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花滑 穿到民國寫小說 作者:菌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上周就開了天窗,既然張素商傷重,這周定然也沒有稿件,無數讀者隻能將滿心失落化為痛罵送給那個酒蒙子。 就在此時,辦公室中有人一聲大喊:“張先生更新啦!” 眾人紛紛回頭:“什麽?他有存稿嗎?” 那人如同舉著辛巴的老猴兒一般舉著報紙:“不,是張先生傷勢不重,上周臨時把稿子趕出來的。” 雲岩呼了口氣:“我說呢,秋璞怎麽會有存稿。”接著他一驚:“他不是傷重不治了嗎?” 大家湧到報紙前,隻見在頭版第一行,就是張素商的體檢報告,包括他的身高、體重、肺活量等,根據這份報告,大家可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除了胳膊上有一條正在愈合的口子外,張素商連顆蛀牙都沒有,健康得令人羨慕。 雲岩還小聲問身邊的人:“肺活量8000是什麽水平?”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人家這輩子還沒見過肺活量八千多的活人。 看到這個消息,大部分人都鬆了口氣,接著他們就忍不住對著劇情滿頭大汗。 因為在經過了漫長的鋪墊後,《女飛行員》的主線劇情終於開始了。 是的,無論他把女主成長史寫的多麽精彩,但這篇文的重點是一個女性飛行員的蘇爽人生,然而在成長階段,女主連飛機都沒摸過。 直到男主的妹妹病愈,他和女主凱瑟琳娜的感情漸入佳境,兩人在一段甜得塞牙的劇情後,男主也令無數女子感歎“這才是好男兒”,他們一起在雪地裏奔跑,一起爬山,迎著看不到盡頭的天空大喊,男主在謝肉節打架,女主為他倒酒,男主讓女主的女兒珊珊坐他的肩膀上看煙火,女主為他的妹妹買新衣服。 張素商努力發了一陣子狗糧,就幹脆利落的把男主祭天了。 戰爭開始,男主角為了保家衛國決定走上前線,臨走前還和女主立g——等我回來,我就娶你。 女主將自己、女兒和小姑子的照片塞他手裏,動情的說:“我會等你回來。” 兩人緊緊擁抱,又發了一波狗糧。 然後男主就在城市保衛戰中被炸掉了半邊身子,死前看見一個小女孩呆站在不遠處,而敵人將一個手榴彈扔到他們身邊,男主咬著牙翻身,蓋住了手榴彈。 “孩子,快逃。” 男主壯烈犧牲,而他付出性命也想保護的小女孩,卻在之後半個小時死在了一場掃射中。 看完這段劇情後,辦公室裏一片沉默,所有人目瞪口呆,腦子裏飄過無數問號。 秋卡,你還好嗎?你的腦子還正常嗎?你有意識到你把男主角寫死了嗎?你這是寫小說還是報複社會!難道那一刀沒捅你的胳膊,而是把你的腦子給捅壞了嗎! 要是換了其他描寫現實疾苦的小說裏,別說死個把男主了,男女主角的九族一起上西天也不會有人說什麽,頂多讓讀者呸一句“這也太真實了”。 可《女飛行員》的定位是爽文啊,女主開頭再衰,寫到現在,此書也是全世界大部分知識女性認同的女性主義小說,其基調就是勤奮、向上和樂觀,男主從出場到現在,可以說是靠著劇情的步步推動,逐漸獲得了廣大讀者的認同,這時候送男主走,不亞於往魚塘裏丟魚雷。 最重要的是,如果現實裏正在打世界大戰,男主就這麽犧牲似乎也情有可原,但一戰都過去多少年了?誰還能掀起大戰?落榜美術生和男高音的巔峰對決可還沒開始呢!秋卡這一波操作簡直就是硬開大戰,導致男主的死亡也讓許多人無法接受。 在得知張素商的傷勢並無大礙後,許多讀者紛紛寫信送到了瀘上晚報編輯部,一群人聯名請求編輯把這些信送到俄國,讓作者看到讀者的想法。 恰好編輯們也對《女飛行員》的新劇情很有意見,眾誌成城之下,一個重達百斤的麻袋就被包裝好,送上了前往俄國的鐵路。 麻袋入國境的時候還出了點意外,有人上車檢驗的時候,總覺得那個包得嚴嚴實實的麻袋怎麽看怎麽不對勁,當即拿出小刀劃開,一堆白花花的、記錄著中國文字的信紙滑了出來。 檢驗人員光是找翻譯搞清楚這些書信的內容就花了兩周時間,等他們弄明白這是罵秋卡抽風的信件時,張素商的胳膊都好得隻剩淺淺的疤痕了。 傷愈的張素商也正處於驚訝中,因為一位來自遠方的客人找到了格勒大學,投奔他來了。 