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換了一下經曆, 把自己第一次變人時的世界變幻到了葉頡給他編的“太平洋小島國”。戈景芝沒有敷衍蘇臨清。他很認真地回答了蘇臨清這個問題。“無論是我, 還是網上大部分人,所說的‘上學就會死’都是開玩笑, 大概就和你說‘無聊死了’‘開心死了’一樣,隻是誇張的表現一種情緒的程度。”蘇臨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所以他們不是真的不想讀書?”“不, 也可能真的不想。人有惰性,就算知道什麽是對的,但也不一定想做。你有拖延症的時候嗎?比如知道有一件事最好快點做完,但總是一拖再拖?”蘇臨清心虛了。拖延症,貓貓不但有,還很嚴重。“知道什麽是正確的,就按照正確的去做,這種人已經算是很努力了。”戈景芝道,“身在福中不知福,明知稍稍努力就可以過得更好但就是懶得努力的人,還是占大多數。”戈景芝說到這,輕輕歎了一口氣。在娛樂圈中,這種人更多。明明天賦條件不錯,又有資本捧,但就是連台詞都懶得背的“演員”大有人在。“流量”這個名字就代表著一閃即逝的“流星”。“流星”要變成“明星”,還是得需要一些努力。但對於大部分“流星”而言,自己能賺幾年甚至十幾年的錢,就已經足夠,沒想過稍稍努力一點,當一輩子的“明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戈景芝提攜過不少人,失望過無數次,後來就麻木了。尊重,祝福。蘇臨清懂了,徹底懂了:“我明白了,他們不是不識好歹,隻是和我一樣,就算自己很厲害,也隻想無所事事遊手好閑。被葉頡養多舒服,我為什麽要努力!”蘇臨清立刻和網友們產生了共鳴。廣大躺平網友就和我這隻躺平貓貓是一樣的啊!戈景芝:“?”葉頡:“……”戈景芝結結巴巴道:“其實、其實你也可以稍稍努力一點?”蘇臨清果斷拒絕:“不要!”他拒絕之後,想起自己做的事,理直氣壯道:“其實我已經很努力了!我都在賺錢養葉頡了!不信你問葉頡!”戈景芝好奇地問道:“葉董,臨清賺錢……養你?”葉頡道:“他的畫為我的公司創造了收益。”蘇臨清驕傲叉腰:“看吧!我這次能賺好多錢!”戈景芝:“……嗯,厲害。”戈景芝覺得哪裏不對,但當事人都沒覺得哪裏不對,那就這樣吧。他已經麻木了。尊重,祝福。吃完飯後,戈景芝和蘇臨清交換了個人聯係方式,約好一起打遊戲。他離開的時候,還是沒忍住,趁著葉頡去結賬,拉著蘇臨清悄悄道:“臨清,你這麽厲害,可以自己養活自己,或許稍稍獨立一點會更好一些。我不是挑撥你和葉頡之間的關係。但你的經濟獨立之後,未來可以有更多的選擇。”蘇臨清道:“謝謝。文霽也這麽和我說。我明白。”戈景芝見蘇臨清道歉的表情很誠懇,鬆了一口氣。其實他現在說這種話是交淺言深。作為社交禮節,他不該這樣。隻是蘇臨清救過他,他就忍不住多叨叨了幾句。戈景芝下定決心。如果將來葉頡辜負了蘇臨清,他一定會全力幫助蘇臨清。戈景芝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後腳蘇臨清就“賣”了他。“文霽也這麽說,戈景芝也這麽說,大大貓你要反省。”蘇臨清回到家後,抱著抱枕趴在沙發上,腳又翹到了沙發背上,“一定是你對我不夠好,他們才認為你會丟貓。”葉頡看著蘇臨清趴著還高抬腿劈叉的高難度動作,十分疑惑。以人的生理構造來說,就算能做到這種動作,也絕對不會舒服。蘇臨清究竟是怎麽把這種動作當放鬆動作的?貓妖變成人後,身體構造還是和人不同嗎?但他帶著蘇臨清體檢過,蘇臨清的體檢結果和普通人一樣,隻是更健康了一些。蘇臨清見葉頡不回答,高聲道:“聽到沒有!好好反省!”“嗯。”葉頡還是沒忍住,把蘇臨清高抬的腿從沙發椅背上放下來,“他們不知道我倆的關係。以人類普遍性而言,如果一方經濟嚴重依附一方,就會造成生活中選擇權缺失。就算被依附的那一方對依附者很好,但生活質量全靠別人給予,就缺乏安全感。”蘇臨清蠕動蠕動,給葉頡留下一個剛好能放一個屁股的空隙。葉頡坐到了沙發上,揉著蘇臨清的頭發:“他們都是關心你,他們都是好人。”葉頡頓了頓,道:“雖然他們都是好人,但是你還是少和他們接觸。戈景芝可能還好些,但文霽運氣太差,會連累你。”蘇臨清抱著抱枕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幸虧葉頡的沙發夠大,坐了一個葉頡還是夠他翻身。“知道啦。不過為什麽你那麽討厭文霽?”蘇臨清好奇道,“而且大大貓老讓文霽去跳海,說文霽跳海就能轉運。