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適合圍爐煮茶。


    君修臣聽說程素梅喜歡茶道,特意讓德叔搬了張茶桌擺在花房溫室裏。


    見阮傾城帶著程素梅走過來,他起身為程素梅拉開椅子,等她坐下,又為阮傾城拉開椅子。


    “聽說阿姨喜歡喝茶,不過我對茶道並不了解,不然親自煮一壺好茶給阿姨嚐嚐。但我讓淑嬸準備了些枸杞跟人參,咱們今天就煮一壺枸杞人參茶,阿姨別嫌棄。”


    程素梅當然不嫌棄,她還挺驚喜的,沒想到君修臣還準備了這一出。


    君修臣煮茶不像沈恒安那樣賞心悅目。


    沈恒安學煮茶之道,是為了社交。


    君修臣煮茶隻為陶冶自己的情操,他握著一把小蒲扇,慢悠悠地搖著,火焰搖曳,印在他眼底,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慵懶。


    程素梅活了四五十年,各種人都見識過,無論是以嶽母的身份,還是一個女人的身份,她都從君修臣身上挑不出毛病來。


    女兒能找到這樣的對象,程素梅打心眼裏開心。


    隻是,對方家室太恐怖了點。


    他們阮家是小家庭,阮傾城自小放養在國外,沒有國內豪門世家那些千金小姐該有的規矩和儀態。


    程素梅擔心阮傾城跟君修臣結婚後,會撐不起君家主母的身份。


    程素梅有些煩惱。


    “傾城。”程素梅突然問君修臣:“君先生,你對我們家傾城,到底是什麽態度?”


    話題突然嚴肅起來,君修臣與阮傾城都有些詫異。


    阮傾城輕輕拉了拉程素梅的皮草外套,小聲提醒她:“媽,你在說什麽呢?”


    哪有女方母親,初次登門做客,就逼問男方這種問題的?


    程素梅也意識到自己冒失了。


    她哂笑地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掩飾尷尬,卻發現杯子是空的。


    那人參茶還沒煮好呢。


    見狀,君修臣端起已經在滾泡泡的人參茶,為程素梅倒了一杯。“燙,阿姨注意些。”


    他又為阮傾城跟自己倒了杯茶。


    將茶壺放回茶爐,他雙手自然垂放在大腿上,認真又嚴肅地看向程素梅。


    “阿姨,我曾用了很長時間思考你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我對輕輕到底是什麽態度呢?”


    “是喜歡?是欣賞?是腎上腺飆升導致的怦然心動?還是愛?”


    君修臣沉吟道:“愛字太沉重,愛也很奇怪。”


    “同樣是父親,有些父親能為孩子扛起一片天,為了尋找孩子的下落傾盡家產。但我的父親卻能反複地拋棄我,對我的生死冷漠旁觀。”


    “同樣是夫妻,有些丈夫朝三暮四,妻妾成群,甚至會在看到妻子生產的畫麵後,對妻子失去性欲望,卻對其他女人豎起生殖器。”


    “卻也有一位丈夫,卻能在溺水時刻,雙手托舉起妻子的身體浮在水麵,直到淹掉最後一口氣,還保持著托舉的姿勢。”


    “阿姨問我對輕輕是怎樣一種態度。”君修臣望向阮傾城,他說:“我想我是愛她的,從很早以前開始,我就對她產生了不該擁有的心思。”


    “我想她成為我的妻子,成為我孩子的母親,成為君家的主母。我無法清楚形容這份愛有多深,但我能保證,我活著一日,扶雲宮的女主人隻會是她。”


    “我將和她一起愛護我們的孩子,孝敬我們的長輩。從此以後,她的親人就是我的家人。”


    愛字千斤重,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君修臣當然也會說山盟海誓,說甜言蜜語。


    可他覺得甜言蜜語都太輕浮。


    愛是永不停歇的動詞,不是嘴唇輕碰脫口而出的誓言。


    程素梅聽完君修臣一席話,心裏一陣踏實,她感慨道:“你這孩子,該嘴甜的時候不甜,這樣子會吃虧。”


    君修臣笑道:“對至親之人,沒必要花言巧語。對商業上的夥伴,才需要胡說八道。”


    程素梅又忍不住笑。


    她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不由得想到了她跟阮正剛的婚禮。


    當初,阮正剛前來她家娶親的時候,山盟海誓說得比驚雷還響,她感動不已,哭得稀裏嘩啦。


    可結果呢?


    阮正剛雖然做到了誓言所說的那樣對她不離不棄。


    可他的冷漠,他的懦弱,都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時時刻刻在將她往懸崖邊緣推。


    “君修臣先生。”程素梅務必嚴肅地注視著君修臣,她說:“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您說。”君修臣洗耳恭聽。


    阮傾城也很好奇程素梅會說什麽,便也安靜地看向母親。


    程素梅說:“我要你答應我,無論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遭遇了怎樣的變故,請你絕對不要冷暴力我們傾城。”


    “你大概也聽說過我年輕時候的遭遇吧?”


    不等君修臣表態,程素梅便自嘲地笑了起來,她說:“早幾年,我出席一場壽宴時,無意中聽到幾個老女人湊到一起議論我,說我年輕時候騷得很,服侍過好幾個有錢男人。”


    “我才知道,原來那群傷害過我的混賬,竟然將他們傷害我的罪行,當做一種談資,在公眾場合侃侃而談。更諷刺的是,在他們的言談中,我不是受害者,我竟然是個人盡可夫的媚男賤貨...”


    程素梅早年被沈勁鬆灌藥,送到那群男人的床上,被玩弄,被拍照,被肆意欺負。


    阮正剛懦弱怕事,不敢得罪那群權力者,隻能當個縮頭烏龜。


    事後出席商業活動,還要聽他們議論自己的妻子,被他們叫做''綠帽男''。


    漸漸地,阮正剛對妻子的憐惜和虧欠,轉變成了嫌棄跟埋怨。


    那個懦弱無能的男人,開始冷暴力自己的妻子。


    他以為不跟程素梅離婚,就還是個好男人。


    他大概還會想:


    看,我老婆被好幾個男人給睡了,我一直都信守承諾沒有跟她離婚,我可真是這世界上最深情的男人。


    君修臣聽到這些話,並沒有露出驚訝的情緒,顯然程素梅說的都是事實。


    因為君修臣的確也曾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


    但他那時還不知道故事女主人公是阮傾城的母親,隻以為是某個小公司老總的女人。


    直到認出阮傾城是梨諾,他去調查阮傾城的家庭背景,才發現程素梅的遭遇。


    才知道,被上流社會所有男女嘲弄是個騷浪賤的程素梅,她其實是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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