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的心猛地一沉,臉色說不上好。


    任誰發現了這件事情估計都笑不出來。


    難怪....


    難怪管家這麽篤定她們活不下來,這裏有千千萬萬具死屍,也就意味著有千千萬萬具鬼魂。


    天一黑,會是何種盛況?


    沈鳶不敢再想下去。


    “好啊,偷懶被我抓到了個現行,你個賤狗奴,今天中午別想吃飯了!”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粗獷的男聲,有些刺耳。


    沈鳶順著聲音看去,隻見四五個工人嘰嘰喳喳圍在一起,似乎在吵著什麽。


    她果斷扔掉筷子走過去吃瓜。


    “張茂,你也甭跟這個狗奴廢話了,連自己生父都敢殺的人,能是什麽好東西?直接押送到領工麵前,讓領工處理。”


    “對,依領工的手段,這狗奴今天不死也得脫半層皮。”


    “對!送去讓領工處理!”


    一幫人聚在這兒吵吵鬧鬧,唾沫橫飛。


    沈鳶看向地上渾身髒汙的少年,半長的黑發濕漉漉地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麵容。


    第一感覺便是瘦,瘦得可怕。


    少年應當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身形高挑,卻沒有半點肉,襯得手臂大腿就像鮮活的螳螂一般,沒有半分美感。


    他衣不蔽體,躺在地上半蜷著身子,臉色慘白如紙,幹澀的唇已經被咬出了鮮血。


    “疼...疼...”


    少年喉間擠出嘶啞的兩聲呢喃,如同蚊子低語,無人在意。


    那個叫張茂的男人,聽見少年痛苦的呢喃之後,臉上的笑意越發猖狂。


    “聽聽,這狗奴才還敢喊疼呢,哈哈哈哈!”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捂著肚子笑出了眼淚。


    笑完之後,張茂捏了捏鼻子,躬下身子盯著地上生死不知的少年。


    “連自己親生父親都敢下手的惡魔,你說,你配不配喊疼?”


    冰冷惡毒的話語如同一根根細針紮在少年的心尖上。


    可他已經燒糊塗了,腦子裏脹痛萬分,什麽也聽不見。


    老套的劇情和橋段。


    沈鳶並不想多管閑事,邁開右腿剛想走,下一秒,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猛地怔愣在原地。


    張茂沒有得到少年的回複,惱羞成怒地揪住他的頭發,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出現在沈鳶眼中。


    這...怎麽有點像傅棄那個狗東西?


    為了確定心中的猜測,沈鳶走得更近,那張狼狽的臉也看得越發清楚。


    好吧,確實是他。


    五百年前的傅棄,居然這麽弱小麽,人人可欺。


    難不成要她來一場救贖文學?


    “喂,0723,你來我們埋骨區做什麽?”


    張茂不悅地眯了眯眼,盯著沈鳶冷嗤一聲。


    他早就看不慣這個女人了,仗著有這張臉,勾搭了領工不說,天天好吃懶做,現在居然還想管傅棄這個狗奴的事。


    他的語氣太差,沈鳶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不慣著他,直接回懟。


    “領工有規定過撿屍蟲的工人不能來埋骨區嗎?既然沒有,你在這兒咋咋呼呼做什麽?顯得你有嘴了是不是?”


    “你!牙尖嘴利,總有一天我要割斷你的舌頭!”


    張茂氣得麵色漲紅,被身旁人勸住才勉強控製得住。


    彼時,他派出去的人已經將領工喊過來了。


    一見到潭清,張茂立刻開始告狀。


    “領工您終於來了,您是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在兢兢業業地做工,雖是累得滿頭大汗,卻一句都不敢抱怨,可這個狗奴不僅偷懶,還目中無人,簡直是太狂妄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他知道領工對0723不一般,本想連她的狀一起告,話到唇邊還是硬生生忍住。


    萬一領工已經完全被0723這個女人勾引了,到時候吃虧的就是他。


    譚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用眼神詢問沈鳶。


    這兒人太多了,沈鳶也不好說話,隻能看了眼譚清,示意他看地上的傅棄。


    譚清沒見過傅棄的臉,隻以為沈鳶一個小女孩,看不慣如此慘狀,想救他。


    “咳,到底發生了什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張茂忙道:“是這樣的,剛才我在那兒埋屍體呢,往旁邊一瞥,就看到這狗奴躲在角落睡覺,我走過去勸他,偷懶被領工看到了不太好,結果您猜這狗奴說什麽?他說領工您就是個屁,求著他做工他都不做!這實在是太猖狂了,領工您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張茂興奮地說完,抬頭一看,譚清的臉上已黑得徹底。


    這下領工肯定會狠狠收拾狗奴。


    下一秒,隻聽見啪地一聲,張茂臉上挨了個脆生生的巴掌。


    譚清收回手,滿臉厭惡道


    “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敢...”


    張茂捂著火辣辣的右臉敢怒不敢言,牙口幾乎咬碎,眼神陰冷怨毒。


    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沈鳶偷偷給譚清豎了個大拇指。


    該說不說,確實帥。


    譚清點了點頭,唇角微勾。


    “這狗奴應當是發燒生病了,0723,你送他回宿舍好生照顧,別讓他死了,最近送來的人手越發少了,留下一個是一個。”


    “好的!”


    沈鳶立刻攙扶起奄奄一息的傅棄,扭頭就走。


    “領工,您這太不公平了吧,偷懶不僅不用受到懲罰,還能回宿舍休息,那我們誰還想做工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故意大聲吼了一句,餘下的工人立刻不滿地吐槽起來。


    “就是就是,領工,我們尊重你,可你也得尊重我們啊。”


    “不就是因為0723那個賤女人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法不責眾,同理,就算領工生氣想教訓他們,也教訓不了這麽多人。


    譚清冷笑一聲,偏頭看向吵吵嚷嚷的眾人,眸光裏泄出刺骨的寒芒。


    “犯了罪,連自由都被剝奪的人,有什麽資格和我講公平?我記得行刑者之前定下的規矩裏有一條,除了領工之外,這裏的所有工人都不能用私刑,那狗奴身上的傷口是怎麽來的,不用我繼續說了吧?”


    “你說,要是行刑者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你脖子上那顆東西還能不能留下?”


    —ps—


    關於故事背景設定,安和古堡裏的墳場是五百年前的平行世界,並不是古代,和現在的世界沒差別,所以有宿舍,工人,鐵鏟什麽的。


    你們可以把它看成是一座特殊的監獄或者屠宰場,有自己的一套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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