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花滑 穿到民國寫小說 作者:菌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伍老太太十分開明:“那就拜完天地後再拋花束嘛,結合著來。” 於是第二天,伍夜明就結婚了。 這年頭也沒個彩色氣球讓人吹,猶豫天氣原因,連花都隻剩下耐寒的梅,張素商臨時買了彩紙,剪好以後掛在牆上,伍老太太請來的幫傭也幫忙剪了喜慶的圖案貼牆上,算是搞出了氛圍。 等吉時一到,伍夜明和米婭穿著西式禮服,攜手從大門走入了大堂,張素商和莎拉作為伴郎、伴娘走在新人身後,等親友便站在兩側,李源還拿著一把嗩呐,給人吹結婚進行曲伴奏。 米婭的頭上蓋了一層半透明的紅紗,那是她祖母結婚時用過的蓋頭,濃密的長發挽成發髻,插了那支白玉簪,立體豐腴的臉上是幸福的笑容,兩個年輕人對視,眼中俱是滿足。 其實他們都不是普世意義上適合結婚的類型,米婭的身材偏豐滿,臉也不是特別美的類型,智商過高,性格要強,很多男人都無法欣賞她,她也滿足於念大學、鑽研科學的人生,從未想過結婚。 伍夜明則是中國人,在西洋看來,他沒有一身白皮本就低人一等,何況他遲早要回國,如果要做他的妻子,必然要付出許多。 可他們還是在一起了,在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下。 張素商站在阿列克謝身邊,低聲說道:“這就是真愛吧。”若不是天造地設,哪裏能突破那麽多限製走到一起。 真讓人羨慕。 阿列克謝不著痕跡的握住他的手,緊了緊,張素商胸口又湧起一陣暖流,就算因著當著的環境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也沒關係,隻要他們在一起就好了。 他們看著這對新人拜了天地、高堂、又互相拜了拜,然後米婭的父親跳出來,站在他們旁邊,舉起手。 “在上帝和親友的見證下,我宣布你們結為夫妻,孩子們,我可以預見你們往後的歲月不乏波折,但我祝福你們得到最大的幸福!爸爸愛你們!” 米婭和伍夜明同時笑出來,不約而同的抱住這個胖乎乎的、像熊一樣、滿臉大胡子的大叔。 擁有這樣的家人,想必他們現在就已經很幸福了。 張素商不知道的是,當他認為伍夜明和米婭的愛情是跨越千山萬水義無反顧的雙相奔赴、是感天動地的愛情時,在他的親友們看來,他和阿列克謝也是奇跡般的一對。 男女結合尚且能有儀式,能向所有人宣告“我們在一起”,可他與阿列克謝,注定隻能待在世人看不見的角落裏,才能擁抱和接吻。 在新娘拋捧花的時候,張素商一把抓住了捧花,伍夜明、米婭、李源、蔣靜湖交流著眼神,露出默契的笑容。 接著大家一起到大院裏,張素商一把將花塞阿列克謝手裏,去將相機搬過來,架好了架子。 “各位,站好了。” 他這麽喊著,將按鈕交給幫傭,告訴她“數五下就按下去”,跑到隊伍後排,阿列克謝的身邊,麵對鏡頭。 他開朗的叫道:“大家,要拍照了,笑吧!” 雖然這個年代的人拍照都挺嚴肅的,但張素商出聲時,大家還是下意識地露出笑臉。 哢嚓一聲,他們的影像定格在膠卷上,之後又被洗成了黑白照片,人手一張,直至百年之後,靜默的躺在博物館中,成為後世人探究百年前的線索。 伍老太太布置的酒席十分美味,上麵還有大肘子,張素商吃得萬分滿足,夜間又和阿列克謝一起回房休息,夜晚,萬籟俱寂,此時正是洞房花燭夜,新郎新娘卻沒有睡覺。 伍夜明敲了敲他們的房門:“秋璞,是我,超人。” 正在泡腳的熊大熊二對視一眼,阿列克謝起身去開門,吱嘎一聲,伍夜明麵前就出現了以阿列克謝的肩膀,根據身高差,他立刻判斷出這是阿列克謝,便仰頭說道:“廖莎,把秋璞叫過來吧。” 張素商擦了腳,走過來問道:“怎麽了?” 米婭從伍夜明身後冒頭,舉起她在婚禮上蓋的紅紗:“我想看你蓋這個。” 張素商懵了一下:“啊?看我蓋蓋頭?你們好好的不去洞房,找我就為了這?” 蔣靜湖這時也捧著紅燭過來了:“不止呢,秋璞,快讓開,外麵風大,我得進去,不然蠟燭就滅了。” 他和李源一起擠進屋裏,將兩根紅燭擺在了屋子裏唯一的桌上。 