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穿成黑蓮花皇帝之師後 作者:長野蔓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哦,我怎麽就不信呢?”沈青琢卻表示不信, 拂袖轉身, “既然你不想見到先生,那先生離開便是。” “先生!”這一下, 蕭慎果然急了, 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上半身, “先生不要走!” 沈青琢唇角微彎, 轉回身前收了笑意。 少年坐在亂糟糟的床榻上, 許是方才被子蒙得透不過氣, 一張俊臉紅撲撲的很是惹人憐愛, 睜著濕漉漉的鳳眸望向他,神情又帶了一股說不出的委屈。 沈青琢也不知為什麽,小徒弟在他麵前總是這樣委屈巴巴的,神似一隻被雨淋濕了的小狗狗。 他邁開腳步,重新走回榻邊,撫了撫少年被汗水打濕的鬢角,“是不是做噩夢了?” 被冰涼如玉的指尖撫摸,腦海中昨夜朦朧的抓不住的影子倏然具象化,蕭慎不由打了個冷顫,用力甩了甩腦袋,試圖將那些令他麵紅耳赤的畫麵甩出去。 沈青琢:“可我方才摸你的額頭,也不像是發熱了,是不是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蕭慎:“沒有……” “那到底是怎麽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先生迷茫了。 少年吞吞吐吐道:“我、我……” 他不敢說,不敢說自己昨夜夢中對先生做了什麽,更不敢說自己身下此刻一片狼藉。 “咦,這不是我的帕子麽?”偏偏這時,沈青琢發現了從被子裏露出來的手帕一角。 蕭慎本就做賊心虛,聞言慌張地將帕子塞進被窩裏,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我什麽也沒幹!” 沈青琢疑惑地眨了眨眼睫,心頭隱隱浮現出一個不太好的猜想。 小徒弟一直以來都喜歡撒嬌賣乖和他一起睡,說是喜歡他身上的味道,現下又捏著他的帕子就寢,該不會是…… 把他當做媽媽了吧? 他知道一種現象,有的嬰兒自斷奶以後,必須要聞著媽媽的衣服才能睡得著,這是對母親氣味極度依賴的表現。 他正胡思亂想著,蕭慎主動開口問道:“先生一大早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啊……”沈青琢暫且將腦中荒謬的想法驅散,回歸今日的主題,“昨日你不是說,要先生教你男女.之事麽?先生粗略準備了一下。” 一提到這個,少年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出熱意,動作慌亂地擁緊了被子,結結巴巴道:“會不會太、太快了點……” 沈青琢有些莫名,疑惑道:“很快麽?先生向來是行動派呀。” 蕭慎深呼吸一口氣,委婉地回絕道:“今日有其他的安排,先生另尋時間可好?” 沈青琢:“你有什麽安排?” “演武場訓練,還要去給太後請安。”蕭慎鎮定自若地回道。 “好。”沈青琢並未深究,“那你什麽時候想學了,再告訴先生。” 孩子大了,總歸是要放一放手的。 他現今除了給小徒弟布置課業,隔三差五答疑解惑,其餘時間都由小徒弟自己安排。 “嗯。”蕭慎乖乖應了,黑漆漆的眼珠子轉了轉,偷偷看了先生一眼。 沈青琢:“又怎麽了?” “先生,我要起身了。”蕭慎回道。 “你起身便是。”沈青琢不明所以,玩笑道,“難不成,還要先生替你更衣?” 少年雙手一緊,連忙回道:“不必!” 沈青琢輕嘖一聲,轉身往桌旁走,忍不住念叨:“你呀,小腦袋瓜子裏,也不知整日在想些什麽。” 雖然在他心裏,小徒弟仍是初見時那個丁點兒大的團子,但從昨日那件事起,他也意識到,十五歲在古時已是能娶妻生子的年紀了。 “無論你長多大,先生永遠是你的先生。因此,你有什麽疑惑,大可以直白地告訴先生,先生定會——”沈青琢再抬眼時,發現少年竟已將外袍穿到了身上,正手忙腳亂地整理係帶。 要說的話卡在嘴邊,他被少年這可怕的穿衣速度給驚到了。 “我記住了,先生。”蕭慎仰起臉,露出一個溫良可愛的笑容。 穿上外衣,將身下一踏糊塗的粘膩掩蓋住,他終於恢複了正常。 “嗯,乖了。”沈青琢欣慰一笑,“好久沒和你一起用早膳了,今日正巧趕上。” *** 辰時,雕花膳桌上擺滿了美味珍饈。 沈青琢舀了一勺鬆茸湯,輕輕吹涼,再送入口中。 而蕭慎坐在他對麵,吃著吃著,眼神不由自主就黏在了先生臉上。 先生挑剔,胃口又差,吃東西總是像貓兒似的,小口小口地吃,吃相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更優雅好看。 那湯的熱氣繚繞,將先生熏得麵色微紅,紅唇開闔間,露出潔白貝齒,偶爾被燙得吐出一點點豔紅的舌尖…… 蕭慎驀地垂下眼眸,重重吞咽了一下。 不對勁,他太不對勁了,隻是光這樣望著先生,他的心就“砰砰砰”直跳,激烈得像是要跳出他的胸膛。 他不自覺佝僂了腰身,並攏兩條堅實的腿,避免先生瞧出不對勁來。 “怎麽不吃,不合你的胃口麽?”沈青琢吃得七分飽,放下筷子,卻發現小徒弟正兀自發著呆。 “啊?”