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抱怨道:“還有,帝國為什麽就沒有可以讓普通人也能對付蟲族的武器,這樣不會省力很多嗎?”  助理說完後才發覺自己竟沒忍住說了那麽多,他有些不好意思,內心微微羞惱,明明才見了海諾第一麵就說了這麽多話,果然好看的人就會讓人心生好感嗎?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失禮了。”  海諾貼心地微微搖頭,眸子裏的笑意愈發玩味。  他像是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唇角微微勾起,聲音低沉而蠱惑:“給你一個提示吧,親愛的助理先生。”  “您有沒有想過,蟲族是從哪裏來的呢?”海諾看著助理茫然的表情,笑得愈發讓人捉摸不透。  他的聲音愈發粘膩勾人,貴族獨有的古老腔調優美流利,富有歲月沉澱的韻味,貼在助理耳邊,卻讓助理寒意迭起:“猜猜看,蟲族為什麽會那麽像人類?”  助理突然有一種被什麽大型食肉動物盯住的恐懼感,仿佛對方的獠牙已經抵在了他的側頸。  而海諾很快退了回去,笑道“我們走吧,想必楚家主也把人帶出來了。”  他神色自然,仿佛剛剛那些話隻不過是助理的錯覺。  “哦,哦,好。”助理愣怔地回答。  他們來到院子裏時楚淵已經把肖懷冰帶出來了,而肖懷冰竟詭異地沒有任何哭訴委屈的神態,嚇傻了一般愣愣得不敢動彈,眼裏空然無一物。  “你要的人。”楚淵陰沉著臉,不想再多說,似乎極其疲乏一般。  海諾挑了挑眉,楚淵的氣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不過短短幾十天,他的變化竟如此翻天覆地。  “楚家主當真讓我佩服,真是好狠厲的心性。”海諾道,楚淵隻當他陰陽怪氣,扭頭便要走,不想再理會他。  然而海諾下一句話便把他整個人釘在原地:“對著自己也能下這般重手,即使是我也自愧不如。”  “你?”楚淵神色終於鬆動,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不要那麽緊張。”海諾笑道,親昵地拍了拍楚淵的肩:“我不會說出去的,放心吧。”  他提著肖懷冰便走,姿態輕盈閑適地宛如叼著獵物的花豹一般。  海諾內心感歎,不愧是那個楚家的家主,這般絕情和瘋狂,也難怪讓王都感到頭疼畏懼。  門外,海諾家族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時,看到海諾出來便迎上去問道:“您打算怎麽處置這個人?”  他的目光轉向海諾手上看起來似乎有些癡傻的人。  前段時間這小少爺明明還正常,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著實奇怪。  不過管家也不關心這個,這也不是他該問的。  “這個孩子沒用啦,我來晚了,裏麵都被人掏空了。”海諾無趣道,隨手把肖懷冰扔在一邊,神態慵懶,“就隻剩下這一堆沒用的骨血了。”  “留給美麗的麗娜小姐吧。”海諾懶懶道:“希望她明年可以開的更紅些。”  海諾沒有瀏覽星際網的習慣,他完全不知道‘肖沉’死了的事情,來這一趟也隻是後知後覺地找肖懷冰麻煩罷了。  畢竟查得太多,真的觸犯了肖沉的底線的話,他是會挨揍的。  海諾走後沒有多久,楚淵就收到了肖一嵐的通訊,他強忍著不適打開,肖一嵐直接對他一通怒罵。  那可是海諾啊!  那樣血腥殘忍的貴族,楚淵怎麽能讓他帶走懷冰?  楚淵身體極不舒服的樣子,但仍強撐著道:“等一下,一嵐,你先聽我說一件事。”  “你知不知道肖懷冰是‘女王蜂’的幼蟲?”  “你說什麽?”