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晚宴會的目的是“相親”,不過米蘭娜向來不會放過炫耀的機會,場麵總要搞得又大又熱鬧,認為這才足以彰顯自家的財勢,因此今晚上流社會的名人幾乎都應邀出席,俊男美女共聚一堂。


    看著四周拋來的媚眼,賓沁良一臉厭惡的緊皺眉頭,雙手同時不自覺的把容玉麒抓得更緊。她已經刻意躲開人群,窩在這種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不過似乎沒有什麽幫助,容玉麒的光芒依然擋不住。


    其實,她不是沒見識過他的魅力,他們隻在西餐廳用過那麽一次餐,她就發現他最好避免四處亮相,因為他實在是太有本錢引人注意。別說是女人,就是男人都會忍不住看他一眼,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盡量不要出現在公眾場合,比較不會惹麻煩上身。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讓容玉麒到處亂跑全是出於一片善意。可是現在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這其中還有她的私心,她不希望其他的女人跟她搶他……搶?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麽?她願意幫容玉麒是出於“利益交換”……好吧,也許有那麽點同情心在作祟,不過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唉!為何她的心變得紊亂不明?她無法確定自己在想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對容玉麒究竟抱著什麽樣的期待?


    “你在歎氣。”


    “我……有嗎?”


    “你還皺著眉。”


    “是嗎?”賓沁良這下子忍不住伸手摸著額頭。


    “你是在擔心我應付不來嗎?”


    “不,你這麽聰明,又這麽敏銳,我想不會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得倒你。”


    “多謝誇獎。”


    “事實本來如此。”


    “你若是真的相信我,就別苦著臉,你笑起來很美。”


    頓了一下,賓沁良一副不以為然的斜睨了容玉麒一眼,“我還以為你這個人一板一眼,沒想到說起甜言蜜語也有一套嘛!”


    “我不知道什麽甜言蜜語。”


    “我才不信呢!”


    “你這麽說,就表示你不知道自個兒的笑容有多美,連天上的月娘都要黯然失色。”


    兩頰浮上一抹紅暈,賓沁良羞赧的撇開頭,故作姿態的問:“你是不是都用這一招拐女人?”


    “小姐,我家少爺從來不拐女人,”謝彬忍不住插嘴幫主子申訴,“倒是那些女人老想著如何拐我家少爺,一逮著機會就纏著我家少爺不放,不過我家少爺從來不理她們。”


    這話聽起來是不是有那麽點指桑罵槐的嫌疑?賓沁良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這麽說來,你家少爺還真委屈,不喜歡招蜂引蝶,卻老是被蝴蝶追哦!”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


    “那我是不是應該離他遠一點,免得被當成了蝴蝶。”


    “對……不是不是,小姐當然不是蝴蝶。”謝彬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實這段日子都是她在糾纏貝勒爺,嚴格說起來跟那些鶯鶯燕燕沒什麽兩樣。不過他們能夠這麽快適應這裏的生活,可全都是她的功勞,而且貝勒爺好像很喜歡她,總是隨便她在身上摸來摸去。


    “你還挺識相的嘛!”


    摸了摸鼻子,謝彬趕緊拿起桌上的冷飲滾到一旁納涼,這才是真正的識相。


    “謝彬這個人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他不是有意惹你不開心。”


    “我又不是他口中的蝴蝶,幹嘛不開心?”不過她的反應似乎不是這麽一回事。


    “你說得沒錯。”容玉麒唇邊含笑。


    “你對我的話好像有意見哦!”


    “不敢!”


    “這還差不多!”賓沁良高傲的哼了一聲。就在這時,一名仆人經過,她順手抓住人便問:“怎麽都沒看到我老爹?”


    “大小姐,老爺剛剛跟克雷斯少爺到書房。”


    “他們去書房幹什麽?”


    “我不清楚,隻聽到克雷斯少爺告訴老爺,他手上有一樣東西給老爺看,還說他想私下跟老爺商量事情。”


    聞言,賓沁良馬上拉著容玉麒走人,“我們走吧!”


    謝彬趕緊丟下手中的冷飲,倉皇的追了過去。


    走進屋內,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隨後轉彎進入一條通道,嘈雜的人群聲終於遠去,賓沁良緊張的再一次確認,“你還記得見到我老爹要說的台詞嗎?”


