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大賽正式計時開始的時候,廣場四麵都出現了一麵巨大的屏幕,屏幕中映出所有參賽煉器師器房中的場景。


    秦如清喲了一聲,“還有賽事直播啊,挺先進嘛。”


    數了下四個屏幕上所有的小窗口,發現這次參賽的煉器師也就一百二十多人。


    秦如清道:“參賽人數似乎比我想得要少一些。”


    聽說這次煉器大賽不單單限製在西嶺,而是幾個域的煉器師都有集結。若說隻有一個地方,那這數量應該算是正常,可這麽多地方加起來,又加上仙品署的號召力,人數未免就有些不夠看了。


    楊文旭點頭解釋:“因本次大賽選拔的規格頗高。隻說一點,要求參賽煉器師擁有一到兩個代表作,就能刷掉絕大部分人。對煉器師來說,可不是隨便一個靈器就能稱之為代表作的,首先你靈器的設計就得出眾吧,出眾之後要得到大眾的認可,並且產生一定範圍內的知名度。能做到這點的,這位煉器師走到哪裏都能算作一個人物了。”


    陸薇想到那天大賽報名後還有兩天的審核篩選,猜測道:“不會一些人有代表作還是被刷下來了吧。”


    秦如清目光盯著屏幕,東邊六十八號小窗上,唐子鳳已經開始進行前期的材料準備了。一邊回答:“肯定的,仙品署肯定自有一套篩選標準。你覺得是代表作的,可能仙品署卻覺得不夠格,自然要被刷掉了。”


    秦如清他們是站著看的,廣場上竟然已經有許多人搬出小凳兒坐下來看了,竟有種大賽十天他們都要全程守在這的架勢。


    還有人為屏幕視野好的位置打架。


    看著這些一言不合就開幹的西嶺,啟榮道:“十天都坐這兒?他們不無聊嗎?”


    陸薇卻有些理解這些人的想法,因為如果眼下這場比賽是丹道大賽,她也會守在那裏全程觀看的。


    “這些人應該都是煉器師吧,如此盛大的場合,參賽的都是煉器領域內的大拿,如今有機會可以透過屏幕全程觀摩大師們煉器的手法,這樣的好事,平日裏求都求不來,如今又怎會舍得走呢。”


    啟榮若有所思地點頭,“可是,這樣的話,那些煉器大師們就不介意自己的看門手藝被學去了嗎?”他可是知道絕大多數獨門秘笈都是不外傳的。


    一聽到這話,秦如清卻笑了起來,扭頭,反問一句:“啟榮,你平日裏天天看三姐煉丹,如今可學會了三姐的獨門秘笈?”


    啟榮瞬間卡殼。他是體修,丹道技藝高深,有些東西光看根本就是看不懂的,就算看懂了,他也學不會。


    想到這裏,啟榮明悟了。


    秦如清看著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反應過來,微微勾起嘴角,“你瞧,你也知道,大師的看門手藝如果看看就能學會,那還叫什麽看門手藝?”


    “不過,”又微一點頭,“看的人那麽多,總歸是有一兩個天賦出眾,能悟到一些東西。就算是腦子笨些的,用死記硬背的法子將某一個想要重點學習的大師煉器的流程記下來,回去之後反複回憶觀摩,也能摸出個大概。”


    “不過再怎麽說,煉器手法終歸還是私密的。那些大師願意放出他們煉器的畫麵,是件大大造福西嶺煉器師的事。想來仙品署那邊做了不少功夫。”


    秦如清說這話的時候,坐在她前頭不遠小板凳上的青年抹過頭來,默默看了一眼秦如清。


    就是說,他就是秦如清口中,腦子笨,打架搶位置又搶不過別人的那種。方才被人湊了一頓,擠到了角落裏。


    青年也不敢埋怨,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屏幕上的畫麵看。隻是,他眼睛都看得酸脹流淚了,瞅了半天,竟然連一個大師的手法都看不懂!


