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感到十分震撼地是主持人話音剛落下,就有人不斷舉牌。我深呼吸,望著台下的黑暗,心裏七上八下。 女主說過,男主們變得不再受她的控製。她用什麽方法控製男主們呢? 幻境? “一百萬金幣!” 忽然台下有個我略微耳熟的聲音響起,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這好像是盧西安那位頗具重量級的表哥! 為什麽他也會在拍賣會上啊!而且還叫了這麽高的價格,我幹,我不會被他拍走吧? “一百萬金幣一次!”主持人欣喜若狂。而這等高價以後,也似乎沒有人打算繼續叫價。 不行,一想到那肥豬的臉我就要萎了,別說親,碰他一下我都會死的! 有什麽辦法可以立即展現我的獨特性呢?現在我能動的也隻有嘴。 老實說我沒怎麽實踐過如何色誘別人,前幾回和幾位男主翻雲覆雨都是他們自己努力,我隻負責躺平。 ……總之先說點騷話?此情此景,被拍賣的奴隸大多應該是絕望的,我要表現得清新脫俗一些,說不定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玩物,就得讓人有征服欲才能玩不厭。 “怎麽,一百萬金幣就讓你們退縮了?” 我一甩頭,努力凹高貴冷豔的口吻:“就你們這幫貨色,幫我舔鞋都不配!” 我說完,便感覺全場安靜了一瞬間。 ……啊這,應該沒有用力過猛吧? 男主人呢?我他媽這麽清純不做作,怎麽還不出來? 我努力瞪大眼,一咬牙,暗中用手臂上的傷口去蹭鐵欄,果然痛得我眼睛裏一下子湧出淚來,我用含淚的眼睛瞪著台下,賣力地進行羞恥表演。 “即使是死亡也不能使我屈服的,除非有人能奪走我的心,我的靈魂!” “一千萬。” 台下忽然傳來淡漠而冰冷的聲音。 我第一時間便認出來,那不是無銀的聲音嗎?雖然比起平時熟悉的語調略有不同,可我對他的聲音太熟悉了。幾乎是本能的,我便精神一振。 “一……一千萬金幣一次!”主持人用拍賣槌敲打著底座,激動得大叫。我也愣了,該說不愧是魔界一哥嗎,直接一口氣抬了一百倍啊! “一千萬金幣兩次,一千萬金幣三次!成交!”主持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進行了例行詢問,然後滿麵春風地宣布:“恭喜三號來賓獲得了三號商品!” 我咽了咽唾沫,立刻有兩個蒙麵的黑衣人走上台把我抬起來,搬往台下。整個過程中,我盡量裝死,默不作聲地跪著。 我又要再次見到無銀了。其實感覺上一次在夢境裏見到他,也並沒有過去很久,可偏偏想到他一次比一次更像是訣別的話,我就覺得恍如隔世。 但從剛才到現在,我隱約感覺得到,這個夢境裏的世界和外麵不太一樣,但又很相似。回想起女主口中提起的輪回,我腦子裏自動跳出一個詞——“if線”。 “輕拿輕放,這是無銀大人的東西,如果出了什麽差錯,仔細你們的腦袋。”一位侍女打扮的女性出現在我麵前,指揮著抬籠子的兩個蒙麵人將我搬出內場,放在了地上。 “好了,我會親自把他送回去,你們繼續回去等著吧。”侍女姐姐說完,就朝地上一指,地上出現了金色的傳送陣圖案。 “姐姐,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我連忙追問,看她皺眉,連忙補充,“我隻是想更好的服侍主人,既然這位大人把我拍下來了……” “去了你就會知道。”侍女麵無表情地回答,我便在一陣光芒中被傳送走了。 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後,我發現關住我的籠子沒有了,我出現在了一間裝潢奢華低調的房間內,屁股底下是柔軟的地毯。 “公子,你能自己站起來嗎?”忽然,一個看上去年紀比我還小些女仆走過來,向我鞠了一躬,“我先服侍您梳洗一番可以嗎?” “無銀他在哪兒?”我有些焦急,將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 女仆妹妹看上去吃了一驚:“啊!您,您不可以直呼大人名諱的!無銀大人現在還在忙,也許晚些的時候,他會來看您,也許不會。”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吧! “好的,我知道了。我想洗個澡,另外我身上到處都受傷了,如果要服侍無銀大人的話……”我故作為難的模樣。 “請別擔心,我會給您一些藥,但,但是,那個,”女仆妹妹臉忽然紅了,“其實,無銀大人帶了很多人回來過,但是,並沒有,從沒有……臨幸過誰。” 說完還拿眼瞟了一眼我身上的繩子。 我愣了一下,尷尬地咳了一聲。 “噢,好的。我隻是隨口一問。”我笑了笑,把話題轉移走。 在女仆妹妹的引領下,我靠著城堡裏無處不在的傳送陣,來到了專門洗浴的地方。作為一個被買來的奴隸,我當然不可能用無銀洗澡的地盤兒,雖然他由影術構造的身體根本不需要洗澡。 我摘下了身上那些紅繩子,邁入了木質的浴桶,女仆妹妹說水裏放了愈傷魔藥,泡一會兒我身上的傷就全都會好。 給奴隸都是這種待遇……我忽然覺得無銀其實是個挺好的上司。和外界傳聞的嗜血形象完全不一樣。 我抱著膝蓋,把自己泡在水裏,開始回憶從前的無銀。其實,我從不了解他。不管是作為青木教授的他,還是魔界之主的他。嗜血,華麗,性情陰晴不定,還有受虐傾向……但這都是表象。 了解一個人,要知道他的心底最深處都藏著什麽。 而我不知道他。 薔薇說,是她讓他們喜歡上我的。可我又覺得也許不是。直覺告訴我,薔薇並不知道無銀在夢境裏和我見過麵。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我忽然聽見了奇怪的聲音,噗嗤噗嗤的,好像是利刃從肉上切割過去。 我剛產生這種想象,便渾身一陣惡寒。 我從浴桶裏鑽出來,隨便穿了條短褲,就朝著發出聲音的隔壁走過去,那邊好像是無銀的禦用澡堂? “別過去,現在任何人都沒法靠近無銀大人!”忽然女仆妹妹麵色慘白的從屏風後探出頭來,“無銀大人現在……現在是沒有理智的,誰靠近都會被殺!” 說著她又焦急地抓著頭發咬唇,“怎麽會這麽快呢?