    早在出發前來這裏之前,賓沁良已經問過n遍了,不過容玉麒還是捺著性子配合,“你好,我姓容名玉麒,從事珠寶設計的工作,在北京有一家珠寶店。這次來意大利是想尋找設計的靈感,我的興趣是收集古董字畫,尤其喜歡清朝王公子弟的作品。”


    “很好,不過你要記住,工作和興趣是分開的兩件事,你可別攪和在一起,否則他一定猜得到這是我要你背的台詞。”


    “我明白。”


    終於來到書房前,賓沁良深呼吸一問:“你準備好了嗎?”


    “我早就準備好了。”


    “那好,接下來就全靠你了。”


    ***


    “賓叔叔,你來瞧瞧這是什麽?”索那歐-克雷斯獻寶的拆開打包的紙箱,裏頭是一幅表框的字畫。


    “這是……容玉麒貝勒的字畫!”賓席安著迷的隔著玻璃摸著字畫。


    看到賓席安臉上的表情,索那歐-克雷斯得意的勾唇一笑,“我是從米蘭娜阿姨那裏得知,賓叔叔很喜歡這位滿清貝勒爺的字畫,所以一聽到朋友收藏了一幅,就極力遊說他轉賣給我。本來他是不願意,可是禁不住我一再的情求,再加上高價誘惑,他才鬆口轉賣給我,為了得到它,我還真是費盡了苦心。”


    “你盡管開價吧!”


    “賓叔叔誤會我的意思了,這點錢對我們克雷斯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我沒必要為了一點小利,挖空心思把它弄到手。”


    “索那歐,那你是不肯割愛?”


    “當然不是,我想賓叔叔應該聽米蘭娜阿姨提過,我很喜歡你的大女兒,如果賓叔叔願意成全的話,這幅字畫就當我送給未來嶽父大人的見麵禮,不知道賓叔叔的意思怎麽樣?”


    依依不舍的抽回手,賓席安顯得有些遲疑了起來,“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很樂意促成你們的婚事,能夠跟克雷斯家族結為親家,我當然求之不得。可是沁良任性倔強、脾氣不太好,我怕她不適合克雷斯家族。”


    “我就喜歡有個性一點的女孩子,賓叔叔根本不必擔心大小姐不適合我們克雷斯家族。我們家族的女性哪一個不是性格剛烈,就拿我媽咪來說,行事作風強悍得像個男人,這一點米蘭娜阿姨應該很清楚。”


    “這……”


    “賓叔叔,我會好好疼愛大小姐,你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給我。”


    “你喜歡沁良,我當然是很高興,就怕沁良這孩子不想那麽早定下來。”


    “所以我希望由賓叔叔做主。”


    “你是要我強迫她?”


    “賓叔叔,我也想放慢腳步好好追求她,讓她明白我對她的真心。可是她和米蘭娜阿姨似乎處不來,我擔心她一旦知道克雷斯和柏吉尼兩家是世交,到時候可能為了反對而反對,連機會都不肯給我。”


    賓席安不能不點頭同意,“這倒是,這孩子拗起來可是一點理性也沒有。”


    “就因為如此,我才會建議賓叔叔做主,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一定會給大小姐幸福。”


    這實在左右為難,賓席安猶豫不決的拿不定主意,沁良嫁到克雷斯家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不盡,可是她肯定會恨死他的擅自作主……


    砰一聲,書房的門突然打了開來,賓沁良驚天動地的大叫,“老爹,我幫你介紹一個朋友……哎呀!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那我們晚一點再來好了。”


    “不用了,既然來了,就過來見見克雷斯先生。”


    “克雷斯先生,你好!”賓沁良難得如此禮貌溫柔,“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容玉麒,另外這位是他的助理謝彬。”


    “容玉麒?”賓席安和索那歐-克雷斯同時驚訝的一呼。


    “伯父、克雷斯先生,你們好!”溫文儒雅的四十五度鞠躬,容玉麒的目光正好對上桌上的字畫,他頓了一下,微微蹙起眉頭,“這幅字畫好像是一位清朝貝勒爺的遺墨。”


    “容先生對這位貝勒爺的字畫也有研究?”賓席安兩眼興奮的閃閃發亮,希望能遇見同好。


    “我跟這位貝勒爺同名同姓,對他的字畫也就特別有興趣。他的字下筆有神、蒼勁有力,像極展翅翱翔的蒼鷹。”


    “說得好,這正是對容玉麒貝勒的字畫最貼切的評論。”眉開眼笑,賓席安實在太高興遇見知音。


    目光再一次直直落在字畫上,容玉麒沉吟的抿著嘴,似乎有什麽事很困擾。


    “容先生對這幅字畫好像有什麽意見?”