史上少有的兼項遊泳、花滑還都成績不錯的奧地利小夥卡爾.夏菲抱著半舊的旅行包,對他咧出一口白牙。 張素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怎麽會來這裏?” 卡爾.夏菲靦腆的:“我騎自行車離開了奧地利,然後坐船到了華沙,再坐火車過來的。” 張素商:“我不是問你怎麽來的!你為什麽會來俄國?” 卡爾大咧咧的說:“因為奧地利很亂啊,我找不到訓練場地了,隻好到高緯度地區找認識的人碰碰運氣了,呃,我有帶錢。”第69章 對於這個年代的運動員來說, 在異國訓練是很常見的情況,比如瑞士的吉利斯,他就在德國訓練過好幾年。 畢竟如今製冰技術沒有往後完善, 很多國家都沒有人工冰場,許多運動員都隻能靠冬季結冰的湖麵訓練,場地依賴十分嚴重。 偏偏如今兵荒馬亂的,有些場地今年能用, 明年就沒了,卡爾遇到的就是這麽個事,奧地利內部左方大鬧維也納,連維也納大學都被占領了。 時代的一粒沙, 落在個人頭上便是一座大山, 這導致卡爾失去了可以安然讀書訓練的環境。 他的前輩博克運氣好,國內事發時, 他正帶著家小與索尼婭在其他國家進行冰上演出, 卡爾卻沒有前輩的人脈, 奧地利亂到他連火車票都買不到, 好不容易靠著親戚的幫助輾轉出國, 就想著找個能安心訓練的地方。 博克那裏去不了, 因為他們最近在德國巡演。 卡爾對張素商傻笑:“我思來想去,你的祖國也亂,所以你才避在俄國讀書, 可見這裏是能好好訓練的地方,所以我就來了。” 張素商滿腔對這個心大少年的無語,他辯解道:“我不是懼怕回國, 隻是我的朋友認為我在俄國能為國人做出更大貢獻。” 畢竟醫術沒學好, 奧運獎牌沒拿到, 他回去也沒什麽大用。 卡爾滿臉理解:“我知道,你是清朝那邊的人,對吧?” 張素商怔了怔:“誰和你說我是清朝遺族了?” 卡爾:“日本的報紙上說你是清朝貴族的後代,你其實姓張佳,根本不是平民,而是出身高貴的貴族,對吧?” 他念“張佳”二字的發音十分別扭,看到張素商擰起的眉頭,卡爾終於察覺到氣氛不對,下意識的閉上嘴。 張素商深吸一口氣:“我已經和張佳家斷絕關係兩年了!” 這世上或許有人能在穿越後與原身家族維持良好關係,甚至順利融入,但那個人絕對不包括張素商,張佳家就是糞坑,而他不是攪屎棍,對糞坑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就是一屋子侵犯女性、搶奪普通百姓財產、放高利貸、個人作風低劣的罪犯,作為正常人,張素商絕不想和他們有關聯。 卡爾和張素商在校門口靜站了一陣子,張素商一直不說話,卡爾滿心忐忑不安,難道秋卡不想管他?那可咋辦,他的俄語水平僅限於購買食物和打招呼,以及誇姑娘長得漂亮,髒話隻有一句蘇卡不列說得利索。 張素商這時終於出聲:“和我來吧。” 卡爾出發時帶了全部積蓄,這足夠讓他在異國他鄉生活個兩到三年,訓練和比賽的旅費也夠了。 他一路上還結結巴巴的說:“我的英語和德語都很好,我還會匈牙利語,最近也有學俄語,請放心,等我過了語言關後,還可以去打零工,我很擅長做薩赫蛋糕,還會釀葡萄酒,打掃衛生也一把好手。” 薩赫蛋糕是奧地利很有名的巧克力蛋糕,據說是世界級的甜品,連傳說中的茜茜公主都鍾情於這款蛋糕。 張素商應了一聲,帶著小夥子去租了房子,現在他和租房的中介都混熟了,人家一看他領著個小夥子來,就了然道:“一室一廳就夠了吧?他能接受什麽價位的房子?” 張素商:“他是我的奧地利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住得離我近一些,這樣有事也可以幫忙。” 中介熟練地翻閱著資料:“這裏是有一套合適的。” 一居室的租金一般不會太貴,至於工作就更好找了,米沙除花滑外的工作就是開麵包店,正好他最近想開展送貨上門業務,也就是外賣,準備再招工,把卡爾丟過去就行了,正好這倆能用英語交流。 不過說是要租房,也不能立刻讓卡爾住過去,所以張素商又把人領回家,分了他一張沙發。 至於自己稀裏糊塗變成滿清遺族這件事,張素商和朋友們說了說,引起罵聲一片。 