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手腕,他和周遙山的關係見不得光,自然也受不了這麽多人的若有似無的關注。或許他們隻是因為長相而關注到他和周遙山,但謝慈依舊會有種遮羞布被扯下的羞恥感。兩人隨著人群一起上車,周遙山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讓謝慈坐進去後自己才紳士的彎腰坐了下來。公交車的窗戶開著,外麵人聲嘈雜,溫暖的光照在謝慈的胳膊上,莫名有一種讓人活過來了的感覺。周遙山手掌交疊在一起,黑發垂下,蒼白的臉上映照了幾分日頭的光芒,有種脆弱稀薄的感覺。不知什麽觸動了他的神經,他閑聊一般的開口與謝慈提起自己的過往。“這是我第二次同別人一起坐公交車。”男人笑笑,迎著謝慈薄淡的目光繼續道:“第一次是和我的母親。”周遙山的聲音很平淡:“我的母親是個可憐的女人,她不是自願留在父親身邊的,她從前隻是個咖啡廳服務生,有自己喜歡的人,就差一點要結婚了。”謝慈沒有說話,或者說他也沒聽,眼神有些空茫的看著窗外緩慢流淌過的風景。周遙山並不在意,自顧自道:“她被我父親鎖在家裏整整兩年,生下了我,那時候包括我父親都以為她已經認命了。”“誰都不知道她一直籌謀著逃出去,包括我那位自大的父親,於是在我四歲的那年,她跑了,帶著我一起坐上公交車。”周遙山的語氣甚至有些輕微的嘲諷,謝慈敏感的聽出他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母親。果然,下一秒,他便道:“她最後還是被抓回去了,掐著我的肩膀,威脅父親要當著他的麵扭斷我的脖子。”他隻說到這裏便停下了,謝慈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意思是什麽,要他可憐他?還是自以為是的以為他會心軟的釋然這人之前對他做過的髒事?周遙山沉默了許久,半晌露出一個奇怪的笑,他意味不明的對謝慈道:“所以,小慈,別想著逃。”第21章 第一隻備胎21那句意味不明的話叫謝慈莫名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好在,對方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說的話也平常了起來。公交車很快就到站了,謝慈遠遠的便能看到那座青蔥濃鬱的高山。這便是b市那座有名的怪石嶙峋的大山,在郊區靠a市的邊界線上,平日裏遊客不算多,基本上都是一些攝影師或是畫家來這裏尋找靈感。謝慈喜歡拍照,但少有閑暇的時間,再加上薛至不喜歡爬山,於是這麽多年竟也沒來過一次。第一次來,竟是和周遙山一起。周遙山是個能把一切都想到的人,登山的過程中,無須謝慈開口說什麽,對方就知道該什麽時候遞上水杯、什麽時候遞上風扇、什麽時候遞上登山棍和糖果。他們原本是打算爬到山頂的,在路途中央的時候,周遙山突然提議要換一條小路走,謝慈便也跟上了。小路十分崎嶇,但走著走著竟也順暢了起來,一路上的幽靜與草木香叫人覺得心曠神怡。周遙山放下登山包,對謝慈招了招手。這裏是一處懸崖,甚至沒有護欄。這座山真的很高,從這裏往下看,甚至有種雲霧繚繞,萬物縹緲的感覺。周遙山顯然很喜歡這裏,他遞給謝慈一個相機,聲音溫涼地囑咐青年不要往叢林裏鑽。他自己則背對著謝慈,拿出畫板,單薄的襯衣被山間清風吹得撩起幾分,莫名有種沉靜如水墨的感覺。周遙山身前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和群山,他的身體離懸崖的太近了,畫畫的時候蒼白冷淡的眉目過分的專注,仿佛時間在他的眉尾都停滯了下來。可謝慈的腦海中卻火花般的冒出一個念頭。這裏是小道,沒有攝像頭,即便是被人推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死在這裏。謝慈的手部開始輕輕顫抖,他勉強用顫抖的左手按壓住抽搐的右手。青年被這個惡毒的念頭折磨的額角都開始冒起冷汗。