    “實在冒昧,就我所知,容玉麒貝勒並沒有寫過這幅字畫。”


    臉一綠,索那歐-克雷斯焦躁的大叫,“你這個家夥竟然汙辱我的字畫是仿冒品!”


    容玉麒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然的說:“我沒有汙辱的意思,隻是將我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而已。”


    “索那歐,我想容先生沒有惡意……”


    “賓叔叔,他的意思不就是在暗示這幅字畫是偽造的,這還沒有惡意嗎?”


    “你別急,也許容先生誤會了什麽。”


    “我看不是誤會了什麽,他是別有用意!”


    含著一抹嘲弄,容玉麒唇角微揚,優雅從容的道:“克雷斯先生,我沒說它是仿冒品,也沒說它是偽造,你何必這麽心急的反過來指控我汙辱你?”


    “你……賓叔叔,這件事你可要還我一個公道。”


    “當然。”賓席安顯然也對字畫的真偽感到懷疑,可是又不能不幫索那歐-克雷斯留點顏而,所以表麵上看似站在他這一邊,卻不急要求容玉麒解釋,倒是容玉麒主動說明原由。


    “我會給克雷斯先生一個滿意的答覆,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請教伯父問題,不知道伯父對容玉麒貝勒了解多少?”


    “有關容玉麒貝勒的故事少之又少,我對他的了解實在有限。”


    “我倒是收集了不少有關他的傳聞,他善於經商買賣,卻不懂得帶兵打仗,所以戰場上的悲涼感慨,他向來無法領會,試問,他怎會寫下李頎的古從軍行?”


    這一說,賓席安不由得再一次打量字畫,想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賓叔叔,他是什麽意思?”賓席安的目光讓索那歐-克雷斯覺得不安,他會說一點點中文,卻不懂什麽是李頎的古從軍行。


    不發一語,賓席安取出抽屜的放大鏡,一字一字的研究著,可是最終也隻能說很像,又有那麽點不像。


    “賓叔叔,我相信那位朋友不會騙我。”眼看情況對自己越來越不利,索那歐-克雷斯聰明的先幫自己鋪後路。


    “容先生,單憑你的說法,並不能判定這幅字畫與容玉麒貝勒無關,也許他是在某種因緣際會下寫下這首詩。”賓席安畢竟不是專業的鑒賞家。


    “伯父說得沒錯,這一點我無話可說,不過這首詩雖然極力模仿容玉麒貝勒的字跡,卻隻有七分神似。”


    “你憑什麽下這種斷言?你有證據嗎?”索那歐-克雷斯氣憤的直跳腳。


    “伯父可有文房四寶?我想,我多說無益,倒不如寫下一首古從軍行,你瞧瞧就會明白我何來七分神似之說。”


    點了點頭,賓席安馬上張羅筆墨紙硯,謝彬隨後上前磨墨伺候。半個小時後,一篇古從軍行躍然紙上。


    “我的天啊!”賓席安如獲至寶的抓起紙,神情好激動。


    “賓叔叔,你怎麽了?”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索那歐-克雷斯顯得有些慌張。


    “我們可以模仿一個人的字,卻學不來屬於他的神韻,這就是你所說的七分神似,可是你怎麽有辦法……”賓席安顫抖的看著容玉麒。


    “也許是我跟這位貝勒爺性情相近、思維相近,因此可以把他的字模仿得如此神似,其實為了練成這手字,我下了好大的苦心。”


    “賓叔叔,我實在太胡塗了,竟然被那個家夥給騙了,我還當他是好朋友,太過分,我非要跟他算賬不可!”事情演變到這種情況,索那歐-克雷斯當然得識相的幫自己找台階下。


    “這不怪你,連我都瞧不出這其中的差異。”


    “不不不,我一定要他給我一個交代。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索那歐-克雷斯哪有什麽顏麵繼續在這裏待下去,趕緊收拾偽造的假字畫走人。


    “伯父若不嫌棄,這幅字畫就送給你。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了。”


    “容先生,你留下來喝杯咖啡,我們聊聊。”


    “老爹,他們今天已經很累了,下次有機會再聊,我送他們回去,拜拜!”說完,賓沁良拉起容玉麒的手往外走,剛好跟進書房找老公的米蘭娜撞個正著。不過賓沁良可沒心思跟她周旋,急急忙忙的打了聲招呼就離開。可是,容玉麒已經讓米蘭娜留下深刻的記憶。


    ***


    離開宴會,隨著容玉麒回到他們的住處,賓沁良便抓著他嘰哩呱啦的追問起來,“你怎麽有辦法把那個貝勒爺的字臨摹得一模一樣?這會很難嗎?要不要用到什麽技巧?”


