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一邊吃一邊玩。四人從鮫人宮出來時,不過才下午四點多一點,街道上因著陽光變得溫和而愈發繁華。厚重的青石板上、水道的入水口處皆雕刻著各種海獸的圖形,大概是走的人多了,有些圖案已不甚清晰,莫名添上了幾分神秘。水道上,三三兩兩的商販撐著載滿特色水果的船隻在逡巡。“蕭山紅甜果,三十五一斤,都來看看吧~”“燕崽,我跟你說,星際裏亞爾圖港的蕭山紅甜果最好吃,而天海三城的蕭山紅甜果又是整個亞爾圖港裏最棒的。”敖經綸滔滔不絕,說完想拉著燕寧往那邊跑。但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在敖經綸伸手前,左雲樓將人一轉,轉過來麵向自己,“寧寧還記得從光艦下來之前答應過我什麽嗎?”這一動作十分自然,自然到連敖經綸都不住懷疑,是不是剛好才這樣。至於燕寧他完全沒注意在他轉身後,旁邊的敖經綸想拉他到那邊的攤位去。答應過什麽?先生說這裏有還沒開化的水族,所以不能亂跑。嗯,他記得的。燕寧點頭,認真保證,“我不會亂跑的先生。”左雲樓滿意一笑,牽著人朝不遠處蕭山紅甜果的攤位走去。敖經綸被留在原地,他看著兩人的背影,眉頭慢慢皺起。燕崽說他跟左家那位不是戀人關係,但現在他怎麽看著有點不像啊。“哥,他們是情侶嗎?”敖經綸扭頭問敖桁。敖桁跟著上前,“別人的事,少管。”*“小哥,要買我這裏的蕭山紅甜果嗎?三十五塊一斤,水多肉甜,絕對好吃。”站在木船上的大叔笑道。小木船大概四米長,賣果子的大叔站在木船中間,小木船上兩端堆滿了紅色的果子。蕭山紅是一種寶石的名字,這種取名為蕭山紅甜果的果子,每一顆都異常的飽滿圓潤,麵上泛著水光,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小木船上裝了一小船的寶石。燕寧的目光在蕭山紅甜果上停留得不多,他看的還是那個賣甜果的大叔。眼裏擒著好奇與驚歎。那大叔隻有上身小半截身子是人形,下。身六條粘稠粗壯的大觸須幾乎都從船上垂到了水裏。燕寧視力好,能看到觸須麵上每隔不遠就有個類似於小螺旋藻似鰭片,此刻鰭片沒動,小木船基本保持了靜止。燕寧看得入神,大叔卻以為他在看甜果,於是樂嗬嗬對左雲樓說,“你這小男朋友饞得眼睛都不會動了,給他買點吧。”牽著手的,不是小男朋友是什麽?燕寧滿臉通紅,被左雲樓牽著的手也不給牽了。大叔:“哈哈哈哈,這娃兒太可愛了,居然還害羞。”左雲樓眼裏的笑意深了深,他麵容俊朗,氣質溫雅如春風,這一刻的左雲樓溫和得像個學院導師,“別鬧他,他臉皮薄。”燕寧感覺那股熱氣滋滋的往上冒,分明害羞得不行,卻依舊乖乖待在左雲樓身邊沒到處亂跑。左雲樓跟大叔買了兩斤的蕭山紅甜果,分給四人,每人一個剛好。倒不是小氣,隻是這才剛剛開始,天海三城還有無數的美食,用不著那麽著急。蕭山紅甜果的果殼除了頂端之外,其餘部分都比較硬,含有大量果汁的果肉被軟而薄的果皮包裹著。所以用吸管將甜果當飲料喝,或者是直接掰開來吃都可以。在左雲樓把甜果弄好後,燕寧手上就多了一個果球飲料。“謝謝先生。”燕寧說話時沒敢看人。左雲樓笑了下,目光在燕寧那染了紅的玉白耳尖上一轉,知道不能再逗了,便沒說什麽。走出一段距離後,似乎想起什麽,燕寧回頭看。隻見方才靠在岸邊的小木船,如今慢慢開動了。船是開了,但站在小木船上的大叔卻沒有拿任何的船槳,他手上拿著一個編了大半的小木簍,正在做最後的收尾編織。