如果有人要問謝慈,有機會會不會殺了周遙山,謝慈的回答無疑是肯定的,他恨周遙山的卑鄙無恥、也恨對方神經質的占有欲。誰會願意像一條狗一樣活在另一個人的陰影裏?謝慈還沒懦弱到那種地步。青年慘白著一張臉,腳步下意識放地很輕,腦海中無數次的閃現眼前這人對自己逼迫羞辱的模樣。他屏住呼吸,走到周遙山的背後,修長的指白的近乎透明。謝慈覺得那一瞬間自己就像是被魔怔了一般,有一道聲音在催促他,推下去,推下去了你就徹底解脫了,他該死。心理上的壓力大到他甚至產生一種恍惚的錯覺,他仿佛已經看到周遙山被摔成多塊的屍體,對方那張慘白的臉上混著鮮血和腦漿,幹澀發白的嘴唇動了動,他問:“你為什麽要殺我?”謝慈眼神飄忽不定,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周遙山的時候,對方卻忽的偏過幾分,蒼白卻有力的手腕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謝慈一瞬間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恐懼的感覺在四肢蔓延,他整個人幾乎就要往前倒去。周遙山額前有稍卷的發搭在眉心,他沒什麽表情的、白的陰涼臉就這樣看著謝慈,眼瞼下的青黑令他變得好似鬼魂一般,男人手上的力氣愈發重,眉心隱隱有一股戾氣生出。謝慈隻覺得手腕疼的好似要錯位了一般,恍神間他被周遙山壓在懸崖邊那塊凸出的岩石上。周遙山俯身,聲音又陰又冷:“小慈,你剛剛想做什麽?”謝慈白著臉,隻餘下沉默。周遙山俯視著他,輕笑一聲:“想我死?”他的笑容太過陰暗潮濕,令人很輕易的想到了某種花紋豔麗的毒蛇。周遙山的臉上露出一種近乎輕蔑的笑容,他居高臨下地提醒道:“小慈,這是最後一天了,我不保證我不會反悔。”謝慈這才知道驚慌,他不再沉默、也不再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青年的表情慌亂極了,他不停地道歉,甚至有些神經質的、反反複複地捏著手指關節,太過用力,甚至有些泛青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那樣的,您誤會了,我不敢的、不敢的”謝慈的表□□哭微哭,眼眶泛紅,麵部漲紅,有種被欺負的即將崩潰的可憐感。周遙山並沒有欺負人的快感,他隻能感覺到一種無從下手的煩悶,以及無處可聲張的無奈。他得承認,自己確實存著試探的心思,但凡謝慈心軟、哪怕是膽小那麽一瞬間,他都能去欺騙自己,謝慈對他並不是全然隻餘下恨意的。他們相處了那麽多個日日夜夜,原來在謝慈看來,隻餘下仇恨。周遙山看著眼前被逼的崩潰的青年,眼眸垂下,掩飾住內心紛雜的情緒。他是心疼、憐惜的,畢竟一開始是他將謝慈逼到這種地步的。可一想到這人竟真想讓他去死,周遙山又恨不得將他綁起來,隻鎖在自己身邊才好。一直到回周家老宅之前,周遙山都不曾理睬過謝慈。謝慈一開始還會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甚至膽大的吻上他的嘴唇,可周遙山一直都神色淡淡、毫無反應,像是終於對謝慈失去興趣了一般。於是青年便再也不敢多做什麽動作了,他沉默的縮在一旁,整個人都像一團烏雲似的。周遙山是個知道把握分寸的人,他當然恨不起來謝慈,畢竟因也是他種下的。下車後,周遙山扣住青年的手,語氣難得緩和了些,麵容依舊是冷淡的:“今晚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謝慈下意識的點頭,甚至腦中想,隻要周遙山不生氣,怎麽樣都行。*晚上八點,一輛車停在酒店前。臨下車前,周遙山告訴謝慈,今晚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商業慈善晚會,他隻需要站在他身邊,對方說什麽,他跟著點頭就好。兩人一起進的酒店,周遙山的身份擺在那裏,一進場來打招呼寒暄的人就一直沒斷過。不少人眼風掃到一邊的謝慈還有些好奇,要知道這位周家的掌權人身邊基本上就沒出現過什麽男男女女,他們還真是好奇是哪位神人能入了這位挑剔主兒的眼。