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將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去,用臉頰蹭了蹭先生,乖巧順從地應道:“好,先生。”  時辰太晚,來回折騰了大半宿,沈青琢已然精疲力盡,沒力氣再趕小徒弟回長樂宮,便由他留宿了。  蕭慎躺在地鋪上,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夜市裏發生的一幕幕,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不斷反複,最後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闔上了眼皮子。  這一睡,又進入了熟悉的夢境。  他的心不由劇烈跳動起來,一下一下擂著胸膛,既害怕又有一絲隱藏極深的期待。  很快他發現,這次的夢境比以往要溫和許多。  淩亂的龍榻上,與他長著一張臉的男人躺靠在床頭,而先生趴在衣襟大敞的胸前,氣氛難得顯得靜謐安寧。  片刻後,那男人咬著先生小巧精致的耳尖,用氣聲說了句什麽,白玉般的耳垂霎時紅得滴血。  先生哼哼唧唧地蹭了蹭男人,乖乖點了點頭。  男人迅速起身下榻,取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紅衫,重新回到龍榻上。  蕭慎瞬間睜大了鳳眸,這是什麽?  難道……  不出他所料,男人親昵地環抱著先生,親手褪去一塌糊塗的裏衣,隨後將那稠豔透明的紅紗,一點一點穿到了先生身上……  少年身體不得動彈,喉結吞咽的力道越來越重,卻隻能眼睜睜地瞧著一片活色生香……  他魔怔了,白日裏才想象先生穿女裝的模樣,夜裏竟然就做了這樣過份的夢。  夢裏的先生,比前幾次都要溫順得多,任由那男人翻來覆去地擺弄,隻是哭腔依舊可憐……  突然間,蕭慎眼前一黑,視線再度清晰時,這才驚覺他穿進了那男人身體裏。  然而,此時男人正赤腳站在殿中央,將觸目所及的所有東西都摔了個稀碎。  “找!給朕找!”他聽見自己發出暴怒的聲音,如同被囚籠困住的野獸,焦躁地咆哮道,“封鎖皇宮,封鎖皇城,封鎖盛京!一隻鳥也不準飛出去!”  領頭的侍衛戰戰兢兢地退出去,他又狠狠一把拽下了脖頸間的玉墜,鳳眸赤紅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先生,你又騙了我……沈青琢,你又騙了我!”  “沈青琢!”痛徹心扉的吼聲衝破喉嚨,蕭慎驟然睜開雙眸。  下一瞬,一隻玉足自榻上垂下來,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喊什麽?”  沈青琢一雙桃花眼睡意朦朧,語氣裏帶了點起床氣,“找打啊,大清早竟敢直呼先生大名?”  蕭慎徹底清醒過來,趁機一骨碌爬起來抱住先生的小腳,態度誠懇地認錯:“我錯了,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先生:不尊師重道的小徒弟,該打。  狼崽:從噩夢中驚醒,還來不及emo,就要努力哄先生了嗷嗚……  趕個末班車,祝寶貝們情人節快樂呀!沒對象的來找我領一個(bushi)  情人節再發一章甜甜的糖,下章就要開始走劇情刀人了(是刀其他人啊注意!)  ————————————————第54章 千金萬金不換  幾日後, 七皇子的生辰如期而至。  一大清早,蕭慎甫一睜開雙眸, 便幹淨利索地跳下床塌,接著洗漱更衣,迫不及待地想去霽月閣,問先生討要他今年的生辰禮。  