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裏雖然是個小縣城,但是靠近皇城,加之又靠海,是運輸各種東西的中轉站。所以這裏的牛馬車行生意還是格外的興盛的,因此沈漣若是中途走累了,中途想要租輛馬車的話,也是格外容易的事。沈漣聽著林小九的叮囑,看著他一副家長擔憂小孩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在他額頭上彈了彈。在林小九吃痛瞪他的表情下,看著他笑道:“別擔心了,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林小九捂著自己被彈疼的地方,有些幽怨的看了沈漣一眼。沈漣看著他委屈的模樣,伸手給他揉了揉額頭,隨即輕聲道:“對了,明日我去書院的時候,你要不要同我去看看?”林小九眼睛亮了一下,他當然想去看看。隻不過想到了什麽,他又看向沈漣有些猶豫道:“可是,我去看的話,是不是不太好?”沈漣倒是不在意,看著他直接道:“沒有什麽不好的,書院不能進去,但是你可以在外麵看看。”林小九聽罷覺得也行,於是朝著沈漣狠狠的點了一下頭,應了下來。隔天,林小九很早就起來了,他挑選了一件自己覺得最能拿得出手的衣服,然後又去做了早餐,等到沈漣起來吃完飯之後,便同他一起乘了馬車去了書院。#步行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乘坐馬車卻節省了大約五分之二的時間。等到林小九和沈漣來到書院門口的時候,那裏已經零星的停了兩三輛馬車,偶爾有幾個書生打扮的人朝著書院裏慢悠悠的走去。林小九將沈漣送到了書院外,卻沒有下馬車,隻是在馬車上遙遙的看了一眼麵前這個看起來既優雅,又充滿了書卷氣的學院,心裏感歎了一聲古人在建築上也花費的典雅心思。眼看著書院的鍾聲敲響,剩下的書生們進去的腳步更加的快了,林小九看著才下馬車的沈漣,低聲道:“好像快要到上課時間了,你先進去吧!我先回去了。”沈漣朝他點了點頭,笑道:“路上小心。”“嗯。”林小九還想再叮囑一遍,讓沈漣受不住的時候坐車回來,可是看著沈漣,他這話倒也說不出口了。他昨天才說要相信沈漣,今日就改了口,豈不是說明他不相信沈漣。最後,林小九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朝著沈漣揮了揮手,讓他進去。等到林小九乘著馬車離開,沈漣才稍稍收斂了一下臉上溫柔的神色,頂著旁邊人好奇的目光,轉身朝著門口站著的門童走去。“你好,我是今日新來報道的,請問這個書院的院長在那裏。”那門童每日裏幹的都是一些雜活,因此也不受重視。猛地來了怎麽一個說話客氣,又長得看好的公子,門童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沈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見他盯著自己沒有反應,又繼續道:“是今日院長不在嗎?”門童這一下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看著麵前的沈漣,連忙道:“在的,在的,這位公子,你請隨我來,我帶你去見院長。”“謝謝。”沈漣笑的溫和又禮貌。門童的臉又紅了一下。等門童引著沈漣找到了正在房間裏看書的院長時,已經是一刻鍾之後了。沒等沈漣開口說明自己的來意,麵前年過半百的老人率先就開了口,“你就是縣令推薦過來的人。”沈漣看著麵前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院長,目光閃了閃,彎下腰去行了一禮,方才道:“小生不才,正是縣令推薦過來的。”院長朝他哼了一聲,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滿,“我們這裏雖然都是由各個地方推薦上來的學子,可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而且,以前從來都沒有出過在中途招收過學子的事。”沈漣這才明白眼前的老夫子在生氣什麽,隻是他也沒有為自己辯解。畢竟他也是真的利用了一些計謀,眼下才會出現在這裏。院長看著他神色恭敬,沒有半分反駁自己的意思,氣稍稍的順了一些。不過還是覺得有幾分不太滿意,最終還是道:“我想要考教你幾句,不知你可有異議?”“學生自然沒有異議。”即便是重來一次,沈漣肚子裏的墨水依舊沒有忘記多少,眼下聽著院長的刁難,自然接得得心應手。沈漣這番不卑不亢的態度,倒是贏得了一些院長的好感,他看著麵前的男人,略微思索了一下,脫口而出。“城中有一富家,家中有兩子,大兒喜文墨,小兒喜結交朋友。