燕寧眸子動了動。所以說,真的是用觸手劃水的嗎?真神奇。“寧寧?”“啊,來了!”*天海三城這裏有官方的遊船定點,具體路線固定,保證安全以及價格公道。左雲樓挑選了一條短途的遊舟路線。下船位置在天海三城一處很有名的美食館附近,已經是計劃好從船上下來就去吃飯。一行四人,再加一個開船的導遊,這艘七米長的小型遊舟就啟動了。導遊是水族的,不過全身上下顯露特征的,就隻有一對薄紗狀的魚鰓耳朵。“天海三城每到夜晚十一點,就會沉入海中,以此來躲避每晚必定出現的強大颶風。所以一般來說,最遲晚上十點半,在外作業的漁民都要回來了。”水族導遊介紹道。燕寧與敖經綸齊齊“哇”了聲。前者是不知道,後者是終於能見到攻略上的“海中寶石”。“亞爾圖港每晚都會出現颶風啊?”燕寧驚訝。水族導遊點頭,“是的,每晚都會出現颶風,而且是超強力的颶風!”“在兩百多年的某天,亞爾圖港的天氣忽然發現了劇烈變化,此後每每到深夜,颶風與暴雨總會像惡徒一樣來臨,無情地摧毀城市的建築。”水族導遊開始講起亞爾圖港的曆史。要是一兩次強力颶風還好,但每晚都那麽搞,建築的修複速度不可能趕上摧毀速度。那怎麽成呢?於是聰明的亞爾圖港人就想出將城市藏在海底裏的辦法。“太厲害了!”燕寧感歎科技的高度發達。水族導遊以為燕寧感歎亞爾圖港人的智商,心裏開心得很,於是就更加滔滔不絕了,“很多人都知道的,亞爾圖港有一批數量不少的、未開化的海族,城市剛沉入海底時,經常會遇到這些海族。”燕寧順著問,“那怎麽辦啊?”沒有人不喜歡被捧場,尤其是這捧場的小夥子還長得那麽賞心悅目。水族導遊:“一般是使用一些無害的驅逐劑將它們趕走,除此之外,天海三城也搬過地方。”搬離洋流的交界處。洋流的交界處因為水流慢的緣故,營養比其他地方要來得豐富。那裏是小魚小蝦的天堂,也是大型捕食者的樂園。在天海三城未搬遷之前,就曾出現過大型海族撞擊城鎮的事故。燕寧聽得津津有味。就當燕寧像個好學生一樣,準備再提問時,他看到水族導遊臉色忽然一變。“小心!!”背後傳來一陣陰涼的水汽,攜著水汽一同來的,還有一股像是在水裏泡了許久的木板的黴味。燕寧還來不及回頭,就感覺腰上一緊,濕涼的水意將他的衣服打濕了一圈。他整個人被一道往後的力拉著不斷向後傾。在那刻,燕寧毛骨悚然。視線一陣翻轉,鼻間那股潮味更重,就當燕寧以為他要掉進水裏時,腰間的那道緊迫感忽然消失了。纏在燕寧腰上的觸手被砍斷。同時前方有人將他一拉,把幾乎整個栽進水裏的燕寧拉回來。又是一陣翻轉後,燕寧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他愣了下,這種陌生感讓燕寧下意識地抬手撐在前麵。企圖與對方拉開點距離。然而,人沒動。燕寧抬眸看,撞入一雙蒼綠色的眼瞳中,那翡翠似的深綠依舊是燕寧初見時的冷寂,卻又好像不盡然。“轟!”身後後有水花炸響,在那魚。雷似的響聲落下後,水麵上慢慢浮出一灘鮮紅的血跡。緊接著,水族的殘肢也浮了上來。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道傳開,令人作嘔。左雲樓將隨身攜帶的光刃收好,“寧寧。”敖桁鬆了手上力道,而被他放開的少年,小聲說了聲謝謝後,這才往左雲樓那邊跑。敖桁一雙眼幽幽的,他將手插。回兜裏,慢慢摩挲著那塊被不久前得來的雲白石。眼裏慢慢沉澱出深意。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