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幾個男人看向年輕男子,不由得有點忌憚,“恭喜啊。” “小孟,你不去嗎?”領頭男人看向孟小童。 “我讓這孩子去,她硬是不去,說工作忙!”中年女人接茬,嗔怪的看向孟小童。 “表姑,我真的忙。”孟小童看向旁邊幾個男人,“他們都能給我作證。” “對的。”領頭男人點頭,“我們老板可器重小孟,最近公司事情多,根本走不開,你看小孟剛走一會,就有了事,老板讓我們叫小孟回去。” “唉,那也行,年輕人,忙事業嘛。”中年女人一聲歎息,看著孟父,“孟表哥,走唄,火車快到點了,你看看你閨女管的多嚴,這次隻能給你敬茶了。” 年輕男子重新背好背包,提起行李箱,簡單道別後,孟父被中年女人攙著,走向巷口。 程嫂看著男人臉上滑下一道道的淚,咬著牙硬撐著,沒有回一次頭。 孟小童深深看著自己父親的背影,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方才回頭,看向身後幾人。 “老板找我什麽事?” “聽說是從米國來了一富商。”領頭男人看了眼兜裏的喜糖,順手拿出一個塞嘴裏,“搞投資的,老板想讓你故技重施。” 孟小童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用殺傷力不大,但看起來唬人的東西遠遠襲擊富商,讓早就做好準備的張老板見義勇為。 張老板受點小傷,在富商麵前建起好感,立個舍身為人的好人設,騙來大筆的投資,讓他揮霍瀟灑。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 “老板要見你,詳細安排一下。”領頭男人在前麵帶路,壓低聲音。 “看在你上次救我的份上,我多給你透露一點,這次這個富商,非同小可,據說身價百億,富可敵國,安保措施可能也格外的好。” 孟小童點了點頭,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這意味著,自己被抓的可能性,也格外的高。 張老板很早已經說過,如果自己被抓,要麽自己去死,要麽讓自己的父親去死。 孟小童眼中浮起幾分慰籍。 幸好,自己唯一的牽掛,安全了。 xxx “邀請函?”王昭雲嘴角帶著油光,好奇的翻看桌上看起來異常昂貴的信函,王父抬手,狠狠拍了一下小兒子手背。 “剛啃完豬蹄子你胡摸什麽!” 王昭雲鬆了手,委屈的又吮了兩下自己的手指頭。 “明明幹幹淨淨的。” 王父深吸一口氣,指著小兒子,“你要是敢在宴會上這麽做,回來我就把你手指頭剁了鹵!” 王昭雲一聽,嚇得連忙收手。 “弘進。”宋姨拿著一串珍珠項鏈在脖子裏比劃,眼中帶著疑惑,“我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過這個主辦宴會的冷家?” “這個冷家也近段時間才展露頭角。”王父瞪著王昭雲去洗手。 “之前昭謀辦了慈善宴會,冷家直接捐了一個億,在蘇城名聲大噪,這次更是帶來大筆的資金,冷家主事人下飛機,省上的領導都親自去接機。” “哇!”王昭雲瞪大眼睛,滿眼驚歎,“這得有多有錢!” “這個冷家在印西是無人不知,在米國都有很高的知名度。”王父掃了眼小兒子,“我們王氏集團的規模,在人家眼中,可能和他們一個地方分公司差不多。” “這麽牛掰!”王昭雲也緊張起來。 “這次宴會,整個溫江省的權貴可能都會到場。”王父盯著王昭雲,“我會帶你和琦嫣去見見場麵,認認人,可別給王家丟臉,記住沒?” “那昭謀哥呢?”王昭雲眨巴眼睛。 “你哥用我帶?”王父白了兒子一眼。 王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王昭謀看著眼前的邀請函,指節輕抵唇邊。 冷老爺子親自來華國,聲勢如此浩大,定然是冷婉音發現了什麽。 王昭謀猜測,對方極有可能發現,在當年的車禍後,兩個孩子僥幸活了下來,手中還有了證據,借此告訴冷老爺子,讓他義無反顧的來到華國。 那自己是否要向冷老爺子坦誠,這樣又會給季連霍帶來怎樣的影響? 王昭謀陷入深思,手機鈴聲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王昭謀按下接聽鍵。 “少爺,孟小童的父親已經接入醫院,開始做係統的檢查。”程嫂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 “辛苦你們。”王昭謀手指輕敲桌麵,“有沒有遇到危險?” “碰到幾個張家的人,好在我文工團的底子還在,被我一頓忽悠,把人帶出來了。”程嫂聲音中帶點遺憾,“隻可惜不能把那姑娘也救出來。” “你已經做的很好。”王昭謀安慰程嫂,“醫院那裏安排了人,你隨時都能回來休息。” “休息啥,飯還沒做。”程嫂精神奕奕,掛斷了電話,從醫院出來就直奔別墅。 季大寶在看到程嫂回來的瞬間,眼淚花花。 吃了兩天的開水涮菜,才能記起程程做的輔食有多好吃。 季連霍軍訓結束提著菜回家,看到已經準備好飯菜的程嫂,眼中難掩失落。 王昭謀晚餐時察覺到季連霍心情似乎不好,晚餐後讓季連霍來書房,看著少年思索片刻後,開口輕聲詢問。 “連霍,你有沒有想過,找你真正的家人?” 