    “自然而然。”


    眨了一下眼睛,她一臉的困擾,“這是什麽意思?”


    “我想這並不重要。”


    “你說得當然輕鬆!”賓沁良誇張的倒抽了一口氣,“你有沒有看到我老爹的表情?他好像得到真跡一般,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也教教我,你是怎麽練成那一手字?如果我可以跟你一樣,老爹說不定會把我捧得像太上皇,到時候我的日子就好過了。”


    聞言,容玉麒微微皺起眉頭,“你爹對你不好嗎?”


    “不能說不好,可也不能說好。我既不是一個令父親感到驕傲的好女兒,也不是一個到處惹是生非的壞女兒。像我這種卡在一半,不上不下的女兒,我老爹還更不知道應該對我好,還是不好呢?”


    “天才也好,蠢材也罷,全是父母身上的一塊肉。我想,你父親隻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關愛。”


    “我很希望事情像你說得一樣那麽簡單,可惜……今天若不是你,我說不定已經被他賣給克雷斯當老婆了,他如果真的愛我,就不會不在乎我的感覺,不問問我對那個家夥是什麽看法。”賓沁良越說,心就越酸,如果不是為了幫吉歐實現他的理想,她早就離開賓家了。雖然同父異母的妹妹弟弟都很敬愛她,可是他們終究比不上老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你當初想偷那幅字畫,就是為了阻止這件事?”


    賓沁良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通風報信,我也不知道克雷斯那麽卑鄙,他不但透過我繼母向我老爹傳話,表明他喜歡我,還利用容玉麒貝勒的字畫吊我老爹的胃口。”


    “我繼母老早就想把我踢出家門,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所以三不五時就在我老爹耳邊煽風點火,我老爹越聽心就越癢,幾乎點頭同意。逼不得已,我才會出此下策。為了偷字畫,我可是費了好大的苦心,結果到頭來,他竟然惡劣到拿仿冒品騙婚,太可惡了!”


    “我很高興可以阻止這門親事。”


    “我更高興,你不知道那家夥有多壞,到處玩弄女人的感情,還裝出一副很純情的模樣,看了就讓人倒胃口。”揮了揮手,她不想再提起那個討人厭的家夥,話題再度繞回原點,“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如果我說,我就是容玉麒貝勒呢?”容玉麒像在開玩笑似的提起。


    仿佛被嚇到了,賓沁良怔怔的張著嘴。


    “我隻是假設,有那麽可怕嗎?”


    “不不不!”賓沁良搖了搖頭,“隻是很難想象而已。”


    “我以為,我是不是容玉麒貝勒並非如此重要,對你而言,眼前的我才是貨真價實,不是嗎?”


    在他的臉上捏了一把,確定他是真的,賓沁良同意的點點頭,“真實比虛幻來得有意義多了!”


    容玉麒沉默了下來,銳利的黑眸直勾勾的瞅著她。


    “我……又沒叫你看著我,你幹嘛直盯著我?”她真的越來越沒有出息,每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呼吸也跟著亂了。


    “你會討厭我嗎?”


    這話問得叫人摸不著頭緒,賓沁良反問了回去,“我為什麽要討厭你?”


    “我……”想不到他容玉麒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如何告訴她,他竟然害怕失去她,尤其想到那個叫克雷斯的家夥差點可以擁有她,他就冷汗直流。


    稀奇的偏著頭,她笑著打趣著,“你今天好像謝彬,說話結結巴巴。”


    頓了一下,容玉麒一鼓作氣的問:“如果要你跟我回去,你願意嗎?”


    “嗄?”


    “我明白要你離開自己的親人朋友,生活在一個跟這兒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實在太為難你了,可是我真的想讓你認識我的故鄉。”


    “這個嘛……你確定你回得去嗎?”他的意思是他不能沒有她嗎?如果是這樣子,那他為何不能沒有她?難道他……老天啊!她未免想太多了吧!他是那麽優雅尊貴,不論他在另外一個時空是不是貝勒爺,他都不太可能喜歡她這種粗魯的女孩子。


    “等你可以回去的時候,你再來問我吧!”踮起腳尖,她飛快的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我回去了,晚安!”


