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都以為獸人要攻擊的時候,那蟲族的屍體忽地爆炸開來,瞬間滾起的氣浪直接將獸人掀翻,一個身影就在此時趁著氣浪造成的波動瞬間竄了進來!  竟是黑蚺!  蟲族已死,屍體是最容易處理的,黑蚺直接用精神體壓爆了蟲族屍體,鑽空子進了塔。  兩人都沒想到進來的人居然會是黑蚺,明明之前他們才剛剛跟黑蚺起了衝突,可黑蚺居然還願意隻身來救他們。  他們心情複雜,黑蚺的聲音卻微微上挑,很是愉悅的樣子,奇異地安撫了他們。  “士兵們,該歸隊了。”黑蚺眼睛微微眯起。  獸人一反之前的遲鈍,動作瞬間靈活起來,而黑蚺更為迅速,肖肆皇甫獺都未看清他的動作獸人已然成了兩半。  怪物轟然倒地,而黑蚺隻是隨意地甩了甩長刀,道:“先休整一下,我一會送你們出去。”  他也不嫌棄,兀自坐在一邊修休整。要想從塔的內部出去,隻有走頂層這一種方法。  肖肆神情複雜,他愧疚起來,忽地為自己以往的行為感到抱歉。  他直至現在才設身處地地為黑蚺想想,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黑蚺傷都沒好,腺體也是剛長出來,他們之前還這樣為難黑蚺。明明黑蚺自己傷也才好,卻還在擔心他們讓他們用機甲和他打。  現在想想,如果他們當時真的傷到了黑蚺,哪怕是一點點,那其實就是在逼黑蚺死。  黑蚺是戰力榜第一,他必須無時無刻都是強大的,假使作為普通群眾的他們真的讓黑蚺受到了傷害,哪怕隻是片刻,都足以讓黑蚺跌落神壇了,到時候全星際的謾罵鋪天蓋地,黑蚺要怎麽才能承受住?  他們將黑蚺置於那般險惡的境地,黑蚺卻仍是選擇來救他們,明明他完全不在場,完全可以冷漠不管他們。  他明明自己傷也才好沒多久。  皇甫獺顯然和肖肆想的一樣,二人都羞愧起來。  “黑蚺,不對,蚺哥,真對不起讓你過來一趟,之前做的事情真是對不住。”皇甫獺道,他覺得這樣道歉遠遠不夠,可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怎麽彌補自己的過錯,隻能道:“今後我們一定聽話,真的!”  肖肆也誠懇地道歉。  黑蚺驚得眼皮都一跳,這兩人之前明明還是個刺頭,怎麽這麽快就態度好轉了?  他之前有虛心請教過老兵,遇上新兵蛋子是個刺頭還是上麵有人的那種,不能打罵,要怎麽管才好,對方給了他厚厚一本的參考經驗,他都來得及背,這刺頭們就自我解決了?  他怎麽覺得不太信呢?  管他們耍什麽花招呢,反正也都打不過他。  黑蚺也無暇理會他們奇怪的態度,隻當這兩人又犯了什麽毛病,簡短道:“這塔隻能從頂層走,頂層的生物可能會無差別攻擊,到時候我把你們送到頂層,你們直接走,聽明白了嗎?”  這塔居然還不止一層,這樣的生物也不止這一隻?  兩人愣怔,都明白自己給黑蚺添了多大的麻煩,也隻能低頭回答明白了。  這兩人也是在各自領域天王一般的人物,此刻在黑蚺麵前卻可憐得像兩隻淋了水的大型犬,蔫噠噠的。  黑蚺從懷裏拿出一支抑製劑來,他趕來得太急了,都沒來得及打,另一支還給了奈爾,現在也隻能湊活著用了。  “你是之前受的傷還沒好嗎?”二人見黑蚺注射著什麽東西,擔憂地問。  “沒什麽事,抑製劑而已。”黑蚺無所謂道,他沒覺得自己的性別是什麽需要遮掩的事情,因而也沒避著這兩人。  肖肆的呼吸一滯,不可置信道:“你……你是omega?”  皇甫獺也愣得說不出話,誰能想到,獵人榜戰力第一居然是個o!他們所有人都以為黑蚺是alpha!  黑蚺隨意應付著點點頭,張口咬下套。子,反手就要往自己腺體處紮。  “等一下!”皇甫獺急切地攔住了,他看著黑蚺如此熟練的手法暗暗心驚,怎麽會有omega這麽不愛惜自己身體?  他焦急道:“抑製劑不能隨便打!這對omega的身體傷害太大了!”  肖肆的手都被他用力攥到發白,他狠狠地抓住黑蚺的手,即使黑蚺皺眉了也沒有鬆開:“你不能打。”  