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花滑 穿到民國寫小說 作者:菌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有時候一瓶酒好不好喝,酒水的品質並不是主要的,一旦酒被寄予了一段回憶或一段情感,再平庸的滋味也能令人難忘。 阿列克謝在從塔林回來的時候,就特意多買了兩瓶白葡萄酒,準備放家中收藏,現在喝也正好。 等他開了酒,就發現室內燈光已經關好,隻有餐桌上點著兩根蠟燭,張素商雙腿並攏,保持著很乖的姿勢,坐在火鍋旁等他。 火鍋配燭光似乎有點怪怪的,阿列克謝卻感受到了他想要傳達的浪漫。 他在張素商對麵坐好,中國青年美麗清雅的麵孔在火光中柔和而溫暖。 食物很鮮美,葡萄酒甘甜略澀,但其中的果香還有現場的氛圍能蓋過酒水的缺點,在涮火鍋的時候,他們交談著日常。 張素商說:“今天我們教授在課後教我們跳交誼舞了,因為班裏男生居多,我隻好和米沙的弟弟做舞伴,他的舞步太亂了,踩了我好幾次。” 阿列克謝:“是你跳男步?” 張素商:“當然了,看看我的身高,誰能讓我跳女步?” 阿列克謝不語,張素商恍然,忍俊不禁:“是啦,你的身高足以讓我跳女步,可是你會跳舞嗎?” 此時收音機裏傳來《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這是柴可夫斯基唯一的小提琴協奏曲,如泣如訴的樂聲蘊含著創作者愁腸百轉的思緒,還有典型的俄式壯闊與憂鬱,本不是適合跳舞的曲子。 可是當阿列克謝走到張素商麵前,做出邀舞的姿態時,他如何能說出拒絕的話呢? 廖莎,我的廖沙,高大、善良、體貼、聰明的廖莎,敢牽著我走到上帝麵前的廖莎,你是我對這個時代最初的認知,是我在這個時代最親近的家人。 他們的影子映在牆上,漸漸靠近、連在一起。 張素商額頭靠著阿列克謝的肩膀,閉著眼睛,被帶著輕輕的搖晃、緩慢的挪動腳步,耳邊就是穩定灼熱的呼吸。 他抬起頭,與阿列克謝相視一笑:“tы mon6ypeвecthnk (你是我的海燕) ” 阿列克謝喝得有點多,他麵上微醺,語調慵然:“怎麽叫我海燕?” 因為高爾基的《海燕》,是張素商背下的第一首俄語詩。 “我的心裏有一片海,而你在上麵飛翔。” 這就是張素商對阿列克謝的感受,肉麻嗎?大概有點,但是現在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張素商也隻想拋開顧忌,坦誠自己的心意。第53章 張素商做了個夢, 夢到他仰躺在一艘晃蕩的船上,天上是色彩斑斕的極光,但他並不冷, 不遠處,柴火燃燒時的吱嘎聲從壁爐中傳來, 他甚至很熱。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摟著他,他有點頭暈,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滴發熱的水珠順著阿列克謝的金發垂落到他臉上。 “秋卡。”阿列克謝俯身吻了吻他。 張素商突然有點害羞,他捂著臉轉頭笑起來。 “別這麽看我。” “什麽?”阿列克謝有些茫然,就被捂住了眼睛, 他的愛人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和他說:“廖莎,閉上眼睛, 再抱抱我吧。” 世界上第一款手持花灑本應在1934年, 由法國設計師德拉蒙德發明, 但張素商的情況不太一樣,雖然他身處1927年,但他的身邊有一位小超人——伍夜明。 這位手工帝聽了張素商的設想後, 僅花了一周時間便設計出初版圖紙,手搓了第一款實驗手持花灑, 在經過幾次調整後, 成品就有了。 該咋說呢, 雖然知道這個年代奇人輩出, 有拿繳獲的罐頭手搓電容器的,有高中生拿撿來的垃圾攢出一台電報機的, 還有在工業體係不完整的島上手搓推土機的……能人大拿們恨不得手搓萬物, 但伍夜明在張素商眼裏依然是一個奇跡。 張素商坐在板凳上, 低著頭,手拿毛巾捂著眼睛,就像個怕水流進眼裏的小孩子,阿列克謝就蹲在旁邊給他揉搓頭皮。 短發洗起來總是很容易,很快,阿列克謝對他說:“衝好了。” 張素商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阿列克謝拿著幹毛巾,細細的將他眼角的水珠擦拭幹淨。 