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那麽大的灰塵你看不見啊?這不掃幹淨別想回去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通過!”  對別人都還好,就對邢刻和許拙這幅態度。  許拙本來白天被老師說了之後就蔫吧,下午放學還得經曆這樣的一輪折磨,小臉蛋一時間更沒勁了。  邢刻看出了他的不高興,視線於是朝一旁的劉北辰看過去。  劉北辰這個時候已經放教室內的一些值日人員回家了,卻遲遲不願意讓邢刻和許拙離開。還特地走到門口瞥了苦哈哈擦瓷磚的許拙一眼,挑挑唇,挺嘚瑟地往回走。  邢刻眼色暗了暗,在原地不動聲色地停頓片刻,捏緊拖把正想說點什麽,就見擦瓷磚的許拙突然蹲在地上不動了。  邢刻一愣,還以為他是被李老師罵之後又被劉北辰為難,難過得一個人縮起來了呢,連忙走過去。  那頭的許拙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也猛地轉過頭來:“阿刻你別動!你就站在那裏!”  邢刻:“?”  “然後你看這個!”許拙整個人側過身往牆上貼,給邢刻空出能看見的位置。  隨即伸手指著白色瓷磚的下擺:“這是剛剛他們拖把經過掃到的痕跡誒!你看,像不像一張笑臉呀?”  邢刻:“……”  這會兒的時間已經挺晚了,值日打掃就是很磨耐心的事。  小孩兒放學都想早回家,這樣反複被拖著很容易產生不快。邢刻有時候剛拖完,上邊突然再有人下來時,他內心都會煩躁一小會。  但仔細回想一下,會發現許拙負責的瓷磚不比他好受多少,學校裏的拖把又不是真的幹淨的,大家也經常擰不幹,每回都帶著黑水。  往瓷磚上一濺,許拙就會吭哧吭哧地跑去擦。  邢刻這會兒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許拙好像從來沒有為這件事不快過。  何止沒有不快,他甚至有心情去關注汙水濺射出來的痕跡。  “然後這個樣子,就像奧特曼!”許拙用布稍微擦了一點兒,還真擦出了一點奧特曼的尖角。  接近傍晚的暖陽像是在配合許拙一般,照耀在潔白的瓷磚上,順帶將光澤也染向汙點,讓黑色的汙點在這個角度來看,真的像一幅畫了。  邢刻方才還因為劉北辰而不快的心情,瞬間就被這樣的畫麵給撫平了。  隔了好半天,才在許拙仰起頭期待地問他:“像不像?”  時,回說:“像。”  許拙笑得眼睛彎彎。  邢刻看得心軟了一下,隨即杵著拖把道:“所以說你不笨。”  “啊?”許拙一愣,沒想到話題怎麽會拐到這上邊去。  邢刻說:“我看不出來這些,你看得出來,所以不笨。”  許拙呆了一下,這才回想起今天一整天他都因為上課狀態不佳而苦著臉,於是便順勢以為邢刻這是在笨拙地安慰他。  頓時哭笑不得道:“這和笨不笨有什麽關係呀……阿刻你想安慰我,你也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嘛。”  邢刻搖頭:“我沒有安慰你。”  許拙歪頭。  劉北辰這時候似乎是聽見了他們在外邊的說話聲,探頭走了出來:“喂,你兩還幹不幹活啦!怎麽一直在這說話,不想回去了是吧!”  他說這話時氣勢十足。  其實剛入學的衛生要求根本就沒有那麽高,是因為正巧是劉北辰來監管,許拙和邢刻去掃,所以才導致兩個人回回都晚歸。  現在已經不讓家長們進來接了,所以孫芳麗每天都是等在門口的。  邢刻和許拙倒也想早點出去,然而五班的班主任在眼下這個階段,十分注重孩子們的規矩培養。  她並不會縱容孩子不完成自己應該做的事物,也不會因為家長的等待而對小孩心軟,行事作風就像她此前表現出來的一樣,一板一眼的。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幹活的許拙和邢刻對上監管的劉北辰,是絕對的弱勢群體。  前幾天兩個人都在劉北辰的百般為難之下忍耐過來了。而等到今天,邢刻似乎已經不想忍了。  他聽見劉北辰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眸色有些陰,拎著拖把就要過去,卻被許拙拉了拉衣服的下擺。  許拙搖頭,邢刻臉上的戾氣勉強壓了壓。  劉北辰最開始注意到邢刻冷臉的時候,內心其實是有點兒害怕的。  他幼兒園時期就被邢刻打過了,那一拳下去是劉北辰從未遇過的劫難,導致他對邢刻有一種天然的畏懼。要不是進了他萬分熟悉的六小,還有一個班長的衣服,他哪裏敢這樣同邢刻說話。  見邢刻被許拙拉住,安全感才重新回歸,揚起下巴,抱胸不屑地說了句:“幹嘛,幹不完活還想走?不擦幹淨想回家沒門!”  說完之後,劉北辰便扭頭又牛氣哄哄地回了教室。  而外邊的許拙則拉下邢刻,悄無聲息地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  一雙圓潤可愛的小眼睛,竟然笑出了點賊兮兮的味道。  兩個小人在外邊吭哧吭哧地努力了好半天。  