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傳統的男人來說,陳冕其實覺得沈漣見死不救,甚至還去親自觀看判刑的樣子有些過了。但是作為一個在朝的官員,陳冕又覺得沈漣這樣無可厚非,沒有了這樣的父母,才能讓沈漣之後的道理走得越發的順暢。此時早朝的鍾聲響起,陳冕神色負責的看了一眼沈漣,緊接著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去。待大臣們都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定之後,皇上這才在太監們的護送之下姍姍來遲。照例先是一些緊急的大事需要皇上來審核,等到說完了這些國家大事之後,則是一些不大不小,卻還是對在場的朝臣們來說有影響的事。沈漣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一個個大臣上書表薦。直到出來的最後一個,沈漣清楚的看見他在上表之前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就走了上去,“臣有本奏!”皇上最近有些高興,白日裏的聽這些大臣們的廢話就有了更多的耐心,此時聽到這大臣的話,他點了點頭便應了,“劉愛卿,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是,承蒙皇上厚愛,臣今天要檢舉之事便是國子監監使沈漣,沈大人父親以及繼母涉嫌殺害並且侵占他人財產一事。”坐在上麵懶洋洋的蕭炎,在聽到他這話之後先是直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後朝著沈漣那裏看了一眼,緊接著才看向了那位大臣,隨即頷首道:“這其中有什麽問題嗎?”那臣子聽到皇上的問話,往前邁了一步,然後朝著上麵的皇上激動道:“這當然有事,他們作為朝廷命官的父母,知法犯法,這是罪一。沈大人作為人子,在他們犯罪的時候不加阻止,這是罪二。沈大人的父母如今被判了極刑,如今還能安然的站在這裏,實在是不孝之舉,這是罪三。”一口氣說了沈漣的三條罪證,過程中不帶一口停歇的。當他說完這些話之後,他便抬眼直勾勾的看向了皇上,隨即鏗鏘有力道:“沈大人這實屬不仁不孝之舉,還望皇上給與警示,不然若是日後世人都有樣學樣,這天理倫常豈不都被拋在了腦後!”那人說的振振有詞,朝堂上的大臣們都紛紛點頭應和,唯有沈漣麵色不變。皇上在上麵聽完了他的訴求之後,扭頭看向了旁邊似乎不怎麽在意的沈漣,朝他問道:“沈大人,關於劉愛卿的說法,你可有辯解?”沈漣站了出來,先是朝著上麵的皇上行了一禮,隨即道:“臣並無辯解之言,劉大人所言都是。為人子不能選擇我自己的出身,這些都是我的失職。”蕭炎看著沈漣竟然那麽快就承認了是自己的錯,他看著沈漣的表情有些失望,臉色也一點點的陰沉了下來。沈漣像是沒有看到上方之人驟變的臉色一樣,繼續道:“隻是臣雖自認不是一個仁孝之人,但臣覺得自己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皇上。”“哦,此話怎講?”蕭炎對他這話倒是起了幾分興趣。“因為臣的父母都是依法,合情合理的被處置,臣也未有私心偏袒,所以臣自認為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皇上!”沈漣說的慷鏘有力、談談大方,似乎還頗為驕傲的樣子。剛剛彈劾沈漣的劉大人沒有想到沈漣竟然那麽無恥,這樣的話也能說的出來,眼看著皇上的臉色又一點點的變好了,他又開始焦急了起來。隻是,劉大人自己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麽反駁的話來,他左右思索了半天,最後終於想到了什麽,朝著麵前人道:“皇上,雖是如此,但是他的心思還是不純,還望皇上明察啊!”皇上聽著他的話,再看看麵前站著的沈漣,臉上的神色糾結了一會兒,最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最終歎了一口氣。“劉大人說得對,沈漣你這次做的不對。既然你的父母出事,接下來你也需要辦理他們的身後事,那你就先休息一個月,這個月的俸祿也一並罰了。對此,你可有異議?”沈漣看著上麵的人,想要張口說些什麽,不過看著他嚴肅的麵色,最終還是拱了拱手,像是認命般的道:“臣遵旨!”“皇上!?”聽到沈漣竟然隻是被罰禁足一個月,還有那麽一點俸祿,不由直接就喊了出來。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皇上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在看到他驚詫的表情時,看著他道:“怎麽,劉愛卿是覺得這個懲罰不夠嗎?還是你覺得,沈大人這般把國家置於親情之上的做法,你,不認同?”麵對威嚴日益變強的年輕皇帝,聽著他對於沈漣的明顯偏袒,劉大人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道:“不,我沒有質疑陛下。”“既然不是,那對朕的決定,大人還有什麽話要說嗎?”“臣,無話可說。”看著不說話的劉大人,蕭炎終於滿意的勾了勾唇角,隨即又扭頭去看沈漣,見他臉上一片肅穆,不見任何不滿之色,心情又好上了不少。“除此之外,眾位愛卿可還有事要奏?”場上一片鴉雀無聲。