    目送她離開,容玉麒不自覺的傻笑,手掌眷戀的摸著殘留在臉上的溫熱。她已經進駐他的心裏,他想趕也趕不走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她留在他的生命裏。


    ***


    叩叩叩……叩叩叩……再好的睡覺心情也會被這擾人清夢的敲門聲給趕跑,而門外的人顯然非要把床上的人喚醒不可,敲得又急又用力。


    發出一陣呻吟,賓沁良腰酸背痛的翻了一個身,有氣無力的爬起來。現在幾點了?轉頭看了床上的鬧鍾一眼……七點?天啊!她算一算也不過睡了兩個小時,昨晚忙著研究股票,一直到清晨五點才窩到床上夢周公。


    叩叩叩!敲門聲明顯緩和了下來,似乎知道房裏的人已經睜開眼睛。


    揉著僵硬的脖子,賓沁良懶洋洋的一喊,“誰啊?”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請你下樓用早餐。”


    “什麽?”她差一點跌下床。她有沒有聽錯?賓家的早餐一向是隨隨便便扔著,她愛吃就吃,不愛吃就拉倒,他們從來不在乎那些食物究竟有沒有進了她的肚子。


    “今天早餐有大小姐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


    哇塞!太陽打西邊升上來嗎?米蘭娜媽咪最不喜歡中式料理,今天竟然……這件事有鬼哦!


    “大小姐!”沒聽到她的回應,傭人趕緊又喊了一次。


    算了!賓沁良不雅的打了一個哈欠,說好今天要帶容玉麒去野餐,算是獎勵他昨晚精彩的表現,她還是起床了吧!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我梳洗一下就下樓。”


    “大小姐,你要快一點哦!”


    “十分鍾可以嗎?”-嗦死了!不過沒等傭人回話,賓沁良立刻滾下床,蹦蹦跳跳的衝進浴室盥洗。


    分秒不差,十分鍾之後她在餐廳坐定。


    “老爹、米蘭娜媽咪,早安!”習慣性的問候過,她便狼吞虎咽的開始享用傭人送過來的皮蛋瘦肉粥。這雖然隻是小小的一碗粥,卻是得之不易。


    “沁良,吃慢一點,小心燙著。”


    賓沁良稀奇的抬起頭看了賓席安一眼,老爹今天好像特別熱情哦!


    “好吃嗎?”


    “比起三明治,這是人間美味。”


    頓了一下,賓席安實在等不及的挑明話題,“沁良,你是怎麽認識昨晚那位容先生?”


    “我在路上撞到他,就這麽認識了。”賓沁良悶悶不樂的撇撇嘴,原來這頓早餐是托容玉麒的福!


    “他是哪裏的人?”


    “北京。”


    “他來羅馬做什麽?”


    “他從事珠寶設計的工作,在北京有一家珠寶店,他來這裏是想尋找一些設計上的靈感,看看能不能將西方和東方的特色融為一體。”


    “他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放下湯匙,賓沁良惱怒的瞪著賓席安,“老爹,你的問題會不會太多了?他又不是你的朋友,你管那麽多幹嘛?”


    “我是想邀請他來家裏做客。”


    “不用了,他不會想住我們家。”


    “老爹親自去邀請他,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翻了翻白眼,賓沁良不以為然的朝四下看了一眼,“我們這裏又沒有比他那裏舒服,他幹嘛要住在這裏?”


    “我會把最大的那間客房重新裝潢過……”


    “老爹,你別白費心機了,我說他不會來就是不會來。”氣死人了,賓沁良倏然站起身,“我要出去了,拜拜!”


    “沁良……”


    “別叫了,沒有用,你難道看不出來那丫頭存心跟你過不去嗎?”米蘭娜沒好氣的潑他冷水。


    “我難得遇到知音,你沒瞧他那手字!”


    “有,我不但看過了,還聽你嘮叨了一個晚上。”


    “我隻是想交他這個朋友。”


    “這還不簡單,你女兒不讓你知道他住哪裏,你就泥人跟蹤她,自然就查得到他的下落。到時候你再親自上門拜訪,他一定會接受你的邀請。”


    賓席安略顯遲疑:“這樣好嗎?”


    “有什麽不好?你那個女兒是什麽臭脾氣,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告訴你就是不會告訴你,你怎麽求她都沒有用。”


    “沁良如果知道我派人跟蹤她,一定會很生氣。”


    “你不想惹你女兒不高興,那我來處理好了。”


    “甜心,謝謝你了!”賓席安熱情的抱住米蘭娜,在她唇上落下深吻,他們完全沒注意到站在餐廳門邊的身影,她是賓沁良同父異母的妹妹賓瑩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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