米婭將張素商拉到一邊,踮著腳將紅紗蓋他頭上,又將放在床頭的那束作為捧花的梅花拿過來,塞他手裏。 李源抓緊時間給阿列克謝披上了外套,又給他整理了衣領袖口。 蔣靜湖走到張素商身邊,李源則站在阿列克謝身邊,伍夜明走到房間中間,咳了一聲。 “雖環境簡陋了些,但……秋璞,我們想告訴你,我們支持你的愛情,佩服你與阿列克謝對抗世俗的勇氣,也希望你們,能如我和米婭一般幸福。” 他和米婭對視一眼,米婭給了丈夫一個鼓勵的眼神,伍夜明麵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不才伍夜明,字超人,自認是張素商的至交好友,今日腆顏,自薦做你們的證婚人。” 張素商木木的站在原地,任由蔣靜湖將他推到阿列克謝麵前站著,耳邊是伍夜明帶著笑意的聲音。 “現在,一拜天地。” 阿列克謝已經弄明白了情況,他剔透的藍眼中滿是快樂,伸手拉著張素商轉身,對著門外,拜了下去。 鑒於兩位新人都算是沒有父母的狀態,伍夜明的第二句便是“二拜賓客。” 還有……夫妻對拜。 張素商和阿列克謝互相拜了下去,彎腰的那一瞬,他的手背上多了一滴溫熱的水珠。 是阿列克謝的淚水。第84章 參加了兩場兩輩子最簡陋的婚禮(其中一場還是自己的), 張素商心滿意足,神清氣爽,連碼字都有動力了。 他是個年輕人, 對於愛情和婚姻並非沒有向往過,以前期待的都是穿上厚實的運動服,乘坐熱氣球升上幾千米的高空, 再和愛人一起背著降落傘往下跳。 從未想過,原來隻要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哪怕是簡陋的婚禮也能讓他滿心幸福。 到了這個地步,他早已不在意這個世界是否祝福他和阿列克謝的感情,因為朋友們的祝福已經讓他心滿意足。 阿列克謝覺得現在住的屋子光線不好, 坐炕上盤腿久了腰酸, 去室外更新又凍手,幹脆不讓他寫, 隻給人套上外套,拉著他去到處晃悠。 當然是帶了磚包才出門的, 就算他倆一個一米九,一個一米八, 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得揣上家夥才能安心。 這個年代的漠河沒什麽好玩的地方, 如果是想觀看高緯度自然風光的話,聖彼得堡的郊外和這裏也差不多, 但21世紀的好少年張素商對於找樂子還算有點心得,這裏有滿族、蒙族等少數民族, 他帶著阿列克謝買了些奶製品, 包括酸奶條和奶酒。 他們沒有去人太少的地方, 以免不安全, 隻是找了空曠的地方, 看著這個年代完全沒有汙染所以顯得格外清透的藍天白雲,吹著刺皮膚的北風,幹了一杯又一杯酒。 紅紗被還給了米婭,那是伍家傳下來的蓋頭,他們老拿著也不是個事,而那束被作為捧花的梅花則被張素商摘下來,壓在書本中準備做幹花書簽。 仔細算算,穿越過來也有兩年了,張素商20歲,托周圍幾個學神舍友的督促,成功拿下了醫學的學士學位,目前又在進修碩士,書寫到了第三本,本本銷量人氣都還可以,至少養活了才穿越時一無所有的他。 花樣滑冰這方麵,他也勉強混到了當世第一的水準。 其實張素商在21世紀時也不是沒有人看好他的潛力,畢竟他雖然沒拿過什麽像樣的a級賽事獎牌,但世青賽銀牌怎麽也不能算差,在國內比賽時也場場第一,穩定性更是沒話說,比賽名額全是用實力掙下來的。 可那時候他傷病、發育關加身,怎麽也沒法再進一步了,等到了20世紀初,他到了一具陌生的身體裏,光減肥就費了老大勁,但健康的底子給了他拚搏的勇氣。 張素商掰著手指算了算自己穿越這兩年,發現自己幹了不少有意義的事情,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遇到了身邊的這個人。 耳邊傳來一陣口琴聲,張素商轉頭,就看到金發藍眼、俊美逼人的斯拉夫青年捧著口琴,吹著一曲《三套車》。 張素商跟著唱:“看三套車飛奔向前方……” 由於年代特色,這年頭最常見的交通工具還是馬車,這首歌便是講述了馬車夫的苦難、底層人民的苦難,悲涼在唯美的調子裏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烙印,也使其成為了經典。 這個年代誰都苦,所以張素商才決心入黨。 