異地咆哮,掙紮而起的黑霧簡直要把天空也染成淒慘的顏色,但不過是垂死掙紮,終於被光芒蓋了下去,消失不見,天空啪嗒啪嗒掉下了一堆黑色石頭。  眾人終於落地,地麵已經寸草不生,被腐蝕下了好幾層,炎辰和白千葉警惕地試探黑石,想琢磨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剛想回頭問問謝蘭亭,卻發現謝蘭亭根本顧不上他們。  “雲起,雲起!”  顧雲起半跪在地上,死死掐著自己胳膊,額上冷汗連連,他勉強擠出一個笑:“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眾人紛紛抬頭,卻發現天上居然聚集起了渡劫的雷雲。  眾人抬頭看雷雲,又低頭看顧雲起,麵上皆是震撼,再抬頭看看雷雲,再低頭看顧雲起——  炎辰倒吸一口冷氣:“你是個什麽妖孽!?”  白千葉也不淡定了:“誰家短時間提升修為的丹藥能吃出雷劫來!?”  雷雲中心旋渦就是衝著顧雲起來的,化神的雷雲,二十歲的化神!離了大譜!  謝蘭亭心頭卻一沉,讓顧雲起用這種樣子渡劫,也太危險了!  把蒼行老祖和謝蘭亭道心的靈力都化掉後,不僅讓他短時間內拔高靈力,更是直接把雷劫堆了出來,顧雲起苦笑一下,說實話,這個連他也沒料到。  他在謝蘭亭唇上親了親,站起身:“既然來了,那就渡,蘭亭,你等等我。”  那麽難的路都走了過來,他絕不會折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炎辰/白千葉:震驚我全門!第93章 我在九天之上贏回了我的愛人  謝蘭亭抓緊時間留下一堆法器, 末了把聽雪也放進他手中:“我就在旁邊等你。”  說是旁邊,其實也是雷劫範圍外,距離還挺遠的, 顧雲起把聽雪握住了:“好。”  渡劫外人不能幹涉, 但隻要謝蘭亭不用靈力驅動聽雪,就不算自己插手, 他把本命劍留在了顧雲起身邊, 算是替自己在雷劫中心陪著他。  畢竟如果本命劍折了, 對修士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預估的。  顧雲起的經脈暫時已經承受不住更多靈力了,他將一顆藥丸含在嘴裏, 溫和的藥性能有鞏固經脈作用,在天雷落下前,他抓緊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態。  炎辰和白千葉停在謝蘭亭身邊, 炎辰道:“我本來以為你的天資已經是千年一遇, 沒想到你家道侶更過分, 不過他這狀態不妙, 我們渡化神劫都是精心準備再迎戰,他這也太倉促了。”  白千葉摸摸下巴:“要說精心準備也不至於, 我是跟一堆人打著打著有所領悟,才終於突破了,但起碼全須全尾, 也沒受傷。”  “不過這時候也隻能靠他自己了, 我們多說無益, 聊點別的吧。”炎辰手裏托起一塊黑石,他沒直接觸碰, 拿火隔著, “關於奇怪的黑霧, 仙君是不是了解什麽?”  謝蘭亭朝曉清風的方向看了一眼,此人周身正懸著複雜的咒文,閉著眼,一看就還在掐算,沒空搭理其他事。從方才的戰力看,世界裂縫不是簡單能搞定的,幫手多點好,於是謝蘭亭一邊關注著顧雲起,一邊挑能說的說。  簡單來說,世界裂了條縫,放著不管大家都得完蛋。  顧雲起將聽雪佩在腰間,第一道天雷落下時,睜開眼,身上套好了護甲法器,握緊了藏月。  他幼時是個真錦衣玉食的少爺,爹娘和周圍人都愛護他,但從不驕縱他,顧雲起小時候或許也有頑皮,但做的事都在一個方圓內,張弛有度是他從小就學會的東西。  爹娘埋在他心中的善念救了他,以至於雖後來走在複仇的路上,也沒有變成一個麵目全非的人。  他的童年破碎得太快了,幼年的時光宛若一場美夢,猝不及防跌進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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