不過,七殿下尚未走出外殿,便聽內宦通報道:“殿下,沈公子來了。”  “先生!”漆黑的瞳孔霎時迸發出亮光,蕭慎快步迎了上去。  沈青琢一腳踏進殿門,打眼瞧見身著大紅蟒袍的小徒弟,不由發自內心地誇讚道:“好一個豐神俊朗的少年郎。”  少年平日裏習慣穿簡易勁裝,或是低調的黑色袍服,乍一換上精致大氣的紅色蟒袍, 愈發襯得身形修長如玉, 挺拔如竹, 渾身縈繞著一股矜貴又瀟灑的氣質。  生辰當日,一早便得了先生如此盛讚, 蕭慎克製不住上揚的嘴角, 差點要咧到耳後根去,“真的嗎?”  “先生幾時騙過你?”沈青琢含笑望著他, 欣賞的目光中摻雜了幾分欣慰。  在他腳邊滾來滾去的小徒弟, 終於長成了風華正茂的少年郎, 文韜武略更是不輸任何其他皇子, 他心中的成就感不可謂不強。  “先生……”被先生的目光認真注視著, 蕭慎麵上難得顯出幾分害羞, 又急不可耐地上前兩步, “先生要送我什麽禮物,現下可以說了吧?”  “瞧你急的。”沈青琢語氣揶揄道,“哪有小壽星主動問旁人要生辰禮的?”  “先生才不是旁人!”蕭慎滿眼散落著亮閃閃的期待,“先生就不要再賣關子了嘛!”  “好啦好啦,不賣關子了。”沈青琢笑盈盈地望著小徒弟,“手伸出來。”  蕭慎立即伸出手掌心,好似乖乖等待擊掌的小狗,屁股後麵若是長了尾巴,應當也歡快地搖了起來。  沈青琢愈發覺得可愛,自懷中掏出一枚漂亮的雕花蝶紋首飾盒,放至小徒弟掌心。  “這是什麽?”蕭慎收回手,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迅速打開了。  一枚質地上乘的羊脂白玉佛墜映入眼簾,晶瑩潔白,如凝如脂,玉身泛著溫潤柔和的光澤感。  “年前先生陪太後去靈籠寺上香,偶遇了靈籠寺的住持方丈。”沈青琢緩緩解釋道,“住持說先生是有緣之人,先生便求住持給這枚玉佛吊墜開了光。”  蕭慎直愣愣地盯著手中的玉墜,隱隱約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好像……  曾在哪裏見過一模一樣的玉墜。  “人們常說玉有靈性,希望它可以給你帶來好運,成為庇佑你的幸運物。”沈青琢取過玉墜,親手戴至小徒弟修長的頸項上,“當然,常持善念,多做善事,比開了光的玉佛更有用。”  說實話,身為一個唯物主義者,他並不信奉神佛道家,與其說他相信開了光的玉墜可以庇佑小徒弟,倒不如說是一種信念寄托。  他虔誠地握著這枚玉佛吊墜,於佛前焚香點燈,跪拜誦經,祈願小徒弟今後一生順遂,不必經受苦難,也不必再造殺孽。  溫潤的玉墜觸碰胸前的肌膚,脊背不自覺顫了顫,蕭慎倏然回過神來。  “喜歡嗎?”沈青琢垂下手,往後退了一步。  “喜歡!”蕭慎毫不猶豫,鏗鏘有力地回道,“隻要是先生送我的東西,我都真心喜歡得要命。”  這枚吊墜不僅是難得一見的羊脂白玉,更是先生特意為他開光的佛墜,全天下僅此一枚,千金萬金也不換。  “我看你是嘴甜得要命。”沈青琢唇角微彎,“若是先生以後不在你身邊了,也算是個念想,就讓它替先生陪著你。”  “什麽?”蕭慎臉色陡然一變,下意識抓住了先生的胳膊,“為何不在?先生要去哪兒?”  沈青琢一時語塞,大好的日子也不想掃了小徒弟的興,便隨口敷衍道:“先生隻是打個比方,比如奉旨出京辦案,或者回幽北探親,我們偶爾總會有分開的時候嘛。”  蕭慎屏住的呼吸這才重新流動起來,但麵色依舊凝重,“先生下次……不要再這樣嚇我了。”  沈青琢心下一沉,小徒弟比想象中更黏人,每次一提到“離開”的字眼,都會反應過度。  大概還是因為年紀太小,等他再長大一些,等他成了至高無上的皇帝,有了自己的妻兒事業,應當就不會再這樣依賴他了。  