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掙紮起來:“放我下來,我是喜歡公主抱你,不是喜歡被你公主抱!”  蕭慎的手順著膝彎往下脫了他的靴子,又壞心眼地顛了顛,作勢要直接將先生扔下去。  果不其然,潔癖的沈公子條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的肩背,“蕭小七!”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說的應當就是他這膽大妄為的小徒弟!  小徒弟笑得更開懷了,他被迫貼著堅實的胸腔,心跳仿佛同步震動起來,耳根莫名其妙染上熱意,隻能語氣凶狠道:“你給先生等著!”  “嗯,等著先生。”蕭慎抱著先生踏進內殿,穩穩當當地放到床榻上。  沈青琢甫一坐穩,便抬腳踹向他,結果又被那隻大手握住腳踝,順手脫了他的白襪子。  “你這個——”這下可真把他給氣著了,雪白的臉都氣紅了。  “抱歉啊,先生,習慣了。”蕭慎笑著單膝跪地,又鬆開手示意道,“先生重來吧。”  沈青琢:“……”  小徒弟有傷在身,他到底還是舍不得下狠腳,隻輕輕踢了一下,“去打洗腳水,先生要泡腳。”  “好。”蕭慎乖巧地應了,當即起身去打水,一點也不看出來剛才放肆的模樣。  沈青琢緩緩吐出一口氣,抬手脫了大氅和外袍,往後仰躺在綿軟的被褥上,稍作歇息。  不多時,蕭慎便端著水盆回來了。  “方才你問先生要新年禮物,先生並非沒有準備。”沈青琢晃了晃垂在床邊的小腿,“想不想知道是什麽?”  蕭慎再次單膝跪地,捉住晃蕩的玉足,撩起盆中的熱水澆上足麵,以適應水溫,“先生想說,自然就會說。”  “哎,沒意思,小時候的好奇心去哪兒了?”沈青琢任由他將自己的腳摁進熱水裏,“不過你也猜到了,先生要送你的新年禮物,是皇位。”  蕭慎麵色不變,專心致誌地揉捏水裏精巧白嫩的雙足,仿佛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事,“動手的時機定了?”  “你父皇要在初六的群臣宴上,當眾冊立儲君。”沈青琢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這是動手的最佳時機,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我這邊準備就緒,隻等候先生差遣。”蕭慎取過搭在一旁的巾帕,仔仔細細將濕淋淋的玉足擦拭幹淨。  “本打算將太後黨一並收拾了,但將戚氏連根拔起比預計中要難一點,倘若這次動作太大,可能會引起朝野動蕩。”沈青琢撐起上半身,垂眸望向跪在麵前的青年,“不過你不用擔心,太後娘娘的歸宿先生已替她想好了,且先借一借東風,讓你登基更名正言順些。”  蕭慎目光落在被熱水熏得嫣紅的玉足上,伸手圈住了骨節微凸的腳踝,“好,聽先生的。”  沈青琢試圖抽回自己的腳,“幹什麽呢?”  “沒什麽。”低沉微啞的嗓音響起,蕭慎抬眸露齒一笑,“在丈量先生的腳踝尺寸。”  作者有話要說:  先生:我跟你說謀朝篡位,你擱這玩兒呢?  狼崽:我腦子裏想的也是正經事,真的!  有寶貝求上一章未刪減版,其實概括起來很簡單:鯤之大,一鍋燉不下,化而為鳥,其名為慎……  ——————————————第70章 暴風前夕  修長有力的手指圈住伶仃的腳踝, 略顯粗糙的指腹蹭著精巧的骨節凸起,力道看似隨意, 卻牢牢扣得那隻玉足不得動彈。  沈青琢放棄與小徒弟較勁兒,不解地問道:“量這個做什麽?”  “量了,自然有我的用處。”蕭慎並不正麵回答,隻笑道,“我幫先生捏一捏腳。”  沈青琢直覺他腦子裏沒想什麽好事兒,便抬腳踢了他一下,“先生在與你說正事兒,你聽進去沒有?”  “聽進去了。”蕭慎順勢握住泛起薄紅的腳背,指骨關節頂著腳心略微施力,口中漫不經心地回道,“先生放任太後給父皇下毒,不就是為日後收拾戚氏埋下伏筆嗎?”  “嗯……”腳心被頂得又酥又麻, 沈青琢不自覺輕哼一聲, “看來小七出去幾年, 確實不僅長了個頭啊。”  蕭慎以掌心裹住玲瓏剔透的玉足,盡情享受著溫軟滑膩的觸感, 似笑非笑道:“我還長了哪裏, 先生不清楚嗎?”  “你還長——”話音戛然而止,沈青琢想起浴池中見到的那一幕, 連帶著手心似乎都燙了起來, “閉嘴, 不是說好了不準再提麽?”  “好, 不提。”蕭慎撓了撓敏感的腳心, 隻見那花瓣一樣可愛的腳趾, 條件反射地翹了起來。  “別、別撓啊哈哈……”沈青琢癢得笑了起來, 另一隻腳踩上他的膝蓋,“快鬆開。”  怎麽會有如此敏感的人?  漆黑的眸色愈發幽沉,蕭慎俯身在瑩潤的腳背上落下輕柔一吻,隨即鬆開了手。  沈青琢腰肢一震,神情錯愕地望向小徒弟,“小七?”  “先生的腳好香。”蕭慎泰然自若地回望他,“難不成,平時用香料泡的腳?”  “沒有啊。”沈青琢蹙了蹙眉,不假思索地回道,“誰會用香料泡腳啊?”  蕭慎點了點頭:“那大抵是體香吧。”  說罷,便若無其事地端起盆出去倒水了。  由於他的態度實在太過自然,好像方才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舉動,沈青琢坐在床榻上,反倒懷疑起自己來了。  應該隻是小徒弟表達親近的動作吧,就像平時喜歡蹭蹭抱抱先生一樣,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沈青琢不再深思下去,這時小徒弟也回來了。  “先生,今夜我可以留宿嗎?”蕭慎眼巴巴地盯著他,“今日除夕,可以破例嗎?”  “不可以!”