張素商的眼角餘光瞥到一樣東西,他雙手比劃了個圓,既羨慕對方,又暗暗佩服自己。 這就是一米九男人的大小嗎?真好誒。 殊不知阿列克謝也有點羨慕張素商的腹肌。 不是說他就沒腹肌,阿列克謝日常跟著張素商一起蹦躂,運動量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但張素商的腹肌線條清晰得能讓人隔著十米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運動員嗎?真好誒。 等收拾好,他們躺在一張床上,張素商趴著,長長的吐了口氣,正想閉上眼睛,就感到帶著薄繭的指腹壓上眉心,像是要把什麽揉開一樣。 阿列克謝想問到底有什麽煩惱,才讓張素商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依然蹙著眉頭,讓他也跟著擔憂起來。 但他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將人摟懷裏。 …… 留學四人組每周都會至少聚會一次,如果張素商那一周胃口比較好,買了一大堆吃的請大家聚餐的話,這個次數還會增多。 此次聚會,張素商得知蔣靜湖的便秘終於好了,李源卻又有了脫發的毛病,才一進門,他就看到李源找蔣靜湖討藥吃。 蔣靜湖揮手:“去!去!天天熬夜還和化學藥品泡在一起的人,吃藥也保不住你的頭發。” 中醫又不是萬能的。 張素商這時插了一嘴:“廖莎原來也脫發,不過那是他原來營養狀況不好,多吃點肉就沒事了,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 這兩人又同時朝他揮手:“去!去!這不是吃肉的事。” 他們可都是點燈熬油苦讀書的類型,張素商和伍夜明好點,因為他們的運動量比較大,年輕的世界級運動員大多身板可以,蔣靜湖則時不時打打祖上傳下來的養生拳法,鍛煉保證了他們的基礎體質。 李源卻是久坐低頭熬夜俱全,最近才開始感覺到脫發問題,已經算不錯了,他還有頸椎問題呢,也虧得蔣靜湖就是他室友,能天天盯著他做頸椎保健操。 張素商聽蔣靜湖嘮嘮叨叨的點出李源那些不良生活習慣,雙手捧下巴坐在旁邊,斜眼打量伍夜明:“超人,這次出門感覺如何?” 伍夜明在前陣子參加了速滑比賽,並拿下了世錦賽的銀牌,他回道:“哪裏都好,我已經習慣跨國比賽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可能就是路上特別想米婭。” 米婭就是伍夜明的女友,材料學的學神,兩人感情好得很,自從認識了米婭以後,伍夜明就常常跑到材料那邊上課,又一個新學位即將因此被他攻克。 其實校內有運動員男友的女孩不止米婭一個,另一位是醫學係的學生,張素商也認識,那姑娘在男友外出參加田徑比賽時,她特意請假去幫忙打理男友一路上的生活,米婭卻從沒考慮過為男友而中斷自己的學業,她是個特別理性的姑娘,這輩子都做不成戀愛腦。 張素商比較欣賞米婭這一類女孩,就像他,再喜歡阿列克謝,也沒想過讓對方放棄事業。 伍夜明也讚同女友好好學習,將來成為俄國版居裏夫人,隻是這一路上但凡在一處地方停留,就會立刻給米婭發電報。 電報到手了還不舍得扔,兩人就這麽攢了半個書包的電報,肉麻得讓人沒眼看。 感謝旋轉板和手持花灑的專利費,不然照伍夜明這個發電報的頻率,他壓根沒錢回來。 伍夜明和張素商說了一件事:“我在參加世錦賽的時候,看到日本人帶人來給我加油,而且在比賽結束後,為首的那個日本商人過來和我套交情。” 提到日本,伍夜明的麵上浮現一抹不加掩飾的厭惡。 日本商人先是要送他金條,說是資助他回來的船票錢,感激他為亞洲爭光,接著還讓一個漂亮的女孩為他獻花,但要伍夜明說,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比米婭更美的女人!他根本沒碰那束花。 而那個矮子扯了半天,話題轉來轉去,轉到了伍夜明對於換更好地訓練環境,獲取正式的運動員身份感不感興趣。 說白了就是問他轉不轉籍。 伍夜明:不轉,滾! 張素商撓頭:“我在挪威也遇到了這種事,發現觀眾席上有日本人的時候,我真是被膈應得要死,也虧得彭大使拉來一幫父老鄉親,把他們的聲勢壓下去了。” 親日的名頭就沒好聽過,反正張素商絕不願意背這個名聲。 