而家裏掌權之人年事已高,需要挑選一個人來繼承家業,你覺得該如何選?”這問題一出,沈漣心頭一動,他是見過這個題目的,不是在別人的口中,而是在他上輩子見過的科舉試卷上。隻是那次的內容並不是什麽富商,而是國家有難,該如何從大臣當中挑選合適的人選去平難。眼下這個題目,倒像是那問題的簡化版。或許可以說,那個問題像是這個問題的升華版。沈漣略微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抬眼看著麵前盯著自己的老院長,不疾不徐,侃侃而談。“若是時間不急,可將家中兩家小店鋪交給這兩人分別打理,一年之後看店鋪經營情況,再決定該將這家業交給誰。”老院長聽到他這話倒也覺有趣,他也問過幾人這個問題,他們不是說應該按照理法製度將家業傳給長子,不然就是說讓他們公平競爭,可是直接說出該怎麽做的卻是沒有。因此,在沈漣說出這番話之後,老院長倒是來了幾分興趣,“那若是急了呢?”沈漣抬頭看著好奇的老院長,輕輕的笑了笑,“若是急的,可以考察一下他們關於店鋪的運作知曉多少,再做決定。一個人,若是連生意怎麽做都不知道,那他定然平日裏是不關注的。既然不關注,那又怎麽能做的好。”老院長聽到他這樣說,倒是有幾分錯愕,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不過隨即想了想,又覺得又幾分道理。隻是沈漣的回答雖然讓老院長對他改觀了一些,卻還沒有完全改觀,畢竟他這裏本職工作還是教學生的。因此,接下來老院長又問了沈漣一些與四書五經相關的內容,發現他不僅對答如流,而且知識水平完全超過了他這裏學子的平均水平。逐漸的,老院長看著沈漣的眼神都變了,他甚至在問完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看著沈漣道:“你既然都已經到了這種水平,為何還要來書院,直接參加科舉不是更好?”沈漣看著院長那疑惑的神色,知曉他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疑惑,而不是為了挖苦諷刺他而說的。沈漣臉上的神色不變,隻是輕輕的道:“學海無涯,還有許多學生不知道的東西。學生隻是知曉的事情比旁人多了那麽一點,並不是什麽事情都知曉。如今來學院,也是為了學習更多不知道的東西。”老院長看著沈漣這般謙遜的話,頓時對他的印象都好上了不少,他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看著麵前人不停誇獎。“好好好,學習就是如此,千萬不能在學習的路上妄自菲薄,需得時時都懂得謙遜的道理。”“是,學生定會謹記先生的教訓。”這一番溝通下來,老院長對沈漣格外的滿意,也不叫人送沈漣了,而是自己親自帶著沈漣去了這裏最好的‘天’字班。等到老院長帶著沈漣到了還未開講的‘天’字班外麵,不僅是裏麵的學子好奇,連帶著站在台上的夫子都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讓院長親自將人帶過來。那授課的夫子眼看著老院長帶了一個年輕人過來,看年紀也不像是夫子,但是看時間也過了招生的時間,於是有些疑惑的看著老院子,小聲道:“院長,這是?”在夫子和眾人疑惑的視線下,老院長拍了拍沈漣的肩膀,朝著他們介紹道:“這是沈漣,從今日開始就和你們是同窗了。”在眾人錯愕的視線之下,沈漣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最前麵,朝著他們道:“大家好,我是沈漣,今後還望大家多多指教。”#學院的課程分早上和下午,早上和下午又分別有兩堂大課,中間各有一段休息時間。沈漣來太學院的時候是早上,在聽完夫子說完早上的那節課之後,便是休息時間。沈漣是臨時插班的,因此他的座位被排在了後麵,隻是憑借著他的身高,這個位置對他來說倒也沒有造成多少影響。書院的鍾聲響起,夫子起身回去。班上的學子們躁動了起來,他們看著沈漣的方向竊竊私語,臉上皆是好奇的神色。最終,一個年齡不到二十,長著一張娃娃臉的青年站了起來,走到了沈漣的麵前。青年原本想要和沈漣打招呼的,隻是在他低頭看了一眼之後,他還是呆了一下。隻見沈漣麵前的書本上,用蠅頭小楷寫了不少的字。隻是大致掃了一眼,他就能看出其中寫得東西有剛才先生講的要點,有他自己的觀點。沈漣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麵前,不緊不慢的寫完了最後一筆字,再抬眼時有些奇怪的看向麵前的男人,疑惑的問道:“怎麽了?”本來隻想過來打聲招呼的年輕人,看著沈漣寫出來的東西,臉上頓時就綻開了笑容,隨即擠走了坐在沈漣麵前的人,朝他笑道:“你好,我叫慕青。”沈漣審視的看了他幾秒,隨即稍稍勾了勾唇,輕輕道:“你好。”