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床上被裹起來那刻,林退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被安慰了,被一種奇怪的方式安慰了。鬱礎可能是察覺到他的壞心情,所以用洗頭的方式安慰他。當然這隻是林退的想法,畢竟他這個人古裏古怪的,想法跟正常人不一樣,也有可能是鬱礎單純就是受不了他不洗澡。林退像某個古代被宣侍寢的妃子,除了露出一個腦袋,其他地方裹得嚴嚴實實,躺在床上看著鬱礎走了出去。林退沒問他的去向,不知道他是去睡沙發,還是去那列火車上睡。今天林退沒出簡易房,不知道外麵冷不冷,他睜著眼睛放空了幾分鍾,期間花了一分鍾左右思考外麵的氣溫。鬱礎說過他喜歡冷天,如果外麵冷他十有八九出去待著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喜歡冷天。林退胡亂想了一會兒,然後闔上了眼睛。十幾分鍾後鬱礎再次走了進來,身上帶著濕意明顯是洗了澡。林退還以為他回來拿衣服,所以並沒有睜開眼,但沒等多久床的另一邊突然陷下去一大塊,似乎有人躺了上來。林退默了幾秒,撩開眼皮,alpha躺在他身邊,以一種非常奇怪的姿勢。鬱礎麵朝林退,蜷縮著身體,膝蓋幾乎要頂到胸口。林退修過心理學,知道這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動作,但鬱礎做出來他總覺得不簡單。似乎察覺到林退在看他,鬱礎睜眼看過來,深邃的眼神冷漠又疏離。不過他一貫是這個表情,哪怕剛才在浴室叫林退脫衣服也是這個神情。林退很少在他臉上看到多餘的表情,哪怕疑惑都沒有,鬱礎對外界的反應要比林退更冷漠,探索欲也更低。他們倆對視著十幾秒,誰都沒有開口,也沒人移開目光。林退最先打破沉默,“你不舒服?”鬱礎說,“沒有。”“那為什麽這麽睡?”“狗睡覺要蜷著。”聽到這個答案林退沒再有任何疑問,輕聲‘嗯’了一下。雖然身邊多了一個人,但林退沒覺得太別扭,不過白天的確睡太多,在床上躺了兩個多小時才慢慢睡著。隔天清晨日光透過窗簾,淺淺地照進房間。林退睜眼醒過來,昨晚蜷著睡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舒展開了四肢,他的下巴枕在林退肩頭,側臉幾乎埋到林退的頸窩。鬱礎還沒醒,睡顏倒是平和,高挺的鼻梁貼著林退,林退一側頭就能被對方吻上。林退沒打擾他睡覺,把頭往枕邊挪了挪,跟鬱礎拉開了一些距離。他一動人就有醒來的傾向,高挺的眉峰稍稍動了一下。幾秒鍾後鬱礎醒過來,瞳仁清晰印著林退。就這麽看了林退一會兒,鬱礎突然把臉埋過來,在林退脖頸蹭了兩下。林退麵上閃過驚愕,對方的頭發紮在脖頸有點癢,他不自覺揚起脖子,這倒是方便對方了。鬱礎在很清醒的情況下埋進林退的頸窩,蹭的時候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仿佛這對他來說並不是親昵的動作。在林退脖頸蹭了好幾下,鬱礎才坐起來然後下床去洗臉刷牙了。林退因為他莫名其妙的動作愣了幾秒的神兒,不禁摸了一下被蹭過的地方,上麵還殘留著溫熱的觸感。他剛才在幹什麽?林退猜測應該跟鬱礎臆想自己是狗有關係,可這也太奇怪了。犬在什麽情況下會蹭人脖子?表達親昵,或者單純因為動物天性想蹭?林退一頭霧水,想問問對方,但錯過最佳詢問的時機。今天周一林退早上有課,但現在回去肯定趕不及,他這學期缺了很多課,不過伯克爾頓從不點名。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林退才從層層包裹中解脫出來,穿上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間洗漱。準備早飯的時候林退打開自己的手機,上麵除了沈莫歸跟虞懷宴打過電話,林宜挽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林退放下手機,專注手上的活兒。其實林退不太會做飯,不過見沈莫歸做過幾次早餐,他把黃油融化了,放上吐司跟火腿開始煎。早餐是牛奶跟黃油吐司,還有煎火腿跟培根。牛奶給鬱礎倒在盤子裏,吐司跟火腿切成小塊方便他吃。林退沒照顧過人,以前隻散養過一條金毛犬,不過他也沒太多時間花費在它身上,而且照顧得很不好,還讓人把它帶走了。那條狗很溫順也很聰明,林退教它的東西它很快就能學會,最重要的是不用他多操心。至少比鬱礎省心多了,金毛是真的犬,喂它什麽都吃它從不顧形象。鬱礎是假的,他想做犬又放不下身段,至少吃飯的時候很講究,還得為他的吃相特別製作食物。吃完早飯,林退跟鬱礎回學校,路上的時候他給沈莫歸打了一通電話,報了一聲平安。