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今安坐上邁巴赫後座,陳晨在前麵開車。


    他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疲倦。


    “傅總,我們去哪兒?”


    “回公司。”


    “好。”


    邁巴赫駛進主道,往最中心的商業街而去。


    下午一點半的車流依舊洶湧,等紅綠燈的間隙,陳晨透過後視鏡看了傅今安一眼,小心翼翼地問


    “傅總,您為什麽親自參加宴會,最後又不願接受您父親的東西呢?”


    傅今安閉著眼睛,陽光從車窗外照進,打在他的臉上,投下陰影。


    整個人白得有些不真實。


    接著,陳晨聽到他淡而輕的嗓音。


    “因為已經不重要了。”


    陳晨聞言,沒有再說話,隻是思緒有些冗雜。


    他成為傅今安的助理已經兩年了,一直都知道他心裏藏了一個人。


    他看著他無數個夜晚酗酒痛哭,第二天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早起上班。


    看著他窩在辦公室沙發睡覺,懷裏抱著那張接吻照片。


    看著他發瘋,掙紮,將自己捆得越來越緊,直到皮肉外翻,鮮血淋漓。


    更看著他陷入夢魘,嘴裏不停呢喃著那個名字。


    他知道傅總在等一個不會回來的女人,也知道他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


    現在提及,他卻說已不重要了。


    這麽沉重的感情,真的能說放下就放下嗎?


    傅今安闔著眼皮,感受著陽光灑在臉上的熱感,風中帶來的花香。


    人群攢動,你來我往。


    好像隻有他,始終是一個人。


    掌心的手機界麵沒有關,停留在一張別墅地契。


    隻是業主的名字,卻早已不是熟悉的那個。


    一千八百三十一天,他算她離開四年整。


    騙子....


    【叮!攻略目標傅今安的黑化值達到百分之百,任務完成!】


    —


    與此同時,遙遠的加拿大,正在屋外澆花的亞洲女人,手臂猛然一顫,水壺掉落在地上,水液四濺。


    整整四年,她終於等到了這道熟悉的提示音。


    【宿主!還愣著做什麽,收拾收拾行李,回國啊!】


    旺仔在腦海中不斷催促,沈鳶愣了兩秒,隨即轉身進房間收拾行李。


    整個過程她都是不可置信的,心裏充斥著濃濃的驚喜。


    四年前和傅今安分手時,他的黑化值並沒有滿,隻是以緩慢的速度上漲著。


    於是沈鳶一直等,一直等。


    傅今安在等她回國,而她在等傅今安徹底死心。


    一個矛盾的死局,總有一方會受傷。


    一千八百三十一天,一千八百三十一個日升日落,實在是太久了。


    沈鳶甚至都以為任務無法完成,自己和傅今安這輩子估計就這樣了。


    在一個普通的午後,黑化值卻不可預料地滿了。


    不可置信,又充滿了驚喜。


    她沒有閑心去猜想他發生了什麽,迅速地收拾行李,訂好機票。


    一個小時後,她出現在加拿大某座城市的機場,檢票進站。


    出國的時候,她帶著沈奶奶,回國的時候卻是獨自一人。


    是的,沈奶奶在第二年感染風寒去世。


    沈蔓帶沈鳶嫁到傅家的時候,她孤身住在臨江市的老家。


    臨江市天氣多雨,潮濕陰冷,她的身子早已經虧空得不行。


    一場普普通通的風寒,便要了命。


    但她離開的時候是笑著的,脖子上帶著那條孔雀翎項鏈。


    沈鳶尊重她的遺願,將骨灰撒在了佛羅倫薩的大海裏。


    沈奶奶說:“我一個老婆子,無兒無媳,就別講究什麽落葉歸根了。”


    “小鳶啊,我死後你就把骨灰灑在這裏吧,這裏風景好,人也好,老婆子我下輩子有機會的話,還要來這兒看一看。”


    沈奶奶始終記不得佛羅倫薩的全稱,這對她一個不識字的老人家來說太複雜了。


    可是有什麽關係呢?


    她喜歡就好。


    —


    漫長的時間過後,一架白色的客機降落在京都國際機場。


    兩地溫差很大,沈鳶下了飛機,就感覺一陣熱氣撲麵而來。


    而她身上還穿著一件厚厚的外套,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很快便出了汗。


    她脫掉外套,將圍巾收進包裏,看著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機場,久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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