曲子結束時,阿列克謝和張素商說:“回去以後,我也準備入黨了。” 張素商笑盈盈的看著他:“那以後我們就和米婭、超人一樣,既是愛人,也是同誌了。” 這一刻,阿列克謝的心中充斥了溫暖的情愫,然後他調皮的愛人就撿起雪球,朝他砸了過來。 阿列克謝笑出聲,他叫著“俄國的孩子從不怕打雪仗”,然後毫不猶豫的回擊。 在荒蕪的雪地上,他們互相追逐奔跑,留下一串串腳印,兩人身上都沾了雪,很快又被體溫蒸發成水珠,可這又怎樣呢?他們都不在乎。 最後的最後,他們一起倒在雪上,印出大大的人影,即使等大雪再次降落,這些痕跡都會被覆蓋,但此刻他們的情緒、他們起伏的胸膛都是真實的。 這樣就可以了,張素商想,這樣就夠了。 他應了一聲,兩人攜手離開,第二天,他們又一起登上了火車。 在速度遠不如高鐵的火車上,他們可以隔著窗戶看著車外的北國風光,白茫茫的雪和廣闊的針葉林覆蓋了正片大地。 時不時有車隊在離鐵軌不遠的地方行駛,總讓人覺得這火車坐著坐著就能冒出來一個張麻子連火車乘客帶火鍋一塊劫了。 他們真的有一口火鍋,由伍老太太親情贈送,蔣靜湖則坐地上,盤著腿,嘴裏念念有詞的收拾他從漠河的獵人、老農那裏收到的好人參,李源怕冷,就買了一條貂皮圍脖。 張素商吐了口白氣:“沒待幾天就又要走了。”這一走,還不知下次回國是什麽時候。 伍夜明和米婭對視一笑:“我們遲早會回來的,那時我們會有比現在更多的知識和榮譽。” 米婭柔聲說道:“到時候我想在你們的國土上找一所不錯的大學,看看他們收不收我做老師。” 伍夜明想了想,笑嘻嘻:“那我想參軍,強軍強國。” 張素商嘴角一抽,伍夜明是典型的理工男,而且具備工程師的手藝,要是還參個軍,將來時運不濟再蹲個牢,那放到21世紀,八成會被一個名為通鴿宗的up主翻資料做視頻。 啊呸,他的摯友才不會點背到去坐牢呢。 提到這個話題,張素商和阿列克謝的手握在一起,越握越緊,張素商回頭,輕聲說道:“在那之前,就讓我們珍惜求學的時光吧。” 當火車行駛到莫斯科時,米婭與父母、蔣靜湖、李源、阿列克謝紛紛提著東西下車,吳大使來接車,一邊喊著慶賀新婚,一邊從眾人手裏接過膠卷。 那是伍夜明的結婚合照,吳大使準備洗出來送回國內,作為兩名運動員在本國國土上出發的證據。 在張素商的諷刺小說《淺薄》與聲明書一起登陸國內的報刊後,輿論當真是打成了一鍋粥,錢幹事被噴了個灰頭土臉,不乏人嘲諷他折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能利用運動員的名聲仕途亨通,還丟了麵子,成了個眾所周知的小人。 文人筆可不比刀子差,割得都是人心頭的肉,厲害得很。 錢幹事不甘示弱,被上司叱罵時,還不忘登報大罵張素商、伍夜明膽小,既是華夏子孫,為何要在別人的土地上出發去比奧運。 吳大使打算趁輿論最熱鬧的如今,將伍夜明回國結婚,並且在漠河出發的消息發出去,再有照片佐證,便能使他們的名聲好很多。 張素商還問:“這張照片就夠了嗎?要不要我再寫文罵那個錢博?” 吳大使瀟灑的揮手:“不用,你那篇《淺薄》寫得有意思,有個同誌很喜歡,說是打算幫你寫文一起罵,他可是寫文罵人的祖師,有他幫忙,你安心比賽就是。” 思及這年頭文人的戰鬥力,張素商安心了,便趴在火車窗邊叮囑才新婚沒幾天的丈夫:“你在家裏照顧好自己,工作也不要太累,吃東西要謹慎,別再過敏了,多吃蔬菜和補充肉類蛋白質,不然你夜盲症又要犯了。” 阿列克謝點頭:“好,你也照顧好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我給你把磚包又縫了一下,保證結實,遇到不好的人就使勁掄過去。” 張素商笑出來。 “我知道的,我保證我不會被人欺負,放心,等我到基輔後,就直接和大部隊匯合。” 另一邊,米婭被李源、蔣靜湖扛起來,仰著頭與伍夜明接吻,浪漫的不得了,上車下車的乘客們有一個算一個,小眼神都往這邊瞟,托他們的福,張素商和阿列克謝的交談都不顯眼了。 蒸汽車頭噴出大量的白氣,與陽光結合,形成一幅迷離的風景。 隨著火車開始緩緩行駛、加速,張素商趴在車窗上,回頭看著阿列克謝,總覺得難過得很。 他嘀咕著:“才結婚就又分開了,連個蜜月都沒有。”