    正心灰意冷,覺得自己應該收拾板凳回家的時候,聽到了秦如清的話,頓生醍醐灌頂之感。


    是啊,他覺得自己如那位仙子所說,便是那“腦子笨的”,就不該貪多,隻挑一兩位自己能稍微看得懂的大師,重點記憶,看不懂也沒關係,回去之後反複觀摩。


    這麽一想,青年立馬拿出一塊留影石,一邊刻錄一道衝秦如清拱手道謝:“這位仙子,我便是你口中那腦子笨的,方才端詳半天,發現一塊屏幕也看不懂,正心灰意冷,卻聽到仙子點撥,頓時醍醐灌頂。仙子便是某的一日之師!”語氣竟然隱隱帶著激動,十分真情實意。


    秦如清不防前頭那排小板凳上竟然還有人抹過臉來跟她說話,並且眨眼間就給她蓋上了個一日之師的戳。


    新上任的“一日之師”倒也很淡定,笑了笑後看向他手裏拿著的水晶石頭,“這是留影石?這屏幕竟然還允許錄像麽?”


    板凳青年搖頭,“自然是不能的,仙品署的屏幕做了加密處理,轉錄的時候畫麵會變高糊。”


    “那你……”


    “某對仙子所言,感悟頗深,我等腦子不好的,正該勤能補拙,便是刻錄的畫麵糊了,回去反複觀摩,看上個大幾十百來遍,也能分辨清楚。”板凳青年一本正經。


    那你眼睛不得看瞎?秦如清頗為驚異地打量了一下這位兄台,發現他腦子好像確實不大靈光。


    腦子不大好的板凳青年一邊刻錄影像,一邊與秦如清搭話(他還聊起天來了!)


    “仙子可有自己看好的大師,角力街上的賭坊怕是已經開起了今日大賽的賭盤了。”


    看好的大師?秦如清微笑,“有啊!”朝東邊屏幕一指,“便就六十八號吧,我瞧著這屏幕數字挺吉利,小夥兒人也長得不錯,很有冠軍的潛質。”


    板凳青年趕緊看向六十八號,見是一位穿得黑漆漆的黑袍煉器師,不由得驚異,這是從哪兒看出來長得不錯的?


    可是仙子所言,定然不會有錯。板凳青年又拿出一塊留影石,開始刻錄這位黑袍兄的高糊煉器畫麵。細細觀摩了一會兒,竟然真的看出了端倪。


    “仙子,這位大師,似乎煉器速度有些慢啊……”


    秦如清:“啊對,瞧那煉器師的動作,便知是個性情穩重的,再加上好事多磨,他手中所煉的靈器定然不一般!”


    板凳青年一臉恍惚,露出一個還能這般解讀的神情。過了一會兒,他喃喃道:“難道我不應該壓唐家二爺,而是應該壓這位六十八號兄?”


    唐家二爺這個稱呼順利吸引了秦如清的注意,“你竟然打算下注唐家唐飆?”


    青年抬頭:“啊,仙子覺得不妥?唐家二爺可是近些年來城中最熱門的煉器大師了啊。賭坊上不止在賭他能不能拿下這次煉器大賽的頭名,還在賭他早幾年轟動西嶺的靈器這次能不能完整煉製出來呢。”


    秦如清嘖嘖兩聲,“瞧你的眼光就不行了吧!唐飆我也知曉,到今天為止也就拿出來那一件像樣的靈器,還是個不完整的,後頭就一直在吃老本。這樣的人,要不就是江郎才盡,要不就是……從來沒有過才華這種東西呢!”


    “啊,不至於如此吧,唐飆後續的作品雖不再驚豔,但有些還是有水平的。”


    看他追捧唐飆,不說秦如清,連一貫嫉惡如仇的啟榮也聽不下去了,“我妹妹都跟你說了唐飆不太行,那你不信就去壓他唄,看看到最後是贏還是輸!”


    板凳兄一時有些茫然,隻覺今日這些人的言論與城內的風向有些對不上號。


    正想說些什麽,前方如水蓮一樣清麗的女仙也朝他開口了。語調溫潤,很是好聽,“我也覺得唐飆不如那位六十八號窗口的煉器師。兄台賭場下注,還需謹慎小心些,免得損失過大,懊惱後悔呢!”


    連畫風最像西嶺修士的大漢也白了他一眼,跟著衝他哼了一聲,“都說這般多了,還沒聽懂麽,沒眼色的小子!”


    跟風去捧唐家人臭腳的在他看來眼睛都不咋行。


    板凳兄不防一提起唐家,這群人的反應竟這般大,難不成是跟唐家有仇?他的運氣這般好,隨便一碰就碰著了四個?


