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能下得了手嗎？哪怕知道他們是敵人？ “失敗了，又失敗了……為什麽？到底為什麽？！”薔薇與其說是在回答我，不如說是在聲嘶力竭怒喝，“快殺了我，讓這個世界再來一次！” 我看著薔薇，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竟然有些心生憐憫。 換做我是她，真的能比他做得好嗎？在千千萬萬次輪回之中，保全毫無用處的仁善？ 可是沒有如果。設身處地，那他媽也得處過得去才行。我所知道的，就是她毀了他人，也毀了自己。 “薔薇，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但正義，一定是閃閃發光的。”我看著她，麵無表情地說道。“輪回是不會有結局的，因為，這個世界——對應的那本漫畫，大概本來就沒有結局。” 我說著，忽然笑了笑。 我早該想到的。我隻是自欺欺人，一直不敢去想姐姐失去我之後的生活會是怎麽樣的，但其實將心比心，我其實知道的……我走之後，姐姐絕對不會再像從前一樣生活。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就是我。 就像我如果失去姐姐，也會完全崩潰——哪怕我見不到姐姐，但總能知道她還好好的活著，和死別是完全不同的。 聖女說過，姐姐在我死以後還上過電視普法節目，就為了我……這樣的她，怎麽可能還會像從前一樣，無憂無慮地畫漫畫？ 她不會繼續給《墮落薔薇和四騎士》畫結局的，因為每每提筆，就會想到我，想到我幫她勾線，上色的那些情景。 我咬著牙，任眼淚流下來，朝著無銀衝過去。 “你說什麽？”薔薇撕心裂肺地大吼，“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懶得搭理她，我他媽已經沒有退路了！拚了！ 我又一次使用了蘭帕爾特光彈對準無銀射過去，而無銀也猛地把薔薇扔到一邊，竟然回敬了我同樣的招數！ 窩草！兩束光線頓時懟到了一起，在空中你射我，我射你，完全難分高下！ 合著咱們戰鬥力五五開是吧？這怎麽搞？世界樹又裝死，啊啊啊，煩死了。 我使勁想再把大開得猛一點，但發現已經是極限了。整個天地都被我們的光束攪得亮如白晝。 這樣下去怎麽辦？我感覺冷汗不斷流下來，暗中咬牙。隻能賭一把了——不要小看老二次元啊混蛋！我冷笑一聲，忽然朝著無銀的方向扭轉了蘭帕爾特光彈的方向，他也十分敏捷地跟著我轉身，我們倆在世界樹下呈現出我在右，他在左的情形。 “聽過一句俗話嗎？小老弟。”我微微一笑，“自古對波左邊輸！” 我說完，便一邊對波一邊猛地朝無銀撲過去，“我答應過你，要親手殺了你——才怪，讓這個世界見鬼去吧！” 我才不會乖乖聽話呢。 在光芒之中，我一眨不眨地盯著無銀，盯著他血紅的瞳孔，頂著他的光束，將他抱在了懷裏。 好痛啊，感覺五髒六腑都在位移，痛得要死。可是我早就決定了……我不會順從什麽狗屁預言！ 仔細想想，這個世界對我們任何人都惡意滿滿。原本是主人公的薔薇和男主們形同傀儡，穿越者也被迫互相殘殺。薔薇相信了自己的所見所聞，結果還是逃不開輪回的宿命。 也許她也被騙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麽是真實的，真實並不重要，而是抉擇——世界樹所說的，到底要選擇“生存”還是“毀滅”。 沒有人會選擇毀滅吧？死亡多痛苦啊，多難受啊。即便是薔薇，苦苦掙紮，也是因為她不會死。 我閉上眼，感覺心髒被無銀的手洞穿，但我仍然擁抱著他，我看到他紅色的瞳孔裏滾落出眼淚，混雜我的血液裏。 終於要結束了嗎？ “故事已經走到了終點，旅者，請在死亡之前做出抉擇。” 世界樹的聲音再度響起。 “請問，你要選擇生存，還是毀滅？” 當這個問題在我耳邊響起後，我忽然感覺時間被定格了。我看了看自己，無銀飛濺的眼淚還懸停在空中，而不遠處，薔薇還趴在地上，臉上全是憤恨不甘的神情，我自己也不能動，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怎麽個生存毀滅法兒，你展開說說。”我問道。 “選擇生存，一切將歸零。選擇毀滅，您就會消失。”世界樹的聲音變得沒有從前柔和，更像是既定的程序，帶著機械的冰冷。 原來如此啊。 “你是不是問過很多人這個問題？” “無可奉告。” “我猜是。”我嗬嗬笑起來，“誰他媽會傻到選去死啊，重新來一遍多吃吃喝喝一陣不香嗎？” “那麽即將選擇生存。” “停，我可沒說我選生存。”我深呼吸，“你是打算把我逼成第二個薔薇呢？” 這個選擇明顯話裏有話。