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穿成黑蓮花皇帝之師後 作者:長野蔓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沈青琢斟片刻,如實回稟道:“臣多方比對了醉香坊姑娘的證言,確認那位姓蕭的公子,確是太子殿下。” 話音剛落,內殿陷入一片沉寂。 不用抬眸,沈青琢也知道,光熹帝此刻的麵色一定很難看。 他不急不躁地垂著眼眸,等待光熹帝追問。 果不其然,片刻後,殿內響起那道中氣不足的聲音:“太子買醉香樓的妓子進宮,意欲何為?” “微臣不知。”沈青琢搖了搖頭,“這恐怕……要問太子殿下本人了。” 光熹帝:“還有呢?還查到了什麽?” 沈青琢:“今日宜春宮走水,錦衣衛在裏麵發現了一具燒焦的女屍。” “宜春宮?這是哪個娘娘住的地方?”光熹帝壓根不記得有這麽個宮殿,“好端端的怎麽會走水?” “是一座廢棄的冷宮。”沈青琢語速適中,足以讓人聽清每一個字,“經過北鎮撫司仵作驗屍,確認女屍是一位年約十八九歲的女子,各方麵特征與綠梅皆能一一對應。” 聞言,光熹帝往前傾了傾身,不悅道:“你的意思是,那賤婢就這麽死了?” 沈青琢抬眸,繼續匯報:“隨後,寧妃娘娘宮裏的小太監來報,說是昨日見著東宮的婢女綠竹去過冷宮附近。臣立即令錦衣衛前往東宮,捉拿綠竹回來問話,誰知還是去遲了一步,綠竹已畏罪自盡。” 話甫一出口,光熹帝便一把拂了床頭櫃子上的茶盞,“荒唐!” “啪”的一聲,茶盞碎成瓷片,候在門口的蘇公公連忙小跑進來,“皇上?” “畏罪自盡,又是畏罪自盡!”龍顏大怒,光熹帝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氣得臉都紅了,“朕還沒老,朕還沒耳聾眼瞎,竟敢三番兩次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胡作非為!”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啊!”蘇公公急忙上前,又轉頭問沈青琢,“沈大人,究竟發生了何事?” “是潘廠公一案,有了新的進展。”沈青琢麵露憂色,跟著蘇公公勸道,“皇上,保重龍體要緊。” “咳咳咳……”光熹帝靠在床頭,咳得一陣地動山搖,“沈青琢……你、你咳咳咳……” “皇上,微臣在。”沈青琢眉心緊鎖,試圖寬慰聖心,“此案仍缺少重要一環,尚且不可蓋棺定論。” 光熹帝靠在床頭,吞下蘇公公遞上的藥丸,又一連喝了好幾口茶,這才漸漸恢複平靜。 “死無對證……”光熹帝緩過來,眼神陰沉,“到了北鎮撫司,沈卿不能叫死人開口說話嗎?” 沈青琢跪地請罪:“微臣無能,每一次行動都慢了一拍,叫那幕後真凶逃脫了。請皇上治臣,辦案不力之罪。” “朕問你——”光熹帝看著他,語氣莫測道,“關鍵證人已死,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綠梅和綠竹已死無對證,但就目前的人證物證來看,一切證據皆指向了東宮,唯獨缺少作案動機。”沈青琢沉聲回道,“接下來,要看東廠查出那卷失蹤的神秘案宗,是否於東宮不利。” 光熹帝呼吸粗重,好半晌後才開口道,“朕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沈青琢抬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光熹帝敏感地察覺到了,追問道:“沈卿可還有別的事要啟奏?” “並無。”沈青琢垂下眼神,拱手行禮道,“皇上保重龍體,微臣先行告退。” *** 出了紫宸殿,孔尚立即走上前來,關心道:“大人,情況如何?” “暫且按下風聲,等待下一個關鍵證據。”沈青琢語氣平淡,打算先回北鎮撫司。 孔尚迷惑不解地撓了撓頭,但還是選擇閉嘴聽令,老老實實地跟在沈大人身後。 走了一段路後,忽有一道身影攔住了兩人的去路,“沈大人。” 沈青琢掀開眼睫,見了來人,不禁蹙了蹙眉,但還是客氣地招呼道:“裴少傅。” 裴言蹊一臉嚴肅,語氣仍保持著一貫的風度,“沈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青琢大約能猜到他的來意,便委婉地拒絕道:“我還有公務在身,急著趕回北鎮撫司。” “一刻鍾即可。”裴言蹊並不放棄,又上前兩步,“三公子,裴某不會耽誤你太久。” “不好意思,裴少傅,我眼下確實不方便。”沈青琢抱歉一笑,推出身後的孔千戶,“不然這樣吧,裴大人有什麽話與孔千戶說,回頭再轉告於我,是一樣的。” “啊?”孔尚一臉狀況外,“什麽事啊?” 裴言蹊盯著那張清絕漂亮的臉,又低低喚了一聲,“三公子。” 但沈青琢故意裝作聽不見,繞過他想繼續往前走,胳膊卻被一隻手抓住了。 “看在從前的情誼上。”裴少傅嗓音愈發輕緩,甚至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哀求意味,“青琢,我從未要求過你什麽。” 