    秦如清仰頭看屏幕,唐子鳳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節奏,前期的煉器都是枯燥的,外行更是看不懂了,便不打算在這裏久留。


    臨走時衝那位板凳兄道:“兄台我們要走了,你加油刻錄吧,另,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下注還需謹慎,真要下,我建議你別壓那位唐家二爺,免得輸得傾家蕩產哦~”


    板凳兄自覺還未跟這位漂亮仙子說幾句話,他們就要走了,心中不免悵然若失。


    仔細想了想那四人的話,板凳兄一咬牙,竟把手中那塊留影石的影像抹去,全部刻錄成六十八號兄的!想想還覺不夠,竟然又從儲物袋裏摸出一把留影石,排在地上,全部點亮,刻錄的都是相同的畫麵。


    他喃喃自語:“娘說西嶺人大多都腦子不好,隻有少數幾個是聰明的,所以遇見了就要跟他們好生學習。我看這幾位便是那少見的聰明人……”


    說著心中越發堅定,“煉器師就要敢想敢幹,今日,賭了!”


    -


    前頭的秦如清離開自然不是去休息,而是去賭場了。


    他們擠在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賭場裏下注的時候啟榮還在嘀咕,“妹妹,不是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嗎?”


    秦如清懷裏抱著一堆籌碼,毫不猶豫地往六十八號的位置放下,一邊麵不改色地說:“對啊,我這不就是小賭嗎?”


    陸薇微笑,十萬靈石的小賭麽,該說不愧是咱家最富的小五?一邊也跟著在同樣的位置下注。


    守著賭盤的荷官看了這幾位年輕人眼也不眨地下了注,不由得嘴角抽搐,“客人可想好了,這位六十八號到目前位置可無人下注。”


    秦如清眨眼睛,“對啊,就是看他無人下注才壓的,說不定就能爆個冷門呢?”


    荷官嘴角一抽,該說不愧咱是全西嶺最大的賭場,啥賭狗都能遇見是吧。


    當即也不言語,刷刷填下秦如清幾個下注的金額,隻當他們是某個大世家裏跑出來撒錢的紈絝二愣子。


    結果這幾個小紈絝下完注了,還賴著不走,瞧為首的那個紅衣小紈絝衝他道:“荷官,關於唐飆,有單開的賭盤麽?”


    唐家二爺?經驗豐富的荷官心思就轉羅開了。想先壓個大冷門再壓個大熱門?嘖,瞧著計謀不錯,實際就是蠢呆了。


    一般能爆的,冷門那是微乎其微,大熱門極有肯能翻車,就得壓那種有點熱度,但又不太高,那才最有可能反轉。


    像這種剛被家裏長輩放出來的小紈絝,沒混過賭場又向往這裏的氣氛,常常一擲千金,卻輸得褲衩子都沒了,偏偏還越挫越勇,因為兜裏有錢。賭場最喜歡這樣的了。


    便樂嗬嗬地帶著秦如清他們過去,邊走邊介紹,“這邊是唐家二爺所有的單人賭盤了,有兩個,一個是壓他這屆大賽能不能拿頭名,另一個是壓他幾年能煉製出那個傳說中的靈器。”


    秦如清瞅了幾眼,發現能不能拿頭名的那個盤隻有是和否的選項,當即果斷壓否。


    那眼也不眨的架勢看得荷官嘴角直抽。


    又看到第二個盤,幾年能煉製出靈器。秦如清仰臉,認真地問:“你們這盤能不能新增個選項,唐飆不僅不能煉製出那個靈器,還會身敗名裂?”