皇上習慣了這樣的場麵,見狀笑道:“既如此,那諸位愛卿便回去休息吧!”“是。”眾人朝著皇上行了禮,然後目送著他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待皇上離開了之後,諸位大臣們也紛紛散了開去,隻有極個別的在臨走之前還朝著沈漣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格外的隱晦卻不可忽視。最後,還是陳冕走了過來,來到了沈漣的身邊看著他歎息的搖了搖頭,“你這次是真的可惜了,原本以為你這次辦了那麽漂亮的差事,加官進爵是早晚的事,沒有想到不僅沒有升職和獎勵,甚至還倒是受了罰。”沈漣倒是朝著陳冕笑得和煦,“我為皇上辦事,又不是為了那些虛名和身外之物,我就是為了為國進忠罷了。”陳冕是徹底的服了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豎了一個大拇指,表彰了一下他的心態,朝他道:“既然官場失意,那我待會兒請你去喝一頓怎麽樣?”沈漣聞言抬頭看向他,眼睛裏多了幾分戲謔,“看來,你這次得到了不少的獎勵啊!”“嘿嘿!”陳冕隻是傻笑了一下,並不回答他的話。沈漣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天就打擾你了。”“不打擾,不打擾,畢竟我也蹭了你那麽多頓飯不是?”陳冕對此倒是格外的大氣。*林小九店裏的招聘和培訓都做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準備優惠券的派發,以及後續的開業典禮了。眼下,林小九正坐在書房內,坐在沈漣平日裏做的那個位置,麵前攤著自己的計劃表,確定著上麵的事項都是按照自己安排的日期走的,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林小九再次確認了一遍,準備等待會兒沈漣回來之後,他再同他商議一下多少號開業才比較合適,結果就聽到了前院發出了巨大的響動,緊接著便是激烈的狗叫聲,以及踏雪那不怎麽發出,此時卻格外刺耳的貓叫。林小九當即就站了起來,疾步朝著外麵走了去,想要去看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結果才剛剛走到了門口,林小九就看到了匆匆跑過來的安玲,隻見她一臉驚慌的朝著林小九道:“夫郎,你快去看看,四郎它們出事了!”“什麽!?”聽到是四郎它們出事了,林小九腳下的步子加快了,然後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前院。到了前院之後,林小九一眼就看到了朝著安若和安格不停吼叫的四郎和康健,以及被安格和安若護在中間的崔耀。林小九往前走了兩步,製止住了還在狂叫的四郎和康健。還在四郎和康健雖然在生氣,但還是聽林小九這個主人話的,在聽到不讓它們叫了之後,它們頓時就停了下來,隻是依舊齜牙朝著不遠處的安若和安格望過去,似乎是在警惕他們。四郎它們不會說話,林小九自然不會問他們,他扭頭去看不遠處的安格和安若,直接道:“這是怎麽回事?”安若此時也不知道怎麽了,一隻手捂著臉,聞言也沒有吭聲。安格卻是哆哆嗦嗦的指著四郎它們,似乎是被嚇得不輕,說話也斷斷續續的,“四郎它們瘋了,剛剛安若姐在給它們送夜宵,結果它們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想要撕咬安若姐。若不是我拿著東西擋了一下,它們怕是要咬斷安若姐的喉嚨。可是,即便是這樣,安若姐的臉還是被踏雪給抓花了。你看,這都流血了。”安格的話音剛落,林小九就朝著安若的方向看了過去,剛剛血流得不多,光線昏暗沒有看清,眼下卻是直接滲了出來,將她捂著臉的手直接就染紅成了一片。“啊!!!安若姐,你怎麽了?我們要不要去醫館,我們去醫館吧?你留了好多的血。”追著林小九出來的安玲,此時待在了安若身邊,在她旁邊不安的道,臉上的神色都快要哭了。林小九見到這種情況,當即就道:“先送安若去醫館。”然後又扭頭看向突然傷人的四郎它們,“我會把它們關起來,然後看看它們為什麽會這樣的。”“夫郎,四郎它們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會這般。”安格此時對於四郎它們有些陰影了,一張口就是道:“我以前村子裏就有這樣的狗,它們從亂咬人就停不下來了,後來都是被打死了才行的。”對於安格的話,林小九沒有回答,隻是眉頭越發的皺緊了一些。“不是的,四郎它們沒有胡亂咬人,是她要毒死四郎它們,在被我發現了之後,我想要阻止,她把我推倒了,所以四郎它們才會咬她的。”待在四郎和康健中間的崔耀,在眾人都混亂的情況下,突然開口大聲說了出來。在這異常混亂的時候,仿佛一陣清涼劑,直接打入了各人的心裏。林小九扭過了頭來,看著那個才比自己腰高上不少的小孩,“崔耀,你在說什麽?”崔耀抿了抿唇,摸了摸旁邊四郎的皮毛,這才堅定的說道:“我這幾日覺得她不太對勁,想著以前我在茶樓外偷偷聽著的那些話本,我便悄悄的跟著她,一直都沒有察覺到什麽來。結果今天我和安格要給四郎它們做宵夜,她非要跟著一起來,最後還要幫我們送吃的。我就一直偷偷摸摸的跟著她,結果看到她在半路把食盆端到了一邊,然後從懷裏掏出來了東西撒到那吃得東西裏麵。她那時候的表情,很像,很像我爹要打我娘的時候,我覺得那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不想讓她把東西給四郎它們,結果她就來推我,非要給四郎它們喂,踏雪就抓了她。