選擇生存，主語是“一切”，而選擇死亡，主語卻變成了“我”。而且消失並不能和死亡掛鉤。選了可能死不了。 但也隻是“可能”。誰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選擇毀滅，我消失以後，這個世界會怎麽樣呢？”我問道。 這一次，世界樹沉默了格外舊。 “延續。” 我我笑起來，笑得很坦然，很開心。 這是我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我選毀滅。”我說道。 “您確定要選擇消失？” 我惡狠狠地罵，“關你屁事，老子就想過把英雄癮咯，毀滅，我他媽要毀滅！” 我說完，氣喘籲籲地，忽然感覺意識變得昏昏沉沉。 “選擇成功，即刻生效……第205678次，世界線，收束……完畢。” 得了，我果然還是要死了吧？ 我模糊地想。 但是，意外地不害怕啊。大概是因為，到頭來，我也讚成薔薇的那句話。 渾渾噩噩地活著，怎麽能算活著呢。 作者有話說： 完結倒計時啦。皆大歡喜he，不會發刀的_(:3」∠)_ 薔薇和妹妹的二三事不會放在正文，免得有姐妹不想看，想看到時候買番外就好。第121章 21 你到底想選誰？ 晴空萬裏，龍國即將舉國歡慶一年一度的龍神祭典。 金發藍眼的新皇——盧西安·亞曆克斯一世正騎著馬在人群的歡呼聲中遊行，人們擁擠在大街小巷，向他扔鮮花和綢帶。 這是位頗具傳奇色彩的男人。 傳說，他是個宮女生下的庶子，原本並不受寵，曾幾次三番差點死在前皇後手中，但他不僅堅強地活下來，還一直韜光養晦……經過十年漫長的宮廷內鬥後，他憑借南征北戰的輝煌戰績最終坐上了王位，還更改了國號。 這位風姿英偉的君主治國嚴明，清廉仁厚，在繼位後短短半年便贏得了全國人民的愛戴，不論是被重新洗牌翻新過的貴族勢力，還是麵包鋪的幫工，都對他交口稱讚，大家都認為，他會是一位被曆史銘記的明君。 “盧西安陛下我們愛您！” 當盧西安騎著白馬從人群中走過時，一位少女尖叫道，然後激動得昏倒了過去，引得人群一片嘩然，不過這種突發狀況時有發生，治安隊非常迅速的出動，把人抬走了，並沒有打擾隊伍的行進。 “天啊，我們陛下可真受歡迎。”遊行隊伍後排的騎士團成員小聲感慨道。 “你也不想想，我們陛下至今還是單身，舉國上下，多少女性做夢都想成為他的皇後。”另一個人笑嘻嘻地接話。 “是啊，為什麽皇帝陛下不選個皇後呢？” 騎士團成員們例行八卦了一番。 關於這一點，皇帝的貼身傑克最有發言權。 “我們陛下早就已經有心上人了，他這半年都在找她呢。”傑克信誓旦旦地說道。 “為什麽要找？難道這位小姐失蹤了？”有人奇怪地問，“陛下在哪兒碰見的她？” 傑克聳聳肩，“在夢裏。” 皇帝並不知道騎士團成員正在如火如荼地八卦他的感情生活，他隻是心不在焉地騎著馬，反複回憶這十幾年來總是不斷重複做的一個夢。 夢裏那位黑發少年的麵容越來越清晰，可是他站在岸的另一邊，無論他怎麽呼喚，那個少年都不回應他。 他曾經尋找過全國最有名的巫師來為他解夢，但都沒有結果。巫師勸慰他忘掉那個夢，是啊，那不過隻是一個無害的夢……可他忘不掉。他的靈魂在指引他，去尋找他。 也許，是時候踏上尋找這個少年的旅途了，否則龍國皇後的位子將一直空置。 龍國邊境，雪山之巔。 銀色的巨龍和魔界之主正在對峙。 “給你三秒鍾，把你肮髒的爪子從我漂亮的領地上挪開，否則我就屠盡你的族人。”紫色長發的男人懸停在高空，微笑著說道。 “就憑你那些黑漆漆的蝙蝠嗎？無銀，別做夢了。”銀龍低啞的聲音回蕩在整座山穀，他緩緩地吐息，翅膀一扇頓時帶動暴風雪撲向魔界之主。 但魔界之主並沒有躲，他的身邊張開了看不見的屏障，將風雪全數阻擋。 “可真是粗野的招數，一點都不華麗。”無銀嗤笑，“三，二……” “你不是也在找人嗎？”銀龍卻直接打斷他，“我的部下說，你在找一個黑色頭發的年輕人。” 無銀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 “哦？也？” “我也在找他，我夢見了他，已經持續許多年了。”銀色的巨龍坦然地承認，然後忽然在空中搖身一變，成了個銀發青年，他盯著無銀，麵無表情地說道，“既然我們都在找同一個人，何不合作呢？” “我一定能找到他，不需要野獸的幫助。”無銀笑得眉眼彎彎，“滾開，別礙事。” 銀發青年卻半點不退縮，而是握了握左手，變出鋒利的爪子，“那就戰吧。” 這話一說完，倆人就在天上打得難分難舍，飛沙走石。 地麵上，捧著西瓜的兩隊人馬仰頭看著自家領主&少主，紛紛叫好點讚。 “少主這次肯定能贏！” “我們領主更厲害，滾！” “我們少主長得帥！” “放屁，我們領主更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