    哪裏來的小瘋子?荷官都要以為她是來搗亂的了,又看她神情實在認真,僵著臉搖頭,“沒有。”


    秦如清嘖了一聲,當即不再猶豫,把剩下的籌碼一股腦兒倒進那個永遠不會煉出的選項。


    最後要走的時候還被荷官攔下,因為壓的金額太大,選項又過於離譜,賭場怕但責任,要她們簽了一個保證書,這才放人。


    後麵的時間秦如清他們就在賭場和煉器廣場來回轉悠。


    賭場永遠熱鬧,而煉器廣場的人會有小幅度流動。一般在三天後人就少了,因為煉器步入正軌,沒什麽熱鬧可看,除了真心想學習觀摩的煉器師,一般人都不去受那罪。


    而據板凳青年所說,若想看熱鬧,該後三天來,到那時候就會陸續有煉器師將靈器煉好,交給評委評判了。


    秦如清他們自然是最後一天才來的。無它,他們關注的人物也應當不會提前結束煉製。


    板凳青年竟然還守著那兒,見著秦如清,熱情地打招呼,就是兩隻眼睛變成了熊貓眼,瞅著有些許嚇人。


    秦如清看見屏幕就豁了一聲,“空了一半啊!”


    青年樂滋滋地端著板凳坐到秦如清旁邊,應道:“可不,提前出來的都是這批參賽者中實力稍次的那一波。考評官的評分都不太高,最高也就拿了個上等乙評級。”


    秦如清點點下巴,“大賽熱門的那幾個呢?”


    板凳青年掰著指頭數,“林家母女倆這次都參賽了,都是熱門人物,瞧那位弈君仙子已經在進行最後一道淬煉工作了,想必是快煉好了!”


    “弈君仙子的親娘,也就是林氏族長,嗯……林族長進度稍稍有些慢,想來是這次野心不小,準備煉個大的。”


    “再往後就是石頭老人,聽說他是從東域過來的煉器師,背景頗為神秘,煉器手法也跟咱們這兒有些不同,但絕對的高手級別,想來不比林族長差。”


    一一介紹了一圈兒後,板凳青年按順序就說到了唐飆,隻是這個名字還沒張口,就下意識卡了殼,心虛地望向秦如清。


    秦如清瞥他一眼:“你看我作甚,我與唐家又沒仇。你該說說你的。”


    沒仇嗎?板凳青年明顯有些不相信,但還是咽著口水道:“唐飆,我想絕大多數人都看出來他這次煉的就是他成名靈器,想來這麽多年過去,他已經有了新的體悟,打算用那個靈器力壓眾人了!”


    板凳青年說著麵上閃過一絲期待,並非是對唐飆的期待,而是身為一名煉器師本能對那種重磅級靈器出世的期待。


    秦如清勾起嘴角,“哦?唐飆這次選擇煉他的成名靈器了?那倒是挺好。”


    這不正好跟唐子鳳撞上?不錯,就讓眾人看看正品與贗品究竟有何區別。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萬眾期待的熱門選手之一終於有動靜了。隻見五十一號屏幕忽然熄滅。


    有人察覺後驚呼一聲:“五十一號監視器關了,是弈君仙子!弈君仙子要出來了!”


    哦,那位每次出場都很拉風的火辣姐姐。


    秦如清點頭,果然感覺看見穿著一身紫衣的林奕君從殿內走出,她一出場就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殿門口站了一會兒,似乎她就是要等到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的時候才動作。足尖輕點,一舉躍到高台之上,有禮地朝各位考評官行禮之後,才拿出自己的煉製的靈器,瞧著,竟像是一種鞭子。


    林奕君將鞭子高高舉起,勾起紅唇,揚聲道:“此法器,名為泰山之鞭。取名自泰山壓頂,一鞭可有萬斤重,可根據使用者的屬性發揮出不同的功效。雷屬性修士使用此鞭,攻擊可附帶雷擊;火屬性修士攻擊,鞭身可燃起獵獵雄火,極大幅度地提升鞭子的攻擊力……”


    隨著林奕君的講述,廣場上的煉器師們皆露出驚容,能契合不同屬性的法器本就煉製不易,更何況還要每種屬性都能激發不同的效果,這放在平時做到一種都殊為不易,更何況是兩種齊備?