李源是和國內聯係得最頻繁的,他扶了扶眼鏡:“那邊要我們避免曝光身份,現在家裏風聲鶴唳的,我們藏好,以後若是……也算是保留了有生力量。” 蔣靜湖一捶床板:“怎麽就到了這一步?都是自家人,偏偏現在這樣……” 李源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蔣靜湖止住聲音,又扭過頭:“罷了,我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現如今除了好好念書,還能做什麽呢?” 張素商十分真誠的表示:“你好好念書就夠了,國家不缺滿身熱血的能人誌士,卻缺乏高尖技術,可是國家要發展,就缺不了科學的助力,我們不就是意識到這點,才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國家留學嘛。” 小張同誌不僅擅長安撫脾氣暴躁的病人與家屬,安撫起生悶氣的小蔣大夫也有一套。 蔣靜湖氣自己對現狀無能為力,其實伍夜明和李源心裏也鬱悶,張素商這時安慰蔣靜湖,也是安慰另外兩位。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難熬,而對先輩們來說,他們是在不知道黎明會降臨的情況下選擇了與黑暗戰鬥,他們所經曆的憂慮和自我懷疑也是後世人無法想象的。 張素商身處這樣的環境裏,也覺得語言的安慰力度不太夠,於是他提起了另一件事。 他一拍手:“對了,我買的那輛車已經到貨了,你們要去看看嗎?” 為了滿足伍夜明對發動機結構的好奇,對開車的心理陰影麵積比通遼還大的張素商真的買了一輛車。 車是托阿列克謝的師兄買的,才下生產線就被拉到了他們家,這年頭有車的人也不多,停車位、車庫的概念也沒有在普通人之中普及,張素商就停自家後街,也沒人去管。 備注:這是現代社會不提倡的行為,好孩子不要學。 伍夜明之前隻看過校長的車,然後在女友的帶領下摸了摸車身和輪胎,心裏暗暗推測它們是什麽材料。 張素商的車十分樸素,空調、行車記錄儀、自動升降的車窗等等是全部沒有的,以現有的造車技術,這玩意就隻是能載著人走而已,但對幾個留學生來說,這樣一輛任他們玩的車也算稀奇。 伍夜明和李源把車整個看了一遍,聊著:“這玩意的大致結構還算比較好理解,就是發動機的技術不好破解,燃油反而比較難解決。” 李源:“其實吧,用酒精也是可以解決問題的。”在極限環境中,自己釀酒提取酒精然後拿去給汽車做燃料這種操作是真的可行的。 就是這麽幹有點費機器壽命,安全性也沒那麽高。 張素商聽著聽著,問他們:“那咱們現在就拆發動機?” 伍夜明遲疑片刻,扭捏著:“在拆之前,先開車出去轉一圈唄?” 伍夜明這輩子除了火車、馬車和黃包車,其他車都沒坐過,還挺想試試這四個輪子、用油發動的車坐起來是個啥滋味。 張素商打了個響指:“當然可以啦。” 蔣靜湖立刻阻止他們:“你們知道怎麽開車嗎?別把車開得撞牆上就好。” 大家之前連方向盤長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何談開車,就這麽自己摸索著上路的話,很容易出事故的。 張素商左看右看,見大家掙紮著,似乎是準備放棄坐車直接拆了,總覺得他們這失落的樣子還怪讓他不落忍的。 他猶豫了一下:“要不我來開?” 好歹也練過半個月的科目二,用最低檔的速度帶著他們走幾圈,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想到這,張素商麵露自信,他拍著胸部:“不瞞你們說,我對駕駛還是了解一二的,不如就由我帶你們去兜兜風?” 聽到他的話,大家麵露欣喜,隨即從善如流的點頭:“好啊好啊。” 要是張素商的駕校教練在這的話,大概會對這幾位少年英才伸出爾康手,大呼:“快——逃——” 可惜教練沒穿過來,隻有幾個無知的羔羊傻乎乎上了張素商的車。 阿列克謝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張素商的車從後街移到了家門口,車身與人行道平行,且相隔不超過30公分,停得相當漂亮。 但是很快,車門砰的打開,蔣靜湖、李源、伍夜明幾乎是滾了下來,趴在街頭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