他眼圈幾乎是即刻就紅了,這個之前即使是麵對蟲族和獸人都沒有流淚的男人此刻語氣低沉,隱隱透著懇求,這是黑蚺第一次見到這個一貫張揚的男人這般脆弱。  肖肆道:“我的弟弟,就是抑製劑打得太多,到最後腺體都出了問題,醫生後來都說他沒幾天能活了。”  男人的聲音發著顫,似乎仍久久地沉溺於那時的愧疚自責中:“他那麽疼——醫生說他會活活疼死的,可我,我從來都沒有關心過他,他死之前我們最後一麵居然還在打架,我都,我都還沒來得及取得他的原諒……”  黑蚺那毫不猶豫地往自己後頸上打入抑製劑的模樣太過熟悉了,太像肖沉了,總是對自己那般狠厲,毫不留情,毫無畏縮。  他見過肖沉放在醫療室的腺體處的一管血,那麽多,管子上還沾上了些許血跡,他閉上眼睛都能想到肖沉下手該有多麽得利落幹脆。  黑蚺下手隻會比肖沉更重,他一個獵人,身體各處的隱患隻會比肖沉更多,以這樣的身體得到戰力榜第一的頭銜,黑蚺付出了多少可想而知。  不僅僅是努力和時間,也許還有健康和壽命,以及……清醒的理智。  他們總算知道那些精神力強悍的獵人明明那麽強為什麽還會精神力紊亂的原因了。  以黑蚺這種打起來不要命,根本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性子,精神力出問題估計也隻是時間問題。  黑蚺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麽又開始愁眉苦臉了,大概是擔心走不出去吧。  他安慰道:“放心,我在這,即使我死了也會把你們送出去的。”  黑蚺難得語氣不那麽冷冽,但這兩人神態反而更加自責。  他也顧不上猜測這兩人在想些什麽了,抑製劑的作用讓他短暫性地身體沒有力氣。  “肖肆,過來幫我個忙。”黑蚺淡淡道,似乎在說什麽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一邊撩起衣服露出有著肌肉紋理的勁瘦側腰,上麵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剛才的氣浪太過猛烈,把黑蚺身上之前的舊傷都崩裂了,他覺不到疼似的,隨意道:“用繃帶紮住就行。”  然而肖肆魔怔了一般,隻死死盯住黑蚺的側腰。  那裏有一串被血染紅的編碼。  正是肖一嵐給他說過的那張照片上,肖沉側腰上的那串!  他紅著眼睛,喘著氣,不敢置信地確認了好幾遍,一個字符也沒錯。  他怔怔地抬頭,對上了黑蚺那雙既熟悉又陌生的,帶著笑意的眸子。  黑蚺很少有這種情緒,這個樣子隻是在安撫群眾。  他看著肖肆被嚇住似的模樣輕笑道:“那麽害怕做什麽?”  “我又不吃人。”  作者有話要說:第38章 你記得我是誰嗎  那串編碼, 肖肆至死都不敢忘。黑蚺側腰上微微被撕裂的傷口滲出星星點點的猩紅,幾乎是立刻又將他拖入那場他永遠也逃不脫的噩夢。  他的耳邊開始了嗡鳴聲, 似乎還夾雜著晦冥島猩紅血河的滴答水聲,肖肆無暇去管,眸中幾欲癲狂,不可置信般地又把黑蚺的衣衫撩的更高。  更多的詭異可怖的疤痕顯露出來,縱橫遍布,讓人心驚。  肖肆拚命告訴自己也許那隻是那一批實驗體的編碼,又或者是碰巧黑蚺紋了這串編碼, 畢竟僅僅憑著一個紋身也不能確定什麽, 可他心裏有一個直覺, 這就是肖沉!  肖肆的神經自看見肖沉死在他懷裏就一直緊繃著,那夜以來他也從沒睡過一個好覺, 雖然旁人不覺得, 但他其實已經快要崩潰了。  這麽多天來他宛如行屍走肉,alpha本就狂暴,再沒有肖沉的消息他或許會瘋了都說不定。黑蚺身上的這串編碼就像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哪裏還有餘力去否認黑蚺就是肖沉這個事實?  軍部不讓他們帶通訊器,所以肖肆也沒有辦法聯係到肖一嵐,告訴他黑蚺可能就是肖沉。  他猛地抬頭去看黑蚺的臉,想找到哪怕是一絲熟悉的痕跡, 可是他隻能看見一張冷硬的麵具。  黑蚺不知道肖肆為什麽突然情緒起伏這麽大,因而剛剛下意識地用訓練中安撫群眾的方法說些玩笑話來緩和肖肆過於繃緊的神經。  