季連霍瞳孔一縮,下意識握緊拳頭,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聲音忍不住的發顫。 “昭謀哥,我做錯了什麽了嗎?”第89章 季連霍對親人的印象,是已經模糊不清的老實養父養母,是安穩過著小日子最後卻血肉模糊的哥哥嫂子,是喝酒賭錢榨幹自己最後一點血汗的舅舅,還有癱坐在炕上的祖父。 包括會整夜哭嚎,打碎昭謀哥古董花瓶,幹各種皮癢事的季大寶。 以前的日子就像噩夢一般,將本就絕望的人,一點點逼到退無可退的位置,身後就是刮著刺骨寒風的無底深淵,掉下去就是萬劫不複。 昭昭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把自己從懸崖邊溫柔的拉入他懷中,給了自己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物質上的,精神上的,一點點將自己的軀殼充盈。 可現在昭昭問自己,想不想找真正的家人。 除了昭昭,這世上的其他人,不過爾爾,自己所謂的真正家人,在過去十幾年的時間裏,從來沒有出現過,自己之前不需要他們,現在更不需要他們。 季連霍幾乎能夠想象出,昭昭幫助自己找到親人後,就會將自己完全交給那些所謂的親人,然後一點點疏遠自己,直到自己無論如何都見不到他。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昭昭要懲罰自己。 看著少年無措難過的眸子,王昭謀詫異於季連霍聽到親人後的反應,但仔細想想,似乎可以理解。 “親人”這個詞,給季連霍帶來更多的,是傷害,像一塊沉重的磨盤,拖著他的步伐,勒的他身上全是傷痕。 雖然冷家和季家不一樣,但如果季連霍回到冷家,還是會麵對來自親人的惡意,並且在能力不足的情況下,會被傷的更狠更深。 “昭謀哥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季連霍眼圈泛著紅,帶著濃濃的鼻音,單是說出這話,就有鋪天蓋地的酸楚傾覆下來,讓人難過到了極致。 “不會的。” 一看少年模樣,王昭謀起身,抬手抱住眼前的少年,揉著季連霍的頭發,不住的安慰。 季連霍把半個身體的重量,覆靠在眼前男人身上,抬起手臂,緊緊環住王昭謀,低頭在男人頸窩中呼吸。 “昭謀哥,不要幫我找家人,好不好?” 季連霍聲音悶悶的,最後幾個字帶著淺淺的鼻音,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大型犬,靠在主人身上。 少年說話的氣息,盡數噴灑自己脖頸處,像是幾片溫存柔軟的羽毛,一下一下緩緩撩過皮膚。 王昭謀感覺到絲絲癢意,半推季連霍,就看到少年眼角的紅暈,伴著鴉黑濃長的睫毛掠過,深邃的眸子原本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冷漠,此刻卻濕潤潤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昭謀抬手,拇指指腹輕柔擦去少年眼尾一點濕潤, “可如果,你的家人找來……” “他們如果真心想找我,十幾年的時間,他們早該找到我和哥哥。”季連霍眼中掠過幾分冷意。 以前找不來,如今自己考上了學,有了昭謀哥,生活邁入正軌,他們再找來? “我已經成年了。”季連霍垂眸,專注看著眼前人的眸子,“我不需要那些親人。” 王昭謀定定看了少年許久,季連霍的眼眸黑沉顯深,像是通往另一個地方的幽暗,有種獨特的,吸引人的魅力。 “我仍舊是那句話。”王昭謀微微抬頭,“我尊重你的選擇。” 季連霍垂眸,自己和昭謀哥靠的極近,兩人的氣息都近乎融合,季連霍看著眼前人淺色的唇,帶著一點點柔軟的淡粉色,像是能蠱惑人心,使得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心跳亂成一團。 季連霍見過這兩瓣唇張合的模樣,也見過他們輕抿茶杯,與自己做的食物,沒有間隔的接觸。 季連霍呼吸有些急促,不由自主的幹咽兩下。 看到少年上下滾動的喉結,王昭謀眸光掠過絲笑意,不動聲色的緩緩後挪半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季連霍忍不住上前半步,像是迫切的追逐眼前的一切,眼底是努力壓製的青澀渴望。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王昭謀和煦開口,對少年微微一笑。 “早些去休息,明天還要軍訓。” “我們軍訓馬上結束。”季連霍抿了抿薄唇,盡力壓抑胸口的躁動,目光溫順。 “明天是匯報表演。” “加油。”王昭謀輕拍季連霍肩膀,眼中帶著溫和的讚許,“你一定是最棒的。” 季連霍忍不住低頭揚起嘴角,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書房,是滿滿的不舍。 季連霍匯報表演當天,晚上有班會,沒有回家,隔天下午,季連霍回家就發現客廳桌上多了一張邀請函,昭謀哥也沒有下來吃晚餐。 “少爺晚上有個宴會。”程嫂向季連霍解釋到,地方比較遠,就提前吃了點,現在就要走。 程嫂話音剛落,就聽到二樓傳出動靜,季連霍抬頭,看到從二樓下來的王昭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