#此時,太學院的玄班。奎霖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在自己旁邊打鬧的同伴。滿腦子想的都是當時對林小九的驚鴻一瞥,若是不知道他是沈漣的夫郎就算了,眼下知道他是沈漣的夫郎了,他反而越發的惦記上了。奎霖正想得出神,在他身邊玩鬧的人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他用力的將人推開,不耐煩的道:“你們這是做什麽?”那人險些被奎霖推倒在地上,爬起來之後還不怕死的跑到奎霖麵前,看著他難看的臉色,稀罕道:“喲,奎哥,誰招惹你了。那麽大的火氣,難道最近幾日沒有去醉香樓泄泄火?”說這話的時候,他們還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猥瑣的笑了起來。奎霖聽著他們的話,朝他們翻了一個白眼,語氣更加暴躁了,“那種地方都是庸脂俗粉,有什麽好看的。”看著奎霖難看的臉色,那問話之人戳了戳旁邊人的胳膊,然後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朝著奎霖調笑道:“奎兄這口氣,難道最近有什麽豔遇了不成?”奎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神變了一瞬,不過隨即看到了自己這些狐朋狗友的眼神,他一下子又不耐煩了起來,揮了揮手朝著他們道:“沒有,沒有,我能有什麽豔遇。”那幾個同伴見他不想說,又見他要發脾氣,也不敢繼續多問,相互推搡著去玩了。等到他們都離開,坐在奎霖前麵的賈珍卻突然轉過了身來,看著背後的奎霖道:“你現在真的沒有什麽別的心思?”第070章 打臉奎霖被賈珍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問的懵了一下, 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在他看見賈珍盯著自己的眼神之後,他才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同他對視的目光, 有些底氣不足。“我沒有, 我那有, 你天天和我廝混在一起, 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脾性。”賈珍看著明顯不敢同自己對視的奎霖, 盯著他歎了一口氣, 還是低聲勸了一句,“你那日看著沈兄夫郎的眼神, 我也看見了。”奎霖愣了愣, 扭頭看向他。賈珍看著他這樣子,心裏越發的想要歎氣了, 他是了解自己這個好友是個脾性的。好好的良家子不喜歡, 偏生喜歡那些成了親, 以前那些人也是自願的就算了,眼下奎霖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看上了沈漣的夫郎。賈珍雖沒有同沈漣有多深的交情, 但是光看他幫著縣太爺辦的兩件大案,以及縣太爺對他讚賞的態度, 他便知曉沈漣這個人不簡單。那日他們遇見沈漣陪著他夫郎買衣服, 賈珍便發現沈漣的眼睛就沒有怎麽離開過他的夫郎,這足以證明他對自己的夫郎有多在乎。賈珍甚至不敢想象,若是奎霖真的勾搭上了他的夫郎, 那人會這樣報複他。作為他的好友, 他自然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畫麵。奎霖被賈珍這樣說, 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嘴硬道:“我沒有, 你別瞎操心了。”賈珍定定的看著他,直視著他的目光,語氣也加重了一些。“那沈漣定非池中物,日後若是有機緣,定然能有一番大造化。你若是去招惹他,恐怕會得不償失。”奎霖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因著賈珍是自己多年好友,他才耐著性子聽他說了半天,結果就隻聽到他在教訓自己了。奎霖脾氣上來了,語氣也有些衝,“就他那窮酸樣,能有什麽大造化。這把年歲了連個正經書院也沒有去過,我看他頂多就隻能在縣衙門謀個不大不小的差事。”賈珍還想在同他說兩句,奎霖卻是不想和他多說,站起身來氣衝衝的去了外麵。旁邊坐著的學子看著他這幅氣上頭的模樣,都有些奇怪,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道:“他這是怎麽了,什麽事能那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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