因為林退失聯二十幾天,沈莫歸一直很擔心他的安危,所以林退準備了這部手機,這樣對方就能聯係到他了。沈莫歸昨天給林退打電話一直沒打通,今天好不容易聯係上免不了嘮叨幾句。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這種關心對林退來說是一種少見的,沒有任何的目的,完全是出於擔心。所以他很有耐心,聽著沈莫歸念叨了十幾分鍾也沒表現出絲毫不耐煩,認真回答了沈莫歸每個問題。見他沒事,沈莫歸放下心閑聊了好一會兒。沈莫歸的聲音突然壓低了幾分,“不說了不說了,教練喊我訓練了,晚上再聊。”掛了電話林退專心開車,這條公路地段非常偏僻,來往的車輛很少。坐在副駕駛座的鬱礎問,“誰的電話?”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林退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我的舍友。”鬱礎沒再說話。林退也不是話多的人一路沉默著,不過這種沉默並不令人感到不自在,反而是一種安靜的默契。到了學校門口,林退先將鬱礎放下來,然後將車開到了學校車庫。車庫在負二層,停好車林退乘坐電梯時,非常巧合的遇到了同樣外出回來的虞懷宴。虞懷宴似乎去辦正事了,今天穿得很正式,隻不過回到學校解開兩粒紐扣,配上出眾的五官有種雅痞的氣質。林退先進的電梯,手已經摁下關門鍵,但聽到有腳步聲走過來,他還是在原地等了對方幾秒。等看到虞懷宴那張俊朗倜儻的臉,林退有些後悔自己太過禮貌。見到林退,虞懷宴顯得也有些吃驚,不過隨即露出微笑,腳步快了一些,“在等我?”林退沒回答,麵無表情地目視前方。虞懷宴倒是不在意他的高冷,笑著走了進來,聞到林退身上那股很濃的alpha信息素味,笑容慢慢僵在臉上,爾後消散開。林退摁下一層按鍵,轎廂門隨之關上。‘你還跟鬱礎有聯係’這句話在虞懷宴嘴邊滾了一圈,開口說的卻是,“你今天出去了?”林退不想跟虞懷宴閑聊,看著樓層數字不斷變化,從負2變成負1,最後變成1。虞懷宴還要說什麽,轎廂門在這個時候打開,門外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那是一張英挺冷峻的臉。第59章 林退看到鬱礎同樣驚訝,他沒料到對方會在電梯口等他。虞懷宴沒捕捉到這一絲驚訝,因為他的目光放到了電梯外神色漠然的alpha身上。他見鬱礎伸出手,遞給了林退一樣東西,看樣子很像是u盤,虞懷宴還沒看清,林退已經走出電梯拿了過來,然後自然地放進口袋。看樣子東西是林退的,他沒跟鬱礎道謝,兩個人默契地並肩走了出去。看著一a一b離開的背影,虞懷宴的表情逐漸凝重。他了解林退,林退是一個很難親近的人,但他並不驕傲自負,隻是有距離感。每次跟林退相處虞懷宴能明顯感覺出來,他被林退排拒在一個微妙的距離,既不會太親近又不至於太疏離。虞懷宴太懂林退這種社交把戲了,這是上流圈層一貫的做派,他把它叫做傲慢的謙遜,這套把戲沒人比他玩得更溜。隻要虞懷宴想,他給可以給任何一個人留下很好的印象,哪怕對方一開始對他抱有偏見,他也可以在短期內消除偏見,然後讓對方對他產生好感。不過放到林退身上,虞懷宴更願意相信這是他骨子裏透出來的教養。不管林退有多不喜歡他,上次虞懷宴在公路接到他把他送酒店時,林退還是會跟他說謝謝。剛才在電梯也是如此,雖然虞懷宴問林退是不是在等他。其實那不過是在開玩笑,林退應該是聽到有人走過來,看見是他,林退也沒有立刻摁下關門。這些都是出於林退一貫的教養,他是一個非常重視體麵的人,即便撕破臉皮也不會主動把事鬧得太難看。這樣的人優點很明顯,缺點同樣明顯,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要挾,因為他有原則講體麵。要林退是他的競爭對手,虞懷宴有一百種方法對付他,不過每一種都不會對他下狠手。大概是知道自己弱點明顯,林退防禦能力很強,外人很難跟他建立真正親密的關係,也很難走進他的內心。之前在某個晚上虞懷宴差一點就能成功,但最後還是被林退自我保護機製彈到安全距離。如果沒有林竟殊搗亂,用不了多久虞懷宴就能跟林退成為朋友。雖然未必深入他的內心,但起碼可以獲得他的信任。這是虞懷宴花了好幾個月的結果,因為林退防備心太重了,可剛才他和鬱礎相處的氣場卻有種古怪的和諧感。兩個人仿佛認識許久,不需要過多語言交流,一個給東西,另一個拿過來,然後一塊離開。這實在是太不林退了,他跟沈莫歸一起的時候都不這樣。他們到底什麽關係?晚上虞懷宴去宿舍找林退,他還以為林退不會輕易給他開門,沒想到門鈴隻響了幾聲,房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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