大大貓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葉頡道:“你怎麽突然想到問我這個?”蘇臨清道:“早就想到啦,就是玩著玩著就忘記啦。”貓被其他事轉移注意力不是很正常嗎喵!葉頡道:“這其中有很複雜的理由。”葉頡想了想,還是沒告訴蘇臨清關於小世界的“命運”。他擔心告訴蘇臨清,把“方外之人”的貓妖也牽扯進去。故事書裏都這麽說,“知道”就代表“牽扯”。何況現在他已經離開了棋局,成為了旁觀者,沒必要把這件事拿出來讓蘇臨清煩惱。葉頡正想怎麽不告訴蘇臨清“小世界命運”,又能把這件事說清楚的時候,蘇臨清卻懶得知道了。“複雜那就別告訴我。我討厭複雜。”蘇臨清伸手在空中隨意抓了抓,“就像是毛線球,超級討厭!看到就想咬碎!”葉頡很想吐槽,毛線球的線都卷得很整齊,是你把整齊的毛線球的線給玩得亂糟糟一團,隻能咬斷。但葉頡非常了解自家貓。錯的是毛線球,絕對不是他蘇大白。所以,葉頡隻能說:“嗯,你說得對。”蘇臨清得意:“當然!貓貓永不犯錯!”葉頡想起家裏被蘇大白禍害過的東西,點頭:“嗯,貓永不犯錯。”蘇臨清打了個哈欠:“貓貓困了,快帶你家貓貓洗澡睡覺。”葉頡道:“先變成貓。”蘇臨清嚎叫:“其實你還是嫌棄我變成人的模樣吧!可惡的兩腳獸,你知道有多少兩腳獸等著貓貓變人嗎!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就是戈景芝口中明知道什麽是正確卻不肯努力的人!”葉頡挑眉。什麽是正確,他還要怎麽努力?貓說的話毫無邏輯,無視就好。……戈景芝帶著畫回家之後,也炫耀了一番。有許多附庸風雅的人和許多真正識貨的人向戈景芝打探畫家消息,戈景芝隻說是葉董朋友,他向葉董求畫,葉董把畫帶給他,他並不知道畫家是誰。文霽也用了同樣借口。這個借口是他們和葉頡約好的。想求畫的人隻好求到葉頡那裏。葉頡有選擇的讓蘇臨清贈送了幾幅畫,選擇的人都是真正識貨、且地位較高的長輩。但他沒有再告訴那些人畫家的身份。不過王教授和他的老友們發現了一些端倪。他們都是火眼金睛,曾經見過蘇臨清的畫,從葉頡送出的畫的筆法上,再結合蘇臨清和葉頡的關係,推斷出葉頡藏著的神秘畫家就是蘇臨清。王教授和葉頡是鄰居。這段時間,王教授沒有工作忙,在家的時間很多。蘇臨清在葉頡上班的時候,經常找王教授玩,讓王教授帶他去找其他老教授。對於古穿今的蘇臨清而言,和年輕人其實玩不太來,倒是和這些喜歡傳統文化的老教授頗有共同語言。不過其實蘇臨清可能和這些老教授的年輕學生們也一定很有共同語言,但他身邊圍滿了老教授,年輕學生們踮起腳尖看了看,擠不進去也不敢擠進去,所以蘇臨清就沒有同齡朋友了。蘇臨清並不在乎。老的兩腳獸和年輕的兩腳獸都是兩腳獸,在蘇臨清眼中都一樣。王教授問道:“葉頡送的畫是你畫的?”蘇臨清毫不掩飾:“對呀對呀,我一定幫了葉頡很多。”王教授笑道:“我就知道,他不會把你的才華藏著掖著。你怎麽不參加書畫比賽,而是匿名送畫?”蘇臨清道:“葉頡說,以他和我的關係,我無論參加什麽比賽都會遭人非議,說我是他捧出來的畫家,所以不如當個神秘畫家,大家不知道我的身份,就隻會關注畫作。唔……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已經夠引人注目,不想再引人注目了。”王教授揉著蘇臨清頭頂手感極好的白色頭發道:“葉頡做得對。我們也會幫你保密。”一群考古學院和美院的老教授們紛紛點頭,其中混入了一個其他學院的李教授。王教授不悅道:“老李啊,你搞生物的,來我們文科學院幹什麽?”李教授道:“我就不能熱愛傳統文化嗎?”王教授道:“我們是專業的,你是業餘的,去你的業餘圈子。”李教授道:“嗬。”王教授和李教授掐了起來,擺上棋局要一決高下。蘇臨清撓頭:“王爺爺和李爺爺關係很差嗎?”老想收蘇臨清當弟子但一直未果的美院泰山北鬥老教授道:“他們兩家是鄰居,關係其實很好,直到他們初中、高中、大學都很碰巧喜歡上同一個女同學。”蘇臨清眼睛一亮,八卦道:“誰贏了!”美院泰山北鬥老教授道:“他們倆都被拒絕了。”蘇臨清捧著臉:“哇哦!他們為這些事掐到現在,他們的夫人知道嗎?”老教授:“……”蘇臨清:“那三段戀愛如此刻骨銘心,兩個好友為此見麵就吵架,讓他們的夫人知道後,他們的夫人不會不高興吧?”老教授:“……”蘇臨清壞笑:“王爺爺的夫人很忙,我很少見到她。我要去王爺爺門口蹲守,把王爺爺的夫人蹲到,告訴她這件事!”老教授:“……這不太好吧?”雖然他很想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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