等他們看到謝慈還真有些驚訝,心道謝家運氣還真是不錯,攀附上了周家,未來更上一層也是極有可能的。謝慈一直依言跟在周遙山身邊,他手上還拿著一杯酒,可能是酒敬的多了,白潤的臉頰上多了幾分暈紅,周遙山便體貼的將他帶到一邊的沙發旁休息,還讓人給他拿來一些醒酒的小糕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周遙山對謝慈不同尋常的關心。幾個前來敬酒的人便笑道:“這還是第一次見周總帶人來宴會,莫不是好事將近?”周遙山的眉眼便展開幾分,麵上的沉鬱消散幾分,他笑道:“差不多了,這還沒求婚,得看看他的想法。”幾人是真的驚訝了,本以為周遙山最多隻是起了幾分興趣。卻不想居然已經考慮結婚了,他們趕緊道:“那就提前祝你和夫人百年好合了。”周遙山笑著點頭,一邊輕輕握了一下謝慈的手,示意他說話。謝慈酒量不好,這會兒頭暈的很,聽到那些話更是心底發悶,他不知道周遙山到底想做什麽,隻能忍下,維持斯斯文文的表麵去感謝對方虛假的祝福。謝慈的冷靜一直維持到謝父來之前,謝父身邊還有那對給予過謝慈親情的薛家父母,薛至是最後來才來的。對方的視線簡直像針一樣紮在他的身上。有一瞬間謝慈甚至不敢抬頭,他垂著眸,麵上平靜無波,可那雙手卻不斷地收緊、顫抖。謝父是個圓滑的人,幾人聊的還算愉快。商業的事務聊完,話題很自然的就轉到謝慈身上,薛母抿唇笑笑,她跟謝慈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基本上是她看著這孩子長大的。薛母關切的問道:“阿慈,上次你回來還和我們說有喜歡的人了,難不成就是周總?”謝慈勉強笑笑,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也不敢看一旁的薛至一眼。周遙山牽住謝慈的手,唇畔含著細微的笑意,沉鬱英俊的臉竟也顯出幾分柔和,他對薛母謝父道:“小慈跟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說來也是我不對,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周遙山裝得彬彬有禮、一表人才,薛母看了,雖然有些遺憾,倒還真滿意的點了點頭。謝父臉上的笑看不出絲毫破綻,他像是真正疼愛的孩子的父親一般道:“沒事,這事哪能怪周總。小慈也是,怎麽不主動跟我說說。你父親還能不讓你自由戀愛不成?”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滿意,聽在謝慈的耳中卻叫他渾身發冷。謝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周遙山笑著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打開便能看到一枚造型精致的男戒。男人將戒指拿出來,對青年親昵道:“這是我前陣子定的戒指,也是我親手設計的,剛好你的父親他們都在這邊,我就先將它交給你了。”周遙山握著他的手,眼見就要將戒指戴上他的中指。謝慈突然覺得頭暈的厲害,他不明白周遙山的意圖,他從不認為對方會喜歡他,畢竟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想殺死他。周圍所有人都笑著看著他和周遙山,用一種看小兩口的調侃神色,謝父滿麵春光、薛母薛父溫和慈愛的看著他們,好像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和周遙山。喉口微動,謝慈一瞬間有種作嘔的感覺。如果周遙山是在報複他,那他確實成功了。薛至安靜的站在一旁,雖然他離的謝慈很近,可依舊沒人關注他,他整張臉都白了,眼眶下有幾分青黑,整個人都像是褪色的油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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