不是四郎它們的錯,都是她的錯!”林小九聽到這裏,不知道是該震驚於崔耀一個小孩子的表達能力和行動能力,還是該震驚於安若做的事,他隻是僵硬的扭頭看向了安若的方向,看著被扶著的女人道:“安若,你不解釋一下嗎?”聽到林小九的質問,安若顫顫巍巍的抬起了頭來,看向了林小九的方向,表情中都充滿了恐懼,“不,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那麽做。那是崔耀他看錯了,他一個孩子,他怎麽可能認出那麽多的東西。怕是他看錯了,所以自己亂想的。”崔耀捏緊了拳頭,站在了安若旁邊,大聲道:“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我沒有說謊。”就在他們爭論不休時,院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緊接著沈漣便走了進來。原本帶著幾分輕鬆笑意的男人,在第一眼看見院子裏的亂象時,他就去尋找了林小九的身影,在發現他沒事之後才疾步走了過來,看向周圍的眾人,道:“眼下這是怎麽回事,誰來給我解釋一下?”第217章 趕出去沈漣說完這句話之後, 眼神在在場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不遠處戰戰兢兢的安格身上,“你說!”被沈漣那雙黑沉沉的眼珠子盯著, 安格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他張了張嘴, 磕磕巴巴的道:“今天四郎和康健還有踏雪要咬安若姐, 但是崔耀說它們這樣全是因為安若姐要毒死它們。”沈漣聽完這話之後眼神就落在了安若捂著臉的手上, 隨即滑落到了崔耀身上, 朝他問道:“你可有什麽證據?”崔耀對著這一家之主,一向都是又愛又怕的, 此時聽到他這樣詢問自己, 當即就點了點頭,小聲道:“我看到她把東西撒了之後, 還將剩餘的粉末放回了袖子裏, 我覺得把那東西找出來, 一定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沈漣聽完崔耀的話,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安若, 直接吩咐道:“安格,你架著安若, 安玲你搜搜她, 看看那東西在不在她的身上。”安格和安玲還在遲疑,安若卻是猛地抬起了頭來,然後朝著沈漣大聲道:“老爺, 我不是, 我沒有, 他隻是一個小孩子, 你怎麽就信了他的話呢?!”崔耀聽到她的話, 一下子捏緊了旁邊四郎的皮毛。四郎小聲的嗷了一聲,有些憤怒的回頭,然後看著崔耀緊張的樣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湊上去舔了舔他的臉蛋,似乎是想要讓他放鬆一些。安玲雖然不覺得崔耀是個會說謊的孩子,但是眼下她也不相信安若是個會毒害四郎它們的人。因此在聽到安若這樣說之後,安玲也跟著勸道:“夫郎,我也覺得安若姐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萬一,萬一真的是崔耀看錯了呢?畢竟,他隻是一個孩子。”崔耀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沒有去看其他人,而是直勾勾的盯著沈漣,想要看看他到底會怎麽做。沈漣卻是冷漠的看著安若,直言道:“一,他是孩子,不是傻子,這不是我們不相信他的理由。二,四郎它們比人聰明且忠心,我不相信它們會無緣無故的襲擊人,更何況是已經和它們熟了的人。三,清白不清白,這一搜便知道。若是你清白的,那你身上自然什麽都沒有,那我到時候會處置四郎它們的。”安若在聽完沈漣說這些之後,臉上的神色不僅沒有半分的好轉,甚至還多了幾分恐懼,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好了,別耽誤時間了,按我說的做。明日還要早起,若是早些檢查完,今日也能早些休息。”安格和安玲聽到沈漣的話,知道這事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安玲覺得老爺說的是對的,檢查一下,搜搜口袋裏有沒有,如果沒有不就完了。於是,她走到了安若麵前想要勸勸她,“安若姐,我們就看看,看看就沒事了。”安若看著安格和安玲逼近,卻是一步步的往後退,最後聽到安玲這樣說更是轉身就要跑,“我不,我不能讓你們搜的。”“抓住她!”沈漣的語氣太過於淩厲,安格一下子就慌了,伸手就去抓安若。安玲覺得這情況不太對勁,也跟著想去阻止。誰知道,安若卻像是瘋了一樣,拚命的掙紮著不讓她們抓住。就在眾人拉扯之間,安若身上的衣衫都亂了,隨即有什麽東西直接就從她的袖口裏漏了出來。沈漣看得分明,那是個紙包,他大吼了一聲,“站住。”眾人齊刷刷的停了下來。沈漣走了過去,彎下腰去撿了那東西。安若看到那被沈漣撿起來的東西,驟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然後就想要撲上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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