他語氣輕鬆帶著調笑的意味,肖肆卻並未被安撫下來, 反而兀地加重了喘。息。  黑蚺的聲音帶著笑意, 眸子中也有著刻意的暖流, 與他平時的樣子大相徑庭。明明還受著傷, 之前還刻板嚴肅地告知他們情況,可現在卻是這般和煦的態度。  他情緒轉折得突兀,簡直就像是機器的程序一般,似乎不管他之前是什麽情緒,怎樣的性格,隻要一個指令,他就能立刻給出命令要求的情緒。  他仿佛就是個機器,連自然地表達情緒和想法都不被允許,他隻能服從命令。  以肖小少爺倔強狂傲的性格,恐怕得要把他的自尊一寸寸碾碎,把他所有的高傲踩進泥裏,才能調。教出這般連自己的人格都沒有了的樣子。  這些天裏,他們那般針對黑蚺,殷無玄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黑蚺是沒品的alpha,他們更是直接用機甲對戰黑蚺,這個人被他們針對到了這種地步,現在卻仍是願意來救他們。  這些人究竟對肖沉做了多麽殘忍的事,才能把原本一身利刺的肖沉,折磨訓練成現在這個一點脾氣、一絲自我的人格也沒有的黑蚺?  肖肆隻恨自己沒有再早一點找到肖沉。  他忽然覺得渾身發冷。  肖沉明明死在了他的懷裏,軍部究竟是用的什麽方法才複活的肖沉,肖沉又為什麽會成了黑蚺,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為什麽肖沉似乎對肖家的是一點都不記得,也不認得他?  軍部究竟對肖沉做了什麽?  肖肆幾乎是頃刻想到了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讓他渾身都止不住地戰栗起來。  肖沉的屍體已經被肖夜楓燒得幹淨,灰都埋在了肖家的後院,現在的肖沉極有可能是軍部克隆的產物。  肖沉之前是獵人,在獵人學院有備份的記憶和克隆的身體副本也是有可能的,獵人學院想要再培育一個合心趁手的‘肖沉’太容易了。  克隆人本來就沒有人權,軍部對他做任何事都不犯法。  他的以前活著時受盡了委屈的幼弟,死後竟也受盡了折磨,不能安眠。  有些人會認為克隆體不是本體,隻不過是本體的替代,怎樣對他們都不過分,而肖肆不同,在他的概念裏,克隆體有著本體的記憶,行事性格也與本體相同,那就與本體並無差別。  這就是肖沉,就是他的弟弟。  克隆人被殘害的例子太多了,他一定要帶著肖沉離開獵人學院。  “你記得我是誰嗎?”肖肆問道。他的聲音抖得太厲害了,連皇甫獺都發覺了他的不對勁。  “肖肆。”黑蚺莫名其妙地回道。  “除此之外呢?”肖肆追問著,他隻覺得自己嗓音幹澀,說出幾個音節都艱難得厲害。他看著黑蚺茫然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卻仍是不死心地問著。  黑蚺皺皺眉,隻當他太過恐懼亂了腦子,便轉而安撫著肖肆,肖肆隻匆匆低頭,掩住了自己快要控製不住的表情。  軍部可能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洗腦了肖沉,或者是隻保留了他們需要的那部分訓練的記憶。他們一定是對肖沉的記憶動了手腳,肖沉才會認不出他們,才會寧願呆在這個地方被訓練成戰鬥機器也想不起來他還有個家,想不起來他的家人們都還在等著他。  肖肆一邊想著,一邊包紮著黑蚺身上崩開的傷口。  他竭力不去在意那些傷口,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抖得太厲害,試探地問道:“你身上的這串編碼是什麽?”  黑蚺隨意地瞥了一眼,他對這串編碼沒什麽記憶,也就隨意道:“訓練或者任務時候留下的,我記不清了。”  肖肆抿了抿唇,又小心地把黑蚺的傷口包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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