    果然,就連評委席上的煉器宗師們都緩緩點頭,望著林奕君露出了讚許的目光。對於他們這樣功成名就的煉器大師來說,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出現有天賦的小輩。


    泰山鞭首先被岐山宗師拿到手裏。他乃是西嶺本土的一個極為出名的煉器世家的老祖,在西嶺頗有名望。


    若在外域,世家之間當然純粹是論品級看強弱,但放在西嶺,卻稍有不同。西嶺修士的修為本就受限製,在修為拉不開差距的情況,自然就要看技術。


    在器道領域,這位岐山宗師所在家族,名聲並不輸於唐氏。


    岐山宗師本來就心向著西嶺,今日見到西嶺這般出色的小輩,自然不吝誇獎。


    “眾所周知,法器一般都隻契合單一屬性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攻擊力,契合的屬性越多,需要添加調和的靈器材料就多,攻擊力也就會隨之削弱。此鞭不僅克服了這個缺點,還額外根據不同的屬性做出了各異的輔助攻擊效果,屬實不易。”


    沉吟一番,岐山宗師道:“創意上等,屬性上等,功能上等,便定為甲等吧。”


    甲!竟然是甲!本次大賽第一個甲出現了!


    林奕君神色一喜,當即躬身道:“多謝岐山宗師!”


    岐山宗師微笑。守在一旁的執事便手執一柄冒著金光的筆,在公告板上刻下考評官的評分。隨著金筆的移動,廣場中央的公告板也同步出現字體,隻不過看起來比高台上的字體更大更清晰。


    有了岐山宗師打頭,後麵的源泰和鹿鳴宗師也都評了個甲等。


    這就是到現在為止的第三甲了。


    若是林奕君能四甲,明日各域呈遞的小報便會傳開,她將能真正做到揚名四域。


    最關鍵的評分來到了明華宗師手中。明華宗師神情肅穆,並未因為林奕君的年紀就給她好顏色。


    將鞭子拿到手裏,細細觀摩一番後,卻道:“我不能給你甲等,我的評分是,中乙。”


    天,中乙。連上乙都不是!為何與前幾位考評官差別如此之大!


    林奕君美目微微瞪圓,麵上的驕傲有一瞬間的破碎。她倒也端得住,並未失態,而是抿唇說:“還請明華宗師指點。”


    明華宗師暗暗點頭。沒有因為評分就氣惱不休,心性尚可。


    麵色緩和了一些,解釋道:“你煉製的這個鞭子,用料極奢,並非是用技巧讓鞭子契合各種屬性,若我所料不錯,應當是用了極品的空靈石。此鞭有九節,你竟然在每一節上都安裝了一枚空靈石。若如此這般,還不能讓鞭子做到屬性的自由切換,那當真是白費了這頂級的靈寶了。”


    明華宗師一提起空靈石,眾人皆露出恍悟的神情。空靈石是一種極為純粹的屬性靈晶,能夠契合轉換各種屬性,若弈君仙子當真是用了九枚空靈石,那……不能說這鞭子做得不好,卻是顯得有些大材小用。


    怪不得一向講究器材搭配的明華宗師隻給了中乙的評價了。


    如此,最終弈君仙子的評分便是三甲加一個中乙。雖說沒能四甲有些遺憾,但這已經是到目前為止最為高的成績了。


    弈君仙子下場之後,也跟著有不少煉器師紛紛從殿內出來。這本來就是大賽的最後一天,能堅持到現在的,無一不是煉器師中的高手。


    接下來甲等靈器頻繁出現,卻都沒有像弈君仙子一樣連獲三個甲等。


    直至弈君仙子的母親林妍出來。林妍乃是林氏族長,與此同時,她也是一位器道大師。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林妍的評分超越其女兒,獲得了場上到目前為止唯一的四甲。並且岐山宗師還給到了中甲的評價。


    林氏一時風頭無量。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板凳青年望著大屏上已經十分稀疏的小窗,欲言又止。那六十八號也在其中。


    秦如清瞧著他的臉色,道:“想問什麽就說吧。”


    板凳青年這才道:“仙子,您看好的六十八號兄台還在煉啊,這都快到大賽截止時間了,他要是在最後一絲日頭消失之前還未煉成的話,可就要被取消參賽資格了。”


    一般留到這時候的,不是頂級天才就是頂級廢柴了。天才麽自不用說,廢柴,那就是不說評級,連在規定時間內將靈器煉製完成都做不到。


    秦如清蹙眉,剛想說你急什麽,卻聽陸薇道:“出來了!”


