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到鬱礎那句‘你要養我嗎’,林退仿佛遇到了難以理解的事表情呆滯。反應了好幾秒,林退從過往的經驗大約明白了鬱礎的意思。就是字麵意思,鬱礎把自己當成一條犬,所以他現在是在給自己找……主人?林退並不是很想用主人這個詞,因為聽起來有點像某種變態,但事實確實是這樣。他不奇怪鬱礎會找他,畢竟對方一直來他這裏蹭吃蹭喝還蹭睡,林退隻是不理解鬱礎為什麽要給自己找一個主人。他們在對視中沉默良久,誰都沒有開口,也沒有移開目光。過了好一會兒鬱礎才開了口,不過他沒有向林退追問剛才的答案,反而又問了一個古怪的問題。“你喜歡什麽顏色?”林退不明白鬱礎問這個幹什麽,他從來沒回答過這種問題,對他而言顏色就是顏色,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他也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見林退不回答,鬱礎又問了一遍。“紅色。”林退隨便給了一個答案,想聽他後麵說什麽。但鬱礎隻是‘嗯’了一聲,似乎隻是單純想知道林退喜歡什麽顏色,沒有其他用意。林退躺回到床上時,聽到套房外麵響起關燈的聲音,同時門縫裏的那線光滅了。經過這麽一鬧林退毫無睡意,畢竟客廳睡著一個比柏原還暴力的alpha。想到鬱礎剛才打人的樣子,林退心裏就一陣煩躁。這不是鬱礎第一次幹這種事,他太危險了。林退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應該遠離這樣的人。現在的生活好不容易上了正軌,雖然林退偶爾還是會生出逃離這個世界的負麵想法,但他不準備放任自己徹底擺爛。先把新機場建起來,等幹出成效,在公司有了資曆,他就可以一步步往上爬,最後繼承公司。林退覺得自己可能不會結婚,但一定會養一條狗,最好是金毛,因為它們看起來很乖,皮毛也很軟,摸起來的手感非常好。林退在腦海裏細數著自己對未來的規劃,努力與這個世界重新建立聯係。他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鬱礎可能是‘好起來’路上的絆腳石,因為跟他在一起他隻會越來越奇怪。是時候和這個人保持距離了,這是林退臨睡前最後一個想法。第二天早上林退醒過來,鬱礎已經不見了,沙發上放著疊好的被褥。林退看著豆腐塊樣的被褥抿了一下唇,爾後移開目光走進浴室洗漱。直到林退一個人吃完早飯,鬱礎也沒有回來,不知道去做什麽了,他走時什麽口信都沒留。林退跟張律師已經約好過戶林宜挽最後一點遺產,等忙完這幾天他也就能回去讀書了。以前林退覺得伯克爾頓那張文憑很重要,因為這是上層社會的通行證,以後他遇到的商業夥伴多數都是從這所學校出來的。所以即便是柏原帶頭霸淩他,林退都沒有想過轉校,無論遇到什麽他都會咬牙堅持。可能是被沈莫歸同化了,又或者根本不在乎那張所謂的通行證。林退覺得這學可上也可不上,要不是沈莫歸一直打電話催他,他可能要休一整個學期,有可能更久。辦完事林退請張律師請了晚飯表示感謝,還給對方包了一個大紅包。因為還要開車林退並沒有喝酒,吃了完他獨自一人回了酒店。從電梯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鬱礎,林退腳步微頓。鬱礎換下昨晚那套衣服,穿上林退熟悉的藍色兜帽衫,修長筆直的雙腿包裹在靛藍色牛仔褲,優越的身量即便穿著普通仍舊引人注目。林退隻是稍稍停頓了一下,拿出房卡走過去打開了門。鬱礎抱著一個白色的紙箱子跟著林退進來。林退脫下外套隨手掛了起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準備跟鬱礎好好談一談。他還沒開口,鬱礎打開箱子把裏麵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滿滿一箱的狗狗項圈,五花八門什麽樣式的都有,但大多都是紅色,金屬材質則是金色跟銀色,還有幾個黑色皮質的。做工有好有壞,林退認出幾個奢侈品大牌子。鬱礎擺弄著項圈問他,“有你喜歡的嗎?”林退不是一個喜歡大驚小怪的人,但鬱礎總有本事讓他愕然。鬱礎拿起一個帶著金色小鈴鐺的項圈,他用手撥弄了兩下鈴鐺,“導購說掛的鈴鐺看起來可愛。”“會顯得可愛嗎?”鬱礎放到自己脖子上,轉動著脖子給林退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張英俊的臉還是沒什麽表情,聲音毫無起伏地問著林退他戴一個掛鈴鐺的項圈會不會顯得可愛。林退張了張嘴。說實話可愛跟鬱礎一點都不沾邊,從他長相到氣質都跟這個詞毫無關係,但在鬱礎注視下他還是點了一下頭。鬱礎往脖子上又擺弄了一個掛著骨頭形狀的金屬牌,上麵用亞聯盟文字刻著‘乖狗狗’的項圈。他問,“那這個呢?”