等裏邊的劉北辰聽見巨響,察覺到不對勁跑出去時,發現許拙和邢刻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把走道上的大汙水桶給打翻了。  整個走廊瞬間水漫金山,一路往操場蔓延。許拙嚇得小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驚慌失措地看向劉北辰說:“班長、怎、怎麽辦啊!這麽多水!”  劉北辰也呆了:“怎、怎麽辦,當然是擦啊!”  “好,我和阿刻現在就擦!”許拙立刻塞給了邢刻一把拖把,兩個人毫無章法地瞎擦起來。  值日不完成,班長也是不可以離開的。  以前回回劉北辰都是把兩個人拖到自己想走的時候才放人,可如今這水一漫,什麽時候能走就也不是劉北辰能說了算的了,水說了算。  他也終於體會到了想回家不能回的滋味。  一開始還在許拙和邢刻身後手足無措地幹著急:“哎,你們這麽拖怎麽來得及!這怎麽能幹啊,不是,不能這樣!”  後邊氣得直接自己扛了個拖把上了。  而等到發現時間比他平日裏留人的時間,還要多走了二十多分鍾,而值日依舊沒有完成時,眼見連看動畫片的時間都要錯過時。  劉北辰掄起拖把在走廊上發出了一聲咆哮:“我恨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了。明天看看能不能再雙更一下,盡量補足之前欠的萬更。因為後天就是夾子了,所以明天可能會寫完就發吧,不會準時,15號開始恢複晚上9點準時更新哈。  晚安啦。  *  感恩。第27章 “走了,回家。”  走廊水災這事兒後果有三。  第一,  當天晚上邢刻和許拙頭一回七點多才回家;第二,擦水擦得濕漉漉的,把許拙給弄感冒了;第三則是同劉北辰的仇,  算是徹底結下。  次日白天李老師一視同仁,  幹活的和監管的一塊兒在班上做檢討。  劉北辰身為班長,可能沒想過自己竟然也需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做檢討,  脖子一路紅到了耳根,覺得特沒麵子,回座位的時候還狠狠刮了邢刻和許拙一眼。  邢刻不理他,  許拙則吸著鼻子難受得很。  邢刻聽許拙吸了一早讀的鼻子,覺得心煩,  課間的時候,扭頭塞了一瓶熱水到他懷裏:“喝水。”  許拙感冒,  身體正發涼著,被丟了這麽一熱乎的,  抱在懷裏眼睛都舒服地眯了起來,  像貓兒似的。  隨即說:“這不是我媽塞我包裏的嗎?”  邢刻:“你背得動?”  許拙眨眨眼睛:“所以你拿走了啊。”  邢刻:“嗯。”  許拙自從幼兒園暈倒過一次之後,身體就不太行。一點小感冒在他身上都弄得特大陣仗,這回也是如此,一早起來就頭重腳輕的。  孫芳麗本來說要給許拙請假,但許拙不肯,  孫芳麗就準備了一大瓶保溫熱水。邢刻擔心許拙背著累,才在孫芳麗遞的時候順手塞自己包裏了,連帶著還有許拙要吃的藥。  許拙病了之後太迷糊了,  這些事都沒發現。  “我這書包加了這瓶水,  也不一定有你書包重,  你幹嘛幫我背。”許拙揉著水瓶,  想到了什麽:“所以你那包裏都是些啥呀,背得不費勁呀?”  邢刻瞥了他一眼說:“喝你的水。”  許拙倒了一杯出來,咕咚得很歡。  他雖然病了,但也不是完全不想事的。抱著水瓶坐了大半節課間之後,便恍然大悟地抬起頭來:“阿刻,你一下課就給我水,是不是我早讀的時候吵到你了呀?”  早讀整個班級安靜下來的時候,那吸鼻子的聲音的確是挺吵的。  邢刻頭也沒回,說:“沒有,別瞎想。”  他那會在看一本課外教材書,是他暑假去外邊做幫工的時候偶然拿到的。封麵很糊,多頁缺損,不是一年級的,也不知道是幾年級的,反正他看得挺有勁,一入迷就不愛理人。  所以許拙同他說話的時候,他都沒怎麽細思。  直到漫長的第一節 語文課過去,邢刻突然發現好像少了點什麽。  他疑惑地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許拙吸鼻子的聲音少了。  連忙回過頭去,就見許拙坐在後座,仰頭張嘴無神地看著黑板。他生病之後唇色會淡一些,臉頰的皮膚更白了,鼻孔裏塞兩長長的紙巾條,跟牛角似的。  同邢刻的視線對上後,許拙古靈精怪地嘿笑起來,淺粉色的眼皮下好像一瞬間有了光。  邢刻愣了一下,很快就皺起眉頭:“你幹什麽?”  “噓。”許拙可不想讓大家一起看他這造型,連連搖頭,像講什麽秘密一樣貼近邢刻的脊背,小聲說:“這樣不打擾阿刻上課呀。”  話還沒說完,一牛角就從鼻孔裏飛出去了。  “哎呀媽呀。”許拙連忙要伸手去拿,結果一個著急,紙還沒撿回來,就從空了的鼻孔裏吹出了個晶瑩剔透的鼻涕泡。  這情景把許拙自己都給搞懵了,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好半天:“我也太髒了!阿刻你別看我了。”  邢刻被他這一出整得有點哭笑不得:“你知道不好看還在外麵弄這些?別塞了,髒,趕緊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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