    立馬仰頭,卻發現出來的並不是唐子鳳,而是,唐飆。


    唐飆臉色有些暗淡,身上也灰撲撲的,眼神卻亮得嚇人。他好似十分激動,有種壓抑不住的得意在裏麵。


    啟榮小聲說:“不會真給他煉成了吧……”


    那唐大哥,可就有些不妙了。就算唐大哥後續也將那個煉器煉製出來,效果也會大打折扣,除非唐大哥的煉器評級要遠遠超出唐飆,可這樣的話,難度就大大提升了。


    秦如清少見地沒有嬉笑,肅著臉,看唐飆走上高台,將手中的靈器遞給考評官。


    說實話,模樣瞧著奇怪,兩個黑黢黢的圓球,中間用鎖鏈連接。光靠造型,誰能知道這是幹什麽用的。


    可偏偏西嶺人還真就知道,因為同樣的造型唐飆在前幾屆煉器大賽中就用過,當時隻是一個黑球加鎖鏈,如今變成兩個,這是不是說,唐飆已經徹底實現了圖紙上的構想,真正將實物造出來了?


    唐飆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名氣確實是實打實的,他還未開口介紹,底下的觀眾就已經傳來了嗡嗡的響聲。有些是歡呼,有些是在狂熱地喊他的名字,像是他的忠實追隨者。


    唐飆似乎是極其享受這一刻的風光,他甚至閉上眼睛聆聽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雷暴球。在理想的完美狀態下,兩枚連發可破結丹修士的防禦,對結丹修士造成傷害。”


    底下的歡呼聲更盛。


    唐飆微微一笑,“當然,理想情況在戰鬥中是不可能發生的,所以我還是建議將這兩枚球拆開使用,一球下去,砸死一個築基不是夢。”


    自以為地用了點幽默之後,唐飆終於將靈器放在了考評官的桌上,四位考評官迫不及待地湊上前。而一直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第五翎羽似乎也來了點精神。


    他看了那個黑黢黢的球形靈器一眼,感受了一下裏麵傳來的能量,覺得,不說能傷到他,這玩意就算再來兩個,也破不了他的防禦。


    就是說,雖然他的修為遠不止結丹,但是,怎麽看都感覺這個唐飆對著自己靈器的描述水得很呐。


    又打了個哈欠,第五翎羽往大屏上看了一眼,見第六十八號監視器的窗口終於滅了,可算來了點興致,終於要有趣起來了嗎。


    考評官還在研究唐飆的靈器。唐子鳳也從殿內走了出來。比起唐飆的張揚外露,他看起來就要靜默內斂得多。


    一身漆黑長跑從頭裹到腳,叫人看不出這位煉器師狀態的好壞。


    他上至高台,也不搞什麽噱頭跟觀眾介紹什麽,直接抱著靈器,小心而穩定地,將它放在了考評官桌上。


    見了那靈器的模樣,第五翎羽登時就笑起來。這天下的有趣之人當真不少。揮手給後麵的筆錄官示意,筆錄官看了一眼那靈器,嘴角就這麽一抽,頃刻之間就懂了他這位署長的意思。


    無奈地搖搖頭,動作卻不含糊,親自調動大屏視角,給唐子鳳的那個靈器,來了個大大的特寫。


    眾人就見到,東邊這塊大屏忽然放起了考評官桌麵上的場景。那逐漸拉近放大的靈器模樣……三個從大至小排列的黢黑圓球分別用鎖鏈連接。


    瞧著,除了數量和大小,竟然和唐飆的靈器長得一模一樣!


    蛙去,這是撞型了?不不不,這不是撞型,這瞧著,分明像是,剽竊啊!


    唐飆的視線也跟著落在那個靈器上,登時大怒起來,“這位道友,堂堂正正的煉器大賽,四位煉器宗師和署長當前,你敢公然剽竊,膽子是否太大了一些!”


    這個影子一樣的黑袍煉器師道:“何謂剽竊?”


    他一指自己的靈器,“我倆的靈器,數量、質量、使用方法,觸發效果,完全不同,這就叫剽竊?”他莊重地示意唐飆看清楚,黑袍下雖然看不清臉,卻總讓人覺得他在說,“你是不是眼瞎。”


    四位考評官先前看預填靈器表格時,就知道今天會有這麽一出戲。因而也不驚訝,直接小心拿過唐子鳳的靈器,和唐飆的對照看起來。


    唐飆有些著急,“還望四位宗師給某一個公道啊!”