蕭慎回過神來,“沒有,剛才在想事情。” “那就好。”沈青琢從侍女手中接過濕帕子,緩緩擦拭修長如玉的手指,命令道,“你們先下去吧。” 隨身伺候的宮女應聲:“是,公子。” 摒退了閑雜人等,他開口問道:“最近太後頻頻召見你,可有什麽進展?” 蕭慎如實回道:“太後急於和我培養親情,我就配合她演了一出祖慈孫孝。” 出於某種目的,他下意識隱瞞了太後讓他與戚氏相交一事。 “很好,你且先演著。”沈青琢微一頷首,含笑道,“說到底,太後與我們的目標,殊途同歸。隻不過,待你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屆時我們要過河拆橋,太後娘娘又能耐我何呢?” 蕭慎一怔,喃喃自語道:“九五至尊……之位?” “不然呢?”沈青琢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小徒弟,“難道你就甘心,過幾年出宮做個閑散王爺,一輩子受製於你登基的兄弟?” 自古以來,為了那權力的巔峰,弑父殺兄殺妻殺子,尊貴的龍椅之下,流著擦不幹淨的肮髒鮮血。 但生於皇家,自一出生起,便注定了生死不由己。你不爭權,亦會被卷入權力的漩渦,奪嫡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戰爭,曆朝曆代,安然活至百年的皇子王爺們,屈指可數。 蕭慎垂下烏黑濃密的眼睫,掩住眼底湧上的神色,輕聲回道:“先生,想要我登上龍椅麽?” “先生會親手送你坐上龍椅。”沈青琢放下巾帕,語氣平靜道,“你隻需要好好學會,如何做一位明君。” 等到了那一日,他便可以功成身退。 “好。”蕭慎鄭重地應聲,“倘若這便是先生心中所願。” 倘若他做皇帝是先生心中所願,那麽他就會不擇手段,想盡一切辦法登上皇位。 “今日先到這裏,先生要去北鎮撫司辦差。”沈青琢起身,叮囑道,“功課不可落下,先生隨時會檢查。” 蕭慎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不會落下功課的,先生盡管抽查。” 沈青琢讚許地摸了摸他的頭,“乖徒弟。” 蕭慎站在殿門口,待那道熟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這才轉過身,唇畔的笑意同時收斂幹淨。 少年的五官日漸鋒銳,輪廓日愈清晰,含笑賣乖時仍顯出幾分幼態,可一旦麵無表情,便透出了與生俱來的高貴凜然。 “你,過來。”他隨手指了一個小太監。 “殿下。”小太監連忙彎著腰跟在他身後,“殿下有何吩咐?” 蕭慎坐回椅子上,漫不經心道:“你去給我找幾本書來。” 小太監:“敢問殿下想要哪些書?” “描寫男歡女愛之事的典籍。”蕭慎喝了一口茶,麵不改色道,“最好是那種帶畫的冊子,形象生動一點。” 小太監脫口而出道:“春宮圖?” 蕭慎眯了眯鳳眸,“把你能搜集到的,都給我找過來。” 小太監本以為自己做錯事惹了殿下不高興,卻不想殿下召見他是為了此等風月之事,不由鬆了一口氣,回道:“殿下有所不知,這類冊子在宮中是被列為禁書的。” 蕭慎嗤笑一聲:“既要我開支散葉繁衍子孫,又將春宮圖冊列為禁書,虛偽至極。” 難道那些冊子,竟比光天化日之下強扒他衣裳的婢女更傷風敗俗? 小太監唯唯諾諾,不敢大聲回話。 “管它是什麽禁書不禁書,本殿下限你一日之內找來。”蕭慎抬眼,語氣冰冷,“否則——” 剩下的半句不必言明,小太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道:“是,殿下……” *** 一連數日,沈青琢忙得腳不沾地。 禮部尚書廉鍾科考徇私舞弊一案,牽涉甚廣,他越往下查,便揪出了越多藏在暗處的齷齪。 科舉製度是大雍王朝選拔人才的重要途徑之一,相對世襲製、薦舉製以及拿錢買官的捐納製來說,較為公平公正。 同時,科舉也使得社會階級得以流動,所謂“寒門出貴子”,說的便是寒門學子通過科考入朝為官,有機會進入參政治國的行列。 而對於大雍的統治者來說,科考選拔上來的士子新貴,亦是平衡遏製世族勳貴的重要力量。 但數代清寒奠根基,即便是通過科舉考試的寒門學子,一旦進入朝中,最多兩至三代便會形成新的盤根錯節的世家勢力,朝廷需要通過科舉不斷吸納新鮮的血液。 因此,今年殿試弄虛作假一案,光熹帝大為惱火,下旨令北鎮撫司嚴查到底,所有涉案人員皆被錦衣衛抓進了詔獄,嚴刑審問拷打,誓要把膽敢將黑手伸到科考中的官員一網打盡。 連續熬了三個大夜後,沈青琢終於受不住了,將接下來的審問交給魏昌平,先行回霽月閣休息。 他初來這個世界時,原主的身子弱得不像話,經過這幾年的調養,雖然不至於動輒感染風寒臥床不起,但還是抵不過尋常人的硬朗。 他隱隱察覺似乎有哪裏不對,但太醫三番兩次檢查,還是隻得出了身嬌體弱的結論,他便暫時放下不管。 夏夜的晚風拂過,帶來幾絲清涼。 沈青琢走在宮道上,迎麵來了個小太監,二話不說,雙手捧著一封信遞到他麵前。 他接過信件,打開後掃了兩眼,心下了然。 這段時間,他忙於公務的同時,也在耐心地等待太子殿下考慮清楚。 這封信來得比他想象中還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