伍夜明重重捶了一下桌子:“可恨,那些日本人腦子裏不知道想些什麽東西,先前才雇傭人傷害你,如今又在輿論上詆毀你!” 張素商苦笑:“可是很多人都不覺得這是詆毀,像卡爾,他還覺得我是貴族出身。” 不是每個人都覺得和張佳家扯上關係是件壞事的,無論那個家族多麽惡心,就是有人覺得祖上做過清朝官的家族更加高貴、高人一等。 比如吳大使,他在看到張素商來訪後,也歎了口氣,將一疊報紙遞過來。 “張佳家在去年得知你成為冠軍後,就登報說很榮幸家族中有此英才,很快,天津日租界的日本報紙也轉載了這篇新聞,上麵還誇你是黃種人的驕傲。” 雖然他們還沒有證據說明張佳家和日本人有勾結,但這時候大家夥也不需要證據,隻要那一家有這方麵的傾向,就足以讓人唾棄了。 張素商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我希望在國內有名的報紙上都刊登這封聲明。” 吳大使接過來一看:“我知道了。” 蔣靜湖在旁邊說道:“那張家的確有很多爛人,沒什麽值得留戀的,秋璞與他們斷幹淨也好。” 說到這個,張素商卻想起了什麽:“若說完全沒有可留戀的,到也不盡然,在我來俄國前,我有個姐姐偷偷塞了不少錢給我,才讓我撐到了俄國。” 他咬住下唇,猶豫一陣,還是說道:“我想在不驚動張佳家的情況下聯係她一下,至少告訴她,我過得不錯。” 吳大使幹脆的回道:“可以,我看看那邊有沒有方便的同誌幫你傳信。” …… 都說貴族是高尊嚴愛麵子的群體,但在張佳夏晚看來,張佳家卻是再厚臉皮不過的一群人,隻要是對他們有利的,他們麵上端著,背地裏卻搶著去做,嫁女兒給大官做小老婆,用近乎無賴的方式侵占他人良田房屋隻是這一家的基本操作,可以說,他們是地主豪強群體裏最惡劣的一批人。 這個家族的根子已經爛了。 她的弟弟張素商能鼓起勇氣脫離家族,說明他是一個正直且富有勇氣的好人,張佳夏晚也希望弟弟永遠不要和那群人再有關係,但張佳家不這麽想。 在張素商闖出名頭後,張佳老太爺就呈其為張家麒麟兒,還以此攀附上了政府內一位有誌於發展體育的能人。 老太太則想要借此機會騙東三省最大錢莊,將他們家那留過洋、家裏好幾個大官的鄭小姐嫁給自己的小兒子。 太太則寫信給娘家,讓他們留著那個小腳女童,打算等把張素商哄回來後,就把侄女塞給他。 這群人就像是吸血蟲,聞到一點血味都要湧上去。 張佳夏晚自己都活在泥潭裏,可她還是不能忍受那群人借著弟弟的名義做喪良心的事,她偷偷寫了封說明實情的信,準備找機會丟到鄭家門口,也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 就在此時,她的丈夫,49歲、大腹便便的徐凱一走了進來,呂姨娘扶著他,媚眼如絲。 “老爺,您也喝得太多了,太太是要生氣的。” 徐凱一揮手:“她?不下蛋的母雞,管她作甚。” 兩人走進來,正好撞上張佳夏晚,呂姨娘麵露尷尬,徐凱一迷迷瞪瞪的看著她,哈哈一笑:“噫,母雞,今天難得穿鮮亮的顏色,來,過來。” 張佳夏晚想,這個男人招呼她的模樣,就像在招呼一條狗。 對於丈夫的畏懼讓她站在原地不敢動,但心底的倔強讓她執意不肯順從對方走過去。 徐凱一等了一會兒,見張佳夏晚呆呆的站在原地,酒意推動著怒意,讓他重重朝張佳夏晚臉上一揮。 “給臉不要臉,吃老子的穿老子的,現在要你張開腿都不願意?滾!” 等徐凱一摟著呂姨娘上樓,丫鬟連忙撲到張佳夏晚旁邊。 “夫人,您可好?” 張佳夏晚趴在地板上,許久,她仰起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死不了。” 她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了。 再這樣下去,她的結局,想必也是如其他苦命的女子一樣,在某天一拋三尺白綾,逃開這痛苦的人間吧。 想到這,張佳夏晚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 她爬起來,跑回了臥室,將《女飛行員》從枕頭下拿出來,撫摸著書皮,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