    其實到現在為止,唐飆甚至都沒有產生什麽額外的聯想。他是真情實感地覺得是有人根據他前幾屆煉器大賽的表現,仿照了他的思路。


    過了有好一會兒,以明華為首的宗師們終於停止了查看,明華的視線看向唐子鳳,先對他微微一笑後,才看向唐飆,淡聲道:“你們的靈器說有相似之處,卻有相似,但若說不同,卻又可以稱得上完全不同。”


    “這相似十分微妙,若說緣由,恐怕隻有你們倆自己知道。但我煉器這麽多年,還有些眼力,優劣高下尚能分得清楚。這兩份看似相同的靈器,明顯是這位煉器師更甚一籌。”明華宗師淡定地指向了唐子鳳。


    底下一片嘩然。有人驚得甚至都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凳子上跌倒了,譬如板凳青年。


    “不可能!”唐飆臉色急速漲紅,這不是羞的,而是怒的。


    就在世家觀眾席上的唐沉族長都忍不住焦急地站了起來,衝明華宗師的方向道:“明華宗師,這其中是否是有什麽誤會啊!”


    明華也沒有多費口舌解釋,她將一張紙直接遞給後麵的執事,示意執事用光祿筆刻在大屏上。


    於是廣場中央的公告大屏的便顯示出了這樣一行字。


    十一號唐飆:疑似剽竊,存疑待定。


    六十八號唐子鳳:疑似剽竊,存疑待定。


    天爺!這下子不止板凳青年一個人從板凳上跌落,廣場上的煉器師們紛紛栽倒一片。


    他們驚訝的不是疑似剽竊,從這兩個相似的靈器拿出來後他們就知道這場煉器大賽已經陷入了剽竊風波。他們驚的是,這倆煉器師竟然都姓唐?


    這可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有人對著唐子鳳這個名字沉思半天,然後一拍腦袋,恍然似的驚呼一聲:這不是唐家曾經突然銷聲匿跡的那位小天才麽?!


    台上的唐飆隻覺得事態朝他最無法麵對的深淵滑去,哪怕是最叫他驚恐的噩夢也從未出現過這般叫他窒息的場景。


    “你,你到底是誰!”


    萬眾矚目之下,唐子鳳伸出手,緩緩揭下身上罩著的黑袍,這白與黑的對比,仿佛無形中也扼住了眾人的心髒。


    黑袍下,是一個麵如冠玉的青年。他五官線條清晰明朗,卻並不鋒利,從眉眼,到鼻峰,從唇珠,到鬢角,線條與線條之間,富有韻味地留白,合理地形成一個閉環,如同一柄藏鋒內蘊的器。


    難以形容這種感覺。端方、規整。這是個極討煉器師喜歡的長相,仿佛他就是一位天生的煉器師。


    就連明華宗師見了他,麵色也不由自主地緩和下來,下意識點頭。


    唐子鳳朝眾位宗師和署長行禮,之後鄭重介紹道:


    “小子姓唐,名子鳳,曾是西嶺唐氏四代嫡係子弟,後被逐出家門,現任南嶺秦氏客卿長老。”


    天!竟真的是唐氏子弟,還是個嫡係,被趕出了家門。又看他重回西嶺之後竟然選擇在這樣的煉器大賽上煉製和唐飆一樣的靈器,這其中隱情……


    眾人隻覺一出世家狗血大戲徐徐在他們麵前展開,瞧著還是要當場上演的模樣,心跳得快要飛出來。


    好赤雞!


    明華宗師點頭:“你和唐飆的煉器作品有根源性的相似,難以用巧合來形容。我和其他宗師不能對這樣創作存疑的作品評分。你二人現在便當著眾世家,眾西嶺百姓的麵,解釋一下靈器構思來源以及作用原理。以證自清。”


    以證自清。終於來到了這一天。


    四年前,唐子鳳曾跪在宗族祠堂跟前,當著眾族老的麵自證清白。後來他被逐出了家門。


    四年之後,唐子鳳要在這萬眾矚目的高台之上,當著眾世家、眾西嶺百姓的麵,再證一次清白。


    這四年的光陰蹉跎,心酸苦楚,折現到台上,隻有這一個轉身。唐子鳳心中一片清明,點漆一樣的眸子緩緩轉向一個人。


    唐飆,接下來的狂風驟雨,你可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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