林退眼睫無聲地扇動了一下,聽到鬱礎的詢問遲疑著點了一下頭。鬱礎又問,“這個是你喜歡的紅色,好看嗎?”“嗯。”鬱礎仿佛一個模特,一個個給林退試著他買的項圈,像是要挑出一個最滿意的。林退眉頭逐漸攏緊,呼吸不暢似的扯開了襯衫最上麵兩顆紐扣,露出一對線條清晰的鎖骨。一連試了十幾個,鬱礎最終往脖子扣上最初那條帶著小鈴鐺的項圈。這個項圈是針扣樣式的,鬱礎走過來,在林退麵前彎下了腰,頭壓到林退鎖骨的位置,露出自己的後頸給林退。林退連忙後退半步,背在抵牆壁上,身體微微變得僵硬。鬱礎保持這個姿勢,腦袋傾近林退,噴薄出來的呼吸淺淺灑在林退脖頸。林退的身體變得更加僵硬,看著鬱礎修長的後頸,腺體的地方微微突一點,他手捉著項圈的一截往林退身上又湊了湊。林退呼吸停滯,指尖動了動,爾後慢慢抬起來。他從鬱礎手裏接過項圈的兩頭,然後將扣針卡到合適的孔洞中,幫鬱礎戴上項圈。鬱礎直起身體,整了整皮質的項圈,把金屬鈴鐺擺到正前方,遮住了喉間的突結。他當著林退的麵撥弄了精致的小鈴鐺,似乎覺得有意思拉起林退的手,讓林退也摸他的鈴鐺。林退眼睫很輕地顫動了兩下,表情既是平靜,但似乎帶著茫然,他的手還被鬱礎抓著,指尖掠過那顆圓滾滾的鈴鐺。alpha的溫度透過掌心傳到林退的手指,讓他心髒快跳了兩下。等鬱礎鬆開他的手,林退下意識碰了碰鈴鐺,小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鬱礎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alpha臉上的表情一貫很少,即便是笑也不太明顯,隻有眼睛露出一絲溫情。林退像是被這個笑容蟄到了,立刻抽回自己的手,眼睛也從他身上快速移開,別開臉看其他的地方,心髒砰砰撞著胸口。鬱礎走回桌子上,拿起一條紅繩回來放到林退手上,“我買了牽引繩,如果你不忙的話可以出去遛我嗎?”林退被這句話轟到似的,所有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瞳仁收縮了兩下。鬱礎這個邀請實在太詭異,不過他做了很多詭異的事情,以至於林退隻是錯愕了那麽幾秒。他緩慢地吞咽了一下,還是決定按昨晚的計劃跟鬱礎保持距離,以後他們最好不要再聯係。林退眼尾垂下,低聲說,“我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鬱礎接過他的話開口道:“我有項圈了,以後不會再隨便跟人打架。”林退抬頭訥訥看向鬱礎,“……什麽?”alpha用一種很自然的口氣說,“我不是瘋狗了,我脖子上有你給我戴的項圈。”頭頂燈具照下來的光融在鬱礎眉眼,在那雙深邃的眼眸鍍了一層暖色的弧光。林退聽到他說,“被家養的犬不能隨便打架,除非你開口。”林退盯著鬱礎的眼睛,大概是被他眸裏的碎光迷花了眼,所以才會在鬱礎第二遍問什麽時候有時間遛他時,林退蠕動著唇說了一句‘過幾天’。得到答案的人似乎滿足了,回去整理他那些項圈。鬱礎像是終於有了正經事可做,他開始給那些項圈編號。林退坐在沙發上,膝蓋放著一台筆記本,但郵件的內容一個字都看不下去。鬱礎走進走出的忙碌著,他把那些編好的號項圈整齊擺到林退衣櫃,還拍了照片,用林退的手機拍的。林退大腦如同一團漿糊,他是想養一條狗,但他想養的是金毛,沒想到養了鬱礎。事情的進展超出了他的想象,林退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晚上鬱礎睡到了床上,還恢複了以前的習慣在林退脖子蹭了好幾下。林退從稀裏糊塗答應鬱礎過幾天帶他出去,一直到現在都是懵的,包括對方上他的床,睡他旁邊,挨著他蹭。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第72章 林退沒按原定計劃去上學,專門推遲了一天陪鬱礎。用鬱礎的話來說是‘遛他’,用詞雖然詭異,但實際他隻是戴著係著牽引繩的項圈,林退牽著繩子的另一頭跟鬱礎並肩前行,沒有真像狗狗那樣四肢著地。不過正常人也不會往自己脖子上套項圈,所以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林退唯一能想到的地方是舊火車廂,這裏人煙稀少,不管鬱礎做什麽都不會引人關注。寒冬已經過去,田地裏的麥苗長到膝蓋那麽高,在初春的暖陽天舒展著綠油油的葉片。林退和鬱礎繞著一片麥田走了很長時間,地上投下兩道陰影,較高的影子脖頸處延伸出一條繩子,垂斜在另一道影子手中。本該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現在被一條‘繩子’強行連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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