明明前幾天才發作過……我,我去找茉莉姐姐,你可別犯傻!” 說著,女仆妹妹提著裙子就跑了。 我轉頭,透過門縫往裏看。霧氣繚繞之中,我看見紫發的男人站在浴池之中,他的脊背上正不斷冒出黑色的、如同尾巴一樣的玩意兒,但那些東西末端宛如尖刺,正不斷往無銀自己身上插,他的肉體不斷被撕裂,又飛快地愈合——那些奇怪的聲響就是這麽來的。 臥槽,自虐嗎? 我的腦海中忽然回響起無銀說過的一句話,隻是那時我太害怕,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說他死不了,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他。 我深呼吸,稍微做了點心理準備以後,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進去。 “無銀大人。”我跳進浴池裏,踩著水,頂著水的阻力在水裏艱難地向前走。 無銀回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滾開。” 我愣了一下,但隻是一下。 這個位麵裏的無銀果然不認識我。 “無銀大人,我是您今天買回來的奴隸呀,讓我服侍您,好不好?”我耐心地哄。 “我數三聲,不滾就殺了你。”無銀背後的尖刺陡然朝我刺過來。 我一動也沒有動。主要是嚇得腳麻了…… “無銀大人,你沒法控製這些刺,對不對?其實你不想濫殺無辜,所以才把自己關起來。”我繼續向他靠近,抓住那些刺,感覺手已經被劃破,鮮血從我的手心流下來。 很痛。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成敗就在此一舉,我必須博取他的信任。我看著無銀的眼睛,從他的眼底讀出了從前沒有察覺的痛苦。 我發現我錯了,錯得離譜。 無銀是很強大。他可以瞬殺整片大陸的任何一位魔導師,在我眼裏,他幾乎沒有弱點——可是不是的,他有弱點,那就是他和人類一樣的心。 也許身為影之主,他沒有一顆真正意義上的、能稱為器官的心髒在胸腔裏跳動,可他是有能夠感知人情冷暖的那顆心的。 隻有有情感,才會痛苦。 “無銀大人。我不好看嗎?占有我,也占有我的心吧,像個人類一樣。”我用流血的那隻手輕輕撫摸上了無銀的臉頰。 “……你走吧,我買下你,隻是覺得你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地方。”無銀沒有阻止我,但那些刺開始紮向我,“我對上男人沒興趣,應該說,我對人類都沒興趣。” “不,無銀大人, 你有,你想變成人,你之所以這麽傷害自己,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像人,”我不顧身上的疼痛,開始親吻他的下巴,“無銀……死不了在人類看來似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可事實上,這種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感覺會很痛苦吧?” 無銀抬手卡住了我的脖子,我仍然微笑著看著他。 “無銀大人,人類的感情,你不想試試看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無銀啞著嗓子問我。 “我本來想逃跑的,大人,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愛上你了,無銀大人。” 我趴在他身上,對著他的耳朵吹氣。 “操我,無銀。” 作者有話說: 小雷:老子不信你頂得住。第111章 11 無銀:好痛哦 無銀的視角: 人類,對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呢? 我想這個詞匯從我誕生之初便縈繞著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誕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是這幅模樣,隻是從黑暗中醒過來,然後一步步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出了森林,跨越了河流,看見了村莊—— 然後,我便初見到“人類”。他們有著和我相似的外貌,體征,他們群居生活,交談,生產,繁衍。在我記憶的起點,我曾經試著融入他們,他們也接納了我。 他們為我起了名字,帶我狩獵,我學會了他們的語言,變得很像一個人類。 隻是我終究和他們是不同的,我不會衰老,不會死亡。任何攻擊對我來說都是無效的。 和人類一起生活的第三十五年,魔獸襲擊了村莊,我保護了村民,任憑那些魔獸如何撕咬我,我的身體都能很輕易地複原,從我的傷口裏迸發出的黑色利刃,反而把那些魔獸全數殲滅。 隻是我回過頭去,卻沒能看見任何一張笑臉。全是一雙雙透著恐懼的眼睛。 最終我選擇了離開村莊,因為村長的兒子想把我賣給貴族,我輕輕抬手反抗,他們一家子就在我麵前化作了塵土。 我發現,我體內的黑色物質,在伴隨我的每一次受傷不斷變強。我死不了,受傷反而能讓我變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之,我便在特瓦提大陸流浪,並越來越強,直至有一天,所有的魔獸都對我俯首稱臣,奉我為主。 我開始學習人類的領主修建城邦,定居,鎮壓領土。 其實那些東西對我毫無意義。我隻是不明白,我到底為什麽而活著。 是的,這個疑問從一開始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當我還被那些村民所接納的時候,我隻是在學習,在模仿。 到後來,我才明白個中的區別。他們——人類,之所以選擇活著,是因為他們壽命太有限了。每當太陽升起落下三萬次,就有許多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