沈青琢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回你自己宮裏去。”  蕭慎撇了撇唇角,“可我想和先生一起迎接新年,想做第一個對先生說新年快樂的人。”  “你的心意,先生心領了。”沈青琢起身下榻,推著青年迫使他轉過身,“但你要做的呢,就是乖乖回去就寢。”  蕭慎木偶似的被先生推著往門口走,忽然又伸手抓住門框,扭過臉做最後的掙紮,“真的不可以嗎?我保證今夜不要先生再幫我了。”  沈青琢腳步微頓,雙頰湧上一股熱氣,堅定地掰開了小徒弟的手指,“我數三聲,三、二——”  小徒弟向來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聞言鬆開了手,臨走前還膽大包天地揉了一把先生的臉,“提前新年快樂,先生!”  “蕭小七!”沈青琢低喝一聲,眼睜睜地瞅著小徒弟一溜煙地消失在眼前。  孩子大了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下次非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霽月閣終於恢複一片寂靜,沈青琢站在門口,喚了一聲:“向晨。”  “主人。”一道黑影出現在院落裏。  “除夕夜,你不必再守著了。”沈青琢淡淡道,“進屋歇著吧。”  向晨抱劍低聲回道:“我就在外麵守著主人。”  沈青琢歎息一聲:“向晨,你可知我為何要給你取這個名字?”  兩年前,沈公子答應暗衛要給他起個名字,再三斟酌後,最終取了“向晨”一名。  向晨抬起黑冷的眼眸,誠實地搖了搖頭,“不知。”  “向晨,一謂報曉,二是黎明,三指天色將明。”沈青琢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我給你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你終有一日,會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光明,而不是終生隱於黑暗之中。”  向晨看著他,突然單膝跪地,“請主人責罰。”  “我罰你做什麽?”沈青琢懵了,“好端端的怎麽又跪下了?快起來。”  向晨垂著腦袋:“一定是我做錯了,主人才會趕我走。”  “你想哪兒去了?”沈青琢啼笑皆非,走過去扶起他,“我不會趕你走的,至少我還在皇宮一日,便會有你一口飯吃。”  這兩年,隨著他在朝中勢力的盤結發展,隨之而來的是種種危險。  有一次他在宮外遇見刺殺,若不是暗中保護他的向晨為他擋了一刀,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還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向晨沉默地起身,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語氣固執道:“主人要走,向晨就跟著一起走。”  “有時候,真覺得你像頭倔驢啊。”沈青琢無奈地笑了笑,“現下主人要你回屋好好休息,聽不聽話?”  向晨應道:“是,主人。”  “等一下。”沈青琢又叫住他,自袖中掏出一枚金絲香囊,“壓歲禮,收著吧。”  向晨愣了愣,在主人的催促聲中,遲疑地伸手接過了香囊。  “回去吧。”沈青琢揮了揮手,“新的一年,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向晨手握香囊,最後望了一眼主人清瘦風雅的背影,轉身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  新年伊始,皇宮中一派喜氣洋洋,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龍榻上日漸枯槁的光熹帝。  年初五,沈青琢奉命前往紫宸殿,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打眼瞧見皇上,心裏也是一咯噔。  “來了……”光熹帝睜開眼,說話聲已是氣若遊絲,“明日……明日群臣宴……”  “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切安排妥當。”沈青琢猜到了他要說什麽,主動稟告道,“錦衣衛已盡數待命,於奉天殿內外層層把守,保證萬無一失。”  “咳……”光熹帝艱難地咳嗽了一聲,嗓子像是破漏的風箱,“確保所、所有王公大臣,都、都要到場。”  “微臣明白。”沈青琢拱手回道,猶豫了一下,又問道,“晉王殿下呢?”  “晉王啊……”光熹帝目光渙散地盯著虛空中的一點,“他的身體、如何了?”  沈青琢回道:“回皇上的話,晉王殿下還是老樣子。”  光熹帝喘了一口氣,“特許晉王……缺席。”  “是。”沈青琢垂下眼眸,應了一聲。  “倘若……長壽宮有所異動,你便、奉朕的口諭,立即封鎖長壽宮。”光熹帝幾乎一字一頓道,“絕不能讓……讓太後毀了……”  沈青琢:“微臣明白。”  光熹帝閉上眼眸,“行了,下去罷。”  沈青琢退至外殿時,正好與前來照顧皇上的元妃打了個照麵。  “元妃娘娘。”他拱手行禮,“請借一步說話。”  元妃示意身側的侍女退下,這才開口道:“按照沈大人的指示,證據都留下來了。”  沈青琢輕聲問道:“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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