方才錦衣衛闖入東宮要帶走綠竹,結果卻發現綠竹橫死房中,那一瞬間他便意識到,有人鐵了心要置太子殿下於死地。 但他身處閉塞的東宮,尚不明白其中關竅,自然也無法及時做出應對。 沈青琢並不知裴少傅和原主之間有何情誼,語氣微冷:“裴少傅,請自重。” 裴言蹊依舊牢牢抓著他的胳膊,但看向他的目光變得複雜,好像才發現眼前之人已如此陌生。 兩位人中龍鳳站在一處,身高體型出奇匹配,一陣微風拂過,畫麵美得像一幅水墨丹青圖。 甚至連孔尚一個大老粗,也忍不住欣賞起這副養眼的畫來。 但他還沒欣賞幾眼,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道晴空霹靂般的怒喝聲。 “放開先生!” 沈青琢心裏一咯噔,迅速甩開裴少傅的手,並劃清界限似的往後退了兩步。 一轉臉,便見小徒弟鳳眸圓睜,死死瞪著裴少傅,那呲牙咧嘴怒發衝冠的小模樣,簡直跟渾身炸毛的小狗沒什麽兩樣。 沈青琢不合時宜地有點想笑。 怎麽回事,為何他突然覺得小徒弟生氣也這麽可愛呢? 作者有話要說: 狼崽:敢碰先生?我要砍了你的手! 先生:為什麽我覺得小徒弟生氣也這麽可愛? 孔尚:真的隻有大人您覺得…… 趕上啦趕上啦!再次新年快樂啵啵~ ————————————第43章 咬在嘴裏 裴少傅乃謙謙君子, 向來克己守禮,今日破例抓了沈大人的手臂, 已是情急下無奈之舉。 這一聲嗬斥猶如當頭棒喝,他不禁難堪地垂首,“抱歉,是裴某失態了。” 短短一句話的功夫,七皇子從十幾步開外的地方,飛奔插在兩人中間。 “你想幹什麽?”炸毛的少年好似一隻護食的狼崽,張牙舞爪地衝裴少傅嚎叫。 “七殿下。”裴言蹊神情恢複如常,拱手行禮道,“這是裴某與沈大人之間的私事。” 言下之意,七皇子您無權過問。 一聽這話,漆黑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淩厲而濃烈的殺氣,蕭慎正欲開口, 卻聽身後傳來一道清泠泠的嗓音:“七殿下。” 眸底的暗色瞬間消退, 他轉回身, 語氣不善道:“沈先生,本殿下怎麽不曾聽說, 你與東宮裴少傅, 私底下有什麽交情?” 他特意將“東宮”“裴少傅”幾個字咬得極重,叫人一聽便能明白他的話外之音。 沈青琢哽了哽, 回道:“七殿下可能——” “七殿下可能有所不知, 沈大人成為殿下的先生之前, 曾在東宮住了長達三年之久。”裴言蹊淡淡一笑, 不卑不亢地代替沈大人解釋道。 這分明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 但裴少傅偏要故意點出來。 果不其然, 下一瞬, 七皇子的俊臉倏然陰沉下去。 一旁圍觀的孔千戶默默擦了擦額側的汗,怎麽回事,他怎麽覺得氣氛有種莫名的肅殺? 七殿下對沈大人千變萬化的態度,已經徹底把他搞糊塗了…… “如此說來,沈先生果然與裴少傅有私下來往?”烈日炎炎,蕭慎的嗓音卻像是自冰窖裏傳出來的,“難不成沈先生……心在曹營,身在漢?” 沈青琢:“……” 當著外人的麵,他總不好煞小徒弟的威風,隻得垂下眼睫,和風細雨地回道:“殿下,我與裴少傅點頭之交而已,這就準備走了。” 聞言,裴言蹊平靜的麵具下隱隱裂開了一道細縫,卻沒有再出聲唱反調。 “如此甚好。”蕭慎陰惻惻地笑了笑,語氣滿含警告,“沈先生既做了本殿下的先生,就最好安份守己,牢牢記住自己的本分,少與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一番話,同時敲打了兩個人。 沈青琢抿了抿唇,繼續給足小徒弟麵子:“七殿下且放寬心。” 蕭慎麵色陰晴不定地盯著他看了好幾眼,這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裴少傅何等七竅玲瓏心,如何看不出方才七皇子是故意刁難,語氣誠懇地道歉:“抱歉沈大人,裴某給你添麻煩了。” “裴少傅言重了。”沈青琢眼神落在旁處,“我先行一步,裴少傅隨意。” 說罷,也不給他挽留的機會,徑直向前走去。 “沈……”裴言蹊站在原地,到底是沒再追上去,而是將口中剩餘的字音緩緩吞咽下去。 “卑職先行告退。”孔尚也拱手告退,隨即大踏步,匆匆跟上自家大人的背影。 *** 北鎮撫司,詔獄。 燥熱的暑氣並未傳至詔獄,囚室依舊陰暗潮濕,鼠蟲四竄,充斥著森寒之氣。 沈青琢緩步走過窄道,牢房兩側的囚犯一見著他,就大聲喊冤:“大人!沈大人我冤枉啊!” 沈大人充耳不聞,走到一間牢房前,駐足停步。 這間牢房裏關押著的,正是他初次踏足詔獄時,那位嚷嚷著要麵聖的殿閣大學士,楊文望。 這楊文望本是禮部侍郎兼任大學士,禮部尚書廉鍾科考徇私舞弊一案前,被扣上“交結朋黨、紊亂朝政”的罪名,下了詔獄,在詔獄中一直高呼“冤枉”。 “大人,屬下這就將人提出來。”魏昌平解下腰間掛著的鑰匙,打開獄門走進去。 楊文望正躺在草席上,生死不明,魏昌平叫了兩聲,得不到回應,便抽出纏在腰上的刺鞭,“啪”地一聲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