通訊器對麵傳來肖一嵐不可置信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海諾:把肖懷冰拿去給花堆肥吧  助理:海諾族長真是一個溫婉親切的人啊  肖沉:?第31章 他們之前的所有種種,已然被肖沉單方麵的清零  這件事嚴重而複雜, 楚淵直接到了肖家當麵與肖一嵐講。  “楚淵,你把肖沉送給了海諾還不夠, 現在還要把懷冰送給海諾嗎?”肖一嵐怒道,他沒想到楚淵還能做這種事第二次。  一旁的肖肆急忙攔住了肖一嵐,神情嚴肅起來:“大哥,你先聽聽楚淵要說什麽,我也覺得有些事情很奇怪。”  他沉吟道:“我和楚淵之前在飛船上遇到了蟲族,當時楚淵正和我說著話,沒說完就被蟲族攻擊了, 一直到肖沉出事我們才再見麵。”  肖肆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一點我覺得很奇怪。海諾那個陰晴不定的瘋子就算了, 反正也沒人知道他想什麽。但是楚淵你當了那麽久的楚家家主, 不會不懂這其中的利弊。用阿沉頂罪,你不僅會得罪肖家, 而且海諾那裏你也討不到什麽好。海諾再如何猖狂自大, 也不可能同時和肖家楚家作對。”  他的眸子裏帶著深究,“那個時候,你究竟想和我說什麽?”  楚淵微微吞咽了一下才道:“我當時想說的是, 肖家不可能抱錯孩子,肖沉也沒有走丟過,為什麽會有真假少爺之說?”  肖一嵐微微一愣,的確如此。  被人挑明之後, 那些所有的疑點此刻都明晰起來。  肖沉是他帶大的,他是什麽性格沒人比肖一嵐更清楚。小時候被那麽欺負,被校園暴力, 被針對, 他受了那麽多委屈都沒有哭, 都沒有求助於他們, 一個人把事情解決得那樣漂亮幹脆,為什麽他們會下意識地認為這樣的肖沉嬌弱,愛哭?  明明這麽違和的事情已然攤在他們麵前,為什麽他們誰也沒注意到?  楚淵還在列舉著種種證據,可他已經全然沒有心思去聽了。  肖家掌管家族企業的長子,怎麽可能是個庸人,楚淵挑明後,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變得明晰起來。  他們抓錯了人,肖沉不是蟲族,肖懷冰才是!  楚淵最後一句是:“因為人們下意識裏認為蟲族就是被替換者,所以情感也會從被替換者身上轉到蟲族身上。也就是說我們對肖懷冰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感都是從肖沉身上轉移的。”  因而為什麽肖懷冰明明沒在肖家生活多久,他們也沒什麽情感基礎,卻能讓他們那麽想要補償他,即使補償肖懷冰會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弟弟受委屈。  可‘女王蜂’再怎麽厲害,肖懷冰到底隻是一隻幼蟲。  是他們本來就有問題,本來就與肖沉有隔閡,本來就已經傷害了肖沉,隻是他們自己注意不到,還以為相安無事,肖懷冰的作用也許隻不過是把他們對肖沉的傷害、忽略放大了。  如果他們的關係真的堅不可摧,牢不可破,肖懷冰又怎麽可能找到機會?  裂痕與傷害一直都存在,隻是被傷得遍體鱗傷的那個人不願意低頭,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肖肆紅著眼睛問道:“那個幼蟲呢?你就把他直接給海諾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楚淵語氣淡淡,說出的內容卻讓人毛骨悚然:“我把他的東西,姑且稱之為‘蟲核’,挖出來了。”  楚淵本就懂些醫學方麵的事,況且星際時代,器官移植也不是什麽難事。  他語氣刻板,卻讓人覺得他的內裏早已瘋了:“我試了很多次,最開始是把他的心髒換了,可沒有什麽用,他還是試圖幹擾我的意誌,至少有九次我以為他是我的至愛,腦子裏一直有個聲音讓我放了他,傷害他比傷害我自己還讓我覺得難以忍受。”  