思及此,沈青琢捏了捏小徒弟的臉頰,開玩笑道:“都過十六歲生辰了,尋常人家的少年像你這麽大,小孩兒都能打醬油了,你怎麽還這樣不經嚇呀?”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啊。”蕭慎順勢往先生懷裏蹭,“我才不要能打醬油的小孩兒,我隻要先生。”  沈青琢無奈一笑,抬手順了順少年僵直的脊背,應道:“好,今日你是小壽星,一切你說了算。”  ***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日落西山時,蕭慎孤身一人前往長壽宮。  七皇子的首次生辰宴,由太後娘娘於長壽宮中設宴,上至光熹帝,下至各宮妃嬪皇子,除非有特殊理由缺席,其餘盡數赴宴。  為了避嫌,沈青琢特意喝了兩盞茶,這才不緊不慢地往長壽宮去了。  果不其然,除了光熹帝,他是到場最晚的一位。  “青琢給太後娘娘請安。”沈青琢撩開錦袍,跪地行禮。  “青琢來了啊。”太後正拉著今日的小壽星說話,聞言轉過臉來,語氣慈愛道,“起來罷,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束。”  “謝太後娘娘。”沈青琢起身,又朝兩側拜了拜,“拜見諸位娘娘和殿下。”  “沈大人不必多禮。”一片安靜中,嫻妃主動開口示好,“沈大人,請落座吧。”  沈青琢微一頷首,依言落座。  各宮娘娘們按照尊卑居於左側,皇子們按照長幼居於右側,而給他留下的空位,就隻有七皇子身側的最後一個位置。  沈青琢眼觀鼻觀心地淺酌熱茶,忽聽耳畔傳來一道好奇的嗓音:“你就是北鎮撫司沈大人?”  他側過眼眸,望向隔著一個座次的陌生少年。  六皇子蕭承昀,比七皇子僅僅大了一歲,與他的母妃敬妃一樣,是諸位皇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位。  但相較於其餘妃嬪,敬妃的家世甚至稱得上顯赫了,她是南樂國的公主,一個依附於大雍的番邦小國,被當做和親對象獻給了大雍皇帝。  正是因為她身份的敏感性,所以入宮後,光熹帝遲遲不願給她子嗣,卻沒想到一次意外,她還是生下了六皇子。此後,她便盡全力降低母子二人的存在感,這麽多年,在宮中的生活也算是安安穩穩。  沈青琢微微一笑:“六皇子聽過我?”  “我聽說你辦案很厲害,不過關鍵是……”蕭承昀話說到一半,下意識抬眼望了望對麵的敬妃,又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沈青琢追問道:“關鍵是什麽?”  蕭承昀目光閃躲,支支吾吾地回道:“沒什麽……”  就在這時,殿門外傳來太監拖長的通報聲:“聖上駕到!”  除了太後,滿座皆起,對踏進來的光熹帝行禮問安。  光熹帝揮了揮手,聲音聽起來明顯中氣不足:“都免禮吧。”  蕭慎行完禮,順勢回到屬於自己的位子上。  他落座時,不動聲色地用胳膊碰了碰先生的肩,待先生投來疑惑的視線,又若無其事地端正了坐姿,一副對身側的人愛搭不理的模樣。  沈青琢心中暗道,小徒弟這是……  又要開始同他飆演技了嗎?  宴席正式開始,門外的宮人們魚貫而入,輕手輕腳地奉上令人眼花繚亂的膳食。一道道珍饈美食色香味俱全,有些食材更是水陸兩地加急送來的,聞起來極為鮮美。  沈青琢有些餓了,但皇上不開口,他就不能先動筷子,必須得等皇上發表完宴前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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