他淡淡說著,仿佛是什麽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後來我在手臂內側用刀刻著肖沉的名字,隻要我有想要放了他的念頭我就用刀按著上一次的刻痕劃,這方法很有效,我能感受到他的催眠,他卻不能真正催眠我。”  幼蟲的手段很有效,但是一旦被識破,想要再次發動能力就很難了。  畢竟他隻是個幼蟲,還不是成蟲。  “後來我又換了他的腎,肝,脾,眼睛……甚至是腺體,可沒有一個是我想要找的。”楚淵回想起來,現在仍是覺得吵。  肖懷冰一開始哭得厲害,拚命求著,罵著,到最後換聲帶的時候楚淵幹脆割下他的聲帶,一下子就清淨了許多。  “最後我就找到了這個蟲核。”楚淵總結道。即使說起這樣血腥的事情,他仍是麵不改色的,淡淡地抿了一口茶。  他看起來冷淡而理性,可內裏顯然已經瘋得不輕。  肖沉是他的光,現在這束光被他親手弄丟了,他本來就是地獄中的惡鬼,是肖沉讓他有披上人皮的機會,現在肖沉不在了,他也沒那個心情裝得衣冠楚楚。  他其實省略了很多東西。  比如到了實驗後期,肖懷冰的身體已然支撐不住了,藥劑作用下,皮膚細胞衰敗得厲害,一片片柳絮似的脫落下來,到最後隻剩下內裏的皮膚,血肉模糊。  肖懷冰神智都已然不清醒了,疼痛卻仍如附骨之疽,他被折磨得快要瘋了。  可楚淵仍是不停手,他不知道楚淵為什麽要這麽對他,血液大量流失掉,又被換上了新的衝刷進血管。他已經無暇感受到委屈,滿心隻想求死。  等到楚淵找到他想要的那個成為‘蟲核’的東西之時,肖懷冰已然被他活活折磨瘋了。  口不能言,眼不能觀,耳不能聞,疼痛是唯一的感知,即使是蟲族也無法承受得了這樣的痛苦。  那副身軀的內髒都早已被換了一遍,血也換過了好幾輪,裏麵早就空了,不再是他自己的了。  後來海諾又問楚淵討要肖懷冰,楚淵給肖懷冰臨時換上了看得過去的器官,直接打包送給了海諾。  肖懷冰折了海諾的花,按著海諾的習慣,可能肖懷冰現在已經成了花肥了吧。  楚淵用冷淡的語調說著最血腥的事,此刻一片寂靜。  肖一嵐總算知道楚淵為什麽能在楚家那樣的環境下依舊能當上家主,為什麽能從一個破落貴族不受寵的長子有了今天這樣的地位。  這個男人太過殘忍狠厲,也太過薄情了。  也不知道當初讓肖沉跟這樣的人訂婚算對算錯。  肖肆看著楚淵的目光複雜,他想說什麽,欲言又止卻仍是沉默了。  楚淵找到了‘蟲核’,那個蟲核現在會在哪裏顯而易見。  他對自己總是比對別人更為殘忍。  因為自己弱小的緣故,他親手把肖沉送上了死路,楚淵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繼續忍受下去自己的弱小?  他一定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把蟲核放到自己身上了。  普通人麵對蟲族毫無反抗之力,即使明知可能會變成怪物,楚淵仍要這樣做。  這個男人本來就瘋狂得可怕,之前那副冷淡克製的模樣不過是因為肖沉還在。  肖肆莫名的有種錯覺,似乎肖沉從來都是這個男人的枷鎖,肖沉不在了,這個男人也就徹底不想偽裝了。  肖沉這一死,也不知道放出了什麽惡魔。  眾人一時無言。  他們此刻突然意識到他們對肖沉有多殘忍。  晦冥島都是蟲族,他們居然還把肖沉關在那樣滿是蟲族的地方,任蟲族欺。淩他,侮辱他。  他是一